楼瑾示意计扬去看计雯雯。
再看计雯雯都快把脑袋钻进铁门里的动作,计扬叹了一口气,“麻烦了。”
但楼瑾却微笑着说:“所以这才是我必须跟过来的理由啊。”
好,好吧,你赢了。
计扬知道,要对付阿娜尔罕这个女人,还真就得要楼瑾出马,就像是老鼠遇见了猫,一物降一物。
能对付阿娜尔罕的只有楼瑾。
不过这样一来,也就说明“修正机制”还在发挥作用,阿娜尔罕是推动剧情不可或缺的人物,必须要和楼瑾产生进一步的联系。
唔……怎么觉得当初在阿娜尔罕面前“出柜”的楼瑾实在太不理智,这下美男计都用不上了,还要被阿娜尔罕明嘲暗讽,实在太惨了。
保安一去一回的时间有点长,长到计雯雯的兴奋消退,变成忐忑,又开始和赵文静抱怨:“他来看那个女人,我们进去干什么啊,看着就心塞,真没意思。”
终于,保安走过来,将门打开,说:“就你们几个吗?都进来吧。”
当他们进入摄影棚的区域,环境就发生了变化。
这里再看不见古香古色的建筑,一排排的白色彩钢瓦建成的大棚整齐地排列在一起,圆弧形的白色屋顶从枯黄的树枝间隙冒出来,不但不觉得苍凉,反而让人期待春暖花开的美景。
门卫告诉他们在三号影棚,他们一路走过去,一号影棚里有人进进出出,不知道哪个剧组正在拍摄,二号影棚大门紧闭,直到三号影棚,远远的就看见了廉锦那辆黑色的跑车。
三号影棚外面站了不少人,不少穿着古装的男男女女外面还套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头上古香古色的发髻和步摇在寒风下瑟瑟发抖。
大门外已经看不见廉锦的身影了,倒是这些演员躲在避风的角落里探头探脑地看他们,待得他们走到三号影棚的正门口,一名年轻的小女孩迎了上来。
她说:“你好,我是娜姐的助理,我姓赵,请问你们都是来探班的吧?影棚里面不让粉丝进去,这里等着又太冷,你们先跟我去房车那边坐一会儿。”
这么说着,年轻的助理走在前面,脸上还有些狐疑的表情,视线在几个人身上绕来绕去,最后理所当然地停在了楼瑾的脸上,看了一眼又看一眼,等他们在房车里坐下,离开前的助理又深深地看了楼瑾一眼。
最后想到什么,问道:“你们是娜姐介绍过来试戏的吗?哪所家影视学院毕业的啊?这么帅,导演一定会答应的吧?”
楼瑾冷酷无情地回答:“不是。”
小助理摸摸冻红的脸,尴尬一笑:“哦,抱歉啊,我先过去了,娜姐拍完就会过来,你们稍等一会儿。”
小助理离开,车里安静了下来。
没有打开暖气的房车并不暖呼,唯一的好处就是能挡点风。
计雯雯激动地看了看去,最后说:“我能下去看看吗?就在附近。”
计丞诚也好奇心十足:“我和你一起下去。”
等着两个孩子离开,车里就剩下三个人。
赵文静狐疑地看看计扬,又看看楼瑾,问道:“我觉得你们有事瞒着我。”
计扬看向楼瑾。
楼瑾点头。
他们本来就打算先说服赵文静,然后再让赵文静说服计雯雯,至少也要先给计雯雯透点底,年轻人的世界太过干净,非白即黑,性格又过于刚烈,计扬很担心雯雯接下来的心态变化。
所以在赵文静的瞪视里,计扬压着声音,尽量详细的将海市那夜开启的剧情,一一说了出来。
赵文静开始还满脸惊叹,后来脸色变化,挂上寒霜,最后咬牙切齿:“阿娜尔罕那女人瞎说!”
这还真是冤枉了。
或许其他人不敢确定这件事,但计扬作为书外穿越进来的人,他很清楚这确实是事实。
在楼瑾和阿娜尔罕这两个人精的算计下,廉锦为自己的放浪形骸买单,从此身败名裂,甚至进了监狱。
清楚记得整个过程的计扬,也不是没有想过解决这件事的最好办法,就是重复步骤,让廉锦自投罗网。只是书中写的苏爽过瘾,现实却很难复制,这里面有诸多巧合,甚至还有一个可怜的女孩出场作为突破点,不惜割肉喂狼,录下关键性的视频,才最终让廉锦自食恶果。
但实际上,剧情变得面目全非的情况下,到哪里去找那个因缘际会出现的女孩。
也就更不要说录下视频。
再说找人“钓鱼”,又是计扬底线绝对不允许的一件事,不过十多岁的女孩子,怎么可以让她见到这丑陋的一幕。
想到这里,计扬脑袋一疼,只觉得心惊肉跳,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糟糕!
一定有什么地方是自己忽略了的。
很重要!
非常重要!
一定要赶快想起来!
第99章 雯雯!!
那边赵文静正看着楼瑾,眉心蹙紧:“没有证据的事,不要随便下定论,阿娜尔罕这个女人心机很重,娱乐圈里有名的绿茶。要说廉锦睡粉,她不就是其中之一,只是她手段够硬,脱颖而出成了廉锦的女朋友而已。”
“再说了,既然阿娜尔罕没有拿出证据,也就说明这件事可能存在误会,一个感觉要被分手的女人,有点被害妄想症并不奇怪,甚至开口污蔑也很正常。”
“我是廉锦的站姐,对他的为人再清楚不过,我现在很生气,不仅仅是那个女人背后说人坏话,关键还有你们这样不理智的人听了就真的信了,对廉锦的人品损害多大啊?谣言止于智者,你们能不能动下脑子?就廉锦这样的大明星,要什么女朋友没有,何必去做触犯法律的事?”
“你们今天过来,要是就为了说这件事,我听也听过了,就这样吧,我们可以走了吧?”
赵文静表现出了足够的冷静,理由也十分充分,楼瑾显然也没有和对方据理力争,死缠烂打般的意思。
话说到这里,两人都不再发声,紧紧抿着嘴角,将视线移到了一旁。
计扬心里不舒服,见赵文静这样油盐不进,头也跟着疼。
正寻思着该怎么才能说服赵文静的时候,房车摇晃,一名身穿浅绿色仙裙,妆容古香古色的大美人婀娜地走了上来。
是阿娜尔罕。
她有维吾尔族的血统,但和汉族混血后,欧洲人种的深轮廓并不是那么的明显,但又隐约有点高鼻深眉的痕迹,美得明丽大方,璀璨夺目,就像是大草原上的一颗明珠,在当前的娱乐圈里非常少见,让人极其容易留下印象的容貌。
阿娜尔罕穿着很长的白色羽绒服,提着裙子上车的时候,先是对着计扬笑了一下,然后视线落在了赵文静的脸上。
她笑道:“在廉锦参加活动的地方经常见到你呢,没想到你和计扬他们是朋友,那就好办了,无论你对我有什么看法,但你至少对我多少了解一点,不至于全无印象,全靠网上的信息了解我。”
赵文静抿了抿嘴,面对在社会上已经摸爬滚打好几年的阿娜尔罕,气势瞬间被压制,说不出话来。
阿娜尔罕轻移莲步,浅绿的裙摆像是荷塘月色,翩然若仙地移到计扬的身边,然后便紧贴着他坐了下来。
笑成弯月的眼睛睨了计扬一眼,然后看向赵文静,又说道:“我呢,这几年发展的这么好,我承认不仅仅是运气,有时候明知结果不好,我依旧会拼尽全力去争取,这是社会法则,你应该懂。能有今天的成就,我很珍惜,说句不好听的,谈恋爱不是结婚,娱乐圈里分分离离的太多了,谈个男朋友还不至于让我放弃事业,为了对方生对方死,对不对?你也是新时代独立的女性,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赵文静说不出话来,抿着嘴角把头偏到了一边。
阿娜尔罕又说:“好聚好散这句话的智慧我很清楚,哪怕我那么喜欢他,分个手绝不至于让我疯到葬送事业的程度。相信你已经从计扬这里得知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哪怕我的那些心思,你也一清二楚。”
“你可以尽管鄙视我,分个手都不干脆,还想陷害对方,简直丢脸极了。”
“我倒是想要干脆利落的分手,大哭一场,大醉一场,然后重新振作,明天找个更好的,气死那个人渣。”
“我何必搞得这么麻烦,搞不好还惹得一身骚……嗯,不对,已经一身骚了,要不是惹了这个麻烦,我今天就不会和你们在这里见面。”
赵文静听到这里,终于挤出一句话:“因为你空口无凭的就要诬赖别人,可不倒霉的就是自己。”
阿娜尔罕也只是笑,笑容温柔:“可不是吗?我跟个苍蝇似的,天天围着他飞,就算被他嫌弃了,我还是不离不舍,只爱他一个。”
“你说为什么啊?”
“苍蝇为什么不飞走,非得围着他呢?”
“苍蝇不叮无缝蛋啊,他要真是完美无瑕,也就没有那些恶臭味道了,我早就自惭形秽地飞走,哪会在他身边飞来飞去。他要是没有那些恶习,真是你以为的那么完美,我又是怎么登堂入室的,又是怎么在半夜三更买醉,被计扬救下的?”
“妹妹……”
“谁是你妹。”赵文静面带寒霜,看似绷紧的脸上,眼睛却有点小小的闪烁。
阿娜尔罕不以为意,只是继续说道:“不如我说句更简单,更直接的话。他是娱乐圈的一线大腕,还是影视公司的股东,半只脚踩上了资本圈,我毕竟曾经是他的女人,好聚好散好好哄着,还怕拿不到一两个好资源吗?是女主角不香,还是钱不香?
“可凭我现在地位,却想要撼动他,你不会真以为我是为了爱情可以疯狂到那个程度吧?我呀,只是太恶心了,一想着爱过这种人,还和他睡过,我就恶心的想吐呢。”
“……”赵文静咬着嘴唇,捏紧了拳头,站在女人的角度,她确实听懂了阿娜尔罕话里的深意,但是这件事……这事……她怎么敢深思,怎么敢相信!
赵文静维持着自己最后的倔强说:“反正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没有证据就是欺骗,在这之前我会维护好我偶像的形象。”
阿娜尔罕笑:“没问题,你有自己立场就再好不过了。”
说完,她笑眯眯地看向计扬,打量一番,惊叹:“这皮肤是怎么保养的啊?我这么近距离都看不见一点瑕疵,跟上好的和田玉似的,从里到外的透润,都用的什么护肤品啊?分享一下呀。”
这话题,转的措不及防,计扬眨了眨眼,继而扬眉,微笑:“没问题,回家拍了照片给你发过去,倒是娜姐,天天化妆,皮肤的质量都这么好,那才是真的会保养。”
“呵呵呵。”阿娜尔罕笑的迷了眼,“想起来那天晚上第一个站出来保护我的就是你,说实话一直想要和你好好聊聊,可惜都没有机会,今天难得过来,中午请你们吃饭。”
计扬想想:“吃饭没什么问题,不过恐怕并不是谁都想吃这顿饭,所以你是有什么要说要做的吗?”
“咱们的协议不是说让我劝服你的朋友吗?现在只是说清楚事实,距离劝服还远,自然要再接再厉,吃饭的时候继续啊。”
赵文静蹙眉:“算了吧,没有证据的交谈,都是吃饱了没事撑得,我不会过去的。”
阿娜尔罕淡了笑,叹了口气,视线却又落在计扬脸上:“那怎么办呢?我确实拿不出证据,不如大家集思广益,想个办法。”
“计扬,你有什么好想法吗?”
计扬摇头,在阿娜尔罕那满的都要溢出来的亲昵目光里,骤然反应过来……这女人从上车到现在,都没有看楼瑾一眼。
她是怕了?还是欲擒故纵?亦或者是和上次她离开前那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有关联?
计扬又不是真的天真单纯,那天最后下的定论自然也不是最终的定论,与其说是找到结论,不如说是在糊弄楼瑾。
否则该怎么面对楼瑾为了说服阿娜尔罕,突然亲着他的手出柜?
至少从阿娜尔罕的角度来看,他们应该是一对恋人的,那么当时那没头没尾的话就有了更加正确的解答。
唔……就像说动一个家庭去参与某件事,只逮着其中一个人夸夸其谈是不可能成功的,因为在他身后还有整个家庭作为支撑,更甚至在某些方面,背后的人反而拥有更大的决断权。
反正一开始如果阿娜尔罕就挑他这个“软柿子”捏,他就算只是维持自己不参与“剧情”的原则,阿娜尔罕也不会输的那么惨,被楼瑾逼得差点就原地爆炸,暴露出了不知道多少底牌,更是逼得连廉锦睡粉这件事都曝光出来了。
计扬有理由相信,阿娜尔罕也不是非得把廉锦的丑事闹大,对于她这样善于心计的女人,“掀桌子”永远都是最后的手段,最好是捏紧手里的底牌,必要的时候拿出来“收割”,才是利益最大化的做法。
也是聪明人的做法。
想到这里,计扬深深地看了阿娜尔罕一眼。
这个心机如海的女人,真的很难对付啊,就像书里一样,她与楼瑾的合作从来不会开诚布公,有时候甚至会拖彼此的后腿,但是在自己获得最大化利益的同时,却又可以为彼此的事业提供助力。
作为合作伙伴,这样的一个人,是最糟糕,也是最优秀的。
不过好在计扬有自己的金手指,对阿娜尔罕一开始就用出了200%的警惕心,而且藏在楼瑾的身后假装傻白甜,倒是让阿娜尔罕将他看轻,以为只要顺毛摸他,就能影响楼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