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还躺着一个一直在尖叫痛呼的女孩子。
“先生,您这是?”一位保安立刻拦住了岳渊渟,不敢让岳渊渟走。
岳渊渟满脸戾气的掏出了一张名片塞给保安,一边带着寻觅往楼上跑,一边用下巴点了点地上的女孩,一开口声音里都淬着寒气:“报警,她意图伤人,我要起诉她,律师马上就会到,如果这个女孩跑了,我会向你们小区问责。”
然后,岳渊渟又看向另一位保安:“你,去我车里把我的三瓶水取出来。”
这位保安连忙快步跑上了车,跑步时候手都在抖——在他们小区里出了问题,他们是要被问责的啊!
岳渊渟带着手里的证据——玻璃瓶子,又抱着寻觅往楼上跑,开车门的保安急速从车里放水的地方掏出来三瓶水,又快速跟上了跑上楼的岳渊渟,把地上的小女孩留给了旁边发愣的保安。
“愣着干嘛,报警啊!”经过保安的时候,抱着水的保安吼。
旁边的保安清醒过来了,他犹豫了一下,先是给他们队长打了电话,又报了警,最后才开始观察地上的小女孩。
这一看可不得了,保安正看见那小女孩的半个腿都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似得,黑乎乎的,保安看见了一个玻璃瓶子的碎茬。
别看那小女孩都趴在地上了,见保安过来了,她还挣扎着想起身跑呢,被腐蚀的大腿黑乎乎的,看的保安一个劲儿吸冷气,一边吸冷气一边摁住人,等着队长过来带着女孩进警局。
这个女孩一看就不是他们小区的,他可不让人跑了,他们小区治安十分严,业主投诉过来就直接开除保安,他害怕担上事儿,所以摁住小女孩摁的十分重。
——
保安在忙活抓人的时候,岳渊渟正一路风驰电掣的奔去楼上楚刀的房间。
岳渊渟闻到了刺鼻的味道,猜测可能是浓硫酸,在上楼的时候他已经把寻觅沾上液体的裤子衣服都扒了,把保镖里的水冲着寻觅被腐蚀的地方淋,把寻觅疼的直抖。
因为寻觅疼的站不住,岳渊渟就公主抱着寻觅站着,保安拿着矿泉水冲寻觅的腿。
浓硫酸泼到身上的时候,寻觅的皮肤先是变得非常的白,然后开始变红,现在开始变黄褐,甚至开始渐渐变黑。
对付浓硫酸唯一的办法就是泼水,要大量流动的水,但他们只带了三瓶,只能用最快速度冲上楼去冲浓硫酸。
岳渊渟从没觉得电梯的速度这么慢过。
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拉长,空气里弥漫着浓硫酸的味道,矿泉水瓶被他捏的发皱,寻觅疼的脸上都是冷汗,脑袋后仰着靠在岳渊渟的肩膀上,忍不住小声的呜咽,眼睛都睁不开,有些许晶莹的泪光顺着他的眼角溢出来,打湿了他的眼睫毛。
岳渊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旁边一直往寻觅的身上浇水,矿泉水也是有限的,是他留在车里开车渴了的时候解渴喝的,一共就三瓶,很快就见了底,但寻觅的腿上还是飞快黄了大一块,皮肤就眼睁睁的在岳渊渟的眼皮子底下变色,看的岳渊渟眼皮子直跳,牙关都咬的咯咯响。
他们一路冲进楚刀的家里,用寻觅身上的钥匙开了门。
他们进门的时候楚刀正躺在沙发上涂面膜,一边美白一边打游戏,乍一听见动静以为寻觅回来了,结果抬起身来一看,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西装男人抱着就穿着小短裤的寻觅冲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夹着三个矿泉水瓶的保安。
楚刀满脸问号,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撕掉面膜问:“什么情况?”
几个呼吸之间,岳渊渟已经抱着人进了洗手间了,只留下保安和楚刀面面相觑。
洗手间里,岳渊渟打开水龙头,对着寻觅的水冲。
寻觅已经缓过神来了,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整被岳渊渟迎面抱着,他的下巴垫在岳渊渟的肩膀上,他想回头看一看自己的腿伤怎么样,结果他的脑袋一动,就被岳渊渟摁住了。
“马上好了。”耳边回荡起低沉熟悉的声音,寻觅的小脑袋被摁住后又被搓了两下,又被安抚性的拍了两下。
寻觅的腿上一直疼,发麻,一阵阵发热,被水一直浇着,腿上冷热交替,寻觅的下巴一直垫在岳渊渟的肩膀上,几次想回头看,都被岳渊渟摁住了。
“是不是硫酸,我的腿会不会伤的很难看啊。”寻觅坐在岳渊渟的臂弯上,脑袋靠着岳渊渟的耳朵,一开口,软软的气音都喷在岳渊渟的耳朵上,他像是有点害怕,手指头抓着岳渊渟的肩膀,把岳渊渟肩膀上的衣服都抓皱了:“那我以后拍戏怎么办啊,我是不是不能露腿了。”
岳渊渟没回答他,而是抱着他一直冲水,浓硫酸沾到身上起码要冲半个小时才行。
寻觅虽然没看向自己的腿,但是脑子里面却一直都在想象他的腿的样子,他以前在电视上看过很多这种的画面,脑子里已经对硫酸有了一种很可怕的印象,总觉的自己的整条腿都会烂掉,导致他越来越怕,也越来越不敢看,一直趴在岳渊渟的肩膀上念叨。
软软的气音喷到耳后,冰凉的皮肉贴在手臂上,多少唤回了些岳渊渟的神智。
他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是凭着本能做事,直到现在才缓过来。
冷水润湿了他的头发和后背,岳渊渟半个身子都湿透了,他一刻都不敢放松,哪怕半个小时到了,他还是想抱着寻觅多冲一会儿,总觉得现在走了,寻觅会很疼的样子。
恰在此时,岳渊渟兜里的手机响起来了,岳渊渟听到动静动了一下胳膊,寻觅压在他的右肩膀上,手机就放在他的右手兜里,他两只手都忙着,腾不出来。
寻觅顺势就伸进去一只手掏,把岳渊渟兜里的手机掏出来,发现是老管家的电话。
“接。”岳渊渟的声音在他身侧传来:“放免提。”
寻觅努力的把两只胳膊伸到岳渊渟的背后,避免水珠砸在手机上,腰腹硌在岳渊渟的肩膀上,接通了电话。
电话一被接通,老管家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来:“岳总,谭任那边传来消息,说想要跟您当面聊一聊。”
第33章 霸总他不死不休
寻觅光明正大的偷听, 顺带在心里暗暗唾骂谭任。
都把山岳害成这样了,眼见着事情已经脱出他的控制,他没办法再扛下去了, 就直接来找岳渊渟谈和。
寻觅脑袋里都开始构思如果谭任谈和他们会谈什么样的条件了。
这种情况下, 只要谭任跳出来说澄清,那山岳就能打个漂亮的翻身仗,之前被泼上来的污水都能被洗刷干净。
这也是老管家为什么这么心急打电话来的原因,眼看着要把这件事儿解决了, 所以恨不得马上去跟谭任谈和。
虽然明面上他们现在好像占了上风,但是实际上, 谭任这件事儿一天不解决,山岳这边就消停不了。
他们毕竟家大业大, 光是跌的股份一天下来就有一个天文数字了, 耗不起了。
“告诉他,我们之间没有可聊的, 你去通知法律部, 准备律师函。”岳渊渟头都没回,隔空回了一句。
他离水太近了,传过来的声音模模糊糊的, 老管家没听清,也许是听清了没敢信, 又问了一次。
岳渊渟蹙眉拔高音量:“去准备律师函。”然后又跟寻觅说:“挂电话。”
寻觅犹豫着不太想挂:“真的告谭任啊?那就没完没了了。”
对于这种大公司来说, 越拖下去越吃亏,特别是现在这个状态。
“挂电话。”岳渊渟见他不挂, 拿手拍了寻觅屁股一下。
寻觅本来没觉得有什么, 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是放在腿上的,他被泼了硫酸之后脑袋都跟着木住了, 根本没往其他的方向想,刚才被岳渊渟拍了一下屁股之后一下子清醒过来了,他现在就穿个小内裤,坐在岳渊渟胳膊上,趴在岳渊渟肩膀上,跟岳渊渟一起冲水。
寻觅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了。
他以前跟岳渊渟也不是没有搅和过,但是每一次都十分生硬尴尬,后来分手后,岳渊渟就成了岳六岁,他几乎都不把岳渊渟当成个成年男人看了,以至于他现在跟岳渊渟俩人这么近、肌肤相亲的挨着的时候,整个人都开始发僵了。
他像是一下子不知道该把手放在那里了似得,下意识地摁断了电话,摁完了电话之后手足无措的趴着,甚至都不敢回头了,这回岳渊渟不摁他的脑袋,他都不敢回头了。
又冲了一会儿,寻觅不太自在的扭了一下身子,然后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敢动了,哼哼唧唧的说:“可以了,冲这么久了,我没那么疼了。”
寻觅一动,岳渊渟才发觉他的手臂已经发僵发麻了。
“等会儿。”岳渊渟先关了浴室的水龙头,把寻觅擦干后,抱着寻觅出来,他一出来,发现楚刀、保安都不见了,卧室里没有人,他就先带着寻觅回了卧室里,又在寻觅的指引下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些药水。
岳渊渟找着找着,又记起来这不是一般的烫伤,是硫酸弄的,他又放下药水,回到卧室里,想让寻觅穿衣服走。
结果他一进来,就看见寻觅坐在床上,一脸落寞的盯着自己的腿看。
他的右腿大腿上沉淀了一片褐色的颜色,看上去那片皮肤好像是没什么区别,但是一动一下,腿上就疼的厉害,寻觅的小脑袋垂着,一头软发也湿淋淋的,黏在小脸蛋上,他似乎想碰一下自己的腿,但又不敢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小嘴儿突然委委屈屈的撅起来,像是个要哭的孩子似的。
岳渊渟进门的动作一顿。
寻觅听到动静,可怜巴巴的抬起脑袋来。
寻觅清瘦,身上的二两肉都长在脸上了,从脖子到肩膀都没有肉,细嫩嫩的皮裹着一身轻细的骨头,胸膛单薄,往下是纤细的腰身,再往下,是因为怕疼,不得不敞开来坐着的两条腿。
这时正是下午五六点的功夫,阳光是一片明显的金黄色,照耀在寻觅的后背上,把他身上镀了一层蜜色的光,连头发丝儿都是金灿灿的,像是西方文艺复兴时壁画上的少年神祗,美的不分性别,朦胧天真。
岳渊渟僵了片刻。
“怎么了?”寻觅晃了晃腿:“没找到吗?”
“找到了。”岳渊渟生硬的偏过视线,声线嘶哑的说:“去医院查吧,我们这里工具也不齐全,如果以后处理不好可能会留下疤痕。”
寻觅盯着自己那一片褐色越来越重的大腿,十分赞同的点头同意:“是,我一个靠脸吃饭的,必须完美无瑕。”
“那你穿衣服吧。”岳渊渟的视线转啊转,最后又转到寻觅的身上了:“有衣服穿吗?”
寻觅不甚在意的回答:“楚刀衣柜里的衣服我都能穿,我俩身形差不多的。”
说着,他就努力去衣柜给自己找衣服,结果一站起来就觉得有哪儿不对,他一回头,就发现岳渊渟眼睛发绿的盯着他看。
就差扑上来咬一口了!
寻觅勃然大怒,小脸都跟着皱起来了,从旁边拿起枕头就狠狠砸过去:“出去!”
什么狗东西!
枕头没砸上岳渊渟,岳渊渟自己摸着鼻子退出去了,寻觅这才开始找衣服。
结果他才看中一个宽松的裤子,正低头费劲巴力的扒短裤呢,刚才出去的岳渊渟突然又去而复返。
这时候寻觅正脱到一半呢,他的短裤刚才都被水浸了,湿淋淋的,穿着不舒服,想脱下来,可是腿上的伤还在,他要小心翼翼的避开,动作就慢了许多,就在这时候,岳渊渟突然探头进来喊了一句:“你来电话了。”
寻觅羞恼拉过来一个枕头抱着:“岳渊渟你够了!你再进来我再也不理你了!电话你自己接!”
岳渊渟的丹凤眼贪婪的刮了最后一眼,才从卧室里退出来,他手里拿着寻觅的手机,刚才寻觅冲水的时候衣服都被岳渊渟扒了,手机都在裤兜里,幸好没有被硫酸冲坏。
打电话的是个陌生来电,没存号码,岳渊渟随手接通,就听见了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声音:“您好,白先生,咱们这边医院正在等着您过来配型呢,您今天是没时间过来了吗?”
岳渊渟听的眉头一跳:“什么配型?”
医生一顿,似乎听出来了声音不对,刚想说一下之前跟寻觅说过的说辞,就听见手机那边传来了一句“手机主人受了伤,近期都去不了你们那里”,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岳渊渟挂了电话后想问问寻觅怎么就姓“白”了,但他一回头,正看见寻觅赤着脚,穿着一个特别宽大的湛蓝色睡衣上衣出来。
寻觅出来时候也十分不好意思。
他之前想的挺乐观,觉得自己咬着牙能穿上裤子,还拿了楚刀一个新的短裤,但是他一穿短裤,那块皮就被磨的几乎要掉下来了,连宽松的裤子都穿不了。
寻觅百般无奈之下,拿了一个宽大的睡衣上衣穿上。
睡衣湛蓝,寻觅皮肤白皙,睡衣遮盖到他大腿根下方五六厘米,露出两条又细又白的腿,他似乎有点羞恼,白玉似得脚趾头在瓷地砖上轻轻地抓了一下,然后才说:“我没找到别的衣服。”
岳渊渟费力的从那两条脆生生的腿上挪开视线,把西装服脱下来围绕在他腰上,给寻觅找了鞋,下了楼。
他们下楼的时候,保安和楼下的小女孩都不见了,岳渊渟也顾不上,他带着寻觅开车去了就近的一家私人医院,让医生给他检查包扎。
因为个人隐私的原因,岳渊渟把人带到了他名下的医院里,医生很负责的盯着寻觅的腿收拾,在医生忙活的时候,岳渊渟出了医院去处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