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听到顾承泽的名字,更是吓了一跳,干脆说了声抱歉,跑到旁边去了。
宁修转头看到许留,说:“谢谢许先生。下午我把许先生的砝码输光了,抱歉。”
许留的目光才宁修的小腿上滑过,然后不自然地转向一边,恶狠狠地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顾承泽把你输给他的钱都赏给你了!你明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为了一点钱这样勾心斗角……”
宁修却打断了他,说:“我不敢揣测顾先生。如果许先生在意这个,我可以把钱还给您。”
许留说:“我会在乎这么一点钱吗?!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只是讨厌你罢了。
许留不小心对上宁修的眼睛,剩下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实在是太像了……可是他怎么配?怎么配用这张脸、这个眼神,去做委身于他人的事情?
许留一口闷气憋在心里,正在此时,身后传来顾承泽的声音。
“你怎么认出他来的?”
宁修换了身衣服,身型笼罩在其中看不清,发型也很普通。许留是怎么在远处就认出宁修,并且为宁修解围的?
宁修于顾承泽而言,不过是一件玩具。他可以拿宁修来恶心许留,如果许留开口他也能跟对方分享……可许留在背地里勾搭宁修,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许留没说话。
顾承泽走到宁修身边,勾他的下巴,说:“没想到,你还挺招女人喜欢。你对女人硬得起来么?”
宁修乖巧地把下巴放在顾承泽掌心里,像一只猫一样蹭了蹭,说:“我只喜欢顾先生,只对顾先生硬。”
顾承泽拍了拍宁修脸颊,说:“就凭你啊?”
顾承泽用那种半是炫耀半是鄙夷的眼神看了许留一眼,他从私生子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就是睚眦必报的性格,和凶狠恶劣的手段。
许留知道顾承泽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他只觉得这个眼神恶心,就好像顾承泽在借助宁修羞辱自己,也羞辱了那个人。
顾承泽拉着宁修站起来,说:“别吃了,来跳舞。”
宁修趔趄了一下,被带到舞池正中央。
顾承泽的加入,让所有人的目光到聚集了过来。口哨声不绝于耳,无数人起哄。
宁修落落大方地与顾承泽跳舞,结束的时候想献上一个人,结果顾承泽头一偏,他吻到了顾承泽的耳朵上。
下一首歌响起,顾承泽与身边一位朋友交换舞伴,把宁修送到了别人手里。
宁修回头寻找顾承泽的身影,看到顾承泽与被交换过去的舞伴亲昵地搂在一起,不一会儿消失在人群中。
顾承泽从来不在乎他。他只是一个情人,凭什么人有独占欲呢?
宁修借助交换舞伴的机会,一次又一次地往舞池边缘挪动,不一会儿便解脱了出来。
他把面具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面对着黑暗的海面发呆。
……
“警报!警报!五分钟后,我们将驶入风暴区。请各位游客回到房间,躲避风浪!一切以安全为重,希望各位贵客配合!”
甲板上突然响起播报,引发了一小阵骚乱。
大家念念不舍地回到各自的套间。
宁修拿着面具,在甲板上找了一圈,没有看到顾承泽的身影。
工作人员提醒他:“请您尽快进入到安全的地方。”
顾承泽并不惦记自己,既然甲板上看不到,那应该已经回套间了。宁修定了定神,对工作人员说:“好的,我马上就回去。”
他回到套间门口,却发现房门紧闭。
他刚想抬手敲门,忽然听见里头传来暧昧黏腻的声音。
“唔……老公轻一点……好痛……”
顾承泽的声音低沉又性感,说:“干死你!”
“我爱你……啊!老公!好快乐……你喜欢我吗?”
听到顾承泽和其他人做爱,宁修心情倒没有很大的波动。顾承泽和他,是一对多的情人关系,他需要因为职业道德为顾承泽守节,顾承泽却是生冷不忌的。
但若有人想从顾承泽口中听到一个“爱”字,恐怕是痴心妄想。
顾承泽小时候受尽白眼和屈辱,谁也不信任。长大后将仇人悉数踩在脚下,于是性格霸道又激进。他虽然心中有白月光,但在宁修看来,也未必含有多少情义,恐怕只是审美惯性作祟,否则顾承泽又为什么不追求白月光,而是不停地更换情人呢?
毕竟那白月光只是出国罢了,又不是天人两隔。以顾承泽的占有欲,这么久不出手,那爱也未必有多深沉。
宁修跟了顾承泽快一年,什么事多做过了,也曾在温存时撒娇求一个“爱”字。但顾承泽当即冷了脸,把宁修踢下了床,叫他滚。
宁修当时心想,顾承泽真狠,在那种情况下也能把人赶下床,绝非常人能有的自制力。
宁修等着顾承泽把那个娇喘的小男孩赶出来,他正好进套间躲暴风雨。
谁知他听到顾承泽闷哼了一声,说:“再夹紧一点,我就更喜欢了……干!”
宁修愣了一下,心脏隐隐做痛。
哪怕是这种程度的“喜欢”,宁修也从未得到过。
作者有话要说: 前排提示,顾渣是真人渣!任何期待都不要有!骂他!不要骂小谢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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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过夜
乌云遮蔽了天空,空气被暴风搅得不能安宁,宁修站在门外,觉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甲板上有水手大喊:“这位客人!请您进入到安全的地方!暴风雨要来了!”
宁修朝着水手靠近,问:“请问还有空房间吗?”
水手说:“您说什么——?”
怕影响到顾承泽,宁修声音不大。
他是极为贴心的情人,不会在这种时候吓到顾承泽。若是顾承泽真被自己吓出什么问题,以后也是自己受苦。
水手看到宁修向着自己靠近,吓得魂都出来了。
风浪已经袭来,游轮摇来晃去,宁修没个支撑点,在走廊上走,万一被甩到海里去了怎么办?!
就在水手惊慌失措的时候,游轮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宁修竟然真的摔了一跤,在走廊上滚了一圈,后脑勺撞到了一扇门上。
水手连忙靠近宁修。
“您还好吗?您的房间在哪里?我送您回去。”
宁修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那扇门开了。
许留表情厌恶,说:“你怎么还在外面?”
水手以为宁修是许留的人,连忙说:“先生,暴风雨就要来了,您和朋友还是进房间比较好。”
谁知宁修撑着墙壁站了起来,说:“没什么,我想吹吹风。”
宁修侧对着许留,神情竟然有一种别样的执拗与坚定。
这种坚定底下却藏着脆弱,像是强颜欢笑,像是明明受了伤还要逞强狡辩。
这种天气,吹风?
许留朝顾承泽的套间看了一眼,发现房门紧闭。他想起来顾承泽离开舞池的时候带走了一个小主持人,不由得了然。
许留说:“房里有别人?”
宁修说:“这跟许先生没有关系吧。”
像是赌气一样,刺凌凌的。
这时候倒不像被任人摆布的布娃娃,而有了一丝脾气,一丝真实感。
许留说:“进来吧,我房里没人。”
宁修说:“我不……”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水手推了一下。水手语气很着急,说:“请不要呆在外面!”
不远处船长在催促水手,水手把宁修塞进房间之后,便急冲冲地赶过去了。
许留说:“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说完之后顿了一下,说:“我看不上你。”
宁修淡淡地说:“嗯。”
非常敷衍,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许留在说什么一样。
宁修越过许留,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然后低头,出神地盯着手指。
游轮左右摇晃,海水溅到宁修身上。宁修身上有些湿了,薄薄的衣衫贴在背上,显露出某种令人遐想的颜色。
许留说:“他带进房里的那个人,声音很好听。”
声音很像那个人,样貌却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许留说得很含蓄,宁修却瞬间懂了。
床笫之间的情话,原来也需要用正确的音色去说。宁修跟那个人声音不像,所以无论撒娇,也求不来一句喜欢。
这一瞬间,宁修突然推翻了之前的结论:顾承泽真的不爱那个人吗?
难道自己还不够像吗?
宁修心猛地一揪,同时有有一种奇怪的洒脱感。
他早知道自己比不过那个人,但也不想输给除了那个人之外的别人。现在明白那句“喜欢”师出有名,他也就没那么意难平了。
许留仔仔细细地盯着宁修的表情,发现这个人竟然有些悲伤……
他脱口而出,问:“你喜欢顾承泽?”
宁修说:“当然呀,顾先生对我很好。”
许留说:“他只不过是把你当替身,这也是对你好?”
宁修微笑着说:“作为一个替身来说,顾先生对我还不够好么?”他停顿了一下,又喃喃道:“最开始我就知道是替身呀……”
我知道是替身啊……用不着你提醒我。
宁修看起来很悲伤,就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了一样。
许留说:“你……”
既然这么难过的话,又为什么要做顾承泽的替身呢?
许留说:“你淋了海水,去洗个澡吧,不然要生病了。套间里有两个房间,我睡主卧,你睡次卧,先凑活过一晚上。”
宁修没跟他客气,说了句谢谢,就去次卧自带的浴室里洗澡去了。
洗澡的时候,宁修却在思考一个问题:他从未在顾承泽床上过过夜,今晚有暴风雨,顾承泽会把那个声音很好听的情人,赶出来吗?
之后两个人并没有交流,许留谁在主卧,宁修睡在次卧,井水不犯河水,仿佛对方不存在一般。
确诊之后,宁修的精气神一直不太好。
今天被顾承泽带去吃饭,又跟小模特“竞争”了一番。上船之后又跟那么多人社交,宁修觉得很疲惫,一下子就睡着了。
游轮左摇右晃,像是摇篮,却又让梦都不安宁。
宁修梦到参加自己的葬礼,顾承泽竟然也在。其他人都撑着黑色的伞,只有顾承泽穿着驼色大衣,身型挺拔好看,臂弯里却揽着一个人。宁修看不清那人样貌,想走过去跟顾承泽说话。
没想到挽着顾承泽的那人一抬头,竟然长着张着他自己的脸。
那人对他笑了一下,说:“这几年,谢谢你替我照顾承泽啦。”
宁修就吓醒了。
醒来之后,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好像要融化一样,又好像有人往肚子里塞了一把辣椒。
宁修想倒杯水,一站起来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发出剧烈的声音。
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宁修?你还好吗?你怎么了?”
宁修想说“没事”,一开口却是痛苦的呻吟。
许留吓了一跳,不顾两人的身份,也不顾自己对宁修的厌恶嫌弃,就踹开房门进来了。
宁修额头全都是汗,在地板上痛苦地翻滚。
这样子绝不是普通的感冒可以造成的。
许留半跪在宁修面前,问:“你怎么了?”
宁修说:“药……药在房间里……”
宁修本该按时吃药,但顾承泽在房间里翻云覆雨,宁修不能打扰,便错过了一顿。他以为不会有事,却没想到忘了吃药能让他这样痛苦。
许留不知道宁修要什么药,但宁修痛得像是快要死掉了一样。
人命当前,他几乎立刻做出了抉择,说:“你等等我。”
暴风雨已经过去了,许留跑到顾承泽的房门口敲门。
“顾承泽!你开门!”
过了好一会儿,顾承泽才懒洋洋地出现在门后,问:“怎么了?”
顾承泽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毛巾,身上许多红痕,看起来格外暧昧。
房间里传来一个有些清冷的声音:“顾先生,谁呀?”
顾承泽用“你打扰我了”的眼神看着许留。
许留愣了一下,问:“你留他过夜?”
顾承泽眼神一变,不耐烦地说:“你到底有什么事?”
许留说:“宁修的药在哪里?”
“什么药?”
许留推开顾承泽,径直走近房间里。看到床上那个小男孩的时候,许留皱了皱眉头。
角落里一个便携行李箱,一看就不是顾承泽的。
许留打开行李箱,发现里头装着几件衣服,几盒安全套,一瓶润滑剂。
除此之外,全是药瓶。
许留一把抓住药瓶,冲出了套间。
顾承泽的气压更低,他跟在许留身后,也到了许留的套间。
宁修蜷缩在地上,脸色苍白,小巧的脸上全是汗珠。
许留问:“要吃多少?”
宁修嘴唇微动,许留把耳朵贴在宁修唇边,然后倒出了几颗药。
许留给宁修喂了一口水,又把药喂进去。
顾承泽站在门口,全程抱臂,冷眼看着。
宁修喝了药,状态好了许多,也能平静和缓地呼吸了。
顾承泽慢条斯理地开口,说:“你们俩睡了?是你把他玩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