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河怔了一下。
这个拥抱和这人低哑的声音,忽然让他感到,林绪舟在依赖他。
不知道为什么,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夏知河刚要开口,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他只好推开林绪舟。
对方明显不想放手,但还是顺从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夏知河一手扶着他防止站不稳,一手去拿手机。
来电显示是季和韵。
夏知河皱起眉,下意识就想挂断,某人比他还快。
“季和韵,”林绪舟一手拿过他的手机挂掉了,男人眸色一沉,“他欺负你了?”
夏知河:“……”
“没……”
“我去揍他。”林绪舟说着就去解西装扣子,一副真要再去把人揍一顿的架势。
但是林总忘记了,自己并没有穿西装。
夏知河:“……噗。”
林绪舟回身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找到自己的西装,过去拿的时候还被沙发绊了一下,把夏知河吓一跳。
穿好得体稳重的西装并扣上扣子后,林总又把扣子解开了。
“走。”他握着夏知河的手腕说。
夏知河挑眉问:“去哪儿?”
“去看我揍人。”林总一边推开包厢门一边说。
守在外面的郑释和助理冷不防听见这句。
“??”
“揍、揍人?”郑释慌得一批,赶紧问夏知河,“林总要揍谁?”
“不用管他,”夏知河反过来握住林绪舟的手,“走啦,回家。”
这是夏知河第一次见识林绪舟喝醉的样子,竟然有点可爱。
而且由于喝醉了酒,林绪舟的眼眸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将平日里的锋利完全遮掩住了。
一头没有了攻击性的狼……就成了二哈。
喝醉的林绪舟,黏人,但是又很听话。
除了揍季和韵这个念头,是夏知河一路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才勉强打消的之外,其他让做什么林绪舟都很听话。
不管是换鞋上楼还是自己换衣服,让什么就做什么,还完成得很好。
甚至嘱咐说洗澡时不许摔倒,也一口应下,当真顺顺利利地洗了个澡。
不过洗完澡后,林绪舟直接躺在了夏知河卧室的床上,握住夏知河的手腕不动了。
夏知河坐起来,靠近闻了一下。
嗯,没有酒味儿。
等等?
他又凑到林绪舟胳膊上闻了一下:“你用的什么沐浴露?”
林绪舟皱眉想了想:“蓝色瓶子。”
夏知河:“……”
“那是洗头膏。”
林绪舟沉默。
然后坐了起来。
“去哪儿?”夏知河问。
林绪舟:“再洗一遍。”
夏知河忍不住笑:“噗。”
“算了算了,洗一次没关系,早点睡吧。”
也不知道林绪舟到底喝了多少,都洗了趟澡了竟然还没醒。
他认命爬起来去衣柜里又拿了套被子,林绪舟这么黏人,今晚肯定不能分房睡了吧。
但这个念头还没在脑子里过完,他听到卧室门被打开的声音。
回身去看,林总已经很自觉地出去了半个身子。
夏知河皱眉:“你去哪儿?”
林绪舟一脸莫名其妙:“回去睡觉。”
夏知河:“……哦。”
“晚安。”林绪舟说完就出去了。
夏知河:“……”
就这?
这就走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发闷,干脆开口:“林绪舟!”
卧室门在下一秒被打开,林总探个脑袋进来。
“你……”夏知河被他的速度惊了一下。
“怎么了?”林绪舟认真问。
夏知河深吸了口气。
开口:“……你今天,跟谁一起去喝酒了?”
林绪舟沉默了一秒:“谁?”
“我在问你!”夏知河在枕头上拍了一下,“就那个大红裙,那个女的,是谁?”
林绪舟恍然大悟:“我小姨。”
夏知河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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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当时郝超凡直接说什么陪美女喝酒,再加上“有图有真相”,夏知河根本没有仔细去看那个女人。
所以只是小姨……
夏知河盘腿坐在床上,整个耳朵都红透了,恨不得钻床底下。
偏偏林绪舟还在一脸专注地看着他:“那个,是我的吗?”
“什么?”夏知河反应过来,林绪舟说的是他刚从衣柜里拿出来的被子。
夏知河:“……”
他缓缓把被子藏在身后。
“其实……”
林绪舟已经开门重新进来,站在门口,眼睛微亮:“我可以睡在这儿?”
夏知河:“……”
夏知河换衣服洗澡出来的时候,林绪舟安安生生躺在靠床边沿的地方,盖着他自己的被子,眼睛轻闭呼吸均匀,应该已经睡着了。
夏知河放轻了动作,绕过去关掉房间的大灯,躺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刚躺下,林绪舟忽地翻了个身:“我酒醒了。”
夏知河被他吓得手一抖:“你吓我一跳!”
“抱歉,”林绪舟睁开眼睛看着他,声音还有些哑,“我只是有点开心。”
夏知河身形不自然地僵了一下,他把被子往上盖了盖,庆幸灯光够暗,看不清彼此的神情。
“开心什么?”他问。
林绪舟默了一会儿。
“因为我接任林氏的事,几位在国外的亲戚赶回来聚会,”他温声解释,“红裙子是我小姨,下次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夏知河:“……”
啊!不要再提了!
“我酒量不差,只是不能混着喝,”林绪舟说到这儿顿了一下,“他们非要见你,我喝酒是没有办法。”
“所以你就喝了那么多?”夏知河小声说。
当时林绪舟身上的酒味儿真的很冲。
“……你可以叫我过去啊。”夏知河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他们确实是合法伴侣关系,一方去见另一方的亲人朋友很正常,但似乎又有哪里不太对劲儿。
目前为止,他和林绪舟,连双方父母的正式见面都还没有,更别提去参加对方的家庭聚会了。
房间里太过安静,他再小的声音林绪舟也听清了。
男人轻笑了一声:“怕他们吓到你。”
夏知河心里忽地软了一下。
林绪舟的声音很温柔,尤其是因为刚醒酒,低沉而又微哑,一下一下像是敲在了某个地方。
两人对视几秒后,林绪舟翻个身平躺着:“我以后也可以来这里睡觉吗?”
没人回答,房间里一时只剩下两个人清浅的呼吸声。
几秒后夏知河胡乱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我没说过不让你来。”
林绪舟似乎轻声笑了,他起身关了掉小夜灯,又帮夏知河把翻乱的被子盖好。
“晚安。”他说。
——夏知河因为每天养成的生物钟,第二天早上到点就醒了。
刚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林绪舟线条分明的下颌。
他浑身僵了一下,下意识要往后退开,却被横在腰间的手臂拦住了。
夏知河再次僵住,终于意识到了两个人现在是什么睡觉姿势。
昨晚明明各自半边床分得好好的,现在自己那边完全空着,而他整个人都挤在林绪舟这边,甚至腿还搭在对方腰上。
如果再靠近点儿,林绪舟就可以直接睡地上了。
夏知河:“……”
他把脸往枕头里埋了埋,第三次僵住。
——自己抱着的,竟然是林绪舟的胳膊。
啊!不想活了。
夏知河知道自己睡觉一向不□□生,总是抱着被子睡。
但是他一直以为和别人睡在同一张床上时,自己是没有这个毛病的。
而且……他也很少跟别人睡。
夏知河忽然发现一个惊悚的事实。
也就是说,他以前和林绪舟在一起睡觉的时候,也是这个姿势?!
毕竟,林绪舟的生物钟远比他早。录《小日子》的时候,他每次早上醒来,林绪舟都是在边看报边等他吃早点。
啊!
没脸见人了!
夏知河一边自闭一边小心翼翼拿开林绪舟搂在自己腰间的胳膊,继而又慢动作把自己的腿搬下来,大松一口气跑进了浴室。
浴室门被十分谨慎地锁上的时候,林绪舟缓缓换个睡姿,嘴角轻勾了一下。
——两人吃过早饭,惯例由林绪舟开车送夏知河去学校。
夏知河明显还陷在早上的尴尬中,一路都没像平常那样一句接一句说个不停。
车拐弯上路,林绪舟分神看了小朋友一眼。“昨晚,季和韵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他微微蹙眉问。
酒醒是在洗过澡之后,对于之前发生了什么,林绪舟的记忆很朦胧。
隐约记得……自己很想再揍那个人一顿。
夏知河闻言回头看他,眼神微闪:“嗯,不过被你挂了。”
林绪舟微顿,点头:“他找你了吗?”
夏知河没说话,嘴唇很微小地抿了一下。
不过他刚要开口,林绪舟又稍一蹙眉,似是有些懊恼:“不是吃醋,”他说,“换个问法,他……欺负你了吗?”
夏知河一笑,避开视线目视前方:“没有。”
林绪舟沉默了片刻。
夏知河放在身侧的手缓缓握住,越是沉默他越是紧张。
快到学校门口时,林绪舟才再次开口:“我今晚要出趟差。”
“嗯?”夏知河回过神,面露惊讶。
怎么又要出差?还这么突然。
“去哪儿,多久回来?”他皱起眉,下意识问。
“这次出境,”林绪舟在红灯时停下车,看向他,目光温和,“时间可能会长些,说不清。”
夏知河眉间皱得更深了:“怎么……这么突然,是公司的事?”
刚上任竟然就要亲自出差,还那么远。
而且以往每次出差,都会有具体时间,林绪舟也一向守时,说几天就是几天,从来没有晚过。
“嗯,”林绪舟点头,“司机和保镖留下,我不在期间,让他们随身跟着。”
夏知河微微垂着脑袋,没说话。
“每天都要打电话报心情,”林绪舟一边重新发动车子,一边温声嘱咐,“不想上课就不去,你还小,公司的事不是你需要操心的,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夏知河手紧握了一下。
他不太明白林绪舟这句话什么意思。
“最后,”车在校门附近停下,林绪舟帮他拿过书包,神情认真,“我不在期间,当时签的协议依旧生效。”
夏知河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对方说的是让他和季和韵保持距离那张纸。
他弯眼睛笑笑:“知道啦。”
“去吧。”林绪舟满意点头,“我晚上八点的航班,到了会给你电话。”
“嗯。”夏知河背上书包,转身进去了。
林绪舟看着自己小伴侣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要不是没办法,他简直想把郑释留下来。
——夏知河不知道林绪舟这次出差是临时决定还是早有计划。
但是以往林绪舟出差都是提前告诉他,像这次临时才说的还是第一次。
当天晚上,林绪舟准时离开了A市,听说随行的有不少人,还有几个是林氏的骨干。
夏知河接到短信时心情有些低落,看起来这次出差要出很久的样子。
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转眼几十天过去,初雪都下了,林绪舟还没有要回来的趋势。
尤其最近几天,就连电话也不打了,每天只有一两条短信。
这段时间季和韵安生得出奇,很奇怪,这人简直就像是被冤枉了一样,不仅没再来找夏知河,还将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有什么重要决策也会先来找父亲,从不逾矩。
夏知河暂时不太担心后,一直有好好学习,课下时间就去找爸爸请教一些问题。
老爸中间有过一次病情加重,不过救治及时,问题不算太大,只是人看着又老了些。
每次夏知河来请教,夏爸爸都很有精神,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这天下了课,地面积了很厚的雪,估计回家又要堵很久的车。
夏知河干脆不急着回去,和郝超凡一起进了家小超市吃关东煮去了。
室内暖气开得很足,两个人挑好关东煮坐下,郝超凡看了眼夏知河的,把两个人的换了换:“求你了,多吃点儿吧。”
夏知河抬眉:“把这个当饭吃?”
“这才多少!”郝超凡指着他面前的小碗,“不够猫吃的。”
夏知河笑了一下。
“说真的,你真瘦了,”郝超凡抬手捏捏他的脸,“脸蛋儿都没了。”
“诶!”夏知河别开脸躲他,“你手上油都没擦。”
“擦了!”郝超凡在自己脸上又捏了一下以示清白,然后突然眯眼,“你这不会就是相思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