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忙完回来,问:“乔老师,你想喝水吗?”
乔蕴说:“不喝。”喝多了水就要上厕所,那就是个麻烦事。
“但韩老师说了,让你多喝水,别怕上厕所麻烦,现在天气干燥,需要多补充水分,你的身体也才能恢复得更快。”小何说着将一个带着吸管的水杯放到了乔蕴嘴边,乔蕴只好喝了两口。
小何将杯子收起来,说:“韩老师对你是真的关心。”
乔蕴嘿嘿笑:“同一个剧组的,关系好点很正常。”
小何摇摇头:“也不一定,我跟过不少剧组了,很多男主男二在镜头前表现得特别瓷实,事实上一出镜头谁也不搭理谁,背地里各家的团队说不定还在撕番出通稿互相较劲呢。”
乔蕴当然知道她说的也是事实:“你说的这些情况也有,不过大多数还是比较和谐的。对了,你家是哪儿的?”他岔开了话题。
“河南开封。”小何在对面床上坐下来,盘着腿一边划拉自己的手机。
“你怎么想到当剧务呢?”
小何笑:“我没考上大学,去北京打拼,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工作,跟着老乡去当群演,看见剧组招人,就去应聘了,然后就做了这个。”
“经常要跟着剧组跑,挺辛苦的吧?”
“辛苦倒没什么,权当旅游了,主要是不稳定,剧组开工的时候才有活干,不开工就不发工资,我有时候还是要去当群演。不过挺好玩的,干惯了这个,就不太愿意进工厂或者去当服务员,因为那些工作都不自由,而且总是重复一样的事,很无聊。”小何还是笑呵呵的。
“也挺好,有自己的想法。”乔蕴很赞同她的追求,他也是不喜欢重复单调的工作,所以才选择了当演员,因为演员总是在过不同的人生,充满了挑战和乐趣。
小何接着说:“我家里人不太支持我干这个,因为不稳定,都想让我找个人嫁了算了,可我不想让人养着,也不想随随便便就嫁了。我打算攒点钱去学化妆,像林老师一样,什么妆都能化,收入也高,也不担心失业。去年我攒了点钱本来要去学的,结果我爸大病了一场,钱都花光了,得重新攒,谁知道今年又碰上疫情,好多剧组都开不了工,这大半年我就上了四个月班。”她说的林老师是剧组的化妆师。
疫情对大家的生活都有不小的影响,乔蕴说:“这个剧杀青后,你们接下来还要拍什么戏?”
“还不清楚呢,没接到通知。”小何耸肩。
9月2日,《剑问江湖》剧组终于杀青了,当天晚上,剧组的工作人员在县城的饭店里举行杀青宴,所有出外景的工作人员都去了,包括小何,只有乔蕴去不了。吃饭之前,导演和另外几个主创人员都过来探视了乔蕴,让他安心养病,不用担心工作的事,等病彻底好了,再去补拍几个镜头就好。
乔蕴可怜巴巴地躺在医院里,想象着大家欢快庆祝的样子,内心分外失落,自己作为男主,居然会缺席这么重要的时候。
乔蕴拿着手机跟米芮诉苦,这个时候,也就只有这个死党能够吐槽了。米芮安慰他:“没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这次受伤,说不定导演觉得亏欠你太多,下次叫你去演男主呢,电影的。”
乔蕴听到这里,不由得笑了起来,对啊,朱元杰本来就是电影导演,他自己还从来没有拍过电影,作为演员,谁不想演电影啊,那才是真的有逼格。
米芮又说:“你看这次你去演这个剧,跟我男神成了好朋友,这就已经是最大的收获了好吗,别不知足。记得啊,回北京来一定要帮我叫男神出来吃饭。”
乔蕴听完语音,准备回复,听见有人敲门,抬头一看,韩臻正站在门口,手边还推着两个箱子,那个银色的箱子看着眼熟,正是自己的,他一喜:“韩哥,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庆功宴吃完了?”
“吃了,主角都不在,吃着也没劲。对了,行李我帮你收拾好带过来了,明天我和你一起回北京。”韩臻将箱子推到墙边放着。
小何跟在后面进来了:“乔老师,韩老师说今晚他在这里陪床,那我就先走了。”
乔蕴惊了,韩臻居然要为自己陪床:“哦哦,好!”
小何麻溜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乔老师,我先走了,你要养好身体啊,要是回北京还需要我帮忙,你直接给我发信息。韩老师再见!”
“好的,再见,路上小心!”乔蕴目送小何离开,扭头看着韩臻,傻乐,“这陪护逼格也太高了。”米芮说的对,拍这部剧的代价虽然有点大,但也收获颇丰,尤其是跟韩臻的交情,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给你擦身?”韩臻问。
“哦,好。”乔蕴从最开始的尴尬到现在已经习惯被擦身了,都被看过了,多看几次也就无所谓了。
韩臻帮他擦完身,自己去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聊天,问乔蕴:“回去了有人照顾吗?”
“没告诉家里。找朋友照顾吧,不过应该不要紧了,我已经好多了,可以自己起来了。”乔蕴说。
“要不你自己请个助理。”韩臻建议。
“嗯,是有这个打算,不过先得把公司定下来。”他跟公司合同已经到期,从此以后就单打独斗了,很自由,但也有一定的压力,毕竟娱乐圈生存不易。
“你打算去哪家公司?”
“还没有想好。”去什么公司还是要好好考量的,每家经纪公司都有自己的侧重点,他要找契合自己职业规划的经济公司,还要考虑经济公司里的其他艺人,如果跟他路子太相似,去了首先就给自己找了个竞争对手,这不是给对方和自己添堵吗。
韩臻突然说:“要不你来我工作室吧。”
乔蕴猛地扭头看着他:“你的工作室?”
韩臻笑了一下:“对,我工作室目前就俩人,一个是我的合伙人,也是我的经纪人,一个是我。咱俩风格不太一样,戏路也不冲突,不会影响你的发展。”
“好啊!”乔蕴满口答应下来。
韩臻听他答得爽快,说:“不过有件事得先说清楚,我们工作室刚成立不久,我也很久没拍戏了,所以资源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丰富,前期会比较困难一点,要自己去试戏。”
“没问题,我相信韩哥。”
韩臻又说:“关于分成,二八,公司二,你八,怎么样?”
“好!”乔蕴心情莫名舒畅,这已经超出他的预期了,一般来说,只有名气特别大的演员跟公司签约的时候才会二八分,一般情况都是三七分,韩臻愿意签二八签他,说明他对自己的认可和照顾。
韩臻朝他伸出手,含笑道:“那么,欢迎你加入工作室,回北京了咱们再详谈合同细节。”
乔蕴抓住他的手用力摇了摇:“日后请多关照!”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嘿嘿笑着说,“总之请多关照!”
第二天,乔蕴在韩臻和剧组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费尽周折,终于回到了北京。登机、转院、做检查都是韩臻全程陪同。
乔蕴说:“韩哥,我已经安顿好了,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朋友马上就过来了。”北京毕竟不同于小县城,到处都是善于发现八卦的眼睛,从他上飞机起,就已经注意到有人在偷拍他和韩臻了,这会儿恐怕已经在酝酿什么八卦了。
“没事,等你朋友来了我再走。”韩臻给他削了个梨,“北京比较干燥,你多吃水果多喝水,明天我安排公司的助理过来照顾你。”
“哦,谢谢!”乔蕴心里有些疑惑,公司有助理吗,他自己出门拍戏都不带助理的。
乔蕴的梨还没吃完,米芮就到了,刚进门就扑到床边:“老乔,你没事吧?你看你把自己搞的,把我心疼死了,这什么狗屁剧组,好好的一个人居然被弄成这样,不能就这么算了!”语气凶巴巴的,像个护犊子的母老虎。
乔蕴小声地说:“你男神在后面。”
米芮一听,脸一下子僵了,用口型咬牙切齿地说:“你怎么不早说!”然后慢慢站直了身体,收敛了表情,换上一副人见人爱的美丽笑脸,转过身去:“韩臻,你好,我是老——乔蕴的大学同学,也是他的好朋友,我叫米芮,很高兴认识你。”
韩臻看着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美女,跟她握了一下手:“你好!”
米芮就将他的手抓紧了使劲摇:“你好,你好!我喜欢你好久了,上大学的时候就喜欢了,那时候和老——乔蕴一起看了好多遍你的电影,好多台词我俩都能背出来。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大美女一下子化身为追星小迷妹。
韩臻看了乔蕴一眼:“可以,感谢你的支持!”下一刻他便愣住了,米芮从包里拿出厚厚一叠照片,全都是他的照片——写真的、剧照。韩臻迟疑地接过递来的笔,难道全都要签?米芮笑呵呵地说:“男神,你给签几个都行,这些都是我收集的照片,嘻嘻。”
乔蕴扭过脸去,觉得脸都被米芮丢尽了,大姐,平时的御姐范儿哪儿去了!现在完全就是个花痴大姐啊。
韩臻帮米芮签了三个名,将笔和照片还给她:“谢谢你的喜欢!那既然你来了,我就先走了。乔蕴,回头见!”
乔蕴还没说话,米芮就花痴地说:“拜拜,回头见!”
乔蕴说:“韩哥再见!”
第十一章 热搜
韩臻一走,米芮就化身为红太狼,用手捏住乔蕴的脸颊拉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韩臻送你来医院的!你让我在我男神面前的形象全都毁了。”
乔蕴一边抢救自己的脸,一边哈哈笑着说:“有什么关系,你都嫁人了,还惦记在别的男人心中是什么形象做什么,当心我回头跟老刘告状。”
“你敢!”米芮上下左右拉扯他的脸。
“哎哟!疼!”乔蕴亮出杀手锏。
果然,米芮迅速松开了手:“老乔你没事吧?”
“哎哟,姑奶奶,你动作就不能轻点儿吗,我现在还是一个病人啊。老刘肯定有是个抖M。”乔蕴一边装柔弱一边损好友。
米芮也没跟他计较,关切地问:“要我给你叫医生吗?”
“不用,你坐吧。”乔蕴继续啃韩臻给他削的梨。
米芮坐下来,说:“你现在跟韩臻挺熟吧,回头你帮我请他一起吃个饭。本来说好去探班的,结果出了点意外,没去成,回北京来一定要补上。”
乔蕴抬眼看她:“什么意外?”
米芮脸上突然露出甜蜜羞涩的表情:“我要当妈妈啦,正好三个月了。他们说头三个月不能到处说,才没告诉你。刘奕鸣怕我奔波劳累,坚决不同意我去探班,所以才没去成。”
“真的啊?恭喜你!太好了,你要当妈妈了,我要当干爹了。”乔蕴听说好友怀孕了,也兴奋得不行,“那你还来医院照顾我,赶紧回去,别累着了。”
米芮嘟着嘴:“你怎么也这样啊,刘奕鸣已经让我在家歇了三个月了,咖啡厅也不让我去,我都快无聊死了。我恨不得现在就卸货了,生孩子真麻烦呀,这不能做那不能吃,连喝咖啡的权利都给我剥夺掉了,还是你们男人轻松,只管享受就好,麻烦都是女人给你们承担。”
乔蕴憋着笑,点头附议:“对,对,女人最伟大。”
米芮哼一声:“本来就是。不过说真的,老乔,我都要当妈了,你还是个纯情的小处男,落后太多啦,赶紧找一个吧。”
“哪有那么容易啊。”乔蕴将梨核扔进垃圾桶里。
米芮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甭管男的女的,只要自己喜欢就行,就你这条件,基本是所向披靡啊,男人都会拜倒在你的西装裤下。”
乔蕴斜睨她:“别瞎说,我才不喜欢男人呢。”
米芮笑:“你喜欢女人?为什么以前那谁和谁跟你表白,你毫不心动。”
“你喜欢男人,难道所有男人你都喜欢?”乔蕴反问她。
“那你说说你喜欢过哪个女人吧。”
乔蕴望着天花板想了半天:“我上幼儿园时喜欢过我同桌,一个特别可爱的小姑娘,扎俩小羊角辫。”
米芮差点没笑岔气,笑完之后摇头叹气:“老乔,不是我说你,你如果真的有过爱人的体验,你的演技绝对要飞升不止一个层次。你知道你演戏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演别的都还行,但是一到感情戏的时候,就让人感觉不走心,你没爱过人,怎么可能演得出恋爱的感觉呢?”
乔蕴不服气地鼓起腮帮:“你说我演技不好?你男神都说我演得还不错呢。”
“韩臻夸你的演技好?”米芮瞪大眼睛问。
“嗯啊!”乔蕴得意地点头。
米芮偏着脑袋看着乔蕴:“说不定我男神他人好,只是碍于情面鼓励你呢。”
乔蕴翻白眼:“不信你等剧开播了再看呗,反正他说我演技有进步,连导演都说我演得不错,导演总不会碍于情面鼓励我吧,他对演技要求可高了。”乔蕴对这次的表演很有信心,觉得自己的演技已经提升了一个档次。
“那我拭目以待。不过你演技本来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就是感情戏不到位,你说你演恋爱戏的时候,看着女主都在想什么?”米芮问。
乔蕴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说了实话:“想我家溜溜。”
米芮再也忍不住,拍着床狂笑:“哈哈哈哈,老乔,真有你的!我要把这话发到网上去,绝对能上热搜。”
“你发呗。”乔蕴当然不怕她发网上去,“溜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