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着眉问,“怎
么回事?”
“是他助理开的车,他坐在后座,没出多大事,那个司机也被抓住了,是醉驾,估计要判刑,你好像对他上一次出车祸的原因比较上心,所以我想还是告诉你一下比较好,”宋明朗平铺直述道。
纪宁枝握紧了手机,“谢谢你……宋哥。”
“没事,下班就早点回去休息。”
宋明朗很忙,言简意赅地说完就挂断了。
纪宁枝却久久不能平静,他紧紧地把手机攥在胸口,面色变幻来变幻去,过了一会,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径直朝贺之延走过去。
他站在贺之延面前,抬头平静地看着他,“你过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什么事情呀,我可以听吗?”站在旁边的夏览好奇地探头过来。
这一次纪宁枝无情地拒绝了他。他脸上没有一点情绪,只说了两个字,“不行。”
夏览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很多,盯着纪宁枝看了一会,见他不为所动,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委屈地“哦”了一声,“那好吧,你们早点回来哦。”
纪宁枝不知道他怎么还有脸委屈上了,明明被……的是他,果然以前都是演出来的吧。亏他还一直觉得他单纯没心机,结果真正的傻白甜就自己一个。
纪宁枝才是真委屈的那一个,到现在那小狗崽子舔自己后颈和蹭后背的触感还犹如在侧。
小狗都是这样的生物,总是用湿漉漉的无辜大眼睛看着你,让人放松警惕,忘记了小奶牙也是可以咬人的。
现在只有一个词形容纪宁枝的心情:悔不当初。
贺之延跟在纪宁枝身后走着,直到他停下才问,“怎么了?”
纪宁枝复杂地注视了他一会,告诉了他一个消息,“贺哥,江群出车祸了。”
“哦,和我有什么关系,”贺之延表现出来的很冷淡,他非常讨厌江群这个人,纪宁枝这么告诉他他反而应该觉得好笑才对。
纪宁枝也知道贺之延和江群不对盘,他说出来的时候仔细观察贺之延的表情,见他没有表现出来任何异样,才确定他真的不知情。
纪宁枝问,“一年前,四月二十六号那天,江群出车祸的时候,贺哥你在什么地方?”
贺之延觉得不对劲,他皱了皱眉,半
天终于品出味来,他玩味地勾了勾嘴角,“你不会以为,那场车祸是我做的吧?”
纪宁枝没说话。
这么一年来,他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他也不确定,所以才那么不安。
贺之延被他气笑了,“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这么想?”
贺之延一口否认,纪宁枝却不是很信,在超星的时候他见过贺之延和江群吵得有多凶,那个时候他一直不明白,贺之延那么讨厌江群,为什么不和超星解约。
贺之延的合同和纪宁枝签的卖身契合同不一样,他比纪宁枝自由多了,想走就走。
现在纪宁枝有点明白他为什么一直留在超星了,也明白为什么自己和超星解约之后他也毫不留恋地走了。
话说回来,纪宁枝有理有据,“在那一个月之前,你曾经跟我说过,你拿到驾照了。”
“就因为这个?”贺之延语气有些嘲讽,他是在嘲讽自己,怎么会在纪宁枝心目中留下这样的形象。
纪宁枝见贺之延露出这样失望的表情,才确定真的不是他,一年以来压在他心里的大石头都落了下来。
他缓缓地舒出一口气。
“有空我们去找江群吧,把话都说清楚,”纪宁枝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贺之延这才发现,这么久没见,纪宁枝确实变了很多,他比以前更有自己的想法了,比以前更加坚强了。
好像一朵经历了风雨洗礼过的小水仙,比在温室里柔柔弱弱地长大更加美丽。
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贺之延高兴不起来,他冷着脸,“江群的事情说完了,你没有话想对我说吗?”
说到底,他更关心自己和纪宁枝之间的事情。
贺之延的侵略性很强,大概是已经认识了很久,纪宁枝以前还没有感觉,现在却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随时都能感受到压迫感。
他木然地抬起头,“除了这个,我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贺之延没追上来。他知道的,贺之延是非常骄傲的人。
以前每一次两人闹了什么矛盾,都是纪宁枝主动找他和好,可是这一次他不会了,在知道贺之延的想法之后,他不想再因为心软给他留下什么不太好的联想。
一步一步从
贺之延的视线里离开,纪宁枝突然有点想哭,他偷偷跟助理要了保姆车的钥匙,一个人回到了车里缩着。
其他人还没有回来,车里也没有开灯,半夜有点冷,纪宁枝就揽紧了身上的外套,一个人望着窗外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门被拉开了,天太黑了,纪宁枝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钻了进来,啪的一声关上车门,还听到了熟悉清冷的声音,“潮湿的地方有一个可怜的小蘑菇。”
童笺在黑暗中准确无误找到那个缩在角落里的小蘑菇,他坐到纪宁枝身旁,纪宁枝身体有些僵硬,可是终究没有躲。
黑暗之中,纪宁枝甚至可以听见童笺心跳声,他呆呆地想,原来这样淡定冷静的人也有紧张的时候吗?
童笺借着外面影影绰绰的灯光,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他故作平静道,“当时确实不是什么好时机,但是我克制不了我自己。”
他轻声道,“说完对不起之后,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说喜欢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蒋孟临:那我呢,我算什么,我又是工具人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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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纪宁枝对他说的话没有什么反应, 童笺也不着急,他不紧不慢地问,“看来有人已经说过的, 是高以盎吗?”
纪宁枝转动眼珠, 飞速瞥了他一眼,不声不响地拉紧外套, 他什么都没有说,相当于默认了。
“没关系, 你可以慢慢考虑,他们应该快回来了, 你要吃夜宵吗?”
纪宁枝上下机械地点了点头,拍摄工作一直到这个点,他早就饿了。
童笺戴上口罩和帽子下车离开了, 应该是去给他买夜宵吃了,纪宁枝缩在座位上抱着腿刷微博, 以此转移注意力。
他看的是WAS的超话, 里面大部分都是团粉,虽然没有WAS成员的个人超话人气高,但是慢慢的, 关注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纪宁枝自己的小号就是超话的老粉, 此刻夜深了官方粉丝群还热闹的不得了,原来都是在讨论瓦斯一周年巡演和巡演过后的签售会的事项。
纪宁枝,“……”
527音乐会之后的通告大部分都是综艺和MV拍摄, 差点忘了他是一个现场的唱跳歌手了,这段时间WAS整体的状态也比较放松,这么看起来,粉丝好像比正主对事业上心多了。
宋明朗确实之前跟他们提过一周年的事情, 公司是想趁着他们现在人气上升期多给他们一些露脸的机会的。
但是上一次周年演唱会就在新专之前刚刚举办过,公司运营怕一周年人气跟不上,到现在还在筹划当中,具体的时间也没有定下来。
粉丝却期待满满,甚至连应援物都准备好了,就等官宣搞事情。
一个小花粉提出一周年应援要不要再给纪宁枝舞个龙,或者自己来个胸口碎大石助助兴的时候,一下就勾起了纪宁枝不太好的回忆,他毫不犹豫地回道,【不要!!!】
发完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是小号。
【哪里来的小号啊,一条关于瓦的微博都没有,乌鱼子,踢了踢了。】
【您已经被移出微博群聊。】
纪宁枝盯着这条系统提醒,满脑子的问号,???
过了一会,他不信邪地切换到小小号,发现群里依旧聊得其乐融融,没过几分钟,管理员就来艾特全体成员了,【好久没有清过群,我来清一下人,误踢私我。】
下一秒,纪宁枝的小小号也被移除出群聊了。
纪宁枝瞪着手机半天,最终妥协地叹了一口气,行吧,被迫远离粉丝生活。
收起手机,童笺刚好回来,他去了附近的超市买了几桶面,还拎着一袋子饮料,助理大的像水瓶一样的保温杯里有现成的热水,刚好可以冲泡面。
“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二十四小时超市,先凑合吃吧,回去之后再点个烧烤,估计那群人今晚都不会睡觉了,”他手脚麻利地把泡面拆开面泡上,顺手拧了一瓶汽水递给他。
不得不说,童笺在照顾人这方面太擅长了,就连纪宁枝也挑不出什么错,他捧着有点烫手的面,别别扭扭地说了句谢谢。
童笺轻笑了一声,“不用这么见外。”
他揉了揉纪宁枝的脑袋,淡淡说,“就算你拒绝我,我也一直是你的哥,照顾你是应该的。”
纪宁枝抿了一小口汽水,气泡在口中炸裂开来,柠檬的甜味冲击着味蕾,甜的东西确实会让人的心情变好,他突然有些事情也没有那么糟糕了。
至少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有人在他身边。
他偷偷瞥了童笺一眼,橘黄色的车灯打在他的侧脸上,他本来是偏冷系,偏日杂的长相,却硬生生给他多添了一份深夜食堂的暖意。
他也累了,闭着眼睛养生,注意到别人打量的视线,他侧过头问,“怎么了?”
“没事,”纪宁枝飞快转过头,假装自己没有偷看他。
他动作太快,差点把泡好的面打翻,幸好童笺眼疾手快,一只手控制住纪宁枝,一只手稳住泡面桶,才让纪宁枝来之不易的夜宵幸免于难。
他有点无奈,语气也有些揶揄,“纪老师果然是小笨蛋。”
纪宁枝虽然一脸不满,但是没有反驳他,他把泡面盖子一掀,吸溜吸溜地吃面。
过了一会,收拾完东西的其他人陆陆续续回到车上,拎了一大袋零食的助理闻到车上的泡面味,哭笑不得,“童老师,你再这样我真的要失业了。”
其他人也饿了,把助理买的零食和童笺买的泡面一分,一个个埋头吃东西。
张芸不得不承认,WAS的成员真的很好生养,泡面和零食都是超市买的最普通的,几个小孩儿依然吃的很香。
蒋孟临把空掉的薯片袋子往垃圾桶一塞,点开手机的外卖app随口问道,“我来点外卖,你们要吃什么?”
洛华阳嚼着口香糖凑过头,“有披萨吗?再来几听啤酒。”
蒋孟临嫌弃地甩了他一记眼刀子,“您老能出点阳间人的主意吗?这么晚了还喝啤酒,秃头就算了,不怕猝死?”
“那就点个最荤的鸡汤,再配个枸杞冬瓜茶,明天被宋明朗知道我们全都得死,”洛华阳耸了耸肩。
蒋孟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无限接近死亡,才能明白生命的真谛。”
说完,他真的搜起了附近有没有好的煲汤店,势必要体验一把什么叫无限接近死亡,好在养生的煲汤店老板人也都很养生,这个点没有一家营业的。
蒋孟临退而其次点了拉面,问了一圈其他人要吃什么,他一起付钱,就连助理的份都给承包了。
正要结账,他手指一顿,看向一旁的高以盎。
好像把这个人忘记了。
此时高以盎正沉默地往嘴里塞助理买回来的草莓果脯,大概是太甜了不太合他的胃口,他的眉头一直蹙在一起,但是什么都不说。
刚才其他人在讨论吃什么夜宵的时候他也一声不吭。
蒋孟临突然想起来,这种事以前好像经常发生,高以盎的性格好像真的不适合团体,从来不参与集体讨论,一个人独来独往,这种气氛反而像是其他五个人孤立了他一样。
蒋孟临是谁,全天下最大气的帅哥,再讨厌一个人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把人孤立开。
想到这里,他冲人抬了抬下巴,喊了他一声,“喂,你要吃什么啊?我一起点。”
半天,高以盎才意识到他在跟自己说话,眼中的诧异不用刻意掩饰,他怀疑地看着他,像是怕他没安好心,“干嘛?你要给我投毒?”
蒋孟临一阵气结,“爷要是想弄死你还要等到今天吗!吃什么快点说。”
高以盎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就在蒋孟临撸起袖子想要跟他干架的时候,他轻飘飘地来了一句,“熬鱼骨面。”
“哈哈哈哈,果然是养生的老年人,”无情地嘲笑完,蒋孟临还是在订单上加了一份熬鱼骨面。
吵吵嚷嚷之间,车子逐渐汇入车流之中,载着他们回那个住了一年,未来可能还要住很久的地方,纪宁枝不知不觉就靠着旁边的人睡着了。
车载音乐和过亮的车灯被关掉,意识到有人睡着,其他人也降低了音量,慢慢地,就没有人说话了。
童笺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他微微偏头,看到纪宁枝枕在他的肩膀上,睡得毫无负担,又想起他白天时冷淡的表情,突然有些后怕。
他很怕纪宁枝不理他,怕纪宁枝猜忌怀疑他的目的,怕他们之间只是因为一件小事就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