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晋嗯了一声,堪堪放开小鱼儿,就看到自家父母正站在楼梯拐角看着他们,边上还跟着一个对挤眉弄眼的顾普。
顾晋眉心一皱,顾普、顾普、果然不靠谱。
拉着沈意瑜转了个身,没让他对着楼梯,要是小孩儿跟自己亲密被他们看到了肯定害臊。
顾晋捏了捏他的手,抬头看过去,“爸、妈。”
顾晋的爸妈保养得当,看起来还很年轻,说是三十几岁都有人信。顾晋的爸爸看起来很严肃,眉宇间带着些严厉。但是顾晋的妈妈看起来就很柔和,和她之前在电话里的感觉特别不像。她穿了一身素雅的旗袍,黑亮的头发盘起,披着白色的绒毛坎肩,看起来就像是民|国时期的富家千金。
沈意瑜也跟着喊,耳根却是红了个透彻,“爸……妈。”
“妈”这个字眼从他十二岁的时候开始,就再也没喊过,时隔这么多年再喊出来,竟然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
王秀芳挽着自家先生的手,听到沈意瑜喊了妈,立刻撒了手,下楼走到沈意瑜身边。
“嗯,挺好的,以后就是自家人了。”伸手抱了抱他。
沈意瑜嗯了一声,这个怀抱很温暖,带着母亲的柔和,温暖到让他忍不住就想掉眼泪。但是还好,忍住了。他闷声又喊她,“妈妈。”
顾晋在一边看着,感觉百感交集,伸手轻轻拍抚着小孩儿的脊背,眼里的柔软爱意似乎要溢出来。
顾国强看着还有些诧异,伸手杵了小儿子一下,“你哥跟变了个人似的。”
顾普差点没被自家老爸一胳膊怼下楼,一把抱住扶手道,“爸,你和妈恋爱时候不也这样?妈以前还经常跟我们说呢……”
顾国强伸手捂住小儿子的嘴阻止他继续往下说,“听听就得了,那些都是经过你妈艺术加工之后的。”
顾国强面对着大儿子还有些别扭,毕竟之前对他说了很多重话,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气也气了恨也恨了,最后还是选择原谅他。
至少领回来的儿媳妇还不错,顾国强觉得已经很好了。
这些年看过儿子的电影、看过他的采访、顺便也了解了儿子的男朋友,在圈子里还能有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委实难得。沈意瑜的演唱会直播,王秀芳拉着顾国强看了,对于这个儿媳妇,两位家长还是很满意的。
王秀芳拉着沈意瑜去餐桌前坐下,大家依次落座,顾国强坐在首位,左边坐着王秀芳,然后是沈意瑜,顾晋坐在沈意瑜边上,顾普坐在顾国强的右手边。
家庭地位可见一斑。
顾晋从容地坐在末位,在桌布底下牵住小鱼儿温软的手,轻柔地掐弄着他的无名指。
无名指上的戒指染上体温,有了热度。
沈意瑜脸红,但是没有撤开手,任他把玩。
饭桌上其乐融融,顾国强亲切地问了沈意瑜几个问题,他都得体地回答了。王秀芳时不时就拿公筷给沈意瑜夹菜,说他这么瘦得多吃点好的。
沈意瑜珍惜地把王秀琴夹过来的蘑菇吃下去。
顾晋停下了想要把他碗里的蘑菇夹过来的动作,他知道小孩儿最讨厌的食物就是蘑菇。
“不爱吃蘑菇就不要勉强。”顾晋知道小孩儿肯定不会开口说,所以这些由他来就好了。以后和家人们熟悉了,他就会说了。
王秀芳笑着道,“哎呀,都没事先问问你爱吃什么,我就擅自做主了,真不好意思。”
“没,阿……妈妈给我的,我都爱吃。”沈意瑜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笑了。
顾国强没忍住笑了,也拿了公筷给儿媳妇夹菜,“爸爸给的,多吃点肉长身体呢。”
沈意瑜没推辞,笑着咬了一口。
顾普眼波流转,举起自己的饭碗递到他爸面前,“谢谢爸爸。”
顾国强没好气地转手夹了一筷子菜叶丢他碗里。
顾晋:小白菜,心里苦QAQ
沈意瑜笑着看向顾晋,他明白顾晋刚才这么说的意图,心里涨得很满。他原先的忐忑不安在和家人们的接触中烟消云散,没想到可以相处得这么好。
顾晋看着他的笑靥只觉得又甜又软。
顾晋低笑,偏头在他耳边说话——
“……咱爸妈都很喜欢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顾国强:我们最“不喜欢”谁,心里有点数啊。
顾普【嚼白菜帮子】反正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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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追更的大家,明天的番外不出意外会是,【平安夜的小苹果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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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夜晚来临的时候, 周围亮起了灯。闪烁着的星星灯串挂在松树上,缠绕了几圈。耳畔是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风是冷的, 被牵住的手却是温暖无比。
“哥,我好开心。”沈意瑜转身靠进顾晋怀里, 全然是依赖的样子。
顾晋轻吻他的发顶, 抱着他温热的身体,声音温柔到骨子里,“嗯,你开心我就开心了。”
沈意瑜两只耳朵不争气地全红了, 老土的酸话也经不住顾晋说。
顾普在花园里喊他们,那声音顺着海风落在耳里只能听到一点。两人站在阳台上垂眸望去,看着他点燃了烟花。
五彩的焰火在天空中绽开,所有的所有都那么浪漫。从进门前的花廊, 小火车,还有许许多多的节日装饰,无处不流露出浪漫的气息。
浪漫也是一种美学,沈意瑜突然就顿悟了,为什么在巴黎顾晋要带自己去悬岛餐厅、为什么要去卢浮宫……或许“浪漫”这两个字就刻在了他的骨髓里。
氛围很好,焰火落下后, 顾晋牵着沈意瑜进了房间,自动窗帘徐徐合上,两道身影交叠着映在玻璃门上,暗夜星辰羞红了脸,躲去了云朵后面,悄悄露出一星半点来。
晚间的宴席上两人都喝了点酒,火鸡搭配着红酒, 只喝了小半杯。
被海风一吹本该醒酒,但是到了室内,沈意瑜才感觉自己似乎醉的彻底。主动吻上顾晋那两片薄唇,呼出的气息是烫热的,带着些微的酒气。沈意瑜心里的大石头落到了实处,好像整个人都漂浮了起来,他的眼睛亮亮的,顾晋温柔地亲吻了下他的眼皮。
眼睫开始颤抖,白皙的皮肤上浮上红晕,这个样子就像是摆放在壁炉上的苹果,只需几下就能咬出汁水来。
从窗边到床上,衣物落了一地。
顾晋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条红色丝带,趁小鱼儿醉着就给系在了脖颈上。
沈意瑜伸手想扯下却被顾晋单手制住了双手,脸颊红透了,羞耻的感觉从脚底一直延伸到头顶。顾晋慢条斯理地在他身上留下一个个痕迹。晕染了粉色的脖颈上坠着那一条红色丝带,被顾晋俏皮地系了一个蝴蝶结,看着就像精心包装的礼品一样。
丝带滑落,边缘有些浅浅的濡湿痕迹,还带着齿痕。
平安夜的苹果寓意着“平平安安”,顾晋拆开了自己亲手包装好的小苹果,清新的,带着些露水,跟在树枝上新摘下来的一样。表皮是粉色的,咬一口就浸出汁水来,其实已经熟透了,很甜很脆,让人忍不住想要仔细品尝,一点一点的,从外到内……
顾晋呼吸不稳,手指轻柔地捻着他的耳垂,低头往他唇上亲了下,嗓音哑了,带着火热的爱意,“小甜鱼,我爱死你了。”
沈意瑜被他吻得浑身发软,难耐地伸手抱住他的肩背,声音又甜又软,“我也是。”
……
胡闹了一整晚,饶是生物钟稳定的两人一大清早都没能起得来,家里大人似乎勘破了什么并没有过来叫起床,沈意瑜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体不太舒服,昨天晚上确实是过火了,做完之后他倒头就睡,完全忘记了自己给顾晋准备的平安夜礼物还没有亲手送出去。
沈意瑜一有动静顾晋就醒了,朦朦胧胧地照着他光洁的额头就吻了一下,“早安。”
沈意瑜刚想开口说话,就听他问,“还难受吗?”
“嗯,疼。”沈意瑜主动趴好,戴着戒指的那只手拉住他,等着他给自己抹药。这似乎已经成了习惯,回过神来沈意瑜脸颊又泛上了红晕,钻到枕头底下当鸵鸟。
顾晋偷笑,小孩儿总算被自己宠着知道说自己真实的感觉了。他也能感觉到,小鱼儿更依赖自己了,顾晋心里涨得很满,伸手把枕头拿走堆到一边。
“别拿走呀……”掩耳盗铃的枕头被拿走,沈意瑜害羞了,滚到顾晋怀里跟小猫儿撒娇似的。
顾晋拿额头蹭了蹭他的,没有发烧。从床头柜里拿了药膏,看他双手捂脸的样子忍不住就想笑,“都老夫老夫了,还害臊呢?”
沈意瑜气鼓鼓,捂着脸偏过头不想理他。
把生气的小鱼儿抱起来放在腿上,轻柔地检查有没有受伤,给他上药,对于顾晋来说也是一大考验。结果小鱼儿趴着还不老实,东蹭蹭西摸摸,差点没让顾晋发了狂,要是没忍住,让他今天一天都出不了门。
顾晋伸手拍了他一下,哭笑不得道,“别扭了,泥鳅似的。你这样我怎么抹?”
沈意瑜被拍了屁股整个人都不好了,当场表演一个全身变粉。涨红着脸趴在顾晋腿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一会儿才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很久没有这么评价过他的字眼——
“臭|流|氓。”
顾晋眉头一挑,勾唇笑,“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我只对你流|氓,你得受着。嗯?”
沈意瑜拿手推他,脸红透了。
是了,这个老流氓只对自己耍,温柔也只是对自己,沈意瑜心口发甜但仍不肯好好说话,“以后我们换换,你受着!”
顾晋低笑,俯下身亲了亲他的耳廓,“行,以后都让你在上面。”
*
直到日上三竿,两人才从房间里出来,沈意瑜还有些不好意思,欲盖弥彰地拿薄绒围巾在领口处围了一圈。
顾普正要出去遛狗,看到他们之后热切地打了声招呼,“醒啦,正好微波炉里热着粥。”
整个一楼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外加一条狗。
“我带小云吞出去遛弯,走了。”顾普拉着那只名叫“小云吞”的大型哈士奇犬出门去了,顾晋解释道,“这是我弟养的狗,爸妈嫌它闹腾,它在另外一边有个单独的小屋子住。”
沈意瑜心道,好大一只,叫大云吞可能更合适。
“难怪昨天没有看见。”沈意瑜对于毛茸茸的小动物都特别有好感,看着那么大一只哈士奇,有点心动。
想摸摸。
顾晋揉了揉他的头发,四下里没人,把人打横抱起来,轻柔地放在餐桌前,“爸妈应该是侍弄花草去了,我们先把午饭解决。”
“嗯。”沈意瑜红着脸解开围巾,脖子上印着七八个吻痕,昭示着平安夜晚的疯狂。
顾晋目不斜视,午餐是海鲜粥,搭配着煎蛋三明治,原本这应该是早餐,奈何两人起得太晚。但是在这个时间点吃午餐又显得有些早,随便吃了些果腹,厨师的手艺自然也是没话说。
亲亲密密地喝完粥,顾晋拉着他去海滩漫步,今天的风不冷,冬日阳光里带着浓浓地暖意。沙子被晒得暖暖的,两人去了鞋袜走在海滩上,脚印延绵了几十米。
远远地就看到昨天顾普指过的那块礁石,走到近前顾晋率先翻了上去,返回来把不能随意动弹的小孩儿拉上来。但还是牵扯到了,之后感觉到疼,沈意瑜没忍住“嘶”了一声,浑身肌肉都紧绷了。
顾晋没舍得让他坐在坚硬的礁石上,把人抱在怀里,让他侧坐着,坐在自己腿上。
沈意瑜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在他怀里找了个姿势,靠着。
“小云吞!”远处传来顾普的呼唤声,沈意瑜立刻坐正了,顾晋安抚着揉了揉他的脊背。
两人看过去,那条哈士奇整条狗拖着顾普跑着,也不知是他遛狗还是狗遛他。最后小云吞挣脱了遛狗绳,一个劲地往海里跑去,瞬间变成了落汤的真.云吞。
徒留顾普一个人在海滩上声嘶力竭地呼喊,“小云吞!蠢狗!快回来!!!”
沈意瑜忍不住被逗笑,看着那只哈士奇在不远处划水扑腾的样子,感觉憨态可掬。
顾晋觉得自家弟弟真是神蠢,无奈支招道,“你回家拿它最喜欢的零食来。”
顾普一拍脑门往家里跑去,真是被蠢狗传染了!等蠢狗回来绝对要好好地打他几下长长记性!
顾普走了之后,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只留蠢狗扑腾划水的声音,还有海鸥挥舞翅膀的声音。周围都静了,似乎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我们这样,会不会被……爸妈看见啊。”沈意瑜突然道,他把额头抵在顾晋肩窝,□□了一晚上嗓子也哑了,但还是甜甜的,像草莓味的味可滋。
“都是自家人,看见就看见了,你可是我们家的准儿媳。”顾晋笑着亲吻他的发顶,海面上海鸥掠过留下一圈圈的波纹,就像他一颗心,似乎被猫爪子轻轻地挠在了心尖。
“不,我是上门女婿。”沈意瑜红了耳尖却说得极度自信,并且并不觉得“上门女婿”有啥不好。
顾晋抱着他,身体的温度糅在一起,不知道是谁的更烫,亦或是都在升温。两人戴着铂金戒指的双手紧握着,从头到尾都写着般配两个字,顾晋哑声笑道,声音又苏又暖,“行,都说让你在上面了,要做上门女婿怎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