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我作为alpha,有着应该保护Omega的义务,我就不能坐视你犯罪。想找我的麻烦?等你服刑结束再说吧,你这个人渣。”方其朗冷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在韩啸那愤怒而无可奈何的嘶吼声中转身走了。他丝毫不把对自己各种恐吓的韩啸看在眼里,对方虽然比他的块头要大不少,但是方其朗不认为韩啸会是自己这个在战场上历练多年的军人的对手,他早就在战场人杀过流匪,而对方却只敢伤害自己的伴侣,只有懦夫才会伤害最亲密的人。
“没事了,你看,他被抓起来了。”胤修文轻声安慰着柳池,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韩啸露出那样的凶相,只怪对方平时在方其朗与自己面前都隐藏得太好。
“其实我并不想和他闹到这个地步……”柳池双手捧着脸,身体瑟瑟发抖,他很难说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看到韩啸被警方控制之后,他并没有完全放下自己的心,反倒因此而生出了更多纠结的情绪。
“是他的错,你没必要因为别人的错惩罚自己。”胤修文下意识地将柳池抱在了怀中,他神色平静,眉眼之间却不乏坚定。
随着警察们将韩啸拖上了警车,方其朗这也走了过来,一旁的保镖为他打开了车门之后,他十分绅士地将后座留给了两位Omega。
“其朗,你没事吧?”胤修文虽然在安慰柳池,可他毕竟还是最担心自己丈夫的安危,他在车里看到韩啸向方其朗冲过来的那一刹,他差点就推门出去了。
“没事。”方其朗笑着点了点头,他微微别过头,对仍在胤修文怀中啜泣的柳池说道,“柳池,一切都结束了。你会有新的人生的,过两天等你做了信息素剥离手术,你可以挑一个你喜欢的地方住下来,至于钱那些,你不必担心,我会为你承担一切费用,直到你能再次找到一个可以照顾好你的alpha。”
听到方其朗这番贴心的言语,柳池在胤修文的怀里哭得更加厉害了,胤修文叹了口气,只好将对方搂得更紧了一些,虽说安抚Omega最好的人选往往都是alpha,可是他怎么舍得将自己的丈夫分享出去呢。
既然韩啸已经被警方逮捕,柳池的安全也可以得到保障了,不习惯外人介入自己生活的方其朗立刻为对方安排了酒店。要知道前两天柳池在他们家留宿时,方其朗每天回了家就是径直回自己的卧室,之后就再也不会出现在胤修文与柳池的面。
“这两天真是麻烦您与胤先生了,方议员。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您才好。”柳池提着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在被方其朗安排的工作人员送去酒店暂住之前,眼里噙着眼泪恭敬地向对方鞠了一个躬。
“说什么感谢,等你过好自己的日子,有空回来看看我们就好。”胤修文很自然地回答道。
方其朗轻咳了一声,说实话,他还真有点怕这个看上去柔软而粘人的Omega真的经常回来看望他和胤修文,到时候对方作为朋友住在自己家里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可那也意味着自己的家里除了那只入侵的屎臭掉毛猫之外,还会多一个大活人,这对于极其在意个人空间的方其朗而言是十分难以忍受的。
“韩啸虽然伤了你,但是鉴定出来的结果并不是十分严重。我想他大概不会在监狱里待很久,所以你还是尽量隐藏好自己的行踪比较重要。”方其朗对柳池语重心长地叮嘱道,这样一来,他想对方应该不会经常回平宁城来探望他们才是。
“希望他出狱后也能重新开始吧。”已经决定下周就要去信息素剥离手术的柳池苦笑了一下,他咬住唇,竭力忍着眼泪,再一次向胤修文与方其朗道别之后,这才在工作人员的护送下离开了方家。
看着柳池那寂寞悲伤的背影,胤修文心中也忍不住泛起一阵酸楚,他下意识地挽住了方其朗的手臂,与对方五指相扣。
第51章 饮鸩止渴
在经历过被扼住咽喉不准发声的军政府独裁时代之后,特星的媒体似乎难免对上位者们持有一种警惕的质疑态度。
在一些媒体对方其朗主动配合警方抓捕自己违法犯罪的司机、且冷静果断地安排受害者逃离对方的魔爪的行为高度赞扬时;另一些媒体却对此表示了怀疑,他们认为一切都发展得太过顺利,适时出现在抓捕现场的方其朗就好像是特意为了某种目的现身人前,甚至连对方那番“慷慨程词”听上去也像是早就有底稿的“竞选宣言”。
“……现身在抓捕现场的方其朗议员简直就差把‘下次议员竞选请投票给我’写在脑门上了,当然,我们不能否认他的确做了一件对的事。不过,看起来这位参与全国各项立法的议员先生并没有将他的法制观念传递到自己司机的身上,这真是一件遗憾的事。”
电视中,一档名为《洪流》的谈话节目的主持人调侃起了方其朗,特星的政治节目自由而尖锐,主持人与嘉宾调侃政客早已司空见惯,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对此自然也是喜闻乐见,除了抱着崽崽瘫在沙发上正在观看节目的胤修文。
“这些垃圾节目就不能好好说点人话吗?!”胤修文恼怒地坐了起来,一下关掉了电视,接着他情不自禁地将自己怀里的崽崽揉成一团乱毛。
“喵喵!”一脸无辜的崽崽冲着胤修文发出了抗议的叫声。
胤修文这才抱歉地笑了笑,然后赶紧替对方捋顺了毛,随后,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差不多是时候去准备今晚陪方其朗与国会鸡尾酒会要穿的衣物了,对方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接自己。
胤修文刚把崽崽抱回卧室,正要从置衣间挑选一套适合的小礼服,他忽然感到后颈处一阵不适,而那股不适很快化作了令人难以言喻的焦躁与空虚。
“呃……”胤修文咬了咬下唇,他知道自己最为期待的敏感期就要到了,但是却不该是现在。
一波强过一波的悸动让胤修文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而艰难,他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到自己腔体的蠕动,这种症状与他的敏感期到来渴求alpha信息素安抚时,几乎一模一样。
Omega的敏感期往往到来得非常准时,就像他们体内有一个固定运转的时钟,一旦出现时间上的偏差,这也意味着驱动这具时钟的身体出现了异常状况,但是胤修文已经没办法再去探究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的确知道自己这一个月来对alpha信息素的渴求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
要是现在家里有Omega抑制剂就好了。
胤修文喘息着躺在了床上,他紧紧蜷起身体,强忍着那股开始侵蚀自己意识的渴求。
“其朗……”胤修文现在只希望方其朗可以快点回来,他急需对方的安抚。
然而随着指针一秒秒过去,胤修文却觉得时间流逝得无比缓慢,甚至他身体的不适与欲望也因此放大了数倍。
就在胤修文在床上辗转呻吟之时,他忽然想到了不久前从段雪风那里购入的小东西,虽然人工结无法释放出alpha信息素,却能暂时代替alpha安慰Omega因为敏感期而愈发空虚的腔体,当然,对于处于敏感期的Omega们而言,这无疑是一种饮鸩止渴的工具。但是胤修文此刻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挣扎着起床从床头柜里拿出了藏在里面的人工结。因为方其朗从不会随意闯入胤修文的房间,更不会随意翻动他的东西,所以他并不担心对方会发现这个小东西的存在。
不过就在胤修文将人工结拿在手心之时,他突然感到了一阵不安,他目光纠结地看着手里这枚金属的小圆球,一时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将对方放入自己的腔体内。
上次在浴缸里使用了一次人工结之后,胤修文就见识到这个小玩具的可怕之处,对方可以完美地模拟alpha标记Omega时所有应当具备的元素,甚至还能提供更为刺激的功能,他敢说没有Omega可以抗拒这个小玩具的魅力,就连自己也不能。
也正是因为人工结这令Omega极易成瘾的特性,胤修文清楚自己绝不能被这个小玩具控制了身体与思维。
他不希望自己成为方其朗最瞧不起的那种不自律、乃至过于放荡的Omega。
然而……胤修文难受地咬紧了牙关,他的面色愈发潮红,身体的温度也开始逐渐上升,而他的意识也在这滚烫的温度中逐渐被融化。
方其朗刚刚从秘书官李苒那里得知今晚国会参众两院的议员们除了两位处于敏感期的Omega议员,以及因为生病而住院治疗的三名alpha、beta议员将会缺席外,其余人员都会参加,这也意味着赵临那家伙肯定会到场,哪怕对方脸上还带着自己留给他的“礼物”。
“杜岩那边你安排好了吗?必须让他尽快接触赵临。”方其朗一想到赵临就烦躁不安,他坐在后座一手捂着自己的额头,一手搭在膝盖上不安地晃动着修长的指节。
因为韩啸的变故,谭鸣鸿这个幕僚官不得不暂时充当起了方其朗的司机,他瞥了眼后视镜里坐立不安的方其朗,看样子对方被赵临折腾得够呛,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心急火燎地希望杜岩能帮他引开那条饿狼了,自己可真想知道哪天晚上赵临都对这个日常禁欲得如同苦行僧一般的alpha到底做了些什么,一定很刺激吧。
不过既然了解方其朗有着极强的自尊,以及对方愿意向自己坦诚他的遭遇已经是破天荒的事情了,谭鸣鸿还是忍住了自己那不合时宜的好奇心。
“会期刚好结束,赵临随后也会回去自己的选区,我准备让杜岩直接在那边行动,这样也可以最大程度地撇清他与我们之间的关系。这件事你不用着急,杜岩说了他会想办法接近赵临,你就相信他吧。”谭鸣鸿稳稳地开着头,轻描淡写地安慰了方其朗一句。
方其朗并非不信任谭鸣鸿与杜岩的能力,只是赵临的事情一日不能解决,他的头顶就像悬了一柄剑,让他日夜不能安心。
“对了,修文那边没怀疑什么吧?”谭鸣鸿随口问道,他相信这也是方其朗为何如此焦虑的原因之一,一旦时间拖得久了,谁也不准后续会发展成什么样。
想到胤修文之前问自己内裤的事情,方其朗心中顿时一沉,虽说他当时找借口敷衍了过去,而胤修文看起来也并未过多怀疑,可他毕竟利用了胤修文对自己一贯的信任,这在伴侣之间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更是令自己感到耻辱的行径。
“他应该还没怀疑我……修文的脾气你也知道,他一直很相信我,也很听话。”方其朗的语气中出现了一丝愧疚,他甚至闭上了双眼,不想再去面对这个令他痛苦不堪的世界,等一切过去了,他一定会好好补偿胤修文,不管对方要什么,自己都会努力满足他。
“也只好如此了。”说心里话,谭鸣鸿实在有些同情胤修文,对方是那样无辜,本不该承受这样的伤害,即便方其朗也是受害者,可胤修文终究什么也没做错。
“你真的不打算和修文坦白这件事吗?我觉得以他的性格,他应该会原谅你的。”谭鸣鸿犹豫了一下,还是试图性地提出了这个问题,一件事情的复杂化往往不在于坦诚,而在于隐瞒。
方其朗疲惫地仰起了头,他双唇紧抿,好一会儿都不愿出声。
“可我却不能原谅我自己。如果能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解决好这件事,又何必要让他与我一起痛苦。鸣鸿,难道你作为alpha能毫无芥蒂地对凌非坦白你被其他的Omega非法侵犯了吗?”
谭鸣鸿笑了起来:“我肯定不会啊,因为我猜他不会相信我的鬼话,毕竟,我又没有你这种自律克制的禁欲人设。他多半以为我是在为自己出轨找借口吧。但是你不同,修文那么信任你,又那么爱你。”
“那么爱我……”方其朗喃喃自语,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往日与胤修文相处的片段,那些他曾不以为意的点点滴滴——每天早上雷打不动的早餐三件套:煎蛋,吐司,沙拉;每一条被对方手洗干净的内裤;每一套整理得规规矩矩的西服与配饰……以及配合自己只在敏感期向自己求欢的隐忍,这一切的一切,或许都来自胤修文对自己的爱意。
但正是因为胤修文深爱着自己,自己又怎么忍心再让他受到伤害?
“所以,我不想再伤害他。应该付出代价的人是那个淫荡无耻的赵临,不该是修文。”方其朗目光苦涩地笑了笑,他高估了赵临的人性,所以才会在对方面前败得如此彻底。
谭鸣鸿就知道这场劝说注定徒劳无果,他叹了口气,却不知该对方其朗说些什么,对方虽说不想伤害胤修文,可伴侣之间除了必要的生理性满足行为之外,相互扶持、相互关爱才是永恒的主题,如果日后胤修文知道方其朗瞒着他这么大的事情,只怕未必会如对方想的那样继续隐忍下去。
胤修文会把煎蛋拍在方其朗脸上吗?谭鸣鸿坏心眼地发现自己竟有点忍不住期待那一幕,能给方其朗深刻教训的人,除了枕边人之外,其他人或许难以改变过于固执阴郁的alpha。
“快去带修文出来吧,虽说鸡尾酒会可以迟到一会儿,可是总不能来得比总统还晚吧。”谭鸣鸿将车停在了方其朗家门口,转头提醒了对方一句。
方其朗随即开门下车,他用指纹打开了院子的大门之后,径直朝房门紧闭的平层别墅走去,从客厅的全景落地窗看进去,胤修文的身影似乎并没有出现在客厅。不过方其朗并未多想,他打开房门,换上拖鞋之后,目光随即投向了卧室的玄关处,他一边留意着那只屎臭掉毛猫是否有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一边开始搜寻胤修文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