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视频里被方其朗压在身下的赵临议员可以肆意地大声呻吟,而自己却必须保持安静,不准出声。
一想到此时自己居然还对方其朗怀有深深的不舍与留恋,也难怪对方会一针见血地指责自己淫荡下贱,是啊,为了得到方其朗的标记,他早已自甘下贱多年,任由对方摆布,也不愿反抗,甚至甘之若饴。
胤修文原本也以为只要自己按照方其朗说的那样乖乖听话,努力扮演好温顺懂事的议员伴侣角色,那么他与对方的婚姻就能一路顺利地走下去,可这世上哪有感情只靠其中一方一厢情愿就够天长地久的。
胤修文悄然关掉了不堪入目的视频,他神色怔忡地坐在床边,思绪逐渐放空。
现实是最残酷无情的,也是人们最不愿意面对的,自己已经逃避得够久了,只要不要再相信方其朗,也不要再爱对方,那么自己就不会再受伤害,心也就不会这么痛。
这一整夜,胤修文都没有入睡,他几乎难以自控地不断回忆起方其朗与自己在一起时那些难得的温柔片段,他想将这些美好的记忆当作这段感情最后的告别,今晚之后,他依旧会按照离婚协议上规定的义务,努力扮演好方其朗议员伴侣的角色,却不会再投入更多的感情了。
与此同时,方其朗也一整晚都没休息好,他因为赵临的威胁担忧而愤怒,已经等不及让杜岩代替自己收拾赵临了。
短暂的周末两天很快就过去了,急着回平宁城处理公务、以及与谭鸣鸿商量如何尽早对赵临采取行动的方其朗一早就准备带胤修文回平宁城,然而在司机已经到家门口准备接他们去机场时,胤修文仍没有从卧室里出来。
“修文,你起来了吗?我们得走了。”方其朗不得不亲自去叫胤修文起床。
直到天亮的时候,胤修文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他听到方其朗的声音,脑海里竟下意识地就闪现了视频里对方那粗重低沉的呻吟,这让他猛地睁开了眼,回到了现实之中。
“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胤修文疲惫地打开了门,他冲方其朗笑了笑,眼里满是血丝。
“怎么了?是缺乏信息素吗?”方其朗看到胤修文这副憔悴的模样,莫名有些担心。
胤修文摇摇头,他想自己必须尽快戒断对方其朗信息素的依赖,还是不要养成总是让对方标记来缓解不适的习惯才好,反正迟早都要去清洗标记,彻底割断与对方这份信息素羁绊的。
“没有。就是单纯有些失眠,大概昨晚的突发事件吓到我了。”胤修文不打算告诉方其朗自己看到了什么,他猜想那个人之所以把视频发给自己,而不是发给媒体,也许并不是想把事情闹大,只是想让自己知趣地离开方其朗罢了,很可惜,对方不知道自己早已与方其朗签订了离婚协议,相信要不了多久,对方就会如愿以偿了。
“抱歉,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冲突。”方其朗面露歉意,作为自己的伴侣,胤修文也不得不被迫与自己一同承担风险。
“对了,其朗,要不你自己回去吧,我想在这边待几天,顺便回去看看母亲。”胤修文挠了下头,他想自己好好地清静一段时间,这样一直与方其朗住在一起,他担心自己又被对方的信息素气息所蛊惑,就像现在,他嗅到对方身上那股楠木气息,他的身心就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阵愉悦的抚慰感。
方其朗并没有察觉到胤修文的不对劲,他想也没想地就拒绝了对方的提议:“那可不行,修文,你现在还生着病,怎么可以随意离开我的视线范围?要是要出现上次那种事,我不能及时赶到你身边,那可怎么办?”
虽然方其朗的话是在关心自己,可胤修文却不知为什么心里会忽然一阵不痛快,他抬起头,有些好笑地看着神色严肃的方其朗,对方这副模样,简直就像仍是关怀体贴自己、并没有和自己签订离婚协议的好丈夫一般。
明明对方早就背叛自己了,明明自己就是因为对方的忽视才会得病的。
“其朗,我们都是要离婚的人了,你真的不用再这么关心我。没有你,我也能找到别的alpha替我标记,蒙羽他不是还在海登省吗?”胤修文是故意这样说的,他只是一时控制不住想要伤害方其朗的冲动,同时,他也想让自己真正地对方其朗死心。
方其朗被胤修文堵得说不出话来,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确,就如胤修文所说的那样,自己已经提出了离婚,他们也签订了离婚协议,在此期间,两人的私生活互不干涉。
“修文,你这是怎么了?我知道我们之间的确存在难以调和的矛盾,但是没必要撕破脸皮到这个地步吧。”方其朗终究难以抑制内心那股愤懑,他强自微笑,目光中的温柔却一点点褪去了。
他很想知道,这个晚上胤修文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明明对方之前还是那么依恋自己,为什么一早起来却像浑身长满了刺?
突然,方其朗想到了昨晚对自己百般威胁的赵临。
“修文,是不是有人给你说了些什么?”方其朗不敢问得过于直接,他小心翼翼地试探,试图从胤修文的神色中看出些许端倪。
“你在想什么?没人给我说什么。我只是认真想了一下,我们终究是要离婚的,而且你那位严厉的父亲也好像很挺支持我们离婚的,所以,我们之间还是保持一些应有的距离吧,别再互相浪费感情了。我们最后还是要分开的,其朗。”
胤修文还是顾忌了方其朗的颜面,虽然对方与赵临在一起的时候毫无顾忌,可和对方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年,他猜想方其朗肯定不愿意让自己看到他那丑陋难堪的一面。
方其朗就知道自己父亲的话会给胤修文带去心理上的压力,只是他没想到对方居然无视了自己对他们这段感情的肯定与维护,他没法在明面上反抗自己的父亲,但是他一直以为胤修文能明白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也能明白自己其实是并没有轻视他们之间的案情,这一刻,胤修文的话实在让他感到有些失落与失望。
“修文,你可以与我保持距离,没问题。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回去,因为接下来会有不少酒会,我不能总不带我的伴侣出席,那样的话,八卦媒体或许会从我们的关系上作文章,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别忘了,你答应了要履行相关义务的。”方其朗心中对执意疏远自己的胤修文感到恼火,可他却不能像以前那样再强制胤修文听从自己的要求,只能像现在这样找个借口说服对方,毕竟,他怎么可能真的放心将患有信息素缺乏症的胤修文一个人留在的海登省。
“好吧,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换衣服跟你回去,不过请你稍等一下吧。”胤修文笑着点了点头,果然……方其朗这段时间对自己这么温柔,原来真的只是因为需要自己这个伴侣替他塑造良好的形象罢了,对方或许是在担心与自己签订了离婚协议之后,自己并不会那么听话吧。毕竟,方其朗的控制欲是那么强,只要自己一天没逃离对方的身边,就永远别想获得真正的自由。
飞机落地之后,方其朗亲自开车将胤修文送回家之后,这就马不停蹄地直奔国会大厦而去。
“鸣鸿,杜岩那边有什么消息吗?你知道吗,昨晚赵临这不知廉耻的狗东西竟敢威胁我!”通往市区的快速通道上,方其朗猛踩油门,他很少会这样开快车,这与他稳重的性格不相符,他只是快被赵临,以及胤修文气得抓狂了,当然,他知道自己不该因为胤修文的态度生气,可他只是忍不住。
“他已经知道赵临把那些视频放在哪里了,不过暂时还没有弄到密码和钥匙。如果用强的话,会有很大动静的。所以,恐怕还得等等。”谭鸣鸿已经到了国会大厦办公室里,他站在窗前,不时瞥一眼陆续前来工作的议员们。
“我等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我怕他迟早会给我的竞选使绊子。”方其朗皱紧了眉,他不想再被赵临牵着鼻子走,而他也希望能尽早解决掉这件事,要不然,他始终会觉得头上悬了一把不知什么时候就落下来的利剑。
谭鸣鸿很少见到方其朗如此焦躁的一面,不过赵临既然欺人太甚,那他们也不得不考虑做一些适当的反击。
“要不这样……干脆,将计就计,反正杜岩这家伙也无所谓多吃点苦头。”
谭鸣鸿在电话里对方其朗如此这般低语了一番,虽然他总给人一种大大咧咧的印象,但是既然能被方其朗这种深沉睿智的alpha挑选为自己的幕僚官,谭鸣鸿可不仅仅是靠的与对方之间的战友关系,心思缜密,胆大过人正是他被方其朗欣赏的一面。
第114章 自由的选择
方其朗刚在国会工作人员专属的露天停车场把车停好,准备进入国会大楼办公,一辆加长款的豪华轿车正迎面缓缓开了过来。
特星的国会议员们来自各个阶层、有走路来办公的、有乘地铁来办公的、有骑车来办公的、自然也有乘坐豪华座驾前来办公的。
方其朗不以为意,继续往前走去,可那辆车却在他身边慢慢停了下来,接着,防弹遮光的黑色车窗也随之摇下。
“方议员,你今天怎么来得也有点晚?难道,昨晚你挂了我的电话之后没睡好吗?”赵临笑着将胳膊搭到了车窗上,一脸亲昵地与方其朗打起了招呼,昨晚他把方其朗标记自己的视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甚至让杜岩模仿方其朗那副疯狂的样子满足了自己好几次,对于他这种因为腔体信息素剥离手术而不受alpha完全标记、却能从各个alpha身上汲取所需的Omega而言,要获得快感实在很容易。
方其朗本就憋着一肚子气,听到赵临那挑衅的言语,他一改往日的矜持,转过身双手猛地拍到了车顶,微微俯下身来,居高临下地打量起了坐在车里一脸得意的赵临,这家伙的确是个胆大包天的狂徒,然而对方难道不知道自己这种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alpha可不是那么轻易就会被威胁恐吓的吗?
“你到底想怎样?”方其朗冷冷问道,他攥紧了拳头,骨节捏得咯咯作响。
坐在司机位的杜岩像模像样地轻扶着方向盘,他不露声色地抬头从后视镜里淡淡地瞥了眼方其朗。多年不见,他发现这位老上司退役从政之后的确变了不少,至少脾气比以前好多了,杜岩甚至可以想象,依照方其朗当年的性子,对方恐怕会直接把赵临从车窗里拖出来打到全身骨折为止。
后面有车开始在催促,赵临有些不耐烦地挠了挠眉角,从方其朗刚才的反应看来,对方似乎不知道自己将视频发给了胤修文的事情,那个平平无奇的Omega倒也是能忍,说不定这就是方其朗看上对方的原因,有什么比一个逆来顺受、不会给自己添麻烦的Omega更让alpha们省心呢?
“方议员,你明明知道我想怎么样的。对了,你那位叫作胤修文的Omega伴侣有没有告诉你昨晚收到的视频很好看?”赵临一脸戏谑地斜昵着方其朗,对于这种不听话的漂亮玩具,就需要好好敲打敲打。
方其朗的瞳孔猛然一缩,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胤修文对自己的态度会忽然发生那么大的变化,而在他与赵临那兴奋的目光再次相接之时,他已经下意识地挥出了拳。
见识过方其朗厉害的赵临早有防备,在对方的拳头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过来时,升起的车窗替他的脸挡了这沉重的一击。
砰!饶是如此,赵临的座驾车窗也因为这一击出现了一道裂痕。
“冷静点,方其朗,你昨晚才在访谈节目上扮演了与胤修文鹣鲽情深的alpha丈夫,我看得出来,胤修文是个很传统的Omega,他很听你的话,视你这个丈夫为一切,但是那些媒体也会这么听话吗?我这个人向来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如果你非要和我玩下去,我可不会介意扮演大众眼中受害者的角色。你要知道,我可是Omega,利用这波舆情说不定还能多拉一些选票呢。”赵临稍微将车窗放了一点下来,冷静地劝说起了方其朗,对方这样的人他见得多了,愤怒只是暂时的,唯有利益才是永恒,他剪辑出来的视频怎么看都是方其朗控制不住兽性强制了自己,至于其他部分,为防万一,他早就删除得干干净净了,一切证据只能留下对自己有利的,这也是赵临行事的准则。
方其朗重重喘着粗气,他的目光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那双漂亮的蓝眸被浓浓的阴翳所覆盖。
“如果想明白了的话,今晚就来罗德里戈大厦的空中花园餐厅吧,我请你吃饭。放心,这次是在外面吃,不会有人给你下药的。”赵临干脆将车窗全部升了起来,这时候,他才长长吁出一口气,刚才那一幕可真是刺激,“去前面停车吧,阿岩。”
一直到赵临的汽车离开之后,方其朗这才站直了身体,他缓缓松开了攥紧的拳头,受伤的手指轻轻颤抖了起来。
他突然有种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扒光了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是那么痛,却让自己的身心变得迟钝而麻木。
对方其朗而言,胤修文只知道自己与赵临之间有一段不清不楚是一回事,对方亲眼见证了自己这一生最不愿被人见到的丑陋一面又是另一回事。如果对方没有看到,那他总还可以安慰自己这一切不过是误会,可一旦被对方看到了,他的所有自我安慰乃至是解释都会变成一场难以自圆其说的谎言。他无法面对胤修文,甚至不敢揣测对方此刻正在想什么。
胤修文的心情一时半会儿是好不起来了,他想了想,最后还是删除了那条留在自己邮箱里的视频,这样的东西除了让他与方其朗之间再彼此伤害之外,毫无用处,而他也愈发确定到底是谁会特意给自己发来这个视频,不过那位赵议员在床上真的比自己放得开多了,自己也是第一次看到方其朗这么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