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后还是去了祁鹤的房间。
他们搬回来之后,房间重新布置过,上次傅泽沛过来还衣服,就匆匆瞥了一眼,注意力全被祁鹤的美好肉体吸引过去了,根本没仔细看。
其实变化不大,风格还是一如既往的简约,只是家具换了新的。床是榻榻米风格,衣柜是实木镶嵌式的,书桌……
很快,他就注意到了书桌上放着的那瓶矿泉水。
“咦,这瓶水……”好眼熟啊。
透明的瓶身,贴着淡蓝色的商标,水位线只下降了几厘米,在印着商标的塑料纸上,画了一道水笔印。
这不是上次他跟祁鹤拿错的那瓶水吗?!
他以为这瓶水现在早垃圾分类回收了几百次了,怎么好端端放在祁鹤的书桌上?
没浇花吗?
“咳。”祁鹤心虚地走过去挡住他的视线。
可是已经来不及,傅泽沛是个行动派,眼疾手快把那瓶水握在了手里,并打算拧开闻下里面的水有没有坏掉。如果没有的话,或许还能废物利用浇个花。
祁鹤只觉大事不妙,果然两秒钟后,他闻到了空气里淡淡的栀子香。
那是傅泽沛的信息素。
其实信息素的味道已经非常非常淡了,瓶口本来就只有一点点残余味道,又放了好几天,几乎是消失殆尽。但对于他来说,哪怕只有一丁点的信息素,也足够危险。
等级越高的alpha,对信息素的敏感程度越高,S级可以轻易在空气中捕捉到omega的信息素,即使只有一丝丝。
傅泽沛不知道,自己的信息素对于他来说是致命诱惑。
先是一丝丝甜,然后是香气,淡到连信息素的主人都没有察觉到,祁鹤却捕捉到了这气味。紧接着,他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作出反应,从他的身体里释放出来,将那一点栀子花的味道包裹住。
房间里暗潮涌动,两股信息素交织在一起,如快速生长的藤蔓,拥抱交缠。
祁鹤的喉结立刻滑动了一下,某种冲动被强忍下去。他几乎是屏息着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通风,又打开空调开到最大风,祈祷那一点信息素能快点消散。
而信息素等级只有B级的傅泽沛丝毫没有察觉到发生的一切。他还在嗅那瓶水:“没有味道,但肯定不能喝了,我帮你去浇了花。”
小阳台上有两颗仙人掌,他决定去灌溉下它们。
走到阳台,才发现不仅有仙人掌,还有许多他说不上名字的花草。他瞥见其中一盆花土都干裂了,半死不活的样子,大声问屋里的祁鹤:“你怎么都不给这盆花浇水啊?都枯死了!”
他决定先滋润这盆小绿植,可怜的小东西。
卧室内祁鹤太阳穴猛地一跳,心说不好!
那是盆喜干喜阳的植物,夏天不能浇太多水,否则根部会腐烂,半死不活就是因为他妈浇水浇多了,才搬到他的阳台杜绝再让祁小姐接触。
这下倒好,转眼又遇上了傅泽沛。
真是木生坎坷,活命不易。
祁鹤大步走到阳台边,傅泽沛已经准备好动手,随时都可能半瓶水下去,手腕一抖就让那棵枯木再也没有逢春的机会。
“诶,等下!”
他的本意是想去抓傅泽沛的肩膀阻止,谁知傅泽沛听见他的声音一转头,祁鹤的手指便直捏在了对方的后颈上。
那里有omega最脆弱,最敏感的腺体。
“?!”
被触碰后颈的傅泽沛顿时睁大眼睛,仿佛被提住后颈的猫,一动也不敢动。
祁鹤也愣住了:“!”
omega的腺体一片柔软,触感如婴儿初生的肌肤,又像一缎上好的丝绸,光滑得仿佛连绒毛都没有。
“对不起,我没想……”回神间,祁鹤已经快速收回了手。
未经允许触碰omega的腺体无异于性骚扰,尤其实施这个行为的人是个alpha。也有一些beta,腺体没有退化完全而得以一部分保留,所以无论对于哪种性别来说,这种行为都非常不礼貌。
傅泽沛只觉得有股怪异的感觉,刚才那一刻,仿佛有一股电流顺着被祁鹤触碰的地方直蹿进他的身体里。尽管他在很多地方跟beta无异,但在生理构造上,他无疑是个omega。
而一个omega 的腺体,是最敏感的地方。
当然他知道祁鹤不是有意的,忙说没事,反正祁鹤也是omega。为了化解尴尬的气氛,他把多半瓶水都倒进了眼前的花盆里。
遭殃的绿植:……
祁鹤:……
第25章 朗姆冰激凌
一点小插曲之后,两人终于成功坐在了书桌前,开始今天的学习。
那道数学题是超纲题,涉及到了全新的没有学过的知识,祁鹤必须要给他从理论讲起。
超纲乍一听很难,其实并不,正如每一个新的函数,每一条曲线方程的学习,关于理论性的部分往往几句话就能解释完,重点是练习。
眼下也是,祁鹤解释完,傅泽沛很快就明白了,满脸崇拜。
“也不难嘛。”语气自大,但态度很诚恳,问祁鹤:“你怎么会学超纲部分?”
学校不同,可同一个地区教学大纲是相同的,如果他在学校没有学,那祁鹤肯定也没有学。
“之前买的教辅书上有,随便看了看。”祁鹤说,“前年高考S省数学卷上,在第二大题就出现了一道超纲题,很多人没写上来。”
“那道题十二分。”他补充。
这事傅泽沛有印象,当时很多人就是不是超纲展开了激烈讨论,不过最后也不了了之。
“阅卷人不会因为超纲就对谁仁慈,只有分数是自己。”
是啊,考试之所以残酷,是因为它有规则可言,而规则不会对谁宽容。
这道题有点绕弯子,需要思路更加开阔。傅泽沛用水笔敲着脑袋,偶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祁鹤则安静地在一旁看着他,保持着不算太近的距离。
他不能靠太近,正如从未尝过人血的吸血鬼要远离人类的新鲜血液一样。
“啊,我知道了!”傅泽沛一敲脑袋,“是不是这样……”
很快他在草稿纸上写下一串式子,一步步将它们解出来,最后跟祁鹤试卷上的一对。
果然一模一样。
“就是这样!”他自卖自夸,仰着脖子看向祁鹤,等待夸奖,“我很聪明吧?”
祁鹤很想揉一把被他自己弄乱的头发:“嗯。”
很聪明。
傅泽沛的骄傲与得意肉眼可见地溢了出来。
刚才晚饭吃撑了,一口水都没有喝,此时他感觉到嘴里有点干,站起身道:“我去冰箱里拿瓶饮料喝,你喝什么?”
祁鹤想了想,怕他们再次拿错水:“矿泉水。”
“好。”
两家住对门十几年,祁鹤家就是他的第二个家,一切都轻车熟路,一点不见外。只是他不知道,他前脚刚出去,下一秒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就“叮咚叮咚”连续响了好几声。
好巧不巧,手机就放在祁鹤眼前。
昨天8:30
【已通过“ZB”的好友请求】
刚刚
【哈喽,我是宗滨】
【周六出来玩吗?有部新电影上映,口碑特别好。】
【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电影啊?】
【不想看电影的话,咱们去欢乐谷玩也行,正好我有两张票,里面还有新开的海洋馆呢。】
……
一条条消息传过来,祁鹤的指尖顿在屏幕前。
最后一条于两秒前,可能是见傅泽沛没回,宗滨发了个不好意思的表情:【这些是不是太俗了……】
祁鹤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很显然宗滨在追傅泽沛,还要去看电影?海洋馆?欢乐谷?
做梦。
周六傅泽沛要跟他去图书馆!
正在挑选可乐还是雪碧的傅泽沛丝毫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祁鹤家冰箱里塞了满满的水果和饮料,下面还有一大箱冰激凌。
他家就不一样了,他爸不爱吃零食,他妈更不爱吃,于是家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整箱冰激凌。
果然大人只会买他们自己爱吃的东西。
“祁鹤!你要不要吃冰激凌!”傅泽沛馋死了,大喊着问。
祁鹤站在桌边,正因为傅泽沛通过了别人的好友请求而心情极度颓败。傅泽沛明知道宗滨要追求他,还通过了对方的请求,无异于是默认了宗滨的追求。
那自己呢?
傅泽沛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也喜欢他?
没有得到回应,傅泽沛拿了两盒冰激凌,一个是朗姆酒香草味的,一个是奶油巧克力的,顺便怀抱着两瓶水上楼。
“祁鹤?”
房间门关着,傅泽沛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非要说的话,好像二楼的空气跟一楼不太一样。
潮湿,甜润,又有一丝闷热,夹杂着一点大雨降落前的清香,正从他即将打开的房间里弥漫出来。
推开门,外面的闷热立刻被隔绝,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凛冽冰冷的空气,冻得傅泽沛浑身一抖,仿佛冬天新雪过后。
屋里开着空调,数字停在21度,傅泽沛嫌温度调得太低,拿起遥控器又往上调了两度。
“喏,我拿了两盒冰激凌,你吃哪一个?”
祁鹤正坐在书桌旁,手边的白纸上已经写下了几道同类型的题,字迹干净遒劲。他没有抬头,垂在额间的刘海微微有些凌乱,随手拿走了巧克力的那盒。
“刚才有人给你发消息。”
傅泽沛边挖着冰激凌吃,边打开手机,原来是宗滨。
其实他对宗滨并没有感觉,不过出于礼貌通过了他的好友请求,毕竟他是钟洛的朋友。但对于对方正在追求自己这件事,傅泽沛想起来就感到很怪异。
周六他要跟祁鹤去图书馆,但这终究不是拒绝的理由,周六没时间,还有周日呢,还有下周下下周呢。所以他还是要跟宗滨说清楚,免得耽误了人家。
他正在想该怎么措辞,便听见祁鹤问:“他在追你?”
“呃,是。”看来祁鹤已经知道了。
他本意也没有要隐瞒,因为这件事很快就会结束,没有必要让其他人都知道。
但祁鹤不是这么想的。
“傅泽沛,你喜欢他吗?”
“啊?”傅泽沛直接被问懵了,他没想到祁鹤竟然就这么直接地问出来这句话。
他不喜欢宗滨,这点他非常肯定。因为他刚刚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他有喜欢的人。
虽然那个人……
傅泽沛偷偷抬眼看了下祁鹤:“我不喜欢他,我有喜欢的人。”
虽然那个人,也有喜欢的人,对方还是个有对象的。
为了掩饰自己,傅泽沛快速低下头,假装若无其事地吃着冰激凌。他害怕祁鹤会追问,如果追问起来,他该怎么说?说我喜欢你?
不行不行。
为此,他错过了祁鹤眼中难得一见的慌张。向来镇定自若的祁鹤第一次手足无措起来,心口仿佛被劈开一条裂缝,熔岩四溅,烧得他措手不及体无完肤。
手边那张白纸被捏得褶皱,上面一道道深浅不一的折痕,仿佛无法跨越的深渊。
他在努力向傅泽沛奔跑,在快要拥抱住他的时候,傅泽沛却转眼走进了别人的怀抱。
朗姆香草味冰激凌,酒精含量只有0.5%,啤酒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傅泽沛却觉得鼻边酒精味越发浓烈。
不是吧?他吃个冰激凌都能吃醉?
这也太不科学了。
但事实证明,他的嗅觉没有问题,当浓重的酒精味混着一点酸甜,交杂着凛冽冰凉的空气在房间里蔓延开来,傅泽沛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猛地抬头看向祁鹤,祁鹤也正在幽幽看着他,眼中全无平日的温柔,而是被另一种火热的欲望所取代。
傅泽沛心中一凛,不小心触碰到祁鹤的手臂。
“……好烫,你在发烧。”
但是他不敢再去碰第二下。房间里浓郁的味道充斥着他的鼻腔,让他腿软,让他无法动弹,连同整个身子也快要不受控制地沉下去。
傅泽沛就是再迟钝,也明白过来满屋子的味道和压得自己快要无法喘息的源头是什么了。
那是来自alpha的信息素。
他把祁鹤惹得发|情了。
第26章 标记我
“祁鹤……”
浓郁的信息素,致命的压迫感,周身被烈酒和充盈的水汽所包裹,他如溺入水中,快要呼吸不过来。
只有alpha。
omega的信息素虽然也有等级之分,但高等级的omega对低等级的同类几乎没有侵略性和占有欲。只有alpha,能有如此强烈的压制。
祁鹤欺骗了他,他的二次分化结果根本不是O,而是A。
而且是个顶级A。
这个事实立刻让傅泽沛警觉和戒备,下意识往后躲了一步,初次进入情热期的alpha,和没有被标记过的omega共处一室,无异于将手无缚鸡之力的绵羊放在野兽面前。
傅泽沛毫不怀疑,下一秒祁鹤就会将他撕碎,然后吃干抹净。
初次情热期来得汹涌,毫无防备,仅仅在几秒钟之间,祁鹤就经历了发热、眩晕、无力,以及来势汹汹的欲|望,等他后知后觉察觉到空气里属于自己的信息素,已经为时已晚。
理智已经被夺走。
而自己身旁,就是一个omega。
傅泽沛是个omega这件事,他知道得甚至比傅泽沛自己还早。这事是他母亲告诉他的,并教导他要保护好弟弟,因为他是beta,以后很可能会分化成alpha,而弟弟是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