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澈被揽在怀里了,感受到穆晗风与自己肌肤相贴,才找回些许真实感,他惊讶道,“穆老师,你之前不是说今天回不来,还在加班吗!”
穆晗风低头亲亲童澈的发顶,轻笑,“想给你个惊喜,我要是不回来,某只小猫该哭鼻子了。”
童澈又难为情起来,埋头在穆晗风颈窝蹭了蹭,闷声闷气回答,“也没…没那么夸张。”
“可以夸张,”穆晗风笑着揉揉他后脑勺,又认真道,“以后记好了,童小猫的每个生日,老公都一定会陪你一起过。”
3.关于童小猫的幼稚偷亲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越久,童澈就越显现出在外人面前,从不曾表露过的孩子心性。
比如——
穆晗风在书房办公,童澈就会假装隐身,蹑手蹑脚走进去,绕到穆晗风身后,之后突然伸出手,蒙住他的眼睛,俏皮问道,“猜猜我是谁!”
穆晗风低笑,“童童。”
童澈并不放开,“不对!”
穆晗风换了个答案,“童小猫。”
童澈依然不放开,“还是不对!”
想了一秒,穆晗风加了个限定词,“你是穆老师的童小猫。”
这下童澈满意了,撤开手,弯腰飞快在穆晗风脸颊上吧唧一口,笑得比椰子糖还甜,“恭喜答对!”
再比如——
两个人在路上走,走着走着,童澈就会突然伸出手,随手指个方向,做出惊奇的模样,“穆老师,你看那是什么!”
之后等穆晗风顺着他手指的看过去,童澈就又会立刻凑上前,再飞快吧唧一口。
亲完还得马上原地站好,恢复原样,假装无事发生。
当然了,这两种偷亲方式,最后得来的结果总是一样,那就是被穆晗风按在怀里,亲个够本。
两人永远乐此不疲。
4. 关于童小猫的幼稚字谜游戏
某天,两个人一起窝在房间里看剧本。
看得累了,童澈就忍不住开始走神,随手在剧本上写写画画,写好了,就伸手戳戳穆晗风的腰窝,“穆老师,快来猜字谜!”
穆晗风低头去看,只见童澈的剧本上写着四行字。
第一行是——我喜欢的人的名字。
第二行是——金 X 水火土。
第三行是—— X 情脉脉。
第三行是—— 满面春 X 。
穆晗风眼底蕴满笑意,他偏头撩起童澈的刘海,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温声道,“乖了,穆老师也喜欢你。”
5. 关于穆某人越来越炉火纯青的斯文败类本事
度过了一个悠闲自在的夏天,九月,童澈和穆晗风又一起进组了。
这次还是一部双男主电影,悬疑向,童澈饰演的角色白切黑,穆晗风饰演的角色黑切白,很有张力。
除去对手戏外,两人各自或是和配角的戏份也都不少,因此拍戏时间不会完全对应。
这阵刚吃过午饭,就有穆晗风的戏,童澈则是坐在一边看他。
穆晗风天赋技巧都足够到位,一般来讲没有外在因素,他的戏两条内都能过。
可现在这场,却已经走了三遍,导演还不肯点头。
原因倒不是穆晗风演得不好,而是两人在角色的一个情绪点上产生了分歧。
导演没再急着继续拍,而是说道,“你先过来,我们讨论一下。”
穆晗风下意识偏头看了眼坐在场边的童澈,唇角勾了勾,才走到导演身边。
“你看这里,”导演指着监控器中刚刚录下来的画面,“我觉得…”
穆晗风起先确实认真看着,也认真在和导演讨论。
可不知什么时候,童小猫悄悄从场边溜来了他身后。
童澈只是想听一听,没想打扰他们讨论,因此没叫穆晗风,也没发出什么声音,还自以为很隐蔽。
殊不知从他离开场边,穆晗风就已经注意到了。
眼见导演还低着头认真思考,穆晗风没再耽搁,飞快回了头。
童澈正在吃糖,糖果被他用舌头顶到了一边,一侧脸颊鼓起来,像只小仓鼠。
没反应过来会突然被穆晗风发现,童澈愣愣张了张嘴,散发出酸酸甜甜的草莓香气。
穆晗风又瞥了导演一眼,见他暂时没注意自己,没再犹豫,穆晗风唇角挑起,忽然伸手捏住童澈的下巴,低头从他嘴里,用舌尖勾走了那块糖。
全程只用了三秒钟,童澈懵了半天,再回过神,耳朵尖都烧得绯红。
然而反观穆大影帝呢?
穆大影帝正含着那块刚刚“抢”来的糖,一脸正人君子模样地跟导演讲戏,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6. 关于Alpha越来越离谱的醋意
十月,两人都还在剧组,这次阮糖也跟组了,不过不是为了照顾童澈,而是为了照顾椰奶…
拍戏太久,童澈和穆晗风都放不下心,索性就把它也带进了组。
阳城是北方城市,进入十月,天气就开始转凉,温度一日比一日低。
一天收工回到酒店,从阮糖那里接回椰奶,童澈抱着它左看右看,忽然对穆晗风道,“穆老师,最近降温了,是不是该给它买新衣服穿了?”
穆晗风没回答,只是幽幽看着童澈。
童澈愣了,茫然眨了眨眼睛,“穆老师,你干嘛这么看我?”
穆晗风哼了一声,继续幽幽回答,“看你什么时候能想起来,降温了,也该给老公买件新衣服穿。”
童澈没忍住笑了出来,他凑过去亲了亲穆晗风的下巴,“穆老师,你怎么连椰奶的醋都吃!”
7. 关于永恒不变的结局
新戏杀青那天,回家路上,穆晗风忽然想起了当初综艺结束,第一次带童澈回家的时候。
他随口问童澈,“童童,如果我们那时候互相喜欢,但还没挑明关系,你会不会主动跟我说舍不得我?”
没等童澈开口,穆晗风就轻“啧”了一声,自己回答道,“你肯定不会。”
童澈笑起来,想了想,没否认,“确实不会。”
他自小就不擅长应付离别,却又偏偏遇到过很多次。
记忆里最早的一次,是他三岁还是四岁时候,生他的那两位,带着他弟弟去旅游,把他托付给了邻居。
那时候出行还是以火车为主,还能送上站台,邻居大概是觉得带着他去火车站,他哭两声或是撒个娇,就还能有机会跟着走,于是便带他去了。
只是童澈到现在都还记得,小小的他当时站在站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火车开走,看着他的家人坐在车厢内欢声笑语,离他越来越远,可他从始至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也没有掉一滴眼泪。
直到火车彻底开走,再也看不见踪影,小童澈才忍不住哭了起来。
还不像别的小朋友那样放声大哭,小童澈即便哭了,也很安静,只是不声不响掉眼泪。
倒是比放声大哭,更让人心疼。
所以,童澈又认真想了想,如果当初综艺结束那时候,还没跟穆晗风确认关系,那他就一定不会说出来。
即便他心里一定会很舍不得穆晗风,很想问他以后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但最后,也一定不会开口。
穆晗风不知道童澈小时候那段过往,但也足够清楚他的性格,兀自想象道,“你肯定什么都不会说,但又会一直抿着嘴唇看我,说不定眼眶还会有点儿红。”
童澈默认了他这个说法,又忍不住问,“那穆老师…如果当时真的是那样,你会怎么做?”
正巧红绿灯,穆晗风停下车,飞快偏头亲了亲童澈的眼皮,笑道,“那我大概就会直接把你抱起来,问你要不要跟我走。”
童澈点了点头,小声替想象中的自己回答,“要的,肯定要的。”
所以,其实无论他们的恋爱什么时候开始,最后,他都还是一定会跟穆晗风走。
穆晗风也忍不住感慨,他最开始以为,自己是步步为营百般算计,把身边这只小傻猫,一点点一步步,套入自己早已设计好的陷阱里,可后来发现,一点点一步步跌入陷阱的,是他自己。
起初,有很多底线,也有很多规矩,可后来所有的底线规矩,都变成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童澈。
8. 关于标记是互相的
又一年12月31日,两人这天都没有工作,不过白天,穆晗风还是出去了一趟,没说去做什么,只说要给童澈惊喜。
下午,他一回到家脱掉外套,就扯下自己的衣领,问童澈,“小猫,准备好了吗?”
童澈很期待惊喜,兴奋道,“准备好了!”
穆晗风笑起来,低下头,把后颈凑到了童澈眼前。
童澈垂眸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只见穆晗风原本光洁的后颈上,此时多了一个纹身,和童澈的那处胎记很像,也是淡粉色的小月亮。
童澈手指蜷了蜷,抬手轻轻摸了摸,小声问,“疼不疼?”
“不疼,”穆晗风顺势握住童澈的手,笑起来,“童童,这个纹身我永远不会去掉,就当作你给我打下的烙印,这样,你也完完全全,标记了我。”童澈醒过来, 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入目是病房雪白的天花板,让他有一瞬恍惚, 不知今夕是何夕。
直愣愣瞪着天花板看了足有两分钟,昏迷之前的记忆才渐渐回拢。
他从家里跑出来了, 带着小刀。
他在湖边喝了啤酒,分化了,割-腕了。
然后,没死, 好像是被人救了。
简单捋了一遍, 童澈蓦然抬起自己的左手举到眼前,不出所料, 手腕那里现在缠了一圈纱布, 像是才被换过, 看着很新, 并没有洇出血来。
又伸手去摸口袋, 果然, 早没了什么小刀的踪影。
想也知道,该是被救他的那人收走了。
童澈手臂向后撑了撑,把自己撑了起来。
刚在床头靠稳,病房门就开了,一个圆圆脸的小护士走了进来。
小护士看到他坐起来,明显愣了一下, 很快,脸上就浮起了笑容,“小朋友,你醒了!”
童澈抿了抿唇, 小声辩驳,“我不是小朋友了。”
“十三岁,才分化,”小护士走近,笑道,“怎么就不是小朋友了?”
童澈便不说话了,顿了顿,他又忍不住问,“我分化成了一个Omega,是吗?”
明知道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可童澈却说不清自己心里,还抱着的那么一点点期待,又是什么。
“没错,”小护士弯起眼睛,回答道,“你分化成了一个可爱的Omega。”
童澈垂眸,睫毛颤了颤,眼底划过一瞬失落,小护士没有注意到。
“你等一等,”小护士又开口道,“我叫医生来给你检查一下。”
说了这话,小护士就转身往病房外走。
想到什么,童澈忽然又开口叫了一声,“那个…护士姐姐,我想问一下,我是被谁送来的?”
小护士停下脚步,又回过头来,简单描述道,“是个Alpha男生,很瘦很高…”
说到这里,小护士顿了顿,脸颊不自觉红了两分,才接着道,“还长得很帅!”
童澈假装没看到小护士的变化,抿了抿唇,又问,“我昏迷多久了?”
小护士歪头算了算,伸手比了个数字,“三天。”
“那…”童澈再次开口,声音更小了些,“那他这三天,来看过我吗?”
小护士一顿,像是在犹豫,可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来过。”
说完,她又像是怕童澈难过,急忙补上一句,“他有可能是正好太忙,被什么事绊住脚了!”
童澈垂着脑袋,闷闷应了一声,没再开口。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那个人有没有来看他。
只是耳边隐约还回荡着那道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音色,问他,“还没看过大海,怎么就想放弃了?”
他不太懂这句话,可却很想亲眼见一见,说出这样的话的人,会有一副什么模样。
医生来得很快,给童澈做了全身检查,得出结果——他现在身体已经基本恢复,但是患上了信息素紊乱,成年之前,都需要依靠抑制剂。
童澈听得更惶恐了,“我…我没有钱…”
他的父母,是肯定不会愿意替他支付这样一笔钱的。
“放心,”医生安抚道,“送你来的那个男孩,在你的卡里充了不少钱,够买近一年的抑制剂了。”
……
童澈提着一大袋抑制剂离开医院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恍惚的。
念头从他没有死,飘到他患上了信息素紊乱,又飘到他以后离不开抑制剂。
最后,飘回到了救他的Alpha男生。
想要见他一面的念头,愈发强烈起来。
可阳城这么大,又该上哪儿去找?
*
那一天,是童澈短短十三年人生中,经历的最混乱的一天。
一路浑浑噩噩回到家中,没过两小时,甚至没吃上一顿热饭,他就又被带出了那个家。
这一次,是永远的离开。
车子一路开往市郊,最后在福利院门前停下。
童澈已经十三岁了,不是三岁,他很清楚很明白,自己被丢下了。
他眼睁睁看着他的父母,带着他的弟弟离开,连头都没回。
比起难过,童澈在那一刻更多感觉到的,是一种莫名其妙天翻地覆的空茫。
他发现自己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了,不想和人说话,不想玩游戏,不想看书,甚至不想吃饭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