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对自己的想法有十足的信心,又得到了导演的认同,安向笛抽了两张湿巾纸擦干净手,又让人把另一侧的花墙给倒腾成了半毁的样子。
有实习生头一次瞧见这阵仗,一开始的帅哥滤镜碎了一地,拉着旁边的前辈小声问:“他一直都这样么?”
“什么?”
“就是这么……不客气……”那实习生也不知道怎么措辞。
“嘘!别说话。”前辈赶紧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实习生也不知道怎么了,不敢再问。
安向笛听的清清楚楚,抿着唇什么话也没说。
不多久后,新摄影师终于来了,顶着一头张狂的金色头发。看到乱成一片的玫瑰花墙,先是一愣,紧跟着用米国语言大吼:“你们在搞什么!”
因为这摄影师是Alpha,脾气上来了,也不收敛自己的信息素,摄影区中很快有人因为承受不住他的信息素压制往下倒。
安向笛很不高兴地皱起眉头:“还拍不拍?不拍滚。”
金发看到他,一时间愣住。旁边的翻译很会看人眼色,只翻译了前半句给他听。
众人都以为一会儿可能会闹出事,却没想到安向笛立刻进入了拍摄状态,连带着那个Alpha不自觉收敛了自身的信息素,周围受到影响的个别工作人员像是得救一样舒了口气。
安向笛从一旁拿起金色的嵌着宝石的皇冠,走到王座前慵懒地坐下。皇冠被他半歪着戴在头上,单手撑在脸侧,眼神一下子变了。
他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王,蔑视着一切,明明没有释放出任何信息素,却给人一种无形的想要臣服于他的压力。
再配上身后凌乱的白色玫瑰花墙和散落一地的玫瑰花瓣,生出一种被金钱包裹的荒唐美感,却又藏着不被玷污的洁白无瑕,如此不和谐的两种感觉奇迹般融合在一起。
金发原本的怒意彻底消失,慌慌张张举起摄像机,激动地拍摄起来。
期间,安向笛又换了几个姿势,整个摄影区除了摄像机的“咔咔”声,安静的不像话。
原本那个质疑安向笛的实习生再也没能从他身上挪开视线,等到半个小时后拍完了,她都没回过神。
回化妆间把衣服换下,安向笛重新套上了来时的那件黑色大衣。
宁导看到他出来,本想问他“要不要看看片子”,但又有点怕他不满意,到时候又是一通折腾。
“我能看一下吗?”安向笛远远地看到电脑屏幕,倒是主动走了过去。
“……当然。”宁导笑了下,侧开身让他看,心底莫名有种领导视察的紧张感。
“挺好的,谢谢宁导,大家辛苦了。”安向笛看完挺满意,礼貌地道了谢。
宁导又拉着他寒暄了几句,才把人送走。
前往下一个工作地点的路上,安向笛忙着重温新歌MV的舞蹈,又怕沈箫再劝他,一直没跟小谷要自己的手机。
这次的新歌是他亲自作词的,经纪公司不舍得花大价钱,本想草草应付过去,安向笛很不满,最后自己花钱请了樱花国知名拍摄团队。对方对MV的质量要求很高,相应的,对艺人的舞蹈、表现力各方面要求也会提高。
MV拍摄地点选在综明市的一个废弃游乐场,是安向笛亲自挑的地点。
安向笛走下车,抬头看了一眼暗沉沉的天空,似乎一会儿就要下雨了。
小谷抱着个包跟在后面:“安老师,我给您找个休息的地方去。”
“嗯。”安向笛点点头,远远的,他已经看到了拍摄团队,地上堆着搭了一半的拍摄器材。
团队的对接人跑到安向笛面前:“安老师,实在不好意思,这天色不是很好,要不要考虑一下改天再拍?”
安向笛抿着唇,片刻后说:“我去聊聊。”
对接人愣住,还没缓过神,安向笛已经绕过她走到了团队中央,和导演用一口流利的樱花语聊上了。
旁边的翻译目瞪口呆,听安向笛说樱花语说的比自己还标准,瞬间怀疑人生,一时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安向笛把自己在来的路上想到的点子和导演交流了一下,最后取其精华去其糟粕,选择了其中的两个点加到MV里,又剔除了原本MV概念中相对逊色的一个元素。
很快,工作人员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安向笛的妆造也安排到位。
时间刚过五点,拍摄正式开始,虽然天空漆黑如墨,但拍摄还算顺利。
安向笛心里一直揣着沈箫跟他的那通电话,状态算不上好,不过一连三个场景只吃了一次NG,还算过得去。
但在拍摄最后一个场景的舞蹈时,激烈的电子音乐刚刚冲破音响,黑洞洞的天空就被一道闪电划破,紧跟着,“轰隆”一声巨响,大雨倾盆而下。
众人都懵了,只有安向笛,在雨幕中继续表演着舞蹈,这突如其来的雨反倒成了他心里不舒坦的一种宣泄。
雨水落在地上,刚刚溅起,就被安向笛的衣袖破开。柔软的头发被打湿,拧成一簇簇,以他为圆心的一小圈范围仿若另一个世界。
导演在缓过神来后,迎着激烈的雷声和暴雨,把整段完整地拍了下来。
小谷心里打着鼓,他现在只来得及担心安向笛要是受凉了该怎么办,连身边什么时候站了个人都不知道。
“还有多久拍完?”
听到这低沉的声音,小谷吓了一跳,转过头来,就看到身边多了个身着墨蓝色西装的男人。
因为男人周身气压低的吓人,小谷咽了口口水,才结结巴巴道:“沈、沈老师,这……这是最后、最后一幕了……”
这是他来安向笛身边工作这段时间以来,第二次见到沈箫。
沈箫没说话,墨色的眸子盯着在雨中舞蹈的安向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漫长的五分钟过去,雨势渐小,安向笛MV的最后一幕拍摄也接近尾声。
随着音乐声渐息,安向笛做完整个舞蹈的最后一个收尾动作,停了下来,微喘着气。
一想到沈箫今天不仅爽约,还在电话里说了自己不爱听的话,又想到那件黑色大衣,他心底那团火烧不起来也灭不得,烦人得很。
拍摄团队倒是没空关注还在淋雨的安向笛,抓紧时间把器材搬到了雨棚下面。好在他们事先做了防雨的准备,所以这些贵重的器材都没有因为这场雨受到什么影响。
一回到雨棚,众人就发现了突然出现在这里的Alpha,刚刚他们沉醉于安向笛的表演中,现在缓过神来,立刻有人感知到这个Alpha信息素的强大,忍不住倒退了几步,试图离这人远一点。
沈箫撑开伞,直直走到尚在发呆的安向笛面前。
安向笛只来得及看到男人被雨水溅湿的黑色皮鞋,下一秒,他整个人被沈箫拥进怀中,熟悉的白兰地味信息素包裹上来,湿润的唇被对方不算客气地咬住。
第3章
“阿嚏!”
沈箫听到喷嚏声,给安向笛擦头发的动作顿住。
安向笛吸了吸鼻子:“你不是说晚上有事吗?”
白天他还在跟沈箫闹着别扭,这会儿话里带着点明知故问的意味。
沈箫把湿透的毛巾扔到一边,又从后排抽了条干净的继续给他擦身上的水:“不是很重要,明天补。而且,后来你没回消息。”
安向笛眨眨眼,想起下午做妆造时给沈箫发的消息,挑挑眉,原来对方下午回了:“小谷,手机给我。”
“哎!”坐在副驾驶的小谷赶紧从包里翻出安向笛的手机。
安向笛打开手机,看到沈箫发来的消息,笑了:“怎么?我头发丝不好看么?”
不等沈箫回答,他又接了一句:“我从头到脚都是好看的。”
“嗯。”沈箫微微勾了下唇角,把半湿的毛巾丢到一边,“小谷,麻烦空调温度调高点。”
“啊……好。”小谷从两个人的对话中回过神来,伸手过去把空调温度开到了最高。
安向笛抓了抓头发,因为刚刚沈箫帮他擦了半天,已经差不多干了,只不过这一身的衣服湿哒哒的,很不舒服。
“把衣服脱了。”沈箫话都没说完,手已经伸了出去。
安向笛乐得有人服侍,而且沈箫都亲自来了,他那点别扭早抛到脑后,抬手让对方帮他脱湿透的上衣。自己正准备上手解裤子时,沈箫怔了一瞬,把椅子放倒,抱着他挪到了最后排,挡住了前面人的视线。
两个人在最后排又折腾了一阵,总算把水都弄干。
沈箫把自己给他留的那件黑色大衣套到他身上,安向笛干脆挂空挡懒洋洋地靠在后座。
沈箫看了他一眼,把人搂进怀里:“回去喝点药吧。”
“不喝。”安向笛毫不留情地拒绝。
沈箫没再劝,眼眸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向笛抬眼看着他,心中感慨这人不管什么时候看都很帅,眉目凌厉、鼻梁高挺,头发剃的干脆利落,完全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梦中情人面貌。
沈箫攥着安向笛的右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下他的手心:“我明天一早回去。”
“补采访?”安向笛想到刚刚他说的“不是很重要”的活动。
“不是,杀青戏。”沈箫垂眸看他。
安向笛“哦”了一声,沈箫这几个月在临市拍电视剧,两个人这阵子见面的次数一个手都能数过来。
沈箫眼里蕴着化不开的深情,突然又劝:“回去喝点药。”
闻到愈加浓烈的白兰地味信息素,安向笛翻了个身,挣脱开他的拥抱:“知道了。”
他拿这人的信息素一点辙也没有,知道这会儿不答应,到时候又得变成白天那样白给两个人不痛快。
回到家后,安向笛在沈箫的叮嘱下喝完了感冒药,又泡了个热水澡,等泡的浑身通红时,被沈箫从浴缸里捞了出来。
蜷着腿坐在贵妃椅上,安向笛目光追随着走来走去又是烧水又是削苹果的沈箫。
沈箫下半身围了条浴巾,随着来回走动,八块腹肌晃眼的很。蹲下身时,手里不过是握了个苹果,肱二头肌明显。
安向笛有些心猿意马,片刻后,他随心意地朝沈箫招招手:“过来。”
沈箫动作一顿,放下削了一半的苹果,走到贵妃椅旁。
安向笛抬起手,一把拉下他,不等沈箫站定,直接吻了上去。
沈箫只是愣了一瞬,释放出庞大的信息素,迅速反客为主。和对方一边交换缠绵的热吻,一边扯了他身上的浴袍,把人抱着放到了床上。
第二天一早,安向笛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睁开眼,一摸身边,空荡荡的,沈箫八成已经走了。
“啧”了一声,他揉着腰起床,在客厅看到了沈箫给他留的早饭……和一盒感冒药。
手机微微震动,安向笛拿起来一看,是沈箫发来的消息。
-小小:醒了?
-小小:把早饭吃了,还有感冒药,今天再喝一天。
安向笛半靠在桌边,手指飞快地打字。
-笛子:你怎么知道我这个点起?
对方很快回了消息过来。
-小小: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
-小小:记得吃感冒药,作为你昨天只给我看头发丝的补偿。
安向笛看到这话,气笑了,昨天到底是谁把他压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倒腾?
小谷来接他时,他正坐在餐桌边慢条斯理地吃早餐,蓝牙音箱里循环播放着克罗地亚狂想曲。
“安老师,到时间了。”小谷拔高嗓音喊了一声。
安向笛回过神来,放下吃了一半的早饭,正要跟小谷出门,想起沈箫交代的感冒药,还是带上了。
外面正下着这几年综明市最晚的初雪,安向笛一个哆嗦,迅速钻进车里。
从前座置物格里拿出小谷早早给他装满温热白开水的保温杯,安向笛掰了两颗药丸吃了。
小谷偷偷通过后视镜看安向笛的动作,等他吃完药小声开口:“安老师,沈老师叮嘱您吃完药给他发个消息。”
正准备对着药片拍照的安向笛手一顿,把手机丢到一边:“不发了。”
小谷无措地转过身,他哪知道自己提醒完了,身后这人就改主意了?
“我是不是今晚九点的飞机?”
“……对。”提到工作,小谷打开平板,认真交代,“要去平北市彩排,接下来一段时间都得待在那儿。”
“嗯。”安向笛撑着下巴,无聊地看着窗外。
还有没多久就过年了,今年他和沈箫依旧没有任何合作,连春节晚会都是分开在两个卫视表演。而且沈箫手里还有一点戏没拍完,几乎可以预见春节不能一起过了。
安向笛抿着唇,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收回视线,把放在一边的药拿了过来,还是拍了张照给沈箫发了过去。
-笛子:吃了[图片.jpg]
之后连着两个星期,安向笛和沈箫真没能见上面,忙的脚不沾地,只能每天深夜抽空聊聊视频电话。有时候因为太累,两个人甚至聊睡了过去,第二天发现视频开了一整夜。但很默契的,两个人都没再提起经纪公司的事情。
终于见到一面,还是在安向笛没预料到的场合。
“安老师,李哥……让您去一下公司。”小谷提到李冠,咽了口口水,安向笛会有什么样不满的反应他竟然都能想到。
“找我干什么?”安向笛皱起眉头,听到“李冠”两个字,他直觉没好事,“如果还是裘导的事情,你让他省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