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箫眉眼间尽是喜色:“爸担心的二胎问题一起解决了。”
安向笛不自觉将手贴上隆起的小腹, 怪不得之前刚刚显怀时他的肚子就特别明显。
“血检结果要一个星期后才会出来,到时候我发给你们?”私人医生知道面前这两人工作繁忙,时常找不到人。
“麻烦您了。”安向笛同他道了声谢,和沈箫一块儿从医院离开。
安向笛晚上约的八点和沈厚见面,沈箫去参加的平北江家的家宴也是七点半才开始, 这会儿不过才中午,对两个人来说时间都很早。
两人干脆打了个车一起回了家,沈箫亲自下厨做了些简单的菜,和安向笛吃了顿不错的午餐。
下午,安向笛困的不行,躺在床上眯着眼打盹。
沈箫订好机票,临出门前同半梦半醒的安向笛道别:“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回来以后,我们一起回西桓市。”
“……嗯。”安向笛倒不是装睡,他是真的困。
沈箫在他额头上落了个轻柔的吻,很快离开家中。
安向笛一觉睡到晚上六点多才醒,洗了把脸后,他把中午剩下的菜和饭热了吃完,亲自开车去往和沈厚约好的三弗咖啡馆。
此时,在平北市市郊一片偌大的私人花园中,有一栋灯火通明、富丽堂皇的别墅。别墅外,停了各色豪车,陆陆续续有身着晚礼服的人从别墅大门走进其中。
沈箫身着黑色正装从程友易骚包的红色跑车上走下,和他一起走进别墅里。
宽敞的客厅中,正环绕播放着古典乐,数张长桌上摆满了精美的点心和上好的果酒。
本来是各种信息素混杂的场所,程友易一进来,所有人像是捕捉到了他薄荷味的信息素,全都扭头看过来。在注意到站在他身边却丝毫不落下风的沈箫,打量的目光更甚。
程友易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些人又是嫉妒又是瞧不起的目光,顶着一头红蓝相间的头发走到餐桌边,随手拿起点心吃。
沈箫是活在镁光灯下的人,更不会在乎这么点人的目光,比程友易还显自在。
两个人一边吃东西,一边聊着闲话。
“我还以为你在家里地位挺高。”沈箫以前没了解过平北江家,只是听闻旁系大多不得宠。
“听着‘旁系’两个字就知道咯,拿来嘲讽人用的。”程友易当初跟家里人夺权抢到易声娱乐,真的全凭本事。
整个旁系只出了他这么一个Alpha,他理所当然成为整个旁系的期盼,发迹后又成为了旁系的唯一倚仗。
沈箫没再接话,吃完手中的黑巧口味蛋糕,和程友易找了个角落不显眼的位置坐下。
十多分钟过去,平北江家的当家人江国盛才姗姗来迟。
老爷子江国盛今年已经九十七岁,在这个平均寿命一百二十岁的年代算得上高龄,但他作为一个成功的Alpha,身体健朗、脊背挺直,一身正气。
厅内的人不约而同地噤声,连古典乐都停下来,气氛安静的不像话。
江国盛寥寥扫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了程友易……的头发上。
“程友易!我让你把头发染回去的!”江国盛中气十足的声音穿透所有人的耳膜。
程友易不以为意地掏掏耳朵:“哎呀,爷爷我是搞娱乐工作的,就要这种头发才适合。”
“适合个狗屁!明天立刻染回去!不然别来见我!”江国盛又吼。
“……知道了。”程友易嘴上应着,心里却在琢磨着这次染回黑色后,下次再换个什么新鲜的颜色。
“爷爷消消气,小易他就这个脾气,您也不是不知道。”江国盛身边站了个漂亮的女性Alpha,化着浓妆,一脸傲气,是江国盛的亲孙女江珊珊,也是唯一超越程友易,最受江国盛宠爱的。
果然,江国盛脸色缓和了很多,将目光移到了坐在程友易旁边的沈箫身上。
沈箫眼中没有丝毫惧意,在和江国盛对视中,白兰地味的Alpha信息素在经过一番较量后,很快居于上风。
“带着客人跟我来。”江国盛这话是跟程友易说的。
程友易耸耸肩,朝沈箫使了个眼色。
很快,四个人对峙的地方变成了江国盛在别墅中的书房。
家里的佣人给四人送来四杯热茶,江珊珊站在江国盛身后,轻轻帮江国盛按揉肩膀。
沈箫沉默地站着,程友易受不了这僵硬的气氛,想早早把事情解决了,才好继续下去吃吃喝喝:“爷爷,有话就说,人都在这儿了。”
江国盛瞪了他一眼,看向沈箫:“叫沈箫?”
“是。”
“当戏子的?”江国盛倒也不是个老顽固,只是家族企业中的部分股权被一个外来人给买走了,怎么也得先呛上两句。
“对。”
“不是什么稳定的工作啊。”江国盛移开视线,轻飘飘地说。
“当艺人只是兴趣罢了,更何况还有易声娱乐的股份在手。”哪里需要担心稳不稳定?
江国盛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沉默一阵才说:“我听说……你是沈厚的儿子?”
“我有自己的家庭,和那个人并没有关系。”沈箫撇得很清楚。
“可惜了,本来还想说你若是跟沈厚是父子,我能沾你的光,跟他合作合作。”
“您确定是想合作而不是吞并吗?”沈箫一语道破他的心思。
江国盛愣了片刻,朗声大笑:“年轻人这么狂?真的是跟程友易这小子如出一辙。”
“我哪里狂?”穿着大裤衩、顶着头红蓝毛的程友易不满地插嘴。
“你还不狂?”江国盛扫过一个眼刀子,“信不信我立马让人来把你那头毛给剃了?”
一听别人要动自己的头发,程友易难得的安静下来。
沈箫并未受到这插曲的影响:“年轻气盛未必不是坏事,您如果想吞并沈厚的财产,我可以做到,只是到时候需要您从中出一点力。”
“你指……?”
“手中有钱的人大多有权,您是这样,沈厚也是。”沈箫没有说的太明白。
江国盛抿着唇,良久才道:“可以,留个小女珊珊的联系方式吧,日后如果有需要,你联系她。”
江珊珊听了,把自己的手机解锁丢了过来。
沈箫没接:“不用了,我跟程友易说就可以,他帮我联系你们。”
“何必要这么麻烦?”江国盛略微不满。
“我已经结婚了,不方便。”
江国盛被他这套说辞给逗笑了,轻轻拍了拍江珊珊的腰:“你爷爷我想把你给嫁出去可真难。”
“爷爷,您给我介绍个Omega男孩子倒不错,我不喜欢老男人。”江珊珊撩了下头发,极具侵略性的Alpha信息素散发出来。
沈箫半点不受影响:“既然您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去吧去吧,记得盯着程友易把头发给染回去。”江国盛摆摆手,心情还不错。
沈箫没点头也没拒绝,面无表情地走出书房。程友易跟在他后面,临走出去时,冲江国盛吐了个舌,叛逆的意味明显。
不得不说,沈箫在某些时候很佩服程友易。明明身为旁系,小时候可能会受尽冷眼和委屈,却能顶着压力从中杀出来,是真的有张狂的资本。
回到大厅内,两个人不出意料地又收获了一轮打量的目光。
沈箫跟程友易打了声招呼,准备走。
“你这就走了啊?”程友易纳闷。
“嗯,我怕笛子晚上睡不安稳。”沈箫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想的是一早沈厚的秘书发来的那条短信。
沈箫心头一跳一跳的,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程友易挥手:“知道了,你开我的另一辆车走吧,吉普,车牌尾号三个6。”
“多谢。”沈箫接过车钥匙,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大概在10点半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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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安向笛在开车去往三弗咖啡馆的路上, 心情出奇的忐忑。
他不确定沈厚的秘书说的“杨冶卿”是什么意思,甚至不确定晚上沈厚到底会不会跟他说“杨冶卿”的事。
照小时候对沈厚的了解,安向笛竟然觉得, 这个中年男人把他绑架卖了都不是什么稀奇事。如果不是对方过于富有,并不屑做这种人贩子行为的话。
三弗咖啡馆位于综明市南边的一条艺术街上, 平时白天会有很多人来艺术街拍照留念,咖啡馆的生意自然好。不过到了晚上,艺术街的展览都结束了,咖啡馆也没什么人来。
安向笛到了附近后,找到停车位停好车, 戴着黑色的渔夫帽和口罩走进店里。
因为渔夫帽压得低, 服务员并未认出他。
“先生您好, 请问您有预约吗?”
“有, 姓沈。”店里很空,安向笛一眼看下去看到了头。
“沈先生是吧?您定的是包厢,在二楼, 请随我来。”服务员亲自在前面带路,把他领到了一个四人大小包厢中。
“请问您要喝些什么?”服务员把菜单摊开在安向笛面前。
如果在没怀孕前, 安向笛一定会点一杯玛奇朵,但自从怀孕后, 他已经几个月没碰过咖啡了。
“给我一杯热牛奶, 谢谢。”
“好的, 您请稍等。”
安向笛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八点还有五分钟。
服务员很快把热牛奶送进来,安向笛单手撑着看窗外发呆。上次他爽约,这次不知道沈厚会不会突然不来。
转念一想,沈厚都快六十岁的人了, 不至于那么幼稚。
马路对面停下一辆纯黑色的轿车,要是没有路灯,恐怕要和夜色融为一体。
车门被推开,从中走下一个身着纯黑色衣物的中年男人。
安向笛眼睁睁看着那男人过了马路往三弗咖啡馆这里走,猜测那应该就是沈厚。
握着杯子的手微微用力,安向笛舒了口气,像是在掩饰心中的紧张。
“咔哒”一声,包厢门被推开,陌生的Alpha信息素闯入,浓烈的龙舌兰酒味让安向笛很不适应。
以前年纪小,闻不到信息素味,如今闻到了沈厚的信息素味道,真的同他这个人一样,侵略性太强,让人不喜欢。
自从沈箫脱离沈厚,安向笛便没再见过这人,如今再见,发现对方和多年前比几乎没什么变化。表情骇人,周身气氛冷的不像话,一副生人勿近、杀伐果断的冷血模样。
沈厚拉开椅子坐到安向笛对面,叫来服务员,点了一杯美式。
安向笛直到服务员把美式咖啡送进来,包厢门被重新阖上,才摘下帽子和口罩。
沈厚并不急着说话,慢条斯理地抿着咖啡。
安向笛也不主动打破沉默,今天这见面是沈厚提出的,就算他主动开口,照对方随心所欲的性格,恐怕也不会照他想的来。
一杯美式咖啡快见底时,沈厚终于开了口,略显低哑的声音极具压迫力:“挺久没见了,今天找你来,就是随便聊聊。”
安向笛淡淡“嗯”了一声,不高兴的态度明显。
“沈箫小时候总是溜出去找你,那时候我就知道他喜欢你。”沈厚目光落在安向笛身上,“果然后来你们谈恋爱、结婚,到现在你怀孕。”
安向笛抿着唇,沈厚口中的“小时候”恐怕有点太小了:“您太高估我了。”
“那倒没有。”沈厚打量了一番此刻的安向笛,“怀孕几个月了?四个月?”
“您都知道,就不用问我了。”
沈厚见他这副样子,并无怒意,只是眼中兴味更甚:“我还记得沈箫初中的时候为了去见你,骗我爬墙摔断了腿。”
安向笛无声敲打杯壁的手指一顿,想起了初中的事情:“您好像不太了解他,他的确骨折了。”
“医生说的?”沈厚冷笑一声,“那你未免太相信他,他并没有骨折,那医生是家庭医生,帮他撒谎罢了。”
安向笛微皱眉头,并不信他说的话。
“还有上大学那会儿,我听说……是你先跟他告白的?”沈厚一副什么事都知道的样子。
“那又如何?”安向笛挑眉。
“从头到尾都是他设计好的,那个找他告白的女性Omega是为了刺激你。”
安向笛默默地听他说,不再作声。
沈厚陆陆续续举了好几个例子,甚至有些安向笛都没印象了。听到后来,安向笛大概猜出了沈厚的来意。
对方约莫是想离间他和沈箫的关系,因为他很讨厌别人欺骗他。
他心中也的确因为沈厚说的这些事产生了微弱的怀疑,但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反倒真正让他觉得可怕的是,沈厚到底监视沈箫到了什么程度,才把这些事情的细节说的如此清楚?
值得庆幸的是,沈厚的了解仅限沈箫和他断绝关系前。
“您如果今天来只是想说这些,那我明白了,您也不用再说了。”安向笛打断沈厚的话。
沈厚愣了片刻,又笑了下:“最后一件关于你的事。”
“……什么?”安向笛心中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