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源摆摆手:“谢谢就不必了,你也没吃到嘴啊。”
白佐尧重新戴上眼镜,透过阳光使得镜片闪出一道敏锐的光度,他勾起唇角笑道:“确实没吃到,不过还要谢谢领导的好意。”
“少跟我打官腔,”于源站起身,拖着跛脚的腿往外走,“以后有机会,我再犒劳犒劳你。”
白佐尧跟着一起,礼貌地把上司送出门外,回来后忍不住摸出手机翻看。每日给他发微信的人很多,消息应接不暇,大多都是医护人员还有朋友。
白佐尧翻了几条察看,能回的尽量回,不能回的自动忽略,不知不觉就翻到了蕴酒,对方和他的最后一条信息还是那晚去接人的定位。
跟随自己本能的意愿,白佐尧发了一条表情包给对方,示意好好学习。
蕴酒一直在上课,这条消息到傍晚才看见,没带犹豫的,他直接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收好手机跟着大批队伍走出校门口。
来接人的不止是司机,还多了一位许久不见的男人,他的父亲蕴玉龙。
蕴酒站在原地,肩上挎著书包,盯着私家车看了许久,直到后座的蕴玉龙张了嘴:“上车。”
蕴酒眼神暗恢,内心挣扎片刻,还是在管家的邀请下上了车。
车子启动缓缓行驶,蕴酒望着窗外抿着嘴,一副郁闷忧愁的模样。
旁边的蕴玉龙再次开了口:“我听说,你最近没有住校。”
“没有,”蕴酒面无表情地回道,“很吵,不想住校。”
蕴玉龙放下手里的文件,转头正视他:“那怎么不回家?”
“不想回。”
“蕴酒!”蕴玉龙声音渐冷,暴戾的气息渐渐散开,“为什么不想回?”
蕴酒转过头,咬牙道:“那不是我的家,妈妈去世以后,我再也不想踏进去一步。”
蕴玉龙眼睛微眯,显然发怒:“翅膀硬了,敢跟我这样说话,你以为我有多想见到你?”
“前面路口停,我要下车。”蕴酒抓起书包,作势要走人。
蕴玉龙哪能如他意,用眼神示意司机继续行驶,蕴酒气的一掌拍在车门上,可却也于事无补。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栋别墅门前,这里是蕴家,熟悉又陌生。明明是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可蕴酒却一点也不想进去。
蕴玉龙把人拽到客厅,脱了外套解开袖口,冷声道:“跪下。”
蕴酒如小时候一样,沉着脸一言不发,这倔强的模样果然惹到蕴玉龙。
他抄起高尔夫球杆,二话不说直接照蕴酒的小腿来了一下,再次警告道:“蕴酒,我让你跪下,别妄想忤逆我。”
这一下没有太收力,蕴酒果然疼的弯了腿,可还是咬牙挺着,就是不肯下跪。
蕴玉龙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活在顶端,所有人对他俯首称臣,他习惯掌控一切,支配所有人,包括自己的儿子,可偏偏蕴酒是个不服软的人,这点跟他母亲很像,那个女人,也从未对他低过头。
蕴玉龙闭了闭眼,看着儿子那张像极了亡妻的脸,最终心软了一下:“去闭门思过,以后不许再去泛海国际,更不许忤逆我。”
蕴酒没有说话,沉默地走上二楼,如同行尸走肉般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趴在床上,摸出手机盯着白佐尧下午给他发的表情包出神,片刻后,他回了消息。
惹不起:[我不喜欢表情包。]
出乎意料,白佐尧回复的很快:[宝贝,以为你不理我了,现在才回复我。]
惹不起:[谁是宝贝?恶心!看你就不像好人。]
白水煮汤圆:[哈哈哈哈!我刚刚结束手术,能不能说几句好听的让我开心?]
惹不起:[不能。]
白水煮汤圆:[那好吧,我再叫声宝贝让你开心。宝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记得按时吃饭,别让自己受委屈。]
蕴酒盯着手机屏幕,明知道这是男人的甜言蜜语,可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被家法伺候的小腿还在抽痛,他想脱离这个冷漠的家庭,就必须找到一个避难的港湾。
没等到回信,白佐尧又发了一条:[是在上课吗?]
惹不起:[没有,今天晚自习取消。]
白水煮汤圆:[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不然怎么会主动发微信给我。]
蕴酒暗自诧异白佐尧的敏感,满肚子的委屈想宣泄,可自家的丑事又不想外传,只得转移话题。
惹不起:[白佐尧,我不是同性恋。]
白水煮汤圆:[我知道。]
白水煮汤圆:[可我还是想跟你试试。]
白水煮汤圆:[我喜欢你,你很好。]
蕴酒犹豫了,原本想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白佐尧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存在,他不想自欺欺人,流氓虽然好色,却也充满了安全感。
蕴酒摸着手机屏幕,慢慢垂下眼眸,脑海里总会出现白佐尧的身影,最后他关闭手机没有给出答案。
白佐尧也清楚,蕴酒需要时间考虑,太急切的想要答案反而会适得其反。
第21章
忙碌几天,医院的工作压力让医护人员时刻保持高度紧张状态,夜以继日的争分夺秒,白佐尧很快迎来与蕴酒相约的日期。
这次是蕴酒主动找上门来,下班的白医生抱着两袋猫粮,刚出电梯口就看见青年站在那里等人。
“彦彦。”白佐尧笑着打声招呼,“不是知道密码吗?为什么不进去等?”
蕴酒咬了咬嘴唇,往后退了一步:“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白佐尧淡笑:“不会是拒绝我的话吧。”
蕴酒脸一热,偏过头低声道:“不是,想跟你说清楚...”
白佐尧心漏了一拍,开了门邀请人进屋:“有什么话进来说。”
“不了!我...”
话未等说完,白佐尧便握住蕴酒的胳膊将人拽进来。
蕴酒脸色一变,几乎褪去了血色,捂着胳膊倒抽一口气。
白佐尧很快察觉出不对劲,眯着眼观察:“怎么了?大热天的为什么穿长袖?”
蕴酒忍着痛,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我穿什么跟你没关系。”
“我看看。”说着,白佐尧不顾他的反抗,强硬性地拉开他的袖子。
白佐尧眼神是肉眼可见的变暗,青年胳膊上的淤青触目惊心,原本白皙的皮肤现在变的伤痕累累。
白佐尧轻声问:“怎么会这样?”
蕴酒想缩回胳膊,却敌不过他的力气,气急道:“与你无关!”
“我看到了,就和我有关。”白佐尧第一次用这种严肃的语气跟蕴酒说话,他拉着人坐到沙发上,拿出茶几下面放着的活血化瘀药膏。
他一边动作温柔的上药,一边问:“疼吗?”
蕴酒摇摇头:“不疼...”
听到回话,此时的白佐尧居然心痛了一下,蕴酒真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小可爱。
过了一会儿,白佐尧用毛巾裹着冰块为他消肿,安慰道:“今天冷敷,明天热敷,过几天就没事了。”
他张了张嘴想道谢,可对上白佐尧探究的眼神,还是没能说出口。
蕴酒胳膊上的伤痕不像是磕磕碰碰,一些小血管出血导致的淤青已然泛黄,看受伤的面积,白佐尧猜想是被重力的物体砸伤,又或者是有意殴打。
“怎么弄的,能跟我说说吗?”白佐尧就好像在医院,很认真的提问患者情况。
蕴酒脸一偏,明显不想说实话:“没事,走路不小心撞到了。”
“走路?”
“真的,我没必要骗你。”
“哦,走路...”白佐尧别有深意地应了一声,“以后要小心。”
知道对方在说谎,白佐尧却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毕竟每个人都有难以启齿的隐私,当面揭人伤疤是最没有道德底线的行为。
他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彦彦,可以给我答复吗?”
蕴酒愣了一瞬,歪着头渐渐红了耳根:“当然,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
白佐尧温柔的笑:“好,我听着。”
蕴酒深吸一口气,抬眸直视他:“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个条件。”
白佐尧因为兴奋,下意识的点头:“没问题。”
蕴酒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快,莫名觉得自己吃亏了,抿着唇不悦道:“只要我不喜欢,我...我要随时喊停。”
“不喜欢?”白佐尧挑眉,“指哪方面?我这个人还是...”
“全方面!”蕴酒涨红着脸吼道。
白佐尧放松自己靠在沙发背,飘渺的眼神似乎是在衡量这个提议公不公平,数秒钟后,他点头道:“没问题,这一点我们双方都有效,我曾经说过,美好的开始和利落的尾声才是最好的结局,我没有任何意见。”
闻言,蕴酒胸口如同憋了一口气般难受,还没开始就谈到结束,这个男人果然是禽兽。
许久,蕴酒语气僵硬地回道:“那我就放心了...”
下一秒,白佐尧凑了过来,用很熟练的动作拖起蕴酒的双腿,直接让人坐到自己的怀里。
这突如其来的姿势吓坏了蕴酒,他诧异道:“你做什么!”
白佐尧微微一笑,低头抵住他的额头,柔声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你是我的人了。”
蕴酒的脸皮着了火,头一偏埋在对方的胸前,咬牙切齿地问:“所以你要做那种事吗?”
白佐尧安慰似的轻抚他的脸颊,笑道:“放心,我只是想亲亲你。”
蕴酒的脸更红,同时也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亲亲,不然他可能会后悔刚刚的决定。
白佐尧挑起他的下巴,先是轻吻他的额头,接着是眼睛,再然后是高挺的鼻梁,来到唇部时,温柔的吸吮两下。
白佐尧发现蕴酒因为紧张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轻微的颤抖着,坐在他怀里的身体也在不住绷紧,为了让人放松,白佐尧的吻很温柔,没有蛮横无理的闯入,而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蕴酒在他高超的吻技下呼吸变的沉重,没多久便屈服地张开嘴,男人火热的舌尖顺势闯进来,蕴酒不知所措地微微睁眼,记忆瞬间回到醉酒的那一晚。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人,被夺走了呼吸和意识,而他只能被动的承受。
第22章
蕴酒承认,被白佐尧抱在怀里接吻他并不讨厌,成熟男人独有的气息围绕让他这个孤独了十几年的人感到一丝温暖,还有莫名的安全感。
他和白佐尧都是有目的性的在一起,一个为了寂寞,一个为了生理需求,双方之间的约定为的就是以后能够好聚好散。
有些道理,蕴酒是明白的,可每每被男人抱在怀里关心时还是忍不住会难过。
这晚蕴酒留了下来,搂着汤圆睡在主卧,白佐尧则是在客房将就一晚。
医院的工作性质忙碌,白医生因为上午有两台手术,一早就走人了,临走前留了早餐给蕴酒。
不得不说,白医生是大众的理想情人,温柔体贴,长相斯文俊美,举止投足优雅迷人,工作还相对体面,唯一的就是太现实,凡事必须考虑到位,这让他温柔的外表下隐藏着无情的一面。
傍晚时分,白医生很体贴的来学校接人,蕴酒上车后像做贼一样左顾右盼,生怕被人看到。
白佐尧看穿他的忧虑,笑着说:“放心,一鸣早就走了。”
蕴酒扯了扯嘴角:“我又不怕被他看见...”
白佐尧没接茬,启动车子缓缓离开学校。
为了方便,白佐尧提议蕴酒搬来跟他一起住,蕴酒原本想拒绝,可看着白佐尧期待又挑衅的眼神,居然鬼使神差的点头答应了。
直到拖着行李进入白医生的家,蕴酒才后知后觉的有些后悔。
干嘛要自进狼窝!简直是傻透顶。
其实白佐尧也没有跟别人同居的经验,虽说有交往过情人,但还是第一次带人回家。
蕴酒拖着行李想进客房,却被白佐尧伸手拦住,男人轻而易举的拎起他的皮箱,还很温柔地说:“我来吧,既然答应和我回家,当然要睡在主卧,你不是客人,不需要睡客房。”
蕴酒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千万不能动不动就脸红了,深吸一口气,强硬性地抢过男人手中的行李,冷声道:“你别把我当女人,我自己可以。”
说完,蕴酒拎起皮箱踏进主卧,看着规规整整一尘不染的卧室,却不知从何下手。站在门口呆愣许久,最后还是白佐尧跟他一起收拾衣物和用品。
平时很熟悉的生活用品,突然摆在陌生的环境,蕴酒一时之间还有些恍惚,总觉得不切实际。
如果时光倒流到十天以前,有人告诉他和白佐尧同居了,那他一定仰天长笑,兴许还会骂一句傻逼。
“饿么?”
愣神中,白佐尧的声音突然从右侧传来,蕴酒下意识的转头,淡粉的嘴唇恰巧擦到对方的下颌。
两人靠的极近,明明什么也没做,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暧昧。
蕴酒偏过头,不敢去看男人深邃的眼睛,低声说了句:“还...还好,不饿。”
白佐尧并没有拉开距离的意思,淡淡地“哦”了一声:“彦彦,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不是第一次听到,蕴酒却头一次感觉双腿漂浮,有种陌生的眩晕感,他张了张嘴,“我”字刚说出口,就被人拦腰抱起。
一阵天旋地转后,他被放到了床上,紧接着身上就多了一份重量。
白佐尧眼里是明晃晃的火热,他低下头在蕴酒的唇畔啄了一下,双手握住纤细的腰肢煽风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