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清俊,五官立体, 身高腿长, 确实是个白马王子。
没想到第一笔生意居然是个大帅哥, 林小鹿笑起来,招呼道:“你好大帅哥,随便看看, 送长辈还是送爱人?”
白佐尧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扫了一眼小店,说道:“送爱人。”
林小鹿指着水桶里的鲜花:“玫瑰,百合,都可以,是送女朋友吗?”
白佐尧摇头:“不是女朋友。”
“哦,那...”
“是男朋友。”
“......”
林小鹿愣几秒,随即笑了笑:“好,没问题,我想一想,男士应该送什么花才体贴。”
白佐尧左右看了两眼,轻声问:“有满天星吗?”
林小鹿立刻点头:“当然有。”
白佐尧说:“满天星吧,他应该会喜欢。”
林小鹿用浅蓝色的包装纸包了一大捧满天星,付账的时候,她问需不需要写卡片。
白佐尧想了想,点头说需要。
林小鹿问:“写什么呢?”
白佐尧看着五颜六色的满天星,柔声说:“彦彦,跟我回家吧。”
林小鹿拿着笔的手一僵,倏地抬头,眼里都是不可置信:“你.....”
白佐尧突然笑了,这才摊牌:“你好,林小姐,我来找人。”
花店的门被关,林小鹿把牌子挂在玻璃门上,写着“有事打电话,人在后院”。
小店占地面积不大,以前是个小饭馆,被林小鹿盘下来后开了花店,正好后院有二十平米的小过道,能存放些鲜花,还可以放一张小桌子喝茶。
林小鹿端着煮好的花茶走过来,为自己和客人各倒一杯:“白医生,来的突然,请别嫌弃。”
白佐尧毕恭毕敬的接过,点头道谢:“谢谢林小姐招待。”
林小鹿道:“不介意的话,叫我小鹿姐吧。”
白佐尧微笑:“好,小鹿姐,很高兴认识你。”
林小鹿今天化了淡妆,三十七岁的女人保养的还算得体,她笑了笑,眼角流露出柔和:“白医生,这次来苏州,是为了见彦彦?”
“对,接他回家。”白佐尧说的很直白。
林小鹿垂目,纤细的手指轻抚着茶杯,缓缓道:“去年冬天,彦彦突然来找我,说实话,自彦彦出生以后我只见过他两次,第一次是在医院,第二次是梦菏姐的告别会。”
微微叹口气,她继续道:“时间过的真快,一晃眼他都长这么大了,不过我第一眼就认出他是谁,他和梦菏姐一样好看,一样耀眼。这么久以来,他什么都不肯说,只是告诉我蕴玉龙被判死刑,他不愿意再回北京。”
“我能理解,北京对他和梦菏姐来说都是一场噩梦,尤其是梦菏姐,如果有机会让她重新选择,我想她不会再踏上去北京的路程。”
林小鹿和颜梦菏是二十年前相识,两人是同一年去北京找工作,林小鹿家境不好没钱上大学,高中没毕业就想来北京闯一闯,颜梦菏也是一样的。
唯一不同的是,颜梦菏是个有梦想的人。
两人在一家青年旅舍认识,住在地下室的八人宿舍,林小鹿在上铺,颜梦菏正巧在她下铺。她是个自来熟的人,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比明星还好看的女孩,实在忍不住的想搭讪。
与她猜想的有差别,颜梦菏不像是南方温柔能滴出水的女孩,反倒像是东北女孩,性格落落大方还很直爽,聊起喜欢的话题滔滔不绝。还喜欢助人为乐,不嫌麻烦的愿意帮她一起找工作。
一来二去两人很投缘,就连兴趣爱好都相同,林小鹿从小就喜欢听民谣,颜梦菏也一样,喜欢音乐,会弹吉他,嗓音优美。每到晚上,就会背着一把吉他,带上性格同样开朗的林小鹿去静吧上班。
过了几个月,两人攒了点小钱就搬出青年旅舍,找了一间单独的地下室合租,北漂的日子说不上有多美好,但是两人心态乐观,喜欢苦中作乐。
平静好美的日子因为一个人的出现戛然而止,那个人叫蕴玉龙,南城区的地头蛇,有名有势的黑二代。
颜梦菏的长相过于出色,唱歌也好听,笑着的时候更好看,这样的女孩很难不被蕴玉龙看中,自从知道coco酒吧有个美女驻场歌手,他几乎每天晚上都来打卡,最开始只是坐在卡台静静地听着歌,看着颜梦菏跟其他熟络的客人有说有笑,有时候还拼酒。
蕴玉龙阅人无数,但是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孩,能用自己的笑容感染别人,把所有的客人处成好朋友,还能做到让所有男人尊重她。
真是越看越喜欢,越喜欢他就越想毁掉。
某一天,他决定不再忍耐,包了整间酒吧,开了天价请颜梦菏唱歌,还说直到她唱到吐为止,不然不可以停下来。
那时候的颜梦菏,看他的眼神就带着不屑与冷意,为什么对别人爱笑,对他就偏偏没个好脸呢?
蕴玉龙不信邪,随手拽了一个服务生要求陪酒,好巧不巧,这个人是林小鹿。
虽然在酒吧工作,但是这里是静吧,来的客人多数是为了解忧愁,素质整体偏高,林小鹿还是第一次被客人强迫灌酒,尤其是让人闻风丧胆的蕴玉龙,当时都吓傻了。
后来,蕴玉龙看着台上的颜梦菏缓缓走过来,对着他淡淡地说:“别为难我朋友,你想喝酒,我陪你喝。”
蕴玉龙笑了,非常满意的微笑,他伸手打个响指,很快就有小弟搬来整箱的洋酒。
他看着颜梦菏,心想着,居然自动送上门来,敢跟他放狠话,那必定成为他的盘中餐。
颜梦菏废话不多,很豪爽的打个样,连喝了三杯,完事后对蕴玉龙说:“蕴先生,请吧。”
蕴玉龙嘴角抽搐,他就不信了,他还喝不过一个小姑娘?
事实证明,他还真的喝不过。
最后的意识,是他倒在桌子上,头还被磕了一下,而颜梦菏,就跟开了外挂般啥事都没有。
后来,在林小鹿的印象中,蕴玉龙来的更频繁,开始正式追求颜梦菏,只不过他追人的方式有点另类,找茬式追求。
颜梦菏不喜欢他,也深知这样的人惹不起,她决定辞职,背着一把吉他重新找工作,可是无论她去哪里上班,蕴玉龙都阴魂不散的跟在身后,而且越来越过分。
因为蕴玉龙的出现,林小鹿察觉到颜梦菏的变化,没有以前爱笑了,每天皱着眉头的时候明显增多。
被骚扰的日子持续不断,直到有一天,那天是林小鹿的休息日,那晚她睡的很死,而颜梦菏彻夜未回,再次相见是早上,颜梦菏脸色苍白衣衫不整,头发都是乱的。
林小鹿吓了一跳,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事。认识这么久,颜梦菏永远都是乐观积极,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她都表现的很坚强,这次却哭了出来。她靠在林小鹿的肩膀,哭的很伤心,而且特别无助。
得知事情经过,林小鹿气的拍桌子,大怒道:“梦菏姐,我们报警,告他强.奸!”
颜梦菏摇摇头,低低的说:“没有用,他有钱有势,而且还...拿照片威胁我。”
林小鹿社会经验少的可怜,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助朋友,最后只能搂着人一起哭。
再后来,颜梦菏打算离开北京,回老家成都。离开的那天早上,蕴玉龙上门找人,二话不说直接把人带走了。
林小鹿吓的哆哆嗦嗦,拿着手机想报警,却被蕴玉龙的小弟拦住,不仅如此,还抽了几巴掌作为警告。
过了几天,林小鹿收到喜帖,颜梦菏要和蕴玉龙结婚了。
那一刻她就知道,颜梦菏踏入了火坑,可能永远也跳不出来了。
一年后,她终于有了颜梦菏的消息,颜梦菏生孩子了,是个儿子,她去看了一眼,就只是一眼便被蕴玉龙那个变态赶出医院。
她抽空见了颜梦菏一面,依然漂亮,眼里却没有光泽,满是忧愁,直到把儿子抱在怀里的时候,会多一丝笑容。
她知道颜梦菏得了病,好像还是一种心里疾病,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是一味的劝说,千万要好好活下去。
颜梦菏露出久违的笑容,亲了亲怀里的宝宝,声音很温柔:“放心吧,为了孩子,我也会坚强的活下去。”
人生有太多变故,原本以为能够陪着孩子慢慢长大,看着他成年,看着他结婚,看着他幸福,可惜终究没能如愿。
颜梦菏还是食言了,她不够坚强,每日活在压抑的痛苦集中爆发,她闭上眼睛,最后还是选择离开了这个世界。
***
蕴酒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扶着电动车,正值盛夏,送完最后一个订单他热的满头大汗,跟他通电话的人是林小鹿,问他午饭要不要回花店解决。
蕴酒想了想,回道:“小鹿阿姨,不回了,我在外面随便吃一口......没关系我还不太饿......我在哪里啊......我在时代广场附近......好,下午见。”
挂断电话,蕴酒收了手机,随手把电动车锁在路边。这里离花店只隔了两条街,如果是在大城市那算近的,但是在这个小县城就觉得距离很远。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吃饭,而是转身往步行街走去,进了一家甜品屋,柜员姐姐好像是在等他,见到他进来很热情,立刻把准备好的包装盒递给他。
蕴酒接过,摸了摸材质,笑着道谢:“谢谢,那个...蛋糕明天能送去花店吗?”
柜员姐姐说:“没问题。”
蕴酒礼貌微笑,道了谢付完款,看着手里的巧克力若有所思。
也不知道妹妹喜不喜欢这个生日礼物,现在的他不同于以往,没有富裕的金钱买贵重的生日礼物,只能订个蛋糕和一盒巧克力。
蕴酒推开甜品屋的玻璃门,外面的阳光刺眼,他下意识的用手挡住,迫使眉毛微微皱起,然后,他整个人定在原地。
只瞧见一个男人逆着光站在那里,这个身影太熟悉了,午夜梦回他总能梦到。他傻傻的呆立,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会不会是最近梦到太多次有些分不清现实了。
时间像是静止了般,两人就这样面对面望着对方许久,似乎都是在打量对方有没有什么变化。
最后,还是白佐尧先开了口:“彦彦,你可让我好找啊。”
蕴酒唇瓣微微开启,喉结滚了滚,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
他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白医生了。
白佐尧无奈的笑,向他走来,利用身高优势帮他挡住阳光,并且用手帮他理了理额前凌乱的刘海,就连声音也是熟悉的温柔:“傻瓜,不热么?”
热啊......能不热嘛...
蕴酒稳住心神,往后退一步,咽了咽口水:“白医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佐尧挑眉,不答反问:“你说呢?”
是因为我吗?
蕴酒觉得这样问过于自恋,脸一扭有些不自然:“是...是来附近医学交流还是什么...”
白佐尧心里的那把热情火被冷水浇灭了,他掰过蕴酒的肩膀让对方正视自己,然后面露伤心:“彦彦,我是为了你,我一直在找你。”
蕴酒眼睛慢慢瞪大,有些不可置信。他怎么也没想到,白佐尧会寻找他,他以为白佐尧这样优秀的人,会很快找到另一个年轻床伴。
曾经多少个夜晚,他都梦见白佐尧身边站着另一个男孩的画面,也有很多个时候,他被这种梦境痛醒。
蕴酒捏紧手里的巧克力盒,都捏出了深深的痕迹,刚才还怕不够美观,此时却管不了那么多,他有些不知所措的往后退,现在的他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白佐尧。
“彦彦?”白佐尧见他有要跑的意向,立刻上前把握住他的手腕,“怎么了?见到我不开心?”
蕴酒抬头注视他,心里小鹿乱撞,哪里有不开心,简直是太激动了!激动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白佐尧微微叹气,握着人的手紧了紧,绝对没有要放手的意思,“走吧,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蕴酒眨眨眼,最终点头:“好,我请你吧。”
白佐尧轻笑一声,道了句:“这不重要。”
午餐地点是蕴酒选的,时代广场四层的一家特色餐厅,两人落座后立刻吸引了一大票目光。
小县城不比大城市,俊男靓女可不是随处可见,白佐尧和蕴酒长相极为出色,避免不了被人关注。不过两人似乎都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目光。
坐下来先喝一口茶,蕴酒倒是冷静了些,刚刚被久别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头,发愣地站在太阳下晒了许久,现在连鼻尖都冒起虚汗。
白佐尧见到此景,很有眼力见的拿纸巾帮他擦去汗珠,然后手指向上移,轻轻地摸着他细软的刘海。
这种亲密的举动让蕴酒当即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谢...谢谢,我自己来。”
白佐尧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彦彦怎么对他这样生分了?
他抬眸注视着蕴酒,大半年不见,蕴酒长高了一点,其他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如初见那样水灵灵的好看。
他都要想死这个人了,可是这个小野猫越来越不听话,离家出走大半年不说,见到他没有一点开心的表示,就算不主动亲一下,也该让他抱一下吧?
白医生心里苦啊!
不过表面依旧和颜悦色,分开了这么久,他不能急于一时。
蕴酒被他打量的有些紧张,拿着菜单的手不易察觉地抖了抖,为了掩饰情绪,他装成大人模样,像是本地人招待外来客人一样,叫了服务生,点了几道特色菜,还非常体贴地问白佐尧喝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