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患者的表白,白佐尧不是第一次,早在之前就有过类似事件,曾经还有个女孩差点为他跳楼,还好是虚惊一场,不然他真成罪人了。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白佐尧决定要与小安保持距离,作为医生太过关注患者确实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经过“告白”小插曲,白佐尧难得正点下班,路过宠物店时又买了一大堆宠物用品给汤圆,抱着两袋猫粮的他差点撞上人,刚要道歉,便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程锦?”白佐尧略感惊讶,眼前这位是有四个多月没见的前任,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呢。
程锦露出招牌式笑容,顺手帮白佐尧提了一袋猫粮:“白医生,我等了你好久,你最近总加班,每次等到深夜也不见你回来。”
白佐尧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程锦说:“有一次你发送快件,我...我看了一眼就记住了。”
白佐尧神态自然,笑道:“你在这里等很久吗?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程锦脸上显露窘态,不好意思地说:“之前用的手机丢了...”
手机不见,他就没有办法联系白佐尧,又不敢去医院找人,只能守株待兔在对方家门口蹲点。
白佐尧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程锦:“白医生,走之前有些话想对你说。”
“既然来了,上来坐坐喝杯咖啡?”
“好啊!好啊!谢谢白医生。”
白佐尧邀请人上楼,刚出电梯口,却意外碰到许久不见的蕴酒。
蕴酒正搂着肩膀靠在墙壁,听到电梯声响他自然反应的抬头,见到人的一瞬间,原本欣喜的脸立刻变冷。
白佐尧愣了一秒,也只是一秒,很快恢复如初,笑着问:“彦彦,你怎么会在这里?”
多日不见,白医生暗自打量对面的青年,头发剪短了一些,看脸型似乎是瘦了,不过一如既往的漂亮。
蕴酒用一双大眼睛在白佐尧和程锦之间来回游离,最终咬了咬嘴唇:“我是来拿东西的。”
“哦,”白佐尧轻轻点头,“是那个记事本吗?以为你不需要了,差点扔掉。”
蕴酒两眼冒火,气势汹汹:“你凭什么扔掉?”
对于他的怒气,白佐尧只是淡然一笑:“之前给你发微信,你没有回复,以为你不要了。”
“......”
蕴酒一时之间哑口无言,他也搞不清楚哪里来的脾气,下定决心来找人,就是想拿完东西就走,谁成想会碰到白佐尧带前男友回家。
明明可以换一种说话方式,可他就是忍不住想发火。
最近越来越奇怪!自从知道白佐尧是同性恋,他也变的不正常了。
沉默片刻,蕴酒绕过两人狠狠地按了电梯按钮,进去之前低吼道:“东西我不要了!果然是Gay,还带人回家,不要脸...”
即便声音再低,白佐尧还是清清楚楚听到后面那几个字,没来得及阻止,蕴酒已经乘电梯下楼。
白佐尧面带疑惑,不过没有生气,而是很客气地邀请程锦进屋坐。
汤圆最近掉毛很严重,白佐尧怕它调皮捣蛋就关进了阳台,随后拿着冲好的咖啡递给沙发坐着的程锦。
程锦还在想着蕴酒,莫名的心虚,只得试探性地问:“白医生,刚才那位真好看,是你的...”
白佐尧回道:“弟弟的同学。”
“哦...”程锦拖长尾音,显得更加不自然,“那个...他...其实...”
白佐尧在左侧的沙发椅坐下来,优雅地将左腿叠到右腿,笑容如春风和煦:“程锦,有什么话直接说。”
程锦呼出一口气,拿起咖啡抿了一口,面对白佐尧他不敢说谎,只得全盘托出:“刚刚那位漂亮的弟弟,我之前见过,我误会他跟医生你是......那种关系,所以才口无遮拦。”
白佐尧了然般的点头,怪不得蕴酒突然不理他,原来是知道他的性取向有些害怕了。
程锦怕他不高兴,惶恐不安的补充一句:“对不起白医生,我真不是故意的。”
白医生作为床伴是很温柔的,奈何原则太多,平常总是笑盈盈的面对他人,如果真发起威来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
有种人最可怕,就是笑里藏刀还记仇的的人。
白佐尧不以为意,面不改色的摇头:“没关系,同性恋不是病,他早晚要知道。”
程锦松了一口气,附和着说:“没错,我们只是不喜欢异性而已,恰好喜欢男人有什么错。”
白佐尧也不跟他闲扯,干脆了当地问:“你说有些话要对我讲,现在可以说吗?”
程锦搓了搓手,想到往日与白佐尧亲密的场景,脸色微红:“我要离开北京回厦门,跟父母僵持几个月我还是妥协了,只是我心里总觉得有遗憾,白医生你是我遇到最好的男朋友,你不仅优秀还很温柔,我...我还是喜欢你的,只不过...”
白佐尧轻声打断他:“程锦,你来找我就是要说这些?”
程锦犹豫的点头:“嗯,我很舍不得,等过了父母那关我还想来北京发展,到那个时候如果白医生身边没有人,那我.....还想试一试。”
第9章
白佐尧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对于程锦的所说的话不为所动,热气腾起使他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水,看着很不切实际。
许久,他才道:“程锦,你应该尊重父母,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我祝福你。”
很委婉的拒绝,程锦听的是心里拔凉。
就算以后他还会回来,白医生也不会再给他靠近的机会。白医生表面待人随和,实则是个无情之人。
把礼貌做到极致,让人挑不出毛病来,这一向是白佐尧的处事风格。即使婉拒表白,他依旧亲自把前任送到楼下,看着对方上车离开才放心。
路过B栋时,白佐尧的脚步放慢,想了想还是先回家洗一碟车厘子,然后抱着红艳艳的水果又折回来。
不知道蕴酒有没有在家,白佐尧犹豫几秒,最终还是按了门铃。
数秒钟后,他听见拖鞋摩擦地面的“哒哒”声,脚步声靠近,蕴酒开了门。
对方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眼里满是惊讶,转眼换成冷漠:“白医生,你来做什么?”
白佐尧用手拍打水晶果盘,里面的车厘子格外鲜红,他笑道:“今天过节,爱心患者送的,我吃不完,想着给你送一点。”
蕴酒盯着那盘水果,心里默默咽口水,这个白医生,莫非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会知道他爱吃酸甜口的水果。
半晌,蕴酒努努嘴,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不需要陪你的男朋友吗?”
话音落下,蕴酒便后悔了,神经病才会八卦别人的私生活。
白佐尧倒是无所谓,大大方方的承认:“程锦是我的前男友,今天找我是来告别的。”
“前男友”这三个字从白佐尧嘴里说出来与程锦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蕴酒心中的那股无名火又烧了起来,他刚要抬头反驳几句,没想到白佐尧会突然靠近,两人视线相对,中间只有一盘车厘子的距离,近到蕴酒的脸不自觉的开始发热。
白佐尧用富有磁性的声音补充一句说:“我现在还单身。”
“......”
蕴酒嘴巴微张,反应过来忙退后两步与对方拉开距离,脸上是错愕与羞耻交加。
如果他没有理解错,总觉得白医生刚刚是在撩他,“我还单身”这句话像是刻意说给他听的。
不管理解对错,此时的蕴酒都怒气腾升:“所以你真的是......同性恋?”
白佐尧眉梢微动,语气平静地回道:“对,我是同性恋,我喜欢男人。”
蕴酒当即瞪大眼睛:“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你就是个骗子。”
“哦...”白佐尧轻笑出声,还夹杂着一丝不屑,“我骗你什么了?不管我喜欢男人还是女人,都没有义务向你报备吧?难道要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我介绍加上一句我是同性恋?”
“可是...”蕴酒转了转眼珠,急的眉毛拧在一起,却想不出反驳的词语来。
没错,白佐尧没有义务向他报备性取向,而且他也没有问,说来说去这不是当事人的错。
蕴酒被白佐尧几句话给怼没了音,只是站在那里满脸纠结。
白佐尧叹息一声,温和道:“如果我是同性恋的身份让你感到困扰或者不适,那我向你道歉,很抱歉不知道你恐同。”
“没有!”蕴酒急忙解释,“我可没有歧视,我不是那种人,我只是...只是...”
白佐尧抱着车厘子又凑近了几步,盯着青年微颤的睫毛,压低声音问:“只是什么?”
只要他一靠近,蕴酒的呼吸就不稳了,自然反应地往后退,却无路可退的抵在沙发上,“只是......太突然了...”
白佐尧比蕴酒高出十厘米,他微微低头将人尽收眼底,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迷离:“哪里突然?”
“什么...”蕴酒淡粉的嘴唇微微开启,脑子早已乱成一锅粥,他继续往后躲,腰身却被迫与沙发相贴,过了几秒,他涨红着脸狠推一把身前的男人,“说话就说话,离这么近做什么!”
白佐尧后退一步,泰然自若:“怕你听不见。”
“神经...”蕴酒小声嘀咕。
此时此刻的他连脖子都红了,也不知道是因为羞耻还是其他原因,整个人控制不住的不断往外冒热气,如果现在能有个结冰的水池,他绝对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第10章
白佐尧欣赏着蕴酒脸蛋红红的模样,内心多了一丝喜欢,容易害羞的波斯猫最合他心意了,这也证明了蕴酒在感情上是一片空白,干净的如同白纸。
白佐尧又迟疑了,他不太喜欢与毫无经验的对象来往,各有所需好聚好散才是王道,不过眼前这个青年......
不得不承认,蕴酒有时候无意间的行为会牵动他的心,让人情难自禁的想要更多。
说白了,就是引人犯罪促使兽性大发,偏偏当事人还不自知,总是用那双美目瞪着人,就像现在这样。
白佐尧温和的笑,也不恼怒:“吃水果吗?”
“拿走,我不吃。”蕴酒满脸警惕,他算是看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的真正面目,压根就是斯文败类,刚刚还故意调戏,这会儿又装好哥哥问他吃不吃东西,简直不要太禽兽!
白佐尧拿出一个车厘子,诱惑般地问:“真的不吃?”
蕴酒到底是个吃货,盯着那盘可口的车厘子看了良久,似乎是经过天人交战以后终于下定决心,恹恹地说了句:“放在那里吧。”
他指了指旁边的茶几,白佐尧顺着纤细的手指望过去,居然在沙发坐了下来,还一脸淡笑自若的说:“接受了别人的礼物,最起码也要尽到地主之谊,可以为我冲杯咖啡吗?”
蕴酒愣了一秒,心里大骂不要脸,然后转身从电视机旁边抽出一瓶纯净水扔给他:“只有这个,爱喝不喝。”
白佐尧接过放在手里端详,这是市面上最贵的纯净水,看的出蕴酒一点也不缺钱,但为什么总给人一种无家可归的感觉呢?
白医生忍不住打量起这间屋子,依旧缺少人气,装潢奢华却显的空旷,居家用品也很少,茶几摆放的物件与第一次来时的位置丝毫没变,这让他联想到当初买房时看的样板间,不像是一个家,而是一个供人参观的样品房。
许久,白医生收回目光,问道:“你一个人住?”
蕴酒似乎是想歪了,又绷紧神经一脸警惕:“对,你想干嘛!”
“......”
这次轮到白佐尧吃瘪,他按了按额角解释道:“别怕,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只是随口问问。”蕴酒当即恼羞成怒:“谁怕了?我也是男人!”
白佐尧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他,然后点头:“看出来了。”
蕴酒脸上刚褪下去的温度又渐渐回升,对方总是口头占便宜,偏偏他还无从辩驳。
白佐尧也不想表现的太过分,清了清嗓子语气变的认真:“你真的一个住吗?不会无聊吗?”
蕴酒眼底闪过一丝黯然,一瞬即逝:“我一般住校。”
“哦,这样啊。”白佐尧说,“那还好,你这个年纪应该多交朋友,和同学在一起会放松许多。”
蕴酒蹙眉道:“你能不能别像个老父亲一样跟我说话,我跟同学的关系还轮不到你来管。”
白佐尧将手里的纯净水拧开,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我猜猜看,你这种性格在班里应该不太合群,再加上外貌的关系,男同学会嫉妒,女同学会自卑,所以大多数的人会对你退避三舍,你不喜欢回学校宿舍是因为与室友格格不入,没有共同话题会很尴尬,一个人躲清净最多让人说冷漠,总比被人说自恃清高要好。”
白佐尧理性的分析一通,完事后又灌了一口水。
蕴酒被人戳中心事,好似让人点了定身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僵硬着身子脸色渐渐变黑:“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我的事与你无关!”
白佐尧不置可否的挑眉,镇定自若的继续道:“你之所以讨厌一鸣,是因为一鸣的人缘很好,你嫉妒的同时又很羡慕,对吧?”
“你给我闭嘴!”蕴酒勃然变色,一脚踢翻旁边的垃圾桶,踩着茶几就扑向对面的男人,“混蛋!你跟你弟弟一样讨人厌!”
白佐尧只觉胸口一痛,蕴酒居然握紧拳头锤了下来,而且没有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