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雍寒也没有发现自己手机里凭空多出的软件。
自从有了小挎包,谢存栩就成天背着挎包不离身。雍寒偶尔结束工作行程回来,也会往他的小挎包里塞毛毡小玩具。
第一次是小恐龙,第二次是小刺猬,第三次就是一只戴粉色兔耳头箍,背胡萝卜小挎包的杏色小奶狗。
和毛毡小奶狗一起带回来的,还有雍寒不知道从哪买来给他戴的粉色兔耳头箍。
谢存栩:“…………”
他反对无效,被对方强制戴上兔耳头箍,穿着粉色的小袜子,背着胡萝卜小挎包,被迫拍了不少照片,还在雍寒的微博上留下了九宫格。
对方的粉丝甚至还公然在评论区里泥塑他,女儿粉管他叫妹妹,女友粉管他叫囡囡。
这类称呼看多了,谢存栩的内心也就渐渐麻木了。
再说回那些毛毡玩具,谢存栩自然不会以为,直男雍寒会做,或者说是有时间来做可爱的毛毡玩具。
那几天里他甚至开始怀疑,雍寒是不是背着他聪明可爱的儿子偷偷找女朋友了。
后来才知道这些小玩具都出自于心灵手巧的助理小丁之手。
雍寒往他的挎包里塞玩具的次数多了,谢存栩也尝试着往自己的挎包里塞东西。
第一次是脱落的衣服扣子,第二次是一块橡皮,第三次就是被他藏在茶几下的那支触屏笔。
雍寒没有察觉出不对劲来,甚至还嘲笑他整天在家捡垃圾。
几天过去以后,谢存栩也就心安理得地整日背着触屏笔满地跑了。为了不让对方起疑,他也把那只毛毡小奶狗留在了包里打掩护。
雍寒进新组拍电影以前,又因为陆远行的关系,接了一档经营类的综艺节目。
节目录制地点在国外,陆远行是节目里的常驻嘉宾,雍寒作为飞行嘉宾被邀请过去。
离节目录制还有四五天时,雍寒带谢存栩去郊区的宠物山庄度假。
出发前两天,雍寒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
当时他带谢存栩坐在楼上的电影房里看电影,雍寒暂停电影,拿起手机接电话。同样瞥见是陌生来电,谢存栩也好奇地仰头,竖起耳朵去听通话内容。
他很快就听出来,电话是陈鸣夏打来的。
也不知道对方从哪里打听来的雍寒的电话号码,陈鸣夏非但没生气那天晚上雍寒把他绑在床头,反而还在电话中向雍寒道谢。
以谢存栩对他的了解程度来看,他觉得陈鸣夏十分反常。
这边谢存栩心中思绪游走,接电话的雍寒却顿了顿,语气冷淡:“你哪位?”
手机那头安静一瞬,偷听的谢存栩差点没笑出声来。
当然很快,对方就调整好心态自报家门,并且在电话中明确提出,为了表示感谢,想请雍寒吃饭。
雍寒哦了一声,“过两天我要带我儿子出门度假。”
陈鸣夏不死心地问:“那回来以后呢?”
雍寒道:“回来以后有其他的工作行程。”
陈鸣夏没有再说什么,通话内容就到这里打止了。
以至于谢存栩天真地以为,他们和陈鸣夏的交集也会就到这里打止。
丝毫没料到,两天以后他们还会在宠物山庄见到陈鸣夏。
除此以外,对方还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了只狗来。
当时雍寒自己已经吃完饭,带谢存栩在宠物餐厅里吃饭。餐厅里有宠物菜单,雍寒还是打算让他吃狗粮泡奶,谢存栩的眼珠子却直勾勾地黏在有肉的狗饭上,再也挪不开了。
服务生过来时,他就死皮赖脸地踩住菜单,不让对方拿。
恰巧隔壁桌有只看起来不大的柴犬也在吃饭,熟肉的香味滚入鼻尖内,谢存栩不由自主地朝那个方向走出两步,鼻尖轻轻耸动两下,闭上眼睛做出陶醉的模样来。
服务生主动提议:“可以在狗粮里拌点煮熟的鸡胸碎肉。”
谢存栩听到“鸡胸碎肉”四个字,眼神都直了,也不管雍寒答没答应,转头就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儿地跑到服务生面前,仰起脑袋眼巴巴地望着对方——
看得雍寒微微不爽,一巴掌拍在他脑袋顶,“到底谁是你爸爸?”
谢存栩语气欢快地开口:“给肉吃的就是我爸爸。”
当然,从嘴巴里吐出来的还是一连串呜呜的狗叫声。
雍寒轻啧一声,把他抱回自己手边,朝服务生道:“给他加点鸡胸肉吧。”
谢存栩兴奋得又呜呜叫了两声,转过头来眼含热泪地看雍寒。
天知道他已经有多久没吃到过肉了。
后者垂下眼眸,伸手捏捏他的狗脸,嗤笑道:“瞎高兴什么?你又听不懂。”
仍是处于兴奋状态,谢存栩没搭理他说的话,大发慈悲地决定亲他一口作为谢礼。
对方的脸离他有点儿远,谢存栩就近选择他的手,埋头就用自己的狗嘴巴撞了上去。
岂料受亢奋的大脑影响,他亲得有点力道过猛,直接把雍寒的大拇指含进嘴巴里不说,还糊了对方半只手的口水。
谢存栩瞬时傻眼。
雍寒捏住他的下巴,把自己湿哒哒的左手从他的嘴巴里拿出来,眉毛微微皱起,面容嫌弃地开口:“崽崽,爸爸的手不能吃。”
谢存栩:“…………”
对方起身去洗手,谢存栩心虚地趴在桌子上不再乱动。
片刻之后,雍寒回到桌边坐下,拿起手机若有所思地打字。
谢存栩耳尖轻动,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从桌上爬起来,凑到他手边去看,恰好看见对方在搜索——
狗有时候聪明通人性有时候又智力低下,是什么原因?
谢存栩:“………………”
有被冒犯到。
好在他的饭很快就被送到,谢存栩也就不再和他一般见识,专心致志地低头吃起饭来。
饭盆里的狗粮中果然拌了不少剁碎的鸡胸肉,香味不断钻入鼻尖,谢存栩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四只爪子在浓浓香味里用力蜷缩,紧紧抠入桌面里。
半晌过后,他心满意足地睁开眼睛,猝然对上雍寒那双情绪复杂的眼眸。
谢存栩:“…………”
藏在狗毛里的脸当即就有些隐隐发烫,他背过身子去,将爪子伸入饭盆里,埋头认认真真地挑出鸡胸肉拨到一边,打算留到最后吃。
整个进食的过程中,他始终低着脑袋,因而也就没注意到中途抱狗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的陈鸣夏。
陈鸣夏坐下来以后,顺手把抱在怀里的小狗搁在了桌边。
雍寒掀起眼皮看他。
陈鸣夏嘴角上扬,朝他露出好看的笑容,一句“好巧”已经滑到嘴边,眼看着就要呼之欲出,余光却察觉到自己的狗耸动着鼻尖,朝桌上进食的小狗崽的食盆走了过去。
注意力瞬间被引开,他忘了开口。
下一秒,就看见自己的狗径直把头伸进食盆里,丝毫不见外地用舌头卷走了里面的食物。
空气中微微凝固,谢存栩茫然无措地抬头,继而悚然发觉,自己舍不得吃的鸡胸肉竟然被半路杀出的狗给吃光了。
他顺着视野内白色的狗毛往上看。
面前是一只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博美。纯白的狗毛又长又直,蓬松而漂亮,圆圆的眼睛乌黑又干净,像不掺杂质的黑曜石。鼻头和嘴巴小巧又可爱,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尖尖立起,耳朵里是淡淡的肉粉色。
谢存栩目光闪烁,偷偷摸摸看一眼旁边镜面墙上寒碜的自己。
狗毛只是微微卷,浅杏的毛色也不纯,嘴巴边还沾有一圈白色的奶渍。
狗生中头一回,他自卑了。
再想到自己那被半路截胡的鸡胸肉,他更是悲从中来。
第23章 吃醋
博美长得太可爱,谢存栩不好发脾气,只能迁怒于陈鸣夏。
陈鸣夏觉得自己被雍寒的狗瞪了一眼,这可能是错觉,他这样想,重新扬起笑脸朝雍寒道:“好巧啊。”
雍寒皱起眉来,“你是谁?”
陈鸣夏:“…………”
他迅速地调整好情绪,欲要开口解释。
雍寒打断他的话,眉头皱得更紧了:“抱歉,我们不接受拼桌。”
陈鸣夏:“………………”
他黑着脸做自我介绍:“我是陈鸣夏。”
雍寒思考两秒,哦了一声,“是你啊。”
陈鸣夏的面色瞬间变得如沐春风,连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放轻了:“是我,寒哥——”
雍寒接着道:“你跟踪我?”
陈鸣夏:“………………”
他僵着表情从座位里站起来,伸手摸了两把自己的博美,咬牙切齿地道:“哥,我有点事离开一下,你帮我看着滚滚好不好?”
今天会带狗过来,原本也是打的要靠狗接近雍寒的主意。只是眼下再继续坐在这里,他担心自己会被气死。
说完,也没给雍寒说好或者不好的机会,转身就走了。
那只博美看起来乖乖巧巧,主人离开也不喊不叫,只温顺地蹲坐在桌子上,好奇地摆头张望。
谢存栩不由得在心中感叹一句,之前罗游鱼说过想养博美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就连他一个男人,也会觉得可爱。
但可爱归可爱,这只狗抢了他的肉也是事实。谢存栩做不到与它握手言和,从头至尾也都没主动去搭理过它。
此时陈鸣夏已经离开,心中的愤愤不平再次翻涌而上,谢存栩低头叼起空空如也的食盆,转身走到雍寒面前,理直气壮地将食盆丢下,抬起头委屈巴巴地望他。
“吃完了?”雍寒唇角微不可见地掀了掀,朝空食盆里扫一眼,“吃完了就走吧。”
谢存栩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观察片刻他脸上的表情,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心一横,原地仰面躺下,死皮赖脸地在桌面上打起滚来。
雍寒笑出了声,抽出纸巾帮他擦掉嘴巴边上的奶渍,抬手招来餐厅内的服务生,又点了一份鸡胸肉。
谢存栩满意了,躺在桌上没有起来,心情极好地露出肚子给他揉。
雍寒将掌心放上去,慢慢揉了起来。
谢存栩舒服得眼睛轻眯,四肢微微蜷缩,时不时从嘴巴里发出满足的呜呜声。
蹲在桌边的博美羡慕地歪头,观察一阵子后,也走过来在雍寒面前躺下,缩着四肢露出自己的肚皮来。
雍寒抬起另一只手去揉博美的肚子。
博美小小的耳朵尖抖了抖,发出比他还要娇软可爱的叫声来。
瞬间理智回笼的谢存栩:“…………”
他疑惑地从雍寒掌心下翻身爬起,看见博美甚至还把爪子软软地搭在了雍寒的手腕上。
谢存栩心里头突然就有点不太舒服。
末了又在心底自我安慰,博美是狗,他是人,他大人有大量,不和狗一般见识。
做足心理准备后,他把目光落了回去——
雍寒的手已经拿开,博美把自己的脸贴在对方的掌心内蹭了起来。
谢存栩:“…………”
是人也不能忍了。
他一爪子推开博美的脑袋,两条前肢抱住雍寒的小臂不撒手了。
抬头却见雍寒没有看他,而是在看他身后的那只博美。
谢存栩狐疑地回头,发现博美被他推开后不喊也不叫,只委委屈屈地蹲在原地,瞳孔水润润地越过他看向雍寒,满脸的我见犹怜。
谢存栩:“………………”
他挺起胸膛,挡在博美面前,不让它看。
博美可怜巴巴地叫唤起来。
被它叫得头大,谢存栩回过头凶神恶煞地瞪视它。
博美顿时没了声音,圆润乌黑的眼睛里却像是随时都能漫出水来。
谢存栩看得目瞪口呆,甘拜下风。
正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时,脑袋顶就被敲了一下,雍寒的声音落入耳中:“行了,别欺负人家。”
顿时一口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谢存栩黑着狗脸甩开雍寒的手,走到桌角拿屁股对准雍寒和博美,把头埋进胸前的软毛里,不再搭理他们了。
没了谢存栩的刻意遮挡,博美开开心心地往雍寒面前钻。
后者漫不经心地拨开它,拿手去戳谢存栩肥嘟嘟的屁股,低沉好听的嗓音里带着笑意:“生气了?”
谢存栩很生气地把屁股挪开,不给他戳。
雍寒哂笑,“脾气还挺大,谁给你惯的?”
谢存栩在心底翻白眼,还不是你?
对方刚说完,自己也反应过来了,伸手去揉他脑袋,淡声补充:“我儿子就该惯着。”
谢存栩被他这句话夸得差点飘飘然了。
好在他没忘自己还是生气状态,又稳住下盘,岿然不动地蹲在桌角不吭声。
恰好此时,服务生送煮熟的鸡胸肉过来了。
雍寒从对方手中接过形状可爱的食盆,朝他道:“崽崽来吃肉。”
肉香味勾得他心中直发痒,谢存栩动摇了一秒,继而又坚定地稳住自己没回头。
雍寒又道:“再不过来,就被别的狗吃光了。”
原本还有些蠢蠢欲动的谢存栩彻底歇了心思,强作坚强实则是丧气不已地趴了下来,下巴直挺挺磕在桌面上,双眼渐渐放空起来。
蠢蠢欲动的不只有谢存栩,博美已经抬高爪子按在了食盆边缘,低头就要往盆里凑。
雍寒伸手将博美提溜开,把食盆轻轻放在谢存栩身后,提醒他道:“现在过来还能吃上最后两口。”
谢存栩背对着他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