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在一辆漆黑的面包车里,车窗都贴了黑色的挡板,让他根本看不清外面,只是隐约的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那是海浪拍打在岸上的声音,他生活在海边多年,早就把这种声音牢牢刺在了耳朵里。
他知道自己被绑架了,手机也被收走了,唯一的办法他只能通过耳朵记下这一路上的声音。
车开了没一会儿,就停下了,而海浪的声音未停,显然这里离海很近。
接着他就被带到了这里,见到了何羽飞,何羽飞威胁他给程扬打一个电话,让程扬死心。
现在电话打完了,何羽飞笑着,眼里透露出疯狂,显然还不想放过他。
楚凡尽量保持冷静,他需要给自己的大脑降温,好应对接下来何羽飞的一切举动。他不了解这个人,但从上次宴会上的接触和听来的说法,何羽飞是个被宠坏的疯子,有好几次都把死对头打的差点没了命。
何羽飞盯着楚凡看了一会儿,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瓶走到楚凡面前,蹲下,捏住他的下巴左看看又看看,声音阴冷:“这次细看,还是不怎么样嘛,真看不出来程扬哪喜欢你,为了你在网上公开性取向。听说你是小地方来的?不会是有什么邪门歪道,把人给勾没魂了?”
何羽飞盯着楚凡的眼睛,手上用力的将楚凡向后一推。
楚凡后脑重重撞在墙上,废弃的旧居民楼年久失修的墙皮都被他撞掉一块。之前被打的疼痛未消,又撞了这一次,楚凡痛得皱起眉头,眼前的视线都模糊了。
何羽飞怒道:“你可真够冷静的啊,怎么不怕我?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你有楚家当靠山又如何,楚商络一个白手起家,干干净净的,我可不怕他。”
楚凡勉强撑起身体,看向何羽飞:“如果你只是想拆散我和程扬,不需要大费周章,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很快就要回家了。你刚才让我打电话,我也打了,你还想做什么?”
“你不会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吧?你打我,打我哥那一酒瓶子,就这样算了?”何羽飞拍拍手,捡起地上的矿泉水伸手捏开楚凡的嘴,将瓶子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液体强行灌入楚凡口中。
楚凡猛地咳嗽起来,他尽量往外吐了一些,可还是有一些咽下去了。何羽飞扔了水瓶,从司机手里接过纸巾擦手,这时候又有一个壮硕的男人走进来,手上拎着一箱酒瓶,放在楚凡脚下。
何羽飞起身拿起一瓶酒,在手里把玩着对楚凡说:“刚才那瓶水,很有趣的,你很快就会感受到了。”
说着他就将酒瓶砸像楚凡,楚凡动弹不得,脸白了白闭上眼睛。
“哗啦——”一声,楚凡感觉到液体溅到腿上,却没有感受到预料中的疼痛。他睁开眼一看,酒瓶就砸碎在他脚下。
何羽飞恶劣的笑着,俯视着他,“怕了吧?刚才逗你玩呢,这回才是来真的。”
说着他又拿起一个酒瓶,就在这次他对准了楚凡的头要砸下去时,他的手机响了。
何羽飞骂了句草,看着手机上的号码,嘱咐保镖和司机看住楚凡,他则走向了门外。
何羽飞的司机和保镖人看起来都很木然,就站在距离楚凡一米的地方,一动也不动。
楚凡双眼瞄着他们的眼睛,抓住他们溜神的时候,立刻捡起身边一块酒瓶碎片,偷偷在身后艰难地摩擦着绑着绑住手腕的尼龙绳。
好在那俩人看楚凡的时候并不多,让楚凡有了足够的时间割断绳子。
手上的绳子断了后,楚凡打量着脚上的绳子,脚上的绳子系的不紧,还是个活扣,只要扯一下就能开。
而他的身后就是开着的窗口,他在一楼,完全可以跳下去,不远处就是公路,公路上车多,如果他解开脚上的绳子,以最快的速度跑上公路,逃生的机会很大。
但现在他需要一个时机,一个保镖司机离他远一点不去看他的时机。
楚凡在等这个时机,虽然刚才他在给程扬打的那通电话里已经留下了信息,但不知道程扬会不会发现。
上午10:30。
距离楚凡给程扬打电话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这一刻的程扬人在警局,观看各个路段的监控。
在接到楚哥电话后,他就觉得不对劲,几天前楚哥已经说过不会再和自己见面了,为什么今天又说了一次?并且耳钉已经被他做成了项链戴起来,楚哥怎么又说耳钉在他那?
于是他给楚商络打了一通电话,才知道楚凡已经出门一个多小时了。
程扬立刻联系到了警局的朋友,一查楚氏旁边的监控,就看到了楚凡被人打晕绑在了车上。车是最普遍的车型,车牌也被挡住了。程扬的心都揪了起来。这辆车外在开到一个岔路口时,恰巧岔路口的监控室坏了正在维修,而岔路口连通三条路,每条路还有很多四通八达的分叉路径,如果要一条一条的看,查,需要看一天。
警队队长联系到那一片路段的交警询有没有挡住车牌的车辆,却被告知一辆都没有,看来是个非常聪明绑匪,知道哪里监控坏掉了,然后摘掉车牌挡罩,再大摇大摆上路。
程扬脸色煞白,冷汗直流,盯着监控里人来人往的画面,忽然道:“查海边,去海边那条路。”
楚凡被绑架了,这对于楚氏,程家,以及赫弘盛来说足以地动山摇了。
楚商络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他收到了匿名短信有人告诉他是何羽飞做的,一查何羽飞今早的行踪足以确定是他,他是唯一一个有能力也有动机的人。
他找到赫弘盛,二人一齐去找何羽飞的大哥,任骄明则去警局找程扬。
当任骄明到了警局后,才知道程扬已经先跑去了,警察队长也带了一队人在后面追逐程扬的脚步。
废弃大楼内,何羽飞接完电话,骂骂咧咧的走进来,盯着楚凡的两个男人一起回头看向何羽飞。
楚凡知道,时机到了,快速扯掉脚上的绳子,纵身跃出窗口,何羽飞叫道:“别让他跑了,给我追回来!”
楚凡跳到地面,连头也不敢回,使出平生力气跑向马路。
路上时而会驶过一辆车,楚凡盯着那些车,只要他拦下来,他就得救了。
废弃大楼附近积雪很厚,楚凡吃力的跑着,浑身已经被汗水淋湿,他喘着粗气,身体竟然莫名其妙的发热,喘息也越来越急促。
楚凡盯着身后追来的脚步声,咽了咽口水,他只差一步,一步就上公路了。
他朝公路伸出了手臂。
然而——
身后的脚步声也彻底逼近了他。
第六十一章 离开
下一刻, 楚凡只觉得后颈被一双大手紧紧遏制住。
楚凡双眼死死瞪着路过的车辆,叫道:“救——”
第一个字还未说全, 就被捂住了嘴。身后那人掐着他的脖子,捂住他的嘴,将他向后拖去,楚凡只能瞪大双眼眼睁睁看着公路离自己越来越远,他的双腿在厚厚的积雪上被拖拽出两道雪痕。
司机把楚凡重新拖回到大楼,但这次没有选择一楼,而是上了二楼,他刚一被司机扔到屋里, 楚凡摸着脖子猛得咳嗽起来, 何羽飞握着手机双眼赤红, 冲过一脚来狠狠踢上楚凡的肚子, 剧痛袭来, 加上不知到何羽飞给他喝了什么,胃里翻江倒海,楚凡趴在地上干呕了起来。
何羽飞蹲下来伸手扯起楚凡的头发, 让楚凡被迫与他对视,他另外一只手一下一下拍打着楚凡通红的脸蛋,巴掌声在寂静的大楼里显得格外清晰。
何羽飞愤怒的说道:“你跑啊?接着跑啊,要不现在你跳下去试试?”说着他拎起楚凡后颈,费力地把楚凡按在窗口, 指着下面的地方恶劣的说:“来, 这回让你跳, 你跳吧!”
他看着剧烈喘息的楚凡,“你跳啊怎么不跳啊?”他嗤笑一声,把一动不动四肢软成一滩泥的楚凡甩到一边。
楚凡磕磕绊绊跌坐在地上, 他捂着肚子剧烈的喘息着,“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
“啧,原来是药效发作了啊,你不是很厉害么?大叔?”何羽飞可没打算告诉楚凡他水里放了可以使人浑身无力又非常兴奋的药物,还是他一个哥们给他的,让他和小情人玩的时候用,只是可惜他小情还没用上呢,就让楚凡用了。
何羽飞想着药的效果似乎很不错呢,回头还得跟哥们要几包,他缓缓从属下手里拿起酒瓶子,对准了瘫坐在地上的楚凡,毫不留情的砸上他的腿。
他看着楚凡因为疼痛与兴奋交错而痛苦惨白的脸,他非常乐意看这种人性的实验,他又拿起一瓶酒,很好奇楚凡到最后是疼多一点呢还是兴奋多一点呢?
又是“哗啦——”一声,楚凡腿抖了一下,何羽飞甚是快活,“腿疼不疼啊大叔?不过你放心,”他又拿起一瓶啤酒,“我不会杀人的,法治社会,但我不会让你走着出去。”
就再他又一次砸向楚凡时,门口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何羽飞手上动作一停,和保镖司机一齐转头看向门口,进来的青年一眼盯在了楚凡身上,眼神阴翳,“何羽飞,你最好现在收手,我来这的时候已经报警了,警察正赶过来,你还有时间可以逃跑。”
“你竟然能找到这来?”何羽飞看着程扬那一副紧张楚凡的模样,更是妒火中烧,手里握着的酒瓶猛然敲向窗台,瓶底裂开酒尽数洒在地上,他摸着酒瓶裂开的尖端,指向低着头眼神涣散的楚凡,“我既然能把人绑这来,也早就把后果想到最坏了,我可不怕警察,我又没搞出人命,我又没要钱,顶多关我一阵,我哥能把我捞出来。但我可不想让你们如意!”
何羽飞眼神闪出寒光,将瓶尖刺向楚凡,楚凡想多,然而更快的是大步跑来的程扬,程扬的手先一步攥住何羽飞手中握着的酒瓶,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落在了楚凡的衣服上。
楚凡看着在血液的衬托下更为白皙漂亮的手微微愣神。
何羽飞冷笑,“行啊程扬,不怕手被我划烂?”
保镖和司机围走上前来围住程扬,程扬深吸口气死死攥着酒瓶,看何羽飞的眼神冰冷阴鸷到了极点,“别以为你哥是靠山,你哥保不了你,他现在也已经被警察控制住了。”
“不可能!凭什么!”
“就凭开发沪市那块地时你哥用的丧心天良的手段,你不也知道么?强拆把一个钉子户砸死了,别以为你们赔钱就能了事,所以,”程扬寒刀般锋利的眼神瞄向围住他的保镖司机,“警察已经来了,你们还有一家老小,能赔着何羽飞一起不要命?”
保镖被说的动容了,他望向窗外,已经远远的看到了驶向这边的警车,他看了司机一眼,二人慌乱的交换了一个眼神跑出门外。
何羽飞见两个手下跑了,不管他哥是不是真的被抓了,他也慌了,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小,骂了声草,松开酒瓶子转身就往外跑。
然而他刚跑了两步,就被人狠狠的踹倒在地上。
楚凡脚踩在何羽飞的背上,揪起何羽飞的领口向先前他拖拽自己一样,把人拖到窗边,一脚又一脚踢在何羽飞肚子上。
何羽飞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楚凡,难以置信:“你怎么还有力气,你的腿为什么没事!”
楚凡攥紧拳头,俯下身揪起他的领口一拳狠狠砸在何羽飞脸上,冷声道:“大叔我小时候心脏不好,最没钱的时候也靠过伟哥续命,你那个药在我这就是个屁,而我的腿,”楚凡活动了两下腿,又一脚踢在何羽飞肚子上,“还想断我的腿?不要小看我们乡下人,就我腿上这条棉裤,你砸十瓶都砸不坏我。”
程扬看着被楚凡踢得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何羽飞,忽然意识到楚哥对自己还是非常温柔的。但听到何羽飞要断楚凡腿的时候,他脸色一沉,走过去一脚踩在何羽飞腿上:“你这么多年阴魂不散,恶心我恶心我身边人我都不跟你计较,你绑架我楚哥还想断他的腿?那就看看谁先腿断。”
程扬脚上使力,何羽飞痛得大叫起来。
而此时警车已经开到了楼下,抓住了逃跑的保镖和司机,何羽飞双眼赤红,他瞪着楚凡和程扬,好似平生没这样恨过谁。
楚凡瞄到程扬滴血的手,从口袋里摸出纸巾,“先包上,别感染了。”
程扬接过纸巾,就在二人都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何羽飞身上时,何羽飞摸出了匕首,寒光一现毫不犹豫地划向楚凡,楚凡反应敏捷,躲过了这一刺。
何羽飞怒不可遏,双眼里布满了红血丝,他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手里握着刀继续刺向楚凡。由于他手里握着刀,楚凡和程扬一时间没法近他的身,何羽飞显然已经被刺激的疯了,他毫无章法的拼命挥刀,程扬把楚凡护在身后在找时机抢下刀,接着身后传来楚凡一声惊叫。
楚凡在向后退的时候,没注意到脚下的酒瓶,人向后折了过去,正好后面是窗口,他大半个身子已经完全掉在了窗外,勉强一只手抓住了窗框。
何羽飞哈哈大笑起来,程扬的心一紧,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朝何羽飞踢过去一脚,这一脚把哈哈大笑何羽飞踹倒在地,头磕到地上的碎玻璃,晕了过去。
就在楚凡的手从窗框脱落的一刹那,程扬转身抓住楚凡的手,程扬的上半身猛地被拽出一大截露在窗外。
楚凡虽然看起来瘦弱,可也是个一百多斤的大男人,他拽着程扬的身体迅速往下掉落,楚凡叫道:“不行,你快松手,”他往下看了看,继续说,“这是二楼,没多高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