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左顾而言它,总不能告诉他我其实只是“占据”了这个身体而已吧!
很搞笑,他缠着我不说,非要我提出一个条件让他报答。在我说没有什么愿望后,竟说要帮我“解决”情敌``````zybg
这什么跟什么呀!难道要我自己杀“自己”不成?还有,居然连杀手都对八卦感兴趣起来,我还能说什么。
我继续扮演着韩豫,日子也在缓缓的流动着。只偶尔从小东——“我”的小厮那听到“沈亦”又有什么惊人之举了。爷对“他”很是苦恼,却在收拾烂摊子的时候依然是笑逐言开,那有一丁点的不乐意。
“他”和我不同,浑身散发着热量,像是天生就会发光一样,吸引着任何人。府里的众人对他很是喜爱,觉得“沈亦”现在的改变比起以前来,更加的好相处``````
看来,我连最后的栖身之地都快没了。竟没有一个人看出来,那个“沈亦”不是“我”。
以第三者的身份看见自己是什么样子呢?怕没有人能见到吧?当然,除了我!
他从墙上探出半个头来的时候,我正好坐在清水榭的院子里晒太阳。阳光从他的背后照射过来,映衬得他光芒四射。
“嗨,你好啊!我可以下来吗?”zybg
他看见我,打了个招呼。我向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进来。
他利落的翻身下墙,站定在我的面前。
“嗯,听说你就是那个陷害我,呃,陷害我这个‘身体’的人?”
他一副怕我听不懂的样子,看在我眼里,表情很是可爱。但,说“自己”可爱,我还真是厚脸皮了!
“好像是呢,陷害那个‘沈亦’的据说就是我了!”
讨厌不起他来,怎样都无法对这个占了我身体的人起厌恶,我也从没想到自己可以笑得那样的阳光灿烂。
“啊呀,你不像他们说得那样啊!奇怪,我告诉你,你可不要惊讶哦!其实我真的不是那个‘沈亦’!”
我点点头,表示我相信他。那是当然,我才是那个正主儿。
他颇有一副他乡遇知音的表情,当下拉住我的手就吐苦水。
“终于有人相信我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郁闷啊!摔个楼梯就莫名奇妙的跑来古代,还变成王爷的男宠,都不管我是不是真的!真是够狗血了,连这种事都能遇到!”
我笑着听他说,虽然其中有很多词都听不懂。他应该是一直都找不到人一说为快,滔滔不绝的继续向我倒话。zybg
不一样,和“我”不一样,我不承认面前这样神采飞扬的人是自己。再想到爷,不由一阵抽痛。或许,我们应该就这样分开,“他”比我更加适合他。想到这里,我对着他微微一笑,看得他眼睛亮了一下。
“哇哇哇,这个笑容啊``````”
他连着三个“哇”,怪叫着。
“什么叫做‘倾城一笑’?这就是啊!亏那个笨王爷还说我,就是这个身体以前的主人笑起来是倾倒众生,媚眼如丝,真是不长眼睛!嗯,怎么我就笑不出来这样的感觉呢?”
语气中很是困惑,皱着眉头的样子很惹人怜爱。zybg
“你是我!我不是你!你不是我!”
淡淡地说出这三句,已经给了提示了,若还是不懂,那就只能说无可奈何了。
他似懂非懂的看着我,刚想说什么,院门被人一脚踹开。
“放开他!”
一声斥责,一把冰冷的剑横在了我的脖子上。我看到爷怀抱着他,而竹儿横剑对我。
我摊了摊手,表示没有任何企图,脸上依然是惬意的笑。
“喂,你们这是干什么!是我自己找他说话的,放下,快放下!”
他在一边气急败坏的要竹儿放下手中的剑,而竹儿看向我的眼中满是疑惑。zybg
“亦,你不要忘了,他差点害我失去了你!”
爷冷冷的眼神刺向我,带着一股寒意。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脖子上还残余的青紫色指痕,仍是微微的痛。
“都跟你说了我不是``````算了,反正你不相信!”
他气馁的垂下头,一副认命的样子。
“竹儿,我们走!”
爷没看我一眼,拉着他就走。竹儿迟疑着收起了剑,跟在他们后面。zybg
“对了,我叫叶野,你叫我叶就好了!喂,不要拉我,放手!我叫你放手啊!”
隔了好远,他的声音仍旧远远的传来。让我失笑的同时,也暗暗下了决心。
是夜,我在院落中对着屋顶上喊:
“喂,带我走吧!”
“嗯?你终于想通了!”
一个人影突然出现,不像一般杀手的冷凝,娃娃脸上满是好奇。
“是啊,走吧!”zybg
我早早的支开了小东,不愿他背上责任。回头客跳到我身边,搂住我的腰,语带调戏:
“嘿嘿,那你以后可是我的人了!”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带我走还包括让我日后逍遥自在!”
成功地看到他的头无力的垂下,我突然很憧憬日后的“流浪生涯”。
“好啦,我怕了你了!”
他搂紧我的腰,身子一提,就把我带上了屋顶。就在这时,下面火把一个个的亮起,伴随着那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想到哪里去?我就知道那此刺客逃脱是你搞的鬼,总算抓住把柄了!”zybg
看着底下密密麻麻手持刀剑,弓箭的护卫,我低叹了口气,问身边的人:
“能从这个包围圈内逃脱吗?”
“嗯,我一个人是可以,不过``````”
他看了我一眼,意思再明白不过——我是累赘。
我在屋顶上站定,遥遥向爷致意:zybg
“烟剪重眸意怜怜,不思量,自难忘``````在此拜别,勿念!”
自动略去两个字,知道他已经了解。向回头客示意了一下,他带着我几个起落,离开庆王府。身后远远传来一声撕裂般的叫声——“亦!”
我,没有回头。只在逃出城在树林里休息时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回头客。他沉思了一会儿,才幽幽的对我说:
“终于知道为什么连五王爷之流都对你如此沉迷了,也难怪我觉得你和救我那次不一样了!”
“不怪我骗了你?”
“哈,我原先只是为了还个人情。不过,我现在对你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好,以后你跟着我,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豪气万丈的拍了拍我的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我:
“离开他,不后悔?”zybg
“谈不上后悔不后悔,我的世界,一直只有爷和敛殊。我只是想要看看外面的不一样的世界,这样,对于我和他,都是不错的选择吧!”
我淡笑,脱离那个黄金编织的鸟笼,离开一直依赖的肩膀,我也想看看不一样的自己。从此,天高任遨游``````
番外 熙清篇
“亦``````”
叹息般的词从唇边溢出,仿佛带有魔力一般,在心头引起一阵微微的颤抖。然而,面前的人儿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苍白的脸,日渐削瘦的身子,以及几乎看不见起伏的胸膛,快叫人窒息。
手指轻轻的摩擦他毫无血色的脸,带着细碎的呻吟,从来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的脆弱,害怕触到的不再带着微微的体温。思绪慢慢的飘远,带着陈年的杏花香``````
我是当今圣上的第五子,熙清。zybg
我的母妃,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妃子,也是皇后的胞妹。姐妹双姝共侍一夫,本应是娥皇女英的佳话,但一旦牵扯到权势,原本亲密无间的血亲也会有隔阂。
我不知母妃和皇后娘娘——我理应称为姨的人之间有何约定,但从生下我以后,母亲的身子就衰弱了下来。
父皇挽不回母亲日渐破败的身体,只能看着那花般娇艳的容貌慢慢憔悴,无暇顾及的我自幼被送交兰妃抚养。zybg
兰妃出生将门,习得一身的好武艺,膝下有一子,排行第四,乃是后来的静王。她生性淡薄,而父亲仅为朝中大将的身份,绝了四皇子的东宫之路。故而她所在的榆杨宫倒也颇为宁静。
身为第五子,除了与大皇子处于同一势力的支撑,我没有多起眼的地方。更何况自幼送交无权势的兰妃抚养,无形之中更是表明了皇帝无意立我为储。
没有任何不满,我快快乐乐的在榆杨宫长大。在兰妃的教导下习武,练文,间或和四哥打个你死我活。旁人都以为我们不和,说是因我强抢了兰妃的关爱,引来四皇子的怨妒,却不知四哥只是面冷罢了。那些架,也是防止有心人士的窥视,为了保住我俩在这深潭的生机。zybg
成功的掩饰住自己,在众多皇子里做个默默无闻的角色。然,就在我九岁那年,一直对我不闻不问的母妃召见了我。对于只遥遥见过寥寥数面的她,我没有多深的印象,即使她是我的母妃。
第一次就近看她,只看到恹恹的白。憔悴的面容,有着奇异的美感,带着一股杏花香。总算知道为何她能独受皇宠十年,这样的人儿,连将死都有如此韵味,何况是当年风华正茂?
是的,她将死,我能看到那沉沉的死气自那面容上隐隐透出。她将我细细打量,露出一个将死气都暂时驱散的笑容。
“你,长大了!”
“儿臣见过母妃!”
我向她跪下,压住心底的叹息,不愿再对她放下更多的情。
“怪我吗?”
她看出我的疏远,却也无意多做表态。z yb g
我摇了摇头,知道这其实是她保护我的一个方式。她的眼神有一丝欣慰,突然厉声要我跪下发誓,绝不会去争那王储之位,不然我将身受业火焚心之痛,而她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我照做,发下毒誓,然后等待屏风后面的人离去。
“可以让我好好看看你吗?”
她的气力仿佛被抽空一样,虚弱的看着我,让我无意违背。
我走上前,任她用手细细的描绘我的脸。那冰凉的手指带着寒意,以及幽幽的花香,让我自此再也无法忘记``````
不久,果真应了我的预兆。父皇弃朝三天,以远高于嫔妃的礼仪厚葬母妃。我则狠狠的和四哥干了一架,发现她的影子其实早已印入了心里。
似乎在突然之间发现有我这个孩子一般,父皇将我叫到他面前,细细询问,透过我的身子看那风貌。
我的身上应是有那母妃的影子,父皇对我极是宠爱,到了让人戒备的地步。兰妃看着我的眼睛很是担忧,四哥什么都不说,只悄悄增加了我的练习量。
我了然,于是在十岁生辰,父皇问我有何心愿时毅然跪下,只说学习七皇叔讨要一个“逍遥王”的封号。群臣哗然,料不到我会有此一说。
父皇皱了皱眉,不愿但又无奈。只得给了我一个虚号,说是现在还太小,等封王之时再行封号。
虽说这只是权益之策,也没有正式给我取消继承权。但御口亲辞,日后也多了个光明正大反我的理由,暂时去了迫在眉梢的性命之忧。
四年之后,我故技重演,在父皇的咬牙切齿下被封为庆王,成为我朝史上最年幼封王的皇子。
自此,才算是脱离了那个深潭,天高任翱翔。
没了以前的束缚,我放任自己的脾性。反正烂摊子自有人收拾,我何不潇洒一点?
只累了父皇派下来的副官,名为我的总管,实是被踢来善后,只得叫苦连天。
如此嚣张也有嚣张的好,这边一个不满意打了在街上横行的张尚书侄子,那边又教训了李丞相的儿子,仗着父皇的恩宠和他人理亏在先,自得了个百姓爱戴的名号,也得罪光了大小官员。
连番上书,父皇也压不住满朝的愤慨,只好下旨将我“外调”两年,在江南好好“反省”。哪里是惩罚,摆明了让我出去散心和“避避”,但也无人再多说。
两年的逍遥,更是随心所欲,最大的收获是“捡到”两个“护卫”。一个命名为“岚”,交由影卫训练,另一个才三岁的女娃,因七皇叔说她根骨奇佳,要了去,说等日后训练好了再还我。
二年的期限已满,班师回朝。一路赶到扬州境内时,又意外“捡”了个血迹斑斑的少年。忽然发现,自己很有那“捡人缘”。本不想理会的,那左胸的伤口摆明了就是救也救不回来。可看到那双波澜不兴的眼眸,我起了兴致,下令将人带了回去。
随行的御医检查后发现,此人心脏竟是长在另外一边,看来天下还真是无奇不有呢!回到京城,前来迎接我的居然是一年未见的七皇叔。他直截了当的向我讨要那个我捡到的少年,我没多问,不想接触皇族背后的阴暗。
暗阁,这个我两年间在江湖听到的神秘势力,其背后的主使人是皇族。这恐怕是任何人都料想不到的。我若不是无意之间发现这个秘密,怕也仍旧无法了解到的吧!
七皇叔无意瞒我,告诉我暗阁主事一直都是被皇族成员控制的。而他,想要我成为暗中掌控主事的人。
我拒绝!
我不像他,要用这样的条件来换取脱离皇族内斗的权力。只可惜了那个清冷的少年,注定了要沦落进去。
然而,那时我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还能见到他的。那时侯,他已成了“兰馨坊”的男倌,正是在拍卖他的初夜。
他在那里妩媚的笑,八面玲珑,一时间,我竟不知该如何面对。然后,我见到有人站出来,买下他。那张脸,我在三年前前来迎接我的队伍里看到过。
再后来,我无意之中帮了他一次,就此算是了“朋友”。zybg
很奇怪的交情,我们彼此都没说什么,我只是偶尔到他那里喝酒。他早成了坊里的坊主,我知道他就是暗阁的主事,只不知他是如何被控制的,又为何答应。
其实,我并不特别好男色。或许,应该说我不介意所抱的是男是女,只是,寂寞。
他应该是了解我的,或许是太过了解了,所以我们只能是朋友。而我,也知道他心里有着一道影子,一道连他都不知道,或许是不愿面对的影子。
我们都是冷情的人,理智大于一切。
再后来,七皇叔告诉我再下任的暗阁主事找到了。出于好奇,我去了“兰馨坊”。
当那白衣少年款款而来,我只惊讶于他柔婉如女子的表相,识多了美人的眼睛也不得不承认眼前之人那媚到骨子里的风情。只在那楼下人无法触及之时,那双美得惊人的眸子里闪过冷冷的目光,高高在上。zybg
肆无忌惮的盯着他,见到他猛然回神,向着这儿媚眼如丝。我随意的斜靠在檀木椅上,一手搭在扶手上,右手端起一个酒杯凑在唇边,将酒杯向他举了举,仰头灌下。用衣袖掩盖住眼底的神情,和心底一阵阵上涌的渴望——我要他!
抛出十万两黄金的天价,我明白的告诉敛殊,我要带走他。出乎意料,敛殊没有拒绝,很干脆的给了我他的卖身契,我知道了少年的名字——沈亦。
当着他的面撕毁那张契约,我对他说,若他要走,我不会挽留。一如我所预料,他向我拜倒,一字一句的说出:
“丝媚生是五王爷的人,死也是五王爷的鬼。”
坚决得像是在对天发誓一般。
我长笑,拥他入怀,像是终于找回遗失恒久的梦。
这个用柔媚掩饰铮铮傲骨的孩子,是这般的惹人怜爱。比常人偏冷的体温,让我想尽了办法为他保暖。上等的狐裘,铺满地面的兽皮,精选的暖炉,都无法凑效。只有将他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将他煨热。
这个乖巧的人儿,处处的低调行事,与事无争,看在我眼里,只是心疼。
既然这样的隐藏自己,那我就用一味的宠溺将你包围,可好?等到什么时候,看你可以向我袒露自己的另外一面``````
厌倦了朝堂上的你争我夺,不愿再继续陷在那个泥潭,我答应了太子的一个条件——帮助他清除二哥三哥的党羽。
于是有了刑部尚书私放死囚一案,有了两派相争一事,有了那让我撕裂心扉的一幕``````
我是太过骄傲了,骄傲到利用了刑部尚书为保全自己做出的最后一搏,放弃了本该遗弃这颗棋子的心思。
两年都过去了,我是因为快离开这里而不耐了么?竟犯下这样的错误!
不该利用韩豫来逼迫他露出另一面,不该在遇上刺客后太过担忧下回会伤到他而不说一声的将他送往四哥那,不该一味为了掩饰身上的伤而忘记了去注意他的失常``````
真是,最大的失误应该是小看了那个被父亲骗来,又被我当作亦的替死鬼的家伙。但,是我的失误,给了他伤害亦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