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南槿————塔罗

作者:塔罗  录入:12-21

宛若南槿(南极星同人)

栩王之初见
覆着浅浅苍苔的青檐下,我栩王宸屿.此生初见南槿.
在见到他之前,我已经将他想像了千万遍.
一个可以隐藏的如此之深的南极星.
一个居然可以打败厉炜的人.
一个据说曾经以身侍敌的人.
一个被无旰深深崇拜的人.
一个知道我此生最大的秘密的人.
一个我下定决心,日后必除的人.
江北宾起之的侄子,这次战役成功最大的功臣.
他会是个怎样的人?
他能是个怎样的人?
我想见他,坚决而又迫切.

那一天,我记得,初夏午后微热的阳光从廊前穿过,问鼎天下的铁蹄声似乎还没有从空气中真正消弭。
我站在这个京都最普通的小院里,脚下的青砖地上有着细细的裂纹,几株小草从里顽强地探出头来.
我站在那里,听见屋里有人轻轻地下榻趿屐,片刻过后,门扉微微地一响,仿佛惊醒了一场遥远的迷梦.
我抬眼,便看见了他.
他随意地披着长衫,一手扶着门栏,苍白瘦弱,体不胜衣.

江北宾南槿,见过殿下."他说着,温和的声音飘浮在带着燥动的空气里,让人忘了初夏的微热.
我微一怔神,随即又恢复了清明,"常听宾先生提起公子."我笑着说.伸手虚扶了他一下,"公子的锦韬秀略、义烈豪气,本王也极是敬佩,今日一见,已是足慰平生."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一笑,微一侧身,请我入内.
我抬脚向里走去,经过他的身边,我忍不住看他.
他低眉垂目,长长的黑发束成整齐的一束,整个人就是最好的白绢上的一副水墨画,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境,飘渺而又精致.
我走了进去,屋子里有着极淡的药味.无旰说他受了极重的伤,看他跟着我走进来脚步虚浮的样子,我猜可能更糟.

"宾公子,请坐."我找了张椅子坐下,对他说道.
"谢殿下."他彬彬有礼地回答,坐了下来,双目直视着我.
我揣测他,他也在揣测我.
他的双眼十分的明亮,让我不禁联想到他们那个组织的名字,南极星.这个人的眼睛里就像落下了星星,光彩夺目.

他那轻敛的眉,明净的眼,年轻而又略带稚气的脸,构成一副出人意料的好看的画,但我知道,这副画有着常人所没有的风骨,风华动人却是铮铮铁骨.

那一天,我和他聊的不久.
我很清楚我来是干什么的.
我是来向他传达一个讯息,一个示好的讯息,一个愿意和江北和平共存甚至于鱼水交融的讯息.
这是他一直在等的讯息也是我不得不给的承诺.
和他聊的不久,但却也聊了很多.
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极其聪明又有远见的人.
他的侃侃而谈,他的真知灼见让我佩服甚至于暗暗恼怒.
因为,这样的一个人,他为我所做的事,让我感动的事,原来都是为了天下的百姓.而不是为了我,栩王.
他心中只有这天下的和平,只有他那依然在胡族手中的故乡,只有江北的十万将士,只有他的责任,他的理想.
没有我.
也没有他自己.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他说话时那羽毛般的睫毛轻轻地颤动着,映着一双晶莹的眼睛.像落花飞过黯黑的湖面.
他温润的声音,让我不只一次的联想到那雨水打落在积霜瓦上的秋声.

这个人,我本打算日后必杀之.
但是在见过他之后,我犹豫了.
在我犹豫的那一瞬间,我知道我将永远下不了这个手.
世界上总会那么一种人,高贵,清雅,如天山上的雪莲,看似柔弱却无比坚强.
让你不得不被他吸引.
被他迷惑.
不得不喜欢,甚至于爱上.

我在过了二十几年勾心斗角,血雨腥风的生活之后.
凭生第一次真正的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我勉强压抑住想要碰触他的欲望,因为我决定好好的珍惜他,绝不强迫他.的d4c2e4a329
因为他是宾南槿,他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应该幸福.
他值的.
结束和他的交谈,我很有礼貌的告辞而去.
我还有很多的事要做.
我知道,如果我连这片江山的和平都保不住,我就连爱他的资格都没有.
在走出他屋门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地回头望他.
晚霞那淡淡的彩光流连在他的脸上,越发夺目.只是,他那清雅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股挥之不去的忧郁之色.
就在这一刻,我突然心痛得无以复加.
心痛于他的忧郁.
心痛于他的忧郁不是为了我.
不是为了我.
那一天,我此生初见宾南槿.
日光浮动,暗影轻浅.
那个苍白瘦弱的年轻人出现在光影交织的廊下.
变成我心中的一个烙印.
永不磨灭.
永远痛楚.

无旰之守护

这一天的深夜,京都的攻城之战打得正是如火如荼.
我悄然出城,去见我真正的主子,栩王.
暗影绰绰的栩王大帐内,气氛远没有我一路潜行而来所看到的那样热情高涨,反而是紧张之中带着肃杀的味道.
就连一向文雅温和的栩王殿下也绷直了背,双眉紧锁地看着我.
他很紧张.
他怎么能不紧张?
他能否稳稳当当地坐牢坐稳那个皇位,全系于我今天带来的这个答案.
可是,栩王你可知道,有人为了这个答案,付出了怎么样的代价?
"无旰,你终于来了."
"参见栩王."
"那东西呢?"
"毁了."
在我答完毁了的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栩王那绷到笔直的肩线轻轻一松.
他最大的隐忧终于在这一刻得到解脱.
他的脸上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一股睥睨天下的神色,他身上最重的一块石头被打得粉碎,攻破京都,登上皇位,九五之尊,指日可待."一切都还顺利吧?"他问.
"还好,只是,宾公子他?"

"宾公子他怎样?"
"他受了重伤."我低着头答道,有点逃避他的目光.因为我撒了谎,公子他不但是受了伤,而且还失去了那一身傲人的武功.
我刻意地忽略了这一点,因为,我知道,待栩王将这个皇位坐稳,江山永固之后,公子的存在必会成为他背上一根芒刺.
除之才能后快
希望我这样说,能让栩王多上一层顾忌.仅管,我也知道这很渺茫.
至于我,我倒是没有考虑这么多.
我父亲就是栩王的奴才.
我也是.我的命早就已经给了栩王了,死在他的手里还死在敌人手里,对于我来说,根本没什么两样.
"无旰,你回去吧,出来太久,会让人生疑,至于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是.殿下."
我悄然地走出帐外,向城内奔去.
这一天,月黑风高,空气里有血腥的味道.
我的心跳得很急,很多年都没有跳得这样之急了,不是为了我那可以看见的悲凉的命运,而是栩王的那句其他的事.
我清楚地知道,那件其他的事指的是什么?那是一个人,厉炜.
我平生遇见的最可怕的一个敌人.
我原本以为,那样的人是不可能被打败的.
但他确实败了,败在公子的手中.
只是公子羸了他之后,却变得愈发忧郁起来.
连他在昏迷之中,眉头都不曾舒展过一下

难道公子放他走,不仅仅是为了江山大计,而是因为,
我不能这样想,我不敢往下想.
就怕自己越想越心悸.
越想越觉得不仅仅是为了江山大计.
我回到了那个京都普通的小院子.
夜已经很深了,屋子里的一支蜡烛已经燃到了尽头,一点余光在风中飘摇.
公子依然处于昏迷之中,他就像一只美丽的蝶,在一瞬间绽放飞舞,然后便过早地凋零.
苏煌趴在他的床边,也睡着了,想必他已是倦极.
很难想像,这两个看上去都那么年轻稚气的人,居然能让这片江山改了颜色,能让这天下换了日月.
我默默地坐下,守着陷入熟睡的两个人.
我不禁回想起初见公子的那一年.
那时我已在鱼庆恩处呆了整整的八年,在手上沾满了自己人的鲜血之后,终于成了他的心腹之一.
那一天.我接到一个通知,说会有南极星潜入鱼府.
我不必去找他,他会来找我.
那一天,我听说,厉炜查案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年轻的捕快,让那个人进了紫衣骑.
那一天,周峰在我面前很不屑地说,厉炜自以为自己是鱼大人的义子,连自己的男宠都往紫衣骑里塞,当他紫衣骑是什么地方.
那一天,我第一次看见公子.他站在厉炜的身旁,两个人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见到他捂着嘴轻轻地笑着,眉目如画,秀若春水.
那一天的厉炜让我很震惊,他虽然还是冷着一张脸,看谁都是那付淡漠的样子,但只要他看着那个我还不认识的年轻人,眼底里就会溢着一股发自内心的温柔之色.
那一天稍晚,我照例在府中巡视.
只见那个年轻的小捕快手足无措地在院子里东转西转.
"你在干什么?"我问,毫不客气.就算周峰所说不尽确实,但看到他,我还是会心里不舒服.
"我,我的腰牌掉了.您是无大人吧,我听厉大人提过你的名字,听说你的眼力天下第一."他眨吧着一双乌黑湿润的眼睛看着我,清澈透明地笑着.
他的笑容让我微微一痛,这样干净的人怎么能到这样肮脏的地方来.
他的脸蛋淡淡地泛着一丝紧张的粉红色,却是说不出的动人.
我不知道厉炜用了什么办法让他跟着他.但我知道,厉炜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了.
"你的腰牌?!"我低头一看,就在远处的一处草丛里看到了.
"在那儿呢."
"谢谢,谢谢无大人."他顺着我的视线跑过去,捡起来,又跑回我的面前,巴巴地伸出一支手来,"谢谢."
他那样真诚地看着我,我居然没办法拒绝.
我伸出手,握住他那只如玉般闪着幽光的手.
手上猛然一紧,我双目一闪,目送着他对我神秘地一笑后,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我攒着手心,等到四周无人才敢摊开来一看,一颗端正的五角星印在我的手上.
我不用去找他,他会来找我的.
他果然来了.
只是,居然是他!
我的心一瞬间跳得好快,快得都要乱了.
一如现在.
蜡烛终于熄灭了.
我凝视着眼前依然沉睡的两个人.
我注定要对不起苏煌的.
所以,我不能再对不起公子.
公子,我会守护着你的.
因为,我是栩王的奴才.
但我却是你的战友.
我不知道自己对你是什么样的感情,也许是崇拜,敬佩,怜惜或者是爱.
我会一直守护着你.
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守护为止.

鱼庆恩之老迈

我老了.
讽刺的是,我一直都没意识到这一点.
直到有一天,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我才发现我老了,真真正正的老了.
老态龙钟,老眼昏花.
打猎打了一辈子,竟然被雁啄瞎了眼.

让我翻船的不是那贼心不死的栩王,不是那永不言败的宾起之.
而是我眼前的这三个人.
第一个便是无旰.
初见他的时候,他是一个江湖人,亡命之徒,通缉犯.跪在我面前,一付死不悔改,贪婪噬血的样子.

他腊黄着一张脸皮,只有一双眼珠子生得好.
晶莹透亮.
我一看,就知道这是个人物.
我着着实实调查他一番后,决定将他收入麾下.
后来,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他到底为我做了多少坏事,杀了多少好人.
我一直都没有怀疑过他.
直到厉炜有一天提醒我,说无旰在东牢里跟那苏煌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才真正开始注意他.
事实证明,他果然是一个南极星.
一个在我身边埋了九年的南极星.

一个又狠又绝的南极星.
我不敢相信,又不得不相信.
他再一次向我证明,他真的是个人物.
而在揭穿他的时候,我是很佩服我那个义子的,我有时候会很庆幸地想,有这样一个义子.
这一片江山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
厉炜,我的义子,我最得力的助手,我的左膀右臂,我最信任的人,我最亲密的人.
他居然一开始就是来算计我的,他的忠心,他的能干,他为我所做的一切,最终都是为了他自已.因为他什么都是假的,就连厉炜这个名字也是假的.
他的真名叫鹘律奕,他是胡族的三皇子.

从他扮成乞丐出在我的门口,在我面前与另一些乞丐为一块馒头打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在我的管家丢了一块肉给他,他却露出一付不屑一顾的倨傲神情的时候.
我鱼庆恩就掉进他为我量身订做的套里了.
我很欣赏他,我收他进府,我送他去学武功,我需要一个继承人,我觉得就是他.
我听到他师付说他是个学武奇材的时候.
我是很高兴的.
当他后来成为我的义子,成了我有恃无恐的保障.
我曾深深地庆幸,我没有选错人.

他在我身边呆的最久,有十几年的时间.
我看着他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成长为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
有时候,我会忘了,他是我的一个强大有力的棋子,而把他真的当成我的家人,我的儿子.
可是,他不会忘.
他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我.
直到今日我才明白,他永远都不会是我的棋子.
而我才是他的棋子.
然后是第三个,南槿.
他站在微亮的天光里,笼着纱,隔着雾,我看不清楚他.
其实,我一直都没看清楚他.
我只知道,他是厉炜在一次查案后带回来的.
他的迷糊在紫衣骑里是出了名的.
他喜欢养东西,自从他来了之后,后院里就多了很多的花鸟虫鱼.
他长得很好看.
他是厉炜的情人,而厉炜是真的很喜欢他,喜欢他到有些纵容的地步.
对于这一点,我有时候会忍不住地提醒厉炜,要他不要对他太好.
因为,这样清澈透明,文雅俊秀的南槿总是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而厉炜却说,他还是个孩子.
偏我无论如何都找不出他的错处,只能接受厉炜的说法.
他是个孩子,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

可是厉炜啊厉炜,我和你都被这个孩子样的人物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输了,你输的比我还惨.
我望着你那面如死灰的样子.
心中除了吃惊而有着一丝隐隐的快意.
原来,你也会被人打败.
被心爱的人打败的感觉如何?

是不是和一切破灭的我一样,五内俱焚.
我看着出现我面前的这三个人.
无旰可恶,厉炜可耻.
只是这个宾南槿,是真正的可怕.

我老了.
当苏家那个看起来没什么出息的小五将刀子刺入我身体的时候.当留步的毒开始发做的时候.
我觉得,死也不是件什么坏事.

死了的我得到解脱.
而活着的人将继续痛苦.
是不是?
鹘律奕.
是不是?
宾南槿.

安庆之孟婆

我死了,死于城西菜市口,斩首示众,罪名弑君.
那一天,并没有什么人来观看我是如何掉脑袋的,大概跟这京都已经大乱有关系.
我跪在一个脏兮兮的木头台子上.
刽子手一身横肉,举着把大刀杵在我面前.
明晃晃的大刀反射着太阳光,差点没耀花的我的眼睛.刀子下那块经年不洗的红色布条既肮脏又俗气.
一想到那红色的布条将会碰到我那洗的干干净净的脖子上,我就不寒而粟.
算了,算了.你能指望一个刽子手的品味吗?
我看是不可能的.

午时还没到.我继续跪着,心里想到的却是我那可怜的老父亲,听说他在得知我的事的第一时间,就中风昏倒,陷入昏迷,也好,也好.省得让他看到我这付模样.只不过,我爹他倒下了,谁会来替我收尸啊?

推书 20234-12-21 :不是我的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