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一直想要守护的光。
他对唐白说,也祝你幸福。
后来的事情都按照他期待的那般发展了,白致利用他的影响力成功实施各种的议案,贫民窟的人们生活越来越好,唐白也准备参加机甲制造大赛了。
当年没有送出去的兔子机甲,唐白这次送给了他,他也用一本书给唐白作为回礼。
如果唐白翻阅那本书,也许他会在某一页找到一枚干枯的玫瑰花瓣,而那一页记录这样一段他很喜欢的话:
“我来送你一件礼物,在那么多星星中,我会在其中一颗星星中继续生活,我会在那颗星星上继续欢笑。
这样一来,当你仰望星空的时候,就会觉得好像所有星星都在欢笑。
是时候道别了。
你知道的,回家的路太远,我无法带着肉身同行,这只是一个没用了的外壳罢了,没有必要为没用的外壳伤心。”
听说人死后会变成一颗星辰,谢如珩想,他化为的那颗星子应该是遥远渺小不合群,深陷在乌云之中,就如他的一生离经叛道特立独行,深陷在诸多不可能里。
想到这里,那双漆黑的凤眸终于失去了最后一道光,他面朝星空,永远留在了黎明的前夕。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唐白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到自己穿着黑西装,胸口别着一朵白玫瑰,站在omega之光的葬礼上一直哭, 哭得撕心裂肺,好像一辈子的眼泪都要那么流干了。
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 黑白照片上俊美的男人眉目如画,桀骜又温柔。
梦中的悲伤那么浓, 压抑到他喘不过气来,唐白在某个压抑到极点的瞬间突然惊醒了。
他看到不知道守在他身边多久的萧城蹙眉凝望着他, 看到他醒了来后, 萧城用手背碰了一下他的额头,眉头舒展开来, “不烫了, 是不是做噩梦了?我给你热了牛奶,起来喝一口。”
有那么一瞬间,唐白觉得谢如珩和萧城有片刻的重叠。
“萧城,我突然你和谢哥的体型好像特别像诶。”唐白稀奇道。
明明有很严谨往小号鞋子里塞增高垫的谢如珩:“!”
唐白认真点头:“好像不光体型很像,发型也很像。”
明明每次都会特地把小号头发抓乱的谢如珩:“!!”
唐白天真道:“我刚刚还以为我看到了谢哥了,是不是粉一个偶像会和对方越来越像?”
谢如珩虚伪地点头。
看到萧城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唐白不好意思道:“我不是说你在模仿谢哥, 我感觉你们都有好多让我欣赏的地方, 但你们还是有很多不同的,对了,谢哥呢?”
就在你面前呢。
谢如珩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他出去有点事情,应该暂时回不来。”
其实谢如珩在唐白醒来之前一直在考虑自己是否要摊牌, 在魔银给他展现的未来片段里, 他看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很差, 因为身体拒绝了唐白。
其实也可以根据未来自己说的那句“我可能会害了你”猜测他自己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仇家,可是谢如珩很清楚自己的性格,如果世界上有敌人要伤害唐白,他会先一步解决那些人,而不是先去伤害唐白。
只有人力无法战胜的事情,才会让他选择如此对待唐白。除了死亡,他想不出还有什么能阻止他。
他看到的是他自己视角的未来,而唐白看到的应该是未来唐白自己的视角。
唐白说,未来的他会喜欢顾图南。
按照谢如珩对自己的理解,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身体差到命不久矣,他拒绝和唐白又选择顾图南,那顾图南可能是他找来的挡箭牌。
只不过有一点谢如珩实在想不明白,未来的他为什么要找顾图南当挡箭牌?!
这个问题和“为什么唐白喜欢萧城”、“他未来到底为什么身体差”一起荣登他心中三大未解之谜。
在谢如珩验证魔银预知未来的可信度之前,他暂时不会合并马甲,既然未来那个自己选择保密肯定有原因。
验证魔银可信度的方法也很简单粗暴,唐白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说了一堆顾图南和他在未来的细节吗?如果都对上了,那就说明他看见的未来是真的,在这之前,他也要多测试一下魔银,看看能不能再激发出新的未来片段。
唐白打开光脑一看,看到了谢如珩给他的留言,谢如珩说自己暂时有事要出去一趟,还说自己已经和萧城谈过,十分放心萧城的人品,让唐白不用担心和萧城独处。
自己挑的alpha被好朋友认可让唐白心里有些甜丝丝的,他看向萧城,八卦道:“你见到你的偶像开不开心,激不激动?”
谢如珩的脸皮还没有厚到自己上演狂热粉丝追自己的程度,他咳嗽一声,维持着萧城低沉磁性的声音深情道:“还是见到你更开心。”
热牛奶的香味在空气中浮动,是和唐白发情时有些相似的香甜奶味,加上谢如珩撩人的声线,唐白一下子被唤醒了前不久萧城标记他的回忆。
酥酥麻麻,整个身体都被alpha高大的身躯笼罩住,强势到不能逃脱,可是舔舐他腺体时又很温柔,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害怕的反应好像也变成了情趣......
啊啊啊不许想不许想不许想!这样太不知羞了!!!
唐白羞红了脸,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含羞带怯看着谢如珩,“当时你能出现,我也很高兴。”
原本只是想转移话题的谢如珩和唐白对视片刻,明明没有人说标记的事情,却不约而同红了脸。
面前的小omega脸越来越红,哪怕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捧起牛奶小口小口喝个不停,可那抹红晕依然没有退散。
谢如珩的喉咙有些发痒,他端起牛奶也喝了一口,第一反应却是......
这牛奶没有唐白尝起来美味。
“你今天怎么没有戴星星纽扣?”唐白忽然小声道。
谢如珩看向自己的衣服,暗叫失策,星星纽扣这个细节很容易在匆忙下忽略掉。
“有一个传说,得到喜欢的人身上第二颗纽扣,就可以得到对方真心的爱,你把星星纽扣别在第二颗纽扣上,这样别人就知道......”唐白的声音越说越小,他眼巴巴地望着谢如珩,像是讨要糖果的小孩。
“知道我有对象了吗?”谢如珩帮唐白说出了支支吾吾半天都没憋出来的话。
唐白一瞬间耳朵尖都红了,但是那双眼睛依旧毫不避让地看着谢如珩,眉眼间是桃花灼灼的明媚,他软软地说:“现在我们是对象了。”
两位从来都没有恋爱过的新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最后还是唐白机智道:“我们要给对方特殊的称呼,我以后不能再叫你萧城了。”
那捧着玻璃杯的手指紧张地摩挲了一下杯壁,“哥哥。”
谢如珩:“!!!”
谢如珩被这一声羞涩中透出娇憨的哥哥直接爽到灵魂出窍,他的嘴角疯狂上扬,全凭面瘫多年的经验才没露出什么崩人设的奇怪表情。
这就是谈恋爱吗?!这种事情也太爽了吧!!!
看到还在乖巧等特殊称呼的唐白,谢如珩竭力控制自己荡漾的心情,绞尽脑汁试图想一个又宠溺又特殊的称呼出来。
糖糖?白白?宝宝?宝贝?
......怎么给甜甜的omega男朋友取特殊昵称在线等挺急的!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谢如珩恨不得上网发帖求助了。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魔银片段中那个“小少爷”的称呼冒了出来。
确实是很贴切的称呼。
如果他的父母没有去世,如果他按照父母的意愿成长,长大后他到唐家当佣人也说不定。
“小少爷。”谢如珩对唐白轻声道。
“为什么要叫我小少爷呀?”唐白小心翼翼道:“我觉得这个称呼有一点点点点多距离感。”
“因为你在我的心中就是一位活在爱里长大的小少爷,眼里有着明亮澄澈的光,我想像一位忠仆、一位骑士,或者是一位丈夫去守护我的小少爷。”谢如珩望着唐白缓缓道。
他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平时沉默寡言,可是当需要对唐白表达喜爱时,谢如珩却从来不会吝啬自己的言语,他说得那样真挚,比星网上文字的赞美更加动听。
唐白在心里嘤了一声,他怕自己招架不住忘了正事,赶紧道:“哥哥,有件事我之前发情没有和你说清楚,我怀疑有人换了我的抑制剂。”
谢如珩闻言也顾不上哥哥一词带来的苏爽,他严肃道:“你被换的抑制剂还保留着吗?”
唐白将背包里半支抑制剂拿了出来,“我回去找人鉴定一下,我估计里面有催情的药,抑制剂是我一周前刚放进包里的,我现在在想,这一周内有谁能动我的包。”
“白天我会把包放教室里,机械系的同学都有机会碰我的包,不过我们教室有监控,我可以去查这一周的监控视频。”唐白皱眉分析:“难道是白黎换了我的抑制剂?他最开始很不服我,换抑制剂能让我出事,如果当时我发情时你不在,随便一个alpha就能标记我。”
“假如这件事被宣传出去,恐怕舆论又要阻止我上军校了。”
“没有如果,小少爷,我就在你的身边。”谢如珩突然道。
谢如珩的声音很低沉,喊小少爷的时候语气温柔又坚定,像是会永远守在他身边。
唐白觉得耳朵要怀孕了,他揉了揉耳朵,又揉了揉脸,原本愁眉苦脸的表情都染上了爱情的甜蜜,“晚上我是回到礼仪学院的寝室休息,背包就放在寝室,有很多同学都可以过来串寝,不过我没有在寝室装摄像头......”
谢如珩有些担忧唐白的情绪,唐白最不想怀疑的应该就是那些omega朋友吧,毕竟一起相处了那么久,“除了这两个地方,你还去过哪里吗?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在最近在练习游泳,去游泳馆的时候你有把抑制剂带身上吗?”
唐白点点头,“可是那个时候背包是放在储物柜里的,而且储物室也有安装摄像头。”
“我记得你这周好像有去机械系老师的办公室,那个时候你也带着背包吗?”谢如珩问。
“带了。我去了好几次程老师的办公室补习,期间有几次上厕所没有带包,不过程老师人很好,他和我也没有什么利害关系,不太可能去调换我的抑制剂吧。”唐白下意识为程文辉开脱。
“我听说程文辉和程阳彬是兄弟,是不是他在为程阳彬报仇?”谢如珩猜测道。
唐白毫不犹豫地摇头:“不可能,你不知道,我第一天去机械系报道的时候,程老师在课堂上把程阳彬的抄袭图纸当作例题分析。”
“正好程阳彬过来收拾东西走人,看到程老师毫不留情地剖析他的抄袭思路后,他对程老师破口大骂,骂得可难听了,程老师是程文辉同父异母,他们关系不好,程阳彬脾气差,程老师就和受气包一样任程阳彬骂,一句话都不回,气得我当场就帮程老师怼回去了......”
谢如珩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你说程阳彬是来收拾东西离开的,那么程文辉知道这节课程阳彬要来吗?”
这个问题的抛出让唐白愣了一下,他的记性很好,一下子就回忆起了那一天,他进教室问程文辉他的座位在哪里。
程文辉看向一张空桌子上,说那张桌子是程阳彬的位置,等程阳彬过来收拾好东西离开,他就可以坐那里了。
当时乍一听好像没什么不对,可是现在再想想,程老师既然说这句话,意思就是不会让他等太久,如果程阳彬迟迟不来,那么程老师难道要让他等一上午吗?
“......不是知道这节课程阳彬会来,他应该知道程阳彬要马上到。”唐白道。
谢如珩敲了一下桌面,“你说这位程老师的脾气软弱,逆来顺受,被程阳彬破口大骂时一句话都不回。”
“既然他这么软弱,不愿意和程阳彬起冲突,而他又知道程阳彬一会儿就要来收拾东西回家,那么他为什么不等程阳彬离开后再放出例题?”
是啊,为什么呢?
“难道是这位程老师的情商低?可是你刚刚又告诉我,他发现白黎对你吹口哨后,立刻请你帮他分析程阳彬的那张图纸。”谢如珩意味深长道:“这个做法很聪明啊,既让你用机械学给大家一个下马威,又赚了你的好感。”
“人总是会对自己帮助过的人产生好感,你一进教室就帮了这位程老师,接着这位程老师又帮了你,有了这个来回的帮助,你对刚认识没多久的程老师建立了不少的好感,很容易就心怀感激地接受了程老师要给你补习的帮助。”
随着谢如珩的分析,唐白头顶的呆毛也越来越垮,他宛如一只失去梦想的仓鼠,捧着牛奶呆呆地望着谢如珩。
谢如珩摸了摸唐白的头,轻声道:“以上都是我的口头分析和主观判断,我说这么多只是想要告诉你,信任是很美好的东西,但不要轻信他人,因为这个世界上的坏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