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给你讲讲么?”顾忱松清了清嗓子,态度依旧高傲。
余茸听到这话,脸颊瞬间一热:“不用不用,那多麻烦,你别管我,我快把参考答案研究明白了!”
参考答案还要研究?这是什么绝世笨蛋!
“麻烦是麻烦了点,不过看在你过去送过我糖的份上……”顾忱松的话顿了顿,故意让余茸有所联想。
没错,糖才是顾忱松的最终目的,他不信他卖给好处给余茸,对方会无动于衷。
然而,余茸只是愣了愣:“糖?什么糖?”
秦峥嵘为余茸提供的公寓有间大厨房,设备齐全食材丰富,每天还定时有人给冰箱补货,余茸一个人根本吃不完。
为避免浪费,他最近自学了很多零食点心的做法,有的寄去秦宅,请秦少爷尝一尝,有的带到学校,看谁顺眼就送了。
种类太多,送得太勤,很多事他已经记不清了。
顾忱松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不是吧,这就忘了?
只是他绝不能表现出在意,免得对方察觉到他的弱点。
“一种兔子软糖而已,也没多好吃,想不起来就算了。”顾忱松满不在乎地说。
余茸点了点头:“好,那我就不想了。”
顾忱松顿时一口老血堵在胸口,他为什么要在一个笨蛋面前装腔作态?
刚才只不过提了一下那糖,顾忱松现在的身体本能陷入了一种极度渴望的状态,仿佛烟瘾犯了,坐立不安,又馋又烦。
顾忱松尽量掩饰着脸上的不适,故作无所谓地笑了笑:“不过你要想再送我一些,我也不介意。”
余茸发懵地眨了眨眼睛,琢磨着顾忱松的话,忽而瞪得滚圆:“你该不会是喜欢我的糖吧?”
虽然不少人都夸过余茸很有烹饪天赋,说他做的东西特别好吃,但大部分都只是客套。
喜欢到这么急吼吼向他索要的人,余茸还是第一次见。
他做得糖原来真的很受欢迎呢!
余茸的内心顿时被一种极大的满足感自豪感占据。
而这时,后排传来了两个声音:“唉,你们有没有闻到,教室里好像有种甜腻腻的味儿。”
“是有是有,是不是……奶糖的味道?”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Alpha喜欢吃糖吧!”
“艹,那也太O炮了!”
听着别人的议论,顾忱松的脸由红转白,由白转黑。
他只能言不由心地答道:“怎么可能?不过是……我家里的熊孩子,尝了那糖,吵着要再吃罢了。”
听了顾忱松这话,余茸蓦然同情了起来。
过去的他,也是一样。
每次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必须让给弟弟吃,自己再嘴馋也只能忍着。
原来顾忱松也生活在这样穷困潦倒的家庭里,不,明显比他更穷,连同学送的一块糖都要拿回去给弟妹吃。
也是,整个育A就只有顾忱松一个人骑自行车来上学。
再回想到顾忱松在上一节体育课撑杆跳的惊艳,余茸不禁感叹,那样的腰力,不插十年秧,根本练不出来。
“早知道我多做一点好了,糖都已经送光了……”
听了余茸这话,顾忱松整个人都呆住了,愣了五秒,才不敢置信地反问:“糖……是你做的?”
余茸立刻察觉到了崩人设的危机,连忙改口:“那……那是本少爷在烹饪课上的作业罢了!你可千万不要误会,爸爸平时最讨厌的就是进厨房!”
育A的烹饪课,一定是全世界最叼的烹饪课,老师教做些糖果,应该也没什么……余茸暗戳戳地想。
顾忱松却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育A什么时候开了烹饪课?这人怕是在梦里学的吧!
J城小霸王,背地里竟是个热爱制作甜点的厨子,这简直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一想到那让自己废寝忘食的兔子软糖,是秦峥嵘亲自配方,亲自制作,上面或许还留有秦峥嵘指尖的味道。
顾忱松在恶心之余,莫名还有点……兴奋?
“你闻到了吗,那股甜味儿越来越浓了。”
“好像就是从秦峥嵘顾忱松那个方向传来的。”
“等等,这是不是……Omega的信息素?!”
这时,就连顾忱松也闻到了那股扑面而来的奶香。
那香气活像是兔子软糖的加强版,不,不只是加强,足足比兔子软糖的味道浓郁好闻一百倍。
哪怕只是轻嗅一下,就足以让人失去理智。
顾忱松只感到自己的喉咙不自觉地发哑,嘴唇持续变干,连呼吸都变得异常浑浊。
“卧槽,怎么教室里还有Omega的信息素啊?”
“该不会咱班是混入了Omega吧!”
余茸这时才恍然发现,是自己的信息素泄露了。
今早出门前,余茸照常给自己身上喷洒信息素遮掩喷雾,只是那罐喷雾见了底,没有喷足量。
他本打算到超市再买一罐,却忙忘了。
怎么办……被大家都闻到了,怎么办?
余茸正慌得要命,下课铃却准时响起。
他踩着铃声顷刻夺门而出,向学校超市一路飞奔,而背后的议论仍未停止。
“开什么玩笑,育A怎么可能有Omega。”
“八成是谁又和Omega混了一晚上,没洗澡,快开窗户放一放。”
“到底是谁搞到了这么甜的Omega?行家啊!”
“就这浓度,准都在人家体内成结了,害,又一个极品O被糟蹋了……”
顾忱松听着那些荤溜溜的闲话,冷峻的一张脸,彻底黑了。
他绝对不会闻错,那股味道分明就是从秦峥嵘身上飘来的。
可为什么秦峥嵘身上会有Omega的信息素?
难不成是……
他把贺雪郁给睡了?
第7章 第七天装A
补完遮掩喷雾,余茸心惊胆战地返回教室,发现味道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同学们之间也似乎不再有关于Omega的议论。
他小心翼翼坐回自己的位置,像只刚藏好松果的小松鼠,紧张地探头探脑。
“刚才没人说什么吧?”余茸糯叽叽地问。
他似乎格外信任顾忱松,有时候会自然而然地卸下伪装,暴露出最原汁原味的蠢样子。
只是顾忱松这次没有回他。
顾忱松正垂着眸子,微皱眉头,专注一道大题。
若不是偶尔手指微微拨动笔杆,活脱脱就是座雕塑,完美的雕塑。
余茸没有因为顾忱松不理会自己而再去打扰,只是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偷偷瞥着身边的人。
Alpha认真起来的样子,可真帅气。
不过下一秒,余茸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毕竟卓邀认真搞事的样子,只有猥琐。
所以这份帅气,是只属于校草独一份的。
从这个角度观察,余茸发现顾忱松的侧颜是真的好看,难怪育O那么多人对他着迷。
鼻子挺挺的,嘴唇薄薄的,下颚线直直的,就像……就像……
余茸“像”了半天,什么也没“像”出来。
他只恨自己读书少,吃了没文化的亏,若自己有王潮那学问,定能出口成章,说出些惊艳四座的逼话。
顾忱松虽一直盯着题,可却一个字也读不进去,他的余光完全被身边那个蠢蛋吸引了。
顾忱松实在想不明白,秦峥嵘到底要看他看到什么时候。
眼睛闪闪的,嘴唇嘟嘟的,现在嘴角还咧了起来,笑得又呆又陶醉。
这欠扁的神情,仿佛分分钟就要脱口而出:“你老婆真棒——”
寡廉鲜耻!
实际上,顾忱松也并不是那种保守老土的人,这个圈子里形形色色的表面夫妻,他见得多了。
既然联姻只图利益,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联姻对象谈什么感情,更不打算干涉对方的私生活。
可现在涉及到了秦峥嵘却绝对不行!
作为同行的秦顾两家,祖祖辈辈都是冤家。
即便如今双方的经营范围一再扩大,不拘泥于在一个行业死磕,但顾氏搞什么,姓秦的就跟着搞什么,还吸取他们的开荒经验,经营得有声有色。
秦峥嵘如今甚至卑劣到为了抢贺家的资源,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依照宪|法,强行标记有法定婚约的Omega,是流氓罪,处3到10年有期徒刑。
顾忱松合上习题册,沉着眉眼从书包中拿出了一本《犯罪行为与心理》。
余茸见顾忱松终于有了动作,憋了半天的话,也终于说出了口:“等下次再做糖,我给你多拿一点,好不好?”
顾忱松这次倒没有无视:“不必了,谢谢。”
也不知道是不是余茸的错觉,顾忱松的语气冷得吓人。
“你不是说你家里的小孩子很喜欢吃吗?”余茸抿着下唇,有些委屈地追问。
“死了。”顾忱松不加任何感情,生硬吐出这两个字。
“死、死了?”余茸又惊又懵,“怎么死的!”
顾忱松蓦然看向余茸,目光像亮着刃的刀子:“贪吃,该死。”
???
“真是个好日子啊……”还未进教室,孙得海的声音便远远传来。
下一秒,头顶亮晃晃的中年男人,抱着一沓卷子大步走到讲台前,第一句话便是:“今天可是秦峥嵘同学的生日。”
秦少爷的生日?
余茸圆圆的眼睛亮了亮,难怪王潮一早跟他说,晚上要一起去秦宅聚会,秦少爷的生日宴,一定很隆重吧!
在艳羡之余,余茸心里却隐隐有些酸楚,他从小到大,从没过过生日,甚至他的真实生日到底是哪天,他父母也说不清楚。
“所以,”孙得海笑了笑,“校长决定,全学年再做一套模拟题!”
“……”
看着孙得海手中的卷子,余茸手心的汗一层一层蹭了出来,回想起上次得0分的事,他现在还心有余悸。
虽然秦峥嵘知道成绩后,没说他什么,只是给后桌那个学霸寄了500盒止泻药,可他暗暗发誓,下次考试绝不能再给秦少爷丢人。
冷静,淡定,余茸你可以的!
他不断安慰着自己,反正也没什么可慌的,学霸不是还在么……
余茸回头一看。
学霸呢?!
余茸的声音不由颤抖,连忙问学霸的同桌:“他、他去哪儿了?早自习不是还在吗?”
市长家的傻儿子一边在答题卡上涂着学号,一边淡然回道:“止泻药吃太多,便秘了,课间刚请假回家。”
!!!
卷子已经发了下来,余茸从头到尾审了一遍,依旧全是选择题。
也就是说,即便他随便填,只要运气不差,也应该能得四分之一的分数。
不,是三分之一!
余茸蓦然想到,顾忱松的卷面会先排除一个错误答案,那他在其他三个选项中选一个,不就更接近正确答案?
真是机智的小脑袋瓜!
余茸屏息凝神,气定神闲,只等顾忱松卷子上的圈圈。
只是等啊等,等啊等,等到顾忱松把所有答案都涂完时,那卷子依旧整洁如新,连一个不小心划上去的小笔道都没有。
余茸偷偷凑近一旁的人,压低声音,虚着气问道:“顾忱松,你不是有排除错误答案的习惯吗?”
那温热的气息,莫名吹得顾忱松耳朵一阵犯痒。
他烦躁地搓了搓耳朵,只回了两个字:“改了。”
“……”
不愧是他,作为育A学霸榜Top中的T,在技术更新换代上,永远走在行业最前端。
余茸顿时对顾忱松肃然起敬,奉若神明。
可他接下来该怎么办?退回到四分之一战略吗?
然而,由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余茸心有不甘。
正在他反复纠结之际,突然瞥到了顾忱松的那张答题卡。
余茸眯了眯眼睛,发现他隐隐约约能看清一两个答案,即便其他的看不了那么精准,可顾忱松答题卡上的答案走势他却能依葫芦画瓢。
只要把走势图画下来,不就知道其他题的答案了吗!
余茸惊喜地发现自己的智商突飞猛进,已然今非昔比。
说干就干,余茸摆好自以为不被察觉的狗祟姿势,一笔一个脚印,磕磕绊绊地抄起了走势图。
然而下一秒,顾忱松却故作不经意地将那张答题卡推开,推到了……桌子正中间,余茸的眼皮底下。
这哪里是放水,分明是泄洪!
余茸眼眶一阵发烫,化感动为力量,三两下就把60道题的答案全部复刻下来。
孙得海恰好一边监考,一边路过,看到考试时间尚未过半,“秦峥嵘”卡都已经涂完,立刻忍不住尬吹起来。
“看见了吗,看见了吗!秦峥嵘同学已经答完卷了,有些人啊,还磨磨唧唧,在二十多题晃荡,好意思跟人家一个班吗?当今社会最讲究的是什么,效率!以后不要总说秦峥嵘同学的成功,是依靠家里,多想想自己和人家的真实差距!”
余茸本就考得不光彩,被这么一夸,更是心虚地头都抬不起来。
而孙得海却贴心地误以为秦少爷犯困了,需要休息,连忙问道:“交卷吗?交完就可以提前下课了。”
余茸生怕孙得海再说出什么让他脚趾抓地的话,他现在急需立刻离开作案现场。
余茸连连点头:“我交,我交!”
说着便双手将答题卡奉上。
正当孙得海把余茸的答题卡放进档案袋中封存收好时,顾忱松蓦然举起了手:“老师,我答题卡涂窜了,麻烦再给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