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栋在烧水,掀眼看过来:“帅。”
手指钩着领结,扒拉衬衫领口,顾宜乐斜倚门框不怎么熟练地抛了个媚眼:“除了帅,没有别的想法?”
梁栋:“有。”
“什么想法?”顾宜乐追问。
梁栋没回答,给水壶插上电,转过去洗杯子。
这可把顾宜乐急坏了,在梁栋拿着两只杯子转身时终于忍不住,一掌拍在门框上拦住他的去路。
也顾不得来前学的什么勾引策略,顾宜乐抬高下巴,理所当然道:“我还有九个多月就过生日了,现在想那个一下,不过分吧?”
大好的日子,当然不过分。
被梁栋抱起来扛到楼上,再扔进床里,顾宜乐晕头转向之余还不忘赶紧脱衣服。
自己的不好脱,转而去扒梁栋的。扒着扒着就骑人家身上了,还觉得自己特别勇猛,他攥着梁栋即将失守的皮带扣,瞪圆眼睛佯作凶狠道:“就算你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
根本没打算叫的梁栋:……
不过形势很快反转,顾宜乐身上的正装脱起来费劲,梁栋不得不坐起来搭把手。
刚把领结解开,衬衫下摆从裤腰里抽出来时,顾宜乐就被无意蹭过他腰际的手心弄得浑身燥热,一段带着气音的呻吟逸出喉咙,软得他自己都头皮发麻。
顾宜乐内心:卧槽我怎么会发出如此恶心的声音!
顾宜乐表面:“我都叫了,你也给我叫!”
他又使出吃奶的劲要推倒梁栋,却因力量悬殊被梁栋反客为主抱着滚一圈,眼一闭一睁,就被严严实实地罩在了梁栋身下。
被那双越发深暗的眼眸注视着,顾宜乐脸红心儿跳,狠咽一口唾沫,脑中闪过长串弹幕,包括但不限于好霸道好强壮好性感好刺激,还有好喜欢。
梁栋看着被禁锢在怀中的人,呼吸前所未有地粗重,眼底有风暴在酝酿。
“除了帅,”他用低沉的嗓音公布刚才的答案,“还想一件一件,亲手帮你脱掉。”
……
……
……
事后,好不容易缓过来的顾宜乐要求梁栋把眼镜戴上,看看他被打疼的屁股。
梁栋就戴上了,掀起被子看了看,白茫茫的山丘里落了一片嫣红,视觉冲击不可谓不震撼。
顾宜乐撅着腚,半天没等到梁栋的反应,扭头便惊了:“被打的是我,你害什么羞?”
直到顾宜乐举着手机开着前置给他看,屏幕里的人戴着金丝边眼镜,唇角下压面容冷峻,耳朵尖却突兀地红了两块,梁栋才知道自己害羞的时候也会出现面部毛细血管急剧扩张的表象反应。
“不过好可爱哦。”顾宜乐凑过去亲了他耳廓一口,“我的宝贝,连害羞都那么性感。”
梁栋一挨夸就没辙,乖乖躺着给顾宜乐当人肉靠垫。
顾宜乐头枕胸肌,手揉腹肌,觉得自己不是古代的黄花大闺女了,摇身一变成了荒淫无度不理朝政的君王。
梁妃艳压群芳,床上功夫又如此了得,可不得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吗?
顾宜乐心里美,捏了一把手感极佳的腹肌:“说实话,你是不是偷偷练了?”
梁栋坦然地“嗯”了一声。
“怎么练的?”顾宜乐唰地竖起脑袋,“看片?”
梁栋点头:“看了几部。”
顾宜乐开始警惕了:“好看吗?”
“一般。”
“我好看还是片里的0好看?”
“你。”
“以后不准看了。”
“好。”
交代完,顾宜乐躺回去,越想越不是滋味,总觉得片里被看的0占了大便宜。
他想了个好办法:“片在哪儿呢?我也要看。”
梁栋:?
“你看0我看1。”顾宜乐振振有词,“你给我戴绿帽,我也给你戴一顶,这样就扯平了。”
梁栋:……
第31章 我很想你
实际上“一般”对于梁栋来说等于“没感觉”。
他是带着学习的目的去看的,旁的不关心也不在意,既然追求公平,那么顾宜乐在意了,他便不痛快了。
最后到底是没看成。
顾宜乐被压着又办了一次,最后撅着腚哭唧唧地求饶:“不看了不看了我再也不看了!呜呜呜再搞要摩擦起火了!”
又逢休息时间,顾宜乐趴在梁栋身上满足地长吁:“啊,真好。”
本以为这是关于性生活初体验的感叹,顾宜乐紧接着说:“能在那么大的音乐厅,拉琴给那么多人听,真好。”
“从今以后,我就是驰名中外的顾宜happy了!”他振臂高呼,单手握拳假装拿着话筒采访梁栋,“那么作为知名演奏家顾宜乐的男友,请问梁先生有什么感想?”
梁栋思索片刻,煞有介事地说:“真好。”
“您觉得现在的进度,符合逻辑吗?”
“符合。”
“听说拿奖的顾先生可以在这里多待几天,对此您怎么看?”
“高兴。”
“大好的日子,叫一声听听?”
顾宜乐还在为方才自己叫得房顶都要掀了,梁栋却一声都没吭的事不爽,逮住机会就要提一嘴。
于是梁栋酝酿了一会儿,低头亲了下顾宜乐的额头,有来有往地叫他:“宝贝。”
虽然此叫非彼叫,顾宜乐还是心满意足地收下了。
贴着耳朵叫与在手机语音里叫相去甚远,只听一遍哪里够,顾宜乐央着梁栋叫了好几声,瞧见梁栋耳尖隐约泛红才罢休。
“干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害臊。”顾宜乐嘀咕。
梁栋没听清:“嗯?”
“没什么。”顾宜乐说,“我问你是不是喜欢女装大佬。”
梁栋回答:“你穿什么我都喜欢。”
“那就是喜欢了。”顾宜乐撇嘴吐槽,“果然直男审美。”
这就有点冤枉了,梁栋想了想,说:“小时候,你就穿裙子。”
顾宜乐又唰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说起七岁之前因为长得秀气而常被管梦青当女孩打扮的黑历史,顾宜乐当场黑脸。
“那天我也穿裙子了?天哪,你不会以为我是女孩吧?”
“不会。”梁栋摇头,“你告诉我你是男孩,还带我一起看漫画。”
“在被窝里看?”
“嗯。”
“难怪你知道我喜欢看漫画。”
顾宜乐了然,旋即感慨般地说:“没想到啊,小时候在被窝里看漫画,长大了在被窝里啪啪啪。”
梁栋的耳朵差点又红了。
在当代年轻人眼里,只要外头天没亮,今天就还没过去。
拿奖的喜悦令顾宜乐处在一种微妙的兴奋中,他不想睡,话很多,拉着梁栋又说起小时候的事。
“开始学的时候,我可烦练琴了,总是拉得那么难听,楼下邻居还来敲我家门,问能不能小点声,他家孩子一听就哭个不停。”顾宜乐自己说着都觉得好笑,“我就好生气呀,丢了弓子说不练了。”
“后来呢?”梁栋问。
“后来我爸说,琴都买了,学费也交了,按计算器给我看数字,说要断我两年零花钱。我一琢磨,两年后我都七岁了,得少吃多少根辣条啊,亏死了,还是继续练吧。”
梁栋笑了,说:“你爸很懂你。”
“可不是嘛,简直是掐住了我的命门,捏紧了我的软肋,挖好坑等我往里跳。”说着,顾宜乐泄愤似的戳了一下梁栋的腹肌,“想想我这些年吃的苦,有时候睡觉都梦到自己变成了灭霸。”
弄明白灭霸=灭爸的谐音梗后,梁栋唇角的弧度更明显:“叔叔是为你好。”
小孩子多半没定性,难坚持,家长便要发挥督促作用,必要时刻用些手段也无可厚非。
顾宜乐自是明白的:“小时候没有我爸我妈押着我练琴,就没有今天的我。”他老神在在地叹了口气,“音乐这东西吧,学起来头疼,不学呢又觉得生活没滋味,这可能就是梦想了吧,没那么多轰轰烈烈,但就是离不开它。”
梁栋“嗯”了一声。
“你呢?”说完自己,顾宜乐来找梁栋交流经验,“小时候就喜欢飞机吗?”
“嗯。”
“那为什么没去当飞行员?”
梁栋半晌没说话。
他用唯一可以被称之为梦想的东西交换了别的,遗憾固然有,但远远谈不上后悔。
于是他随便找了个理由:“因为视力不达标。”
“啊……”顾宜乐叹道,“好可惜。”
梁栋心说,不可惜。
你现在在我怀里,一点都不可惜。
在一起的时间过得很快,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想到这个比喻的顾宜乐摸了摸瘪瘪的肚皮,才记起两个人都没吃晚饭。
梁栋披上衣服去厨房,顾宜乐黏着他,闻到煎培根的香味就张开嘴,像嗷嗷待哺的小鸟,梁栋便用筷子夹起来吹吹,等不那么烫了直接投喂到顾宜乐嘴里,盘子都省了。
“来y国还没吃过正经的大餐呢。”顾宜乐边嚼边含糊地说,“明天我要吃顿好的。”
这原本就在梁栋的计划中,他应下了。刚要把煎好的蛋弄出平底锅,顾宜乐丢在外面的手机响了。
“这个点,谁啊?”
顾宜乐软骨动物似的粘在梁栋身上,磨蹭半天,才不情不愿地出去接。
回来的时候步伐迅猛,慌得拖鞋都跑丢一只。
“我爸进医院了。”顾宜乐满目惊惶,“我、我现在就要回去。”
电话是管梦青打的,太平日子过惯了,突发事件令她乱了阵脚,讲电话的声音都在哆嗦。
原是顾宜乐在国外拿了奖,顾东高兴得到处通知亲朋好友,街坊邻居也不放过,吃过午饭就出门去了,楼上楼下挨家敲门送喜报,被邻居们的恭维吹捧得飘飘然,走到楼道口的时候一脚踩空,栽了下去。
“骨折了,医生正在里头给他接,脑袋也撞到了,待会儿还要拍片。”管梦青抽泣着说,“儿啊,你爸要是傻了,你可不能不管他啊。”
顾宜乐掷地有声道:“不管摔傻了还是摔瘫了,他都是我爸!”
在网上改签完机票,前往机场的路上,顾宜乐才开始后怕。
父亲顾东五十多岁了,虽说每天上班做家务,还有空陪管梦青跳广场舞,成天笑呵呵像个快乐的小老头,可每逢换季就感冒发烧不断,身体到底不比年轻时硬朗,哪经得住摔。
顾宜乐甚至开始埋怨自己乌鸦嘴,瞎说什么灭爸,顾东要是真被他这个“不孝子”咒出个好歹,他也不想活了。
快到机场的时候,接到了彭舟的电话。
“我和卢学姐都在这儿,叔叔没什么大问题,骨头已经接上了。”他说,“乐哥你别着急回来,在那儿安安心心参加音乐会。”
顾宜乐吸吸鼻子:“我已经改签机票了。”
彭舟“嗐”了一声:“那行吧,回来看看也好。总之这边有我们呢,你别担心。”
顾宜乐应了。
到地方开门下车,他忙拎起琴就往航站楼跑,听到身后有人说“不是这边”,又没头苍蝇似的转回来,然后一头撞进梁栋胸口。
梁栋腾出一只手扶他:“别急,跟我走,赶得上。”
顾宜乐深吸一口气平复呼吸,点了点头。
等他跟在梁栋身后,抬头才发现梁栋一手推着他的行李箱,一手拎着他的背包,一件东西都没落下。
顾宜乐神魂归位,想起刚才在梁栋住处,他着急忙慌地要回国,越是着急就越是六神无主,行李都是梁栋在他焦躁地打电话时默默帮他收拾好的。
他甚至忘了对梁栋说一句“事出突然”,还有“对不起不能陪你了”。
而那个时候梁栋还在给他做吃的,连口水都没喝上,二话不说就开车送他来机场。
眼下面对近在咫尺的安检口,临别的不舍和迟滞袭来的愧疚令顾宜乐的腿如灌了铅般沉重。
抵达希斯罗机场,看到硕大的“arrivals”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怎么今天就要走了呢?
顾宜乐快步上前,轻轻抓住梁栋的衣摆。
梁栋偏头看他,眼神疑惑,像在询问怎么了。
“我要走了。”顾宜乐说,“可是我们还没……”
还有好多事没做——没有一起体验英式下午茶,没有一起尝尝y国的薯条蘸甜筒,没来得及用草莓覆盖琴吻,也没来得及展示他练习很久的用嘴撕套的绝技。
他们相识数年,相恋四个半月,见面时间却只有短暂的四天,顾宜乐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传说中的提臀无情受,打完炮就跑,没有心。
距离登机还有些时间,梁栋站定脚步,面向顾宜乐。
他接了话:“我还没带你吃顿好的。”
顾宜乐摇头,接过背包,从里面掏出几条巧克力:“上次去便利店买的,你垫垫肚子。”
梁栋接了过来,低头看了一会儿,说:“你送我的那块巧克力,还没吃完。”
想起那份通过邮寄送去的生日礼物,顾宜乐有些惊讶:“为什么不吃?”
“温度低,不容易坏。”梁栋先说了客观理由,顿了顿,才道出真实原因,“是你给我做的,舍不得。”
听到最后三个字,顾宜乐鼻尖猛地一酸。
真奇怪啊,他想,见面的时候那么激动没有哭,身体交流那么热烈也没哭,连拿奖都没掉一滴眼泪,却在如此不合时宜的当下,他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