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在沙滩上。
虽说卢晚阳死在青年时期,如今看着还是挺年轻的。
但是他相信!要是两人真打起来,肯定是他师父赢!
没得办法,他这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啊。
一律没有经历过当年的事,能够置身事外,完全是以看戏的心态,认真又理智的分析着两人动手的胜负。
他师父却好像是被戳到了痛点,顿时被气得脸色涨红,胡乱的指着卢晚阳骂道,“不是说你不怕么,有本事你别躲啊。”
卢晚阳冷冷的嗤笑出声,“许你打我,还不许我躲,你那大光头里装的,该不会是拿来糊墙的浆糊吧,赶紧倒出来给我看看。”
在旁边准备吃瓜看戏的一律,“……”
咋回事,还打不打了?
你说你两加起来,年龄早就超过百岁了。
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吵架呢,幼稚不幼稚?
动手就动手呗,怎么还哔哔上啦!
两人斗着嘴,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
被扔出去的佛珠上,早就被圆悟加持了真言。
灵性的很,专门寻阴气最浓候的地方攻击,首当其中的就是卢晚阳,金光闪烁,如同黑夜里火光。
也像是两只萤火虫,扑闪着小翅膀亮着微光。
围绕着卢晚阳转来转去,见着缝隙就想钻进去啃上两,能直接把人啃死是最好的!
卢晚阳对那两颗佛珠很是忌惮,沉着脸不吭声了,将四散的黑气收拢过来,严密护周围,跟那两颗闪着金光的佛珠斗智斗勇。
如今他们身处凶宅,是卢晚阳的地盘。
在自己筑起的老巢里,周围都是浓厚到极致的阴气,能够发挥的空间自然比的他师父更大。
况且他师父刚在地底下被撵着追杀,身受重伤。
本应该是一边倒的局面,圆悟虽然是高僧不假,也没办法在元气大伤的情况下,跟卢晚阳打成平手。
偏一律误打误撞的,拿桃木剑唤醒了大师伯的意识,卢晚阳被染血的木剑穿胸而过,实力大打折扣,估计也剩不到平日里的五成。
两人如今的实力,算得上是半斤八两。
打来打去,谁也不敢动真格的。
两人都还得顾忌着律隐在旁边站着,怕伤及到本就不稳定的残魂,那可是经不住再缝合一次的。
各种小心翼翼,就只能那么丁点的小范围内活动,根本施展不开来,越打越僵持,情况胶着不下。
你来我往的试探着,跟玩儿过家家似的。
比看喜洋洋无聊多了,看得一律直打哈欠。
干脆起身去找后面罩房,找到在角落里缩着的赵然跟了停。
他两刚踏进院子里,踏入幻境中就被卢晚阳趁机卷走,可谓是半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拿阴气化作黑色的绳索捆了,扔在后面房间里。
如今卢晚阳被他师父缠住,还得分心照顾着大师伯的残魂,无暇顾忌被拖到后面藏起来的两人,一律很容易就找到他们。
把陷入昏迷的两人唤醒,赵然还有些懵,“师叔,刚发生了甚么事情,我刚进院子里就晕过去了。”
怎么感觉自从他进了这个4号楼里,老喜欢晕来晕去的,每次晕过去醒过来,就跟不上节奏,不知道发生了甚么。
一律想了想,拣重要的信息说,“这院子里有个幻境,你们应该是被他给弄晕了,现在暂时没事了。”
赵然揉着酸疼的脖颈,表情懵懂,“暂时,师叔你还没把问题解决掉吗?”
一律敲他的脑袋,“想得挺美的呀你,真当自己是来这里旅游的呢,还事情我都给你解决完?”
赵然嘿嘿的笑着,“我这不是相信师叔您么,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尽管吩咐。”
一律想了想,“那还真没有,这院子的主人跟你师叔祖有仇,两人正搁外面动手呢,没咱们啥事儿。”
赵然便笑得开心,“这不就是么,劳烦师叔多操心啦。”
一律懒得跟他分辨,伸手把他两拽起来,“走吧。”
等他们回到前面,他师父跟卢晚阳还没打完。
黑气跟金光在院子里乱翻,将院子里的花草都卷起来,原本整洁幽静的院子已经一片狼藉。
看着像是台风过境,到处都是乱糟糟的。
或浓或淡的雾气将两人卷在其中,身形都看不清楚,估计一时半会是分不出胜负的。
一律在他大师伯旁边找了个空位坐下来,无聊的打着哈欠,提议道,“要不你们先中场休息会。”
黑雾里的一人一鬼忙着动手,没空理他。
这两都是几十年前结下的血海深仇了,就是传说中的宿敌,不管能不能分出胜负,见面都是要打的。
不狠狠的把对方揍出身伤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律,“……”
暗道你们再这么打下去,待会我就带大师伯走。
你两就在这打到天荒地老吧!哼。
正想着,他的手机响了,摸出来一看,见屏幕上显示着靳先生几个字,忍不住就有些心虚。
他来4号楼的事,怕靳凤羽会担心,就没主动说。
这会电话打过来,一律轻轻咳嗽了声,清了嗓子才接起了电话,“喂,你忙完了吗?”
靳凤羽低声应道,“嗯。”
透过电话穿过来的声音略有些低沉,“一律,你现在在干嘛?”
一律捏着手机,转了转眼珠,“我在……看电影呢。”
对面沉默了片刻,他听靳凤羽的问道,“是么,看什么类型的电影。”
“呃……”
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一律看着正动手的师父跟卢晚阳,再看看旁边站着的大师伯。
犹豫着开口,“……爱情动作片吧。”
第55章 见鬼直播,
靳凤羽听到他的回答, 沉默片刻,才带着点,“爱情动作片?”
随即轻笑出了声, 似乎心情还不错,声音也温和, “电影好看么?抱歉一律, 你初次来B市,我本来该陪你出去玩的,却被这边的事情耽搁了。”
一律赶紧笑道, “别呀, 干嘛突然跟我这么客气。你这不是有正事要忙么, 当然不用专门陪着我, 想要出去玩儿的话, 以后什么时候都可以呀。
咱两不是夏日限定,过完夏天就拜拜的。”
靳凤羽捏着手机,闻言颇有些无奈。
通过电话信号,声音低低沉沉的传过来,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一律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啥。
赶紧轻声笑着问道, “你没生气吧。”
得到靳凤羽没生气的回复后,才欢快的小声嘀咕着,“呸呸呸,百无禁忌,我就是说说而已, 不会准的。”
他跟靳凤羽都还年轻着,其他也不用多说啦,长命百岁肯定是要的。
就按百岁来算, 剩下七十多年的时间,把零头除掉不算,他希望整数的七十年他都能跟靳凤羽搁一块。
说什么拜拜,都是玩笑话。
反正时间还长久,来日方长,不计朝夕。
……那是不可能的!
以他现在的心思,根本就恨不得像树袋熊似的,长在靳凤羽身上不下来。
让靳凤羽走到哪里,就把他揣上到哪里。
但这个愿望,很明显的不现实啊。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这边的情况对他而言很是平常。
可对靳凤羽而言,肯定特别的危险。
一个卢晚阳,就差点让他了停师侄栽了跟头,被阴气捆着扔在后院里,这会还没完全缓过来,跟他旁边坐着看热闹呢。
再说了,这次靳凤羽来B市,是因为老爷子的身体不好了,两人毕竟是亲生的祖孙。
不说感情如何,葬礼总是认真要办的吧。
还有靳家在B市的产业、势力交接,都需要由靳凤羽出面处理,加上老爷子的遗愿是让靳凤羽结婚生子,赶紧给靳家生个继承人。
他对靳凤羽结婚生孩子这事,并不怎么担心,因为心里清楚靳凤羽不会那么做。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老爷子给的压力,就全压在了靳凤羽身上。
……靳先生并不是无所不能,是血肉之躯,也还是会累的。
这些事情他们虽未提及过,但他心里还是门儿清的。
都这样啦,他怎么可能让靳凤羽为没时间陪他玩道歉。
虽然从年龄上来看,他勉强还能算个孩子,但他可是个懂事自立的好孩子呀!
人好心善不粘人,简直棒棒的!
在心里默默的夸了自己一句,低声跟靳凤羽说起刚发生的事情,总结道,“不太好看哎,很无聊。”
在这部爱情动作片里,变成了残魂的大师伯跟卢晚阳贡献了爱情,他师父跟卢晚阳贡献的动作。
就是爱情戏忒惨特变态,他搁旁边琢磨了半天,嘴里愣是是半点甜味都没尝到。
动作戏又忒无聊了些,一人一鬼搁那试探来试探去的,除了点闪烁微弱的金光和黑雾,其他啥也看不到,远不如大片里做出来的特效好看。
看得他这个观众无聊至极,整个人昏昏欲睡。
若是要再准确定义的话,还增添了许多惊悚元素,宅子周围都是阴气森森,冷飕飕的。
尤其随着他师父跟卢晚阳动手,大量属于卢晚阳的阴气被消耗殆尽,宅子再也维持不住原本清幽的模样,逐渐变得阴森破败。
被阴气侵蚀过的地面,跟泼了浓硫酸差不多。
慢慢变得坑坑洼洼,千疮百孔,地面裂开的许多缝隙里,还隐隐忘外冒着黑气,配置的画外音里,呜呜呜的像是鬼哭狼嚎。
看着像是随时都会有东西爬出来,倒是身临其境,有点鬼片那味了。
可惜一律从小到大,跟鬼打交道的时间,比正经跟人接触的时间还多些。
是以看到两个鬼打架,比看两人打架还自然些,哪怕画面再逼真,也没办法从里面感觉到惊悚。
因此,这也不能算是部合格的鬼片,哪有鬼片不吓人的呀。
两人聊着天,气氛正好,他又舍不得挂电话了。
抬起头看了眼他师父那边,正跟卢晚阳打的如火如荼,估计一时半会也打不完。
大师伯刚想要跟卢晚阳拼命,用身上所剩不多的阴气控制了桃木剑,这会正是最虚弱的时候,估计连飘动离开的力气都没有。
安安静静的站着,被宅子的阴气环绕。
环境很合适他修养,看起来不怎么难受,他们暂时应该不能从这离开。
干脆就地盘腿下,低声问靳凤羽,“哥,你这会忙吗?要不忙的话,咱们聊会天呗,真挺无聊的。”
那端沉默片刻,听靳凤羽低声笑了笑,“我不忙,老爷子早上去的,下葬的事已经安排好了,有什么想说的么?”
“唔,也没有。”一律诚实的答道。
他好像从来都不怎么会说话,平时相处的时候还好,若是刻意找话题聊天,就会适得其反,变得更不会说话了。
说完这句,突然觉得自己挺过分的。
说想聊天的是他,找不到话题的还是他。
啧,他要是靳凤羽,估计都该烦了。
靳凤羽并没有烦,握着手机低声问他,语气柔和,“赵然是跟你在一起吧,中午能赶回来吃饭么。”
“在一起呢。”一律松了口气,看了眼在旁边坐着发呆的赵然,赶紧回答问题,“中午可能赶不回来啦,我们在城……”
他赶紧捂住嘴,差点说漏嘴他们在城外了!
半路上急转了个弯,语速飞快地解释着,“在靠近城郊的游乐园玩,离城中心还挺远的,两个多小时车程呢,回去肯定赶不上午饭啦。
待会我们玩累了,自己随便找点吃的,你忙你的,不用担心我。”
靳凤羽并没有怀疑甚么,略笑了笑,“也好,我对B市这边不怎么熟,等会叫杨医生查份攻略给你发过去,你们可以多走走看看,记得要注意安全。”
一律点点头,“好。”
心里甜滋滋的,话就跟着多了起来,心情很好的笑着,“我跟你讲讲我刚看到的故事吧。”
电话那端有片刻沉默,才响起靳凤羽低沉的声音,“好啊,说给我听听。”
一律没听出来有甚么不对,嘴角挂着轻松的笑容,把自己猜到的,他大师伯跟卢晚阳凄惨绝伦的故事、他师父跟卢晚阳的恩怨情仇,都模糊了背景跟人名一一讲给靳凤羽听。
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将那些可能的经历当作了电影故事来看的。
讲完还“啧”了声,随意的点评着,“真是挺惨的,感觉是为虐而虐了,你说怎么会有那种嘴上喊着我爱你,却不顾别人的意愿,只想着自己高兴就行,甚至玩儿囚禁的人呢。”
想不通,卢晚阳到底是怎么想的呀。
就算是因爱生执,也得结合下时机啊!
真当他大师伯是个软柿子,任由别人揉捏的么,就敢把人当成禁脔、关在宅子里,让人失了子由。
要知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何况他大师伯看起来,脾气也不是特别软的样子。
真被人逼到了极致,直接拿刚笔把人捅了。
捅了胸口不算,还随手把人扔到院子里面,被积雪冻了个透心凉,化作厉鬼,还不忘记要回来找他大师伯。
真应了那句,我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可不管放不放过地,他大师伯始终是心硬如铁,说不动心就真的不动心,该下狠手的时候是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