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攻得分[现代耽美]——BY:而苏

作者:而苏  录入:11-07
  《抢攻得分》作者:而苏
  文案:
  心狠手辣嚣张攻x内敛深情受
  cp:陆鸣川x梁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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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说,梁禧回国是为了金牌。
  也有人说,梁禧回国是为了赢下陆鸣川一雪前耻。
  ……
  他们不知道,梁禧其实爱惨了他的鸣川哥哥。
  他们不知道,这两个天才选手早就搅合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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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用贴士:
  1.攻在开头因为某些原因有女朋友,两人没有发生实际关系。
  2.攻和女朋友分手之后和受在一起的,受不是三。
  3.深情受,但不卑微。
  4.文章涉及击剑中花剑运动,写得很浅显,作话里有科普,保证所有人看得懂。
  5.不换攻,1v1,he
  6.攻在第四章 正式出场
  冷漠的巧克力(攻)x话唠的香草精(受)


第一章
  “睡眠?”
  “还可以,失眠的次数一周不会超过两次。”
  “会做梦吗?”
  “偶尔。”
  “好的还是坏的?”
  “都有。”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坐在桌前,手里握着钢笔迅速写了几行字,随后目光在瞥到下方的边框时,顿了一下,问道:“还会梦到关于那场车祸吗?”
  “……我会梦见一个人。”
  ·
  回国之后的第二天,梁禧去了医院,接受全面的健康检查。
  泊平市的初夏,阴天,乌云像一张无声的网,笼罩在城市的上空,仿佛下一秒就会下起雨。空气潮湿而粘稠,让人联想到在地板上洒了一夜的汽水。外面的街道却仍旧热闹,梁禧费力穿过晚高峰的地铁站安检口,一路径直往前走,他的手里拿着一份牛皮纸文件袋,抱在胸前。
  “请出示一下/身份证。”抽查的民警例行公事,伸手拦住了他。
  梁禧摸了摸口袋,里面空空如也:“忘记带了。”
  “那报一下/身份证号吧。”
  民警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青年,这才发现对方的长相出乎意料的年轻俊朗,藏青色的短袖,下面是一条水洗牛仔裤,板鞋被擦拭得很白。然而青年的动作却在他的问话之后变得有些局促,他愣了一下,随即从文件袋里掏出一本护照:“号码记不太清了,护照可以吗?”
  “多大了?”
  “十八。”
  “哟,刚成年?”民警仔细打量了他一下,接过他的护照本迅速翻了一下,“才从国外回来啊……”
  “嗯,还不太习惯这边。”梁禧的声音温温和和,还带了些没熟透的少年气。
  “行了,过吧过吧。”民警没再拦他,挥了挥手让他进了站,“下回出门带着点证件。”
  泊平市的地铁永远繁忙,就像是城市流淌着的血管,带着无数人的青春和理想在不见光的隧道中飞驰而过。
  梁禧一只手搭在吊环上,环顾着四周熟悉又陌生的场景,他已经四年没有回来过,可这座城理应是他的家乡。
  晚高峰时间,地铁上人多的吓人,梁禧几乎没有过这种挤地铁的经历,他被后面的人一直贴着向前挤,上半身前倾呈现出一种悬空的状态。而他前方正坐着一位身材姣好的女人,夏天穿得清凉,从上往下可以清晰看到领口下方一道性感的沟壑。
  梁禧面上一红,将眼神摆正,目光平视盯着地铁车厢壁上挂着的移动电视。
  荧幕屏上正在滚动播放着城市宣传,一只卡通吉祥物在蓝天白云之间跳来跳去,划出各种五颜六色的特效,最后停留在一帧画面上——2022年世界击剑锦标赛。
  梁禧眨了眨眼睛。
  出了地铁口的时候,淅淅沥沥的雨水总算从乌云中挤了出来,极细的雨丝不需要打伞,但潮湿的空气黏在人的皮肤上,仍旧让梁禧感到不适。他抬头望去,环顾四周像是在找人。
  “梁子哥!”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站在门口冲着梁禧挥了挥手。
  梁禧加快了步子,三两步走到她面前:“桐桐,长高了。”
  舒桐颖吐了吐舌头:“都四年没见了,我要是还不长高才真是奇怪了呢。”
  “我爸听说你回国了,高兴得昨晚一直在喝酒,今天一直睡到日上三竿,俱乐部都差点没开门。”舒桐颖从小就活泼,四年没见了,贴在梁禧身边一张嘴还是叭叭个不停,“你可快去见见他吧。”
  青年在一旁听着,轻笑了两声,知道舒桐颖是开玩笑的——偌大一个俱乐部,怎么可能因为老板没上班就歇业呢。
  小院清幽,一扇玻璃门冲里打开,玄关很低调,就像是随便哪个小酒楼的会客厅。外面没有招牌,只在门口侧壁上挂了块小木牌,题了几个字,永峰俱乐部。
  梁禧知道这楼里面是别有洞天,一共有整整六十多条剑道,在国内的击剑俱乐部里绝对算规模可以的了。
  十多年前,舒永峰从国家队主教练的位置上退下来,进入剑协也没闲着,自己开了家俱乐部,一点一点做到今天的地步。梁禧不是他第一任学生,却是和他关系最亲近的,那时候舒永峰看他是个苗子,还私底下给他加了很多训练,经常把半大的小梁禧累到哭鼻子,抹一把眼泪起来还得接着练。
  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梁禧如今再走进这里,还是觉得浑身的皮肉都紧张起来。
  梁禧还记得最后一次和舒永峰在医院见面,那个说话嗓门很大的中年男人总算放低了声音,他干燥的手掌在男孩脸上抚了抚,嘴唇蠕动两下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教练,等我病好了,很快就会回来。”梁禧以为他是怕自己出了国就偷懒,特意补充道,“我在A国也会训练的,等我回来肯定比现在更厉害。”
  ·
  这一等就是四年。
  期间并非没有机会回来——他的腿伤早就好了,可心病还没有。
  梁禧自认为有些童年的琐事随着成长就会渐渐褪色,而事实却总不尽如人意。起初,他总是会做噩梦,梦里那辆失控的汽车伴随着恐怖的长鸣向他驶来,他无法将目光从车前两个刺眼的光圈上挪开,他在梦里发出尖叫,然后惊醒。
  又是新的一天。
  后背被冷汗浸湿,他坐起来喘气,脑子里面反反复复仍旧是四年前的记忆片段……
  ·
  当他感受到由剑尖处传来极突然的一次震颤,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手中的剑已经飞了出去,那人一剑刺在了他的左胸口上,伴随着亮起的彩灯,还有剑折断的细微声响。
  比分牌由14:14变成了15:14,裁判最后一次举起示意得分的手势,宣告着总决赛的结束,观众席有人吹起了口哨。
  这是一场精彩的比赛,即便只是乙组两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但是围观的教练们心中都清楚,这两个孩子的水平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的同龄人,假如他们选择专业的道路继续走下去,C国剑坛的未来必将留下属于他们浓重的一笔。
  那人冲着观众席竖起了一根食指,摘下头盔砸在场外的地面上,他傲气十足抬起头,享受着所有人的喝彩。那一刻,欢呼声如同浪潮将呆滞的小梁禧淹没,他透过头盔黑色的铁网格看着那人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过来,他能听到自己在头盔中沉重的呼吸声,每一次呼吸都撕扯着胸腔,几近窒息。
  胜利者向落败者伸出友好的手,这是多么讽刺。
  这是那人摘得的第一块全国青锦赛金牌,胜利女神向年轻的男孩抛下橄榄枝,从此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失败并不令人沮丧,真正让梁禧感到痛苦的是,他本不应该丢掉这样一剑,至少,不是以这种方式。
  “陆鸣川,你个骗子!”
  更衣室里,他失控地发出尖叫,将胜利者压向后方的衣柜,那人的后背撞向金属制的更衣柜,发出一声巨响。
  这个年龄的男孩从来都受不了这样的挑衅,几乎是在下一秒,陆鸣川就将他掀翻在地上,死死按住了梁禧的肩膀:“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告诉过你,输要输得起。”
  “我才没有输不起!是你赢得不光彩!”
  “……可我赢了,是你自己拿不稳剑。”
  “你明明知道我的手上有伤,而且,你还故意用跟我们练习相反的假动作晃我!今天如果你的对手不是我,你根本就赢不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太了解我了,我把什么都告诉你,但是你——”
  “你给我闭嘴!”陆鸣川愤怒地打断了他的话,跨在梁禧的身上,用胳膊抵住他的脖子,“真好笑,没有假动作怎么打比赛,为什么别人能做假动作我就不行?我在规则之内赢了你,这是事实。”
  气管被压住,梁禧憋红了脸,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再说,谁让你把什么都告诉我了?”
  “我……”梁禧被他一句话弄得发愣,连挣扎都停止了,他难以置信看向陆鸣川,嘴唇发抖,小声重复道,“哥,你知道的……你知道的啊。”
  “知道什么。”陆鸣川冷冰冰地发问,“知道你喜欢我?”
  “喜欢又怎么样,跟我今天赢了你有关系吗?在赛场上还考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真不配赢,年年。”
  你真不配赢……
  时过境迁,梁禧再去回想陆鸣川的话,愈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赛场上本就不该考虑那么多其他的事情,谁能得分,谁就是最后的赢家。可是,即便如此,再次回想起陆鸣川说这些话时冷漠的表情,他还是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十五岁的男孩能够摆出的姿态——他或许骨子里面就合适赛场,因为生性薄凉。
  当时的梁禧被他丢在空无一人的更衣间里,在地板上躺了很久,他瞪着眼睛望向头顶的白炽灯,似乎要从这道刺眼的白光里看出些什么。就在那段没有任何起伏的空白里,梁禧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的灵魂里抽离,少年懵懂而热烈的感情同他的肉体一样被人丢弃于地面。
  碾过千百遍,变得同那根在最后一剑中折断的剑条一样无用。
  陆鸣川最后一剑刺得很用力,剑条在亮灯起的一瞬间直接折断。
  梁禧蜷在地上,觉得胸口被刺中的地方疼得厉害。


第二章
  窗外的雨还在下,像是为城市铺了一层底噪,将临街那些车流声吞没其中。天色已经全然昏暗,就舒永峰的办公室里还亮着一盏白灯。
  岁月在少年和老年两个阶段显得格外刻薄,犹如蝗虫过境般无奈,催着人成长,再催着人衰老。
  舒永峰确实是老了,鬓角处已经长出了白发,被他剃得很短,只剩下一层灰白色的发茬。室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烟味,像是烧了两三遍的焦油,混合着潮湿的水汽,一起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发酵。
  “该打世界赛了才想起来我这个老头?”舒永峰开口问他。
  梁禧今年十八,大大小小的比赛打了不少,真像他说的,就是在国外也没落下训练和比赛。现如今是到了该上世锦赛的时候,要想以C国人的身份参赛,他就必须要回国,要么把名字挂到省队里,要么挂在俱乐部名下。
  梁禧选择的是后者。
  “您这话说的。”他挠了挠头,脸上总算露出了点孩子气的笑容,腼腆,跟八、九岁那会第一次见着舒永峰的眼神一样,“就算是没有比赛,早晚也得回来的,毕竟根在这里。”
  根在这里,在这片土地上。他在刚到国外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做梦永远都是关于泊平,梦醒时分,一遍又一遍回想着这里的一切。有好有坏,也有让他害怕的,每一幅画面都跟刻上去了一般。
  他生过一阵子的病,心理状态不好,有时候半夜又梦见泊平,梦见那个人。
  这些事情还是如同影子,只要他在,只要太阳还升起,它们就一直尾随着他,拖着他的脚腕向下拽,像一条深渊里的恶犬。
  梁禧在这四年间没有学会遗忘,他学会的是妥协。
  他想,逃离并不是办法,只要他想站上世界的舞台,那么早晚有一天,他和那人还要相遇……那还不如早点见到,给两个人的故事划上一个句点。
  舒永峰哼了一声,从他手里接过文件袋,一圈一圈拆开,将里面的资料抽出来,架着一副老花镜仔仔细细看完。梁禧坐在他对面,安静等着,沉默环绕在房间里,那场面不像是师徒重逢,反倒像是面试官和略显局促的应聘者。
  终于,舒永峰放下了文件,给了一句评价:“挺好,没耽误。”
  “嗯,答应您的事情我肯定……”
  “别。”舒永峰打断了他的话,“你自己的事,别为了答应我,我可担待不起。”
  梁禧无话可说,只能坐在那里等着舒永峰发话。
  “他们都说,你是冲着金牌回来的。”舒永峰从抽屉里又摸了支烟,打了两次没打上,烦躁地皱起眉又打了第三遍,这回总算点着了。
  他舒展眉头,长吐了一口烟,转而看见梁禧在这里,又起身去开了窗户,雨水斜打进来,本来沉闷的雨声由底噪变成了主旋律,梁禧听着心里面也跟着烦。
  “我是。”他承认。
  “还有人说,你是冲着陆鸣川回来的。”
  “……我不是。”他摇了摇头。
  舒永峰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这才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不管到底是不是,该是你遇上的你也躲不掉,人是这样,事也是这样。陆鸣川这个小白眼狼我就指望不上啦,谁能想到到头来就剩你还待在我这个糟老头子身边呢……”他碾灭了手中的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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