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来这套,你看看你自己,一米八几大高个,好意思自称小宝宝?”秋喻无语,摆摆手,“我上楼睡觉了,不和你扯皮。”
“等会嘛,你不想知道我今天去干嘛了吗?”余承玺像只跟屁虫,紧跟秋喻身后一起上楼,“我今天去马场了,去看了我的汗血宝马。”
秋喻冷漠:“哦。”
“我还买了一只新小马。给你看看,特别漂亮。”余承玺一个跨步挡在秋喻面前,堵住去路,举着手机硬要媳妇儿看,满满期待的脸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夸我!
秋喻停住脚步,看了一眼,瞬间眼睛一亮:“哇,是小白马?”
屏幕里,一只纯白色的小马儿在草窝上缩成一团,乖巧软糯的样子看着倒不太像马,反而像一只小狗狗。
“今天早上才刚出生的,还不会站。”余承玺嘚瑟地挑眉,给秋喻播放小白马的视频,“漂亮吧?”
“漂亮。”小马儿身上的胎毛也白白绒绒的,特别可爱,秋喻赞叹地点点头,“好像独角兽。”
“我也觉得像独角兽!”余承玺附和地点头,越看小白马越喜欢,“哥哥,你知道白色的Akhal-teke有多难找吗?叔找遍了国外好多名贵马场都很难找到一只,今天这只要不是恰好让我遇见了,马场主很可能就卖给别人了。”
一匹阿哈尔捷金马的身价相当于五辆劳斯劳斯,白色的阿哈尔捷因为稀有就更值钱了。余承玺今天一不小心买到个稀宝,开心得不得了,摸着秋喻的肚子兴致匆匆。
“我要把这匹白马送给儿子,等以后儿子长大了,我就带着他一块儿练马术去。”
秋喻轻拍掉余承玺胡乱摸的手:“得了吧你,自己滑个雪都能摔一背伤,带儿子骑马可别爷俩一起撂蹄子了。
“呸呸呸,这能一样吗?滑雪考的是平衡能力,马术考的是人马之间的契合度和人控马的技术。”余承玺拍拍胸脯,“我骑马骑得可好了,改天有机会带你上我的汗血宝马溜溜,感受感受我高超的马术”
“不了。”秋喻想也不想就拒绝,“我现在怀着宝宝呢,骑上马让马儿一颠,我保准吐你身上。
“好好把小白马养着吧,我要带着你儿子去睡觉了,拜拜。”
秋喻绕开余承玺往卧室方向走。
进了房间,转身要关门时,秋喻才发现余承玺一直默不作声地跟在了他身后,活像个背后灵,不轻不重地吓了他一跳。
“……你干嘛呢?”
“我……跟着你啊。”余承玺眨巴眨巴眼睛,反手替秋喻关上房门,“哥哥,你不要心情不好嘛。我都买了独角兽送儿子了,你开心一点好不好?”
秋喻脱掉外套挂到衣架子上,莫名其妙地斜了余承玺一眼:“我没有心情不好啊,我不是让你好好把小白马养着了嘛?我挺开心的呀。”
“胡说。”余承玺拉着秋喻的手,“Omega,你的低落情绪,都已经被我看在眼里了。
“老实交代,是不是今天你去那谁的庭审、那谁说的话惹你不高兴了?”
秋喻懒得将手抽出来,凭空翻了个白眼,瞪余承玺:“你监视我啦?你怎么知道我和林成舟单独谈了话的?”
“你经纪人告诉我的。”余承玺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她说,那谁好像是诅咒你孤独终老、一辈子没有朋友啊还是什么的来着,然后你听了不太高兴,回程的路上很低落。”
秋喻否认:“我没有。”
“你就有。”余承玺信誓旦旦,非常有戏地痛拍了大腿一下,懊悔道,“果然,今天就应该把你一块带去马场的,省得你又听了别人的妖言,自己搁这儿不开心一晚上。”
“大冷天的,你想让我去马场被冷风呼死呀?”秋喻无奈又好笑,踮起脚伸长手,摸摸余小狗儿的脑袋,“我没把林成舟的话听进心里去,你别担心了,我真的没事。”
“你还想骗我。”余承玺哼哼,伸手搂住漂亮媳妇儿,脸在媳妇儿肩上蹭蹭,“我是不会看人脸色,但你开不开心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难听的话谁听了都不高兴——我以前就不爱听别人说我坏话,谁说谁死。所以哥哥,你难受就直说,对我就别藏着掖着了吧?”
秋喻长吁了口气,圈住余承玺的脖子,完全放松地将整个人都挂在余承玺身上。
“是有一点——就一点点。再多的低落也没有了,所以没有特别不开心。”
余承玺有力地抱稳了秋喻:“那我怎样才能消灭你的这点不开心?”
“不用你消灭,我等会自己会好的。”
“这怎么能让你自愈呢?不行,我不能同意。”
余承玺再次横抱起秋喻,动作轻柔地将孕夫哥哥抱到沙发上坐下。
“这林成舟也是够烦的啊,最后一次体面谈话了,他非得要这样咒你。
“咒也不说几句人听的,非要说你孤独、没有朋友?这是什么小学生式的吵嘴吗?”
“唉。”
秋喻松开圈着余承玺的手,往沙发软软的椅背上一靠,仰头叹气。
“他那可不只是说我孤独没朋友那么简单。他的本意,是在咒我这辈子都没人说真心话、这辈子都融入不了新圈子啊。”
余承玺拿过茶几上随手可见维他命C,往秋喻手上放了一颗,也忍着酸往自己嘴里扔了一颗:“有这意思?你们Omega说话真有趣。”
“承玺,你也知道,他是我上一世里无话不说的好友。不管是我结婚前还是我结婚后,他总是陪在我身边、听我诉说各种事。
“甚至我结婚时,他还是我唯一的伴郎。”
“嗯。所以你还是舍不得他这个‘朋友’?”
“那倒不是,我并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他都这样对我了,我为什么要舍不得?”秋喻嚼碎了嘴里的维C,自己又拿了一颗,“我之所以要强调这个‘唯一’,是想告诉你——我朋友很少。
“少得可怜、少得只有这么一个林成舟。
“在结婚之前,我还能交到几个聊得来的所谓好友;结婚之后……很奇怪,我一个能说话的朋友都没有了。”
余承玺越听越皱眉,不知是酸的还是不解的:“为什么?这是什么结婚之后朋友就会消失的魔咒?”
“并不是。”秋喻摊了摊手,“根本原因在于,婚前婚后我身处的圈子和阶层发生了变化。经历了这种转变的我,很难再交到朋友了。”
大学时的好友,因为毕业后进入到了不同的行业,联系变少了。
演艺圈里的好友,成分比大学的要复杂。其中要么是秋喻嫁入豪门之后,觉得高攀秋喻而不好意思保持联系的,要么是心怀鬼胎态度大变、相处起来让秋喻感到不适应,被秋喻主动断了联系的。
中学时期的好友就不用说了,太过久远,而且也都大多在南方工作,和久居首都的秋喻八竿子打不着边儿。
如此算下来,秋喻确实……挺孤独的。
“承玺,你从小生活优越、身在一个较高的阶层里,不明白这种‘变动’是什么感觉,但我……我却对此深有体会。
“因为和你结婚,我身边的人看我的眼神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明明结婚之前,他们不是用这种眼光看我的。”
要绕好大一圈才能接到的名贵衣服,现在主动送上门来了。
要协商谈判好久的活动,现在因为他成了“余家少夫人”、而愿意听他意见随意变更日期了。
要看人调性看人资历再决定合不合作的时尚团队们,现在一改常态主动邀约了。
所有的转变好像都只在刹那之间,速度快得让秋喻适应不来、无法接受这世界上有人可以做到这么两面,这么双标。
而这转变,不过就是因为秋喻嫁了个“豪门”、当了个“贵夫”。
在这些转变之下,那些人满含算计和利益的打量眼光暴露无遗,让秋喻觉得非常不舒服、非常束缚。
好似一报还一报那般,秋喻在得到富贵生活和美满爱情的同时,也被剥夺了真心待人、被人真心以待的机会。
豪门是禁锢、是枷锁。豪门贵夫的烦恼是真金白银太多、真心朋友太少。
某种意义上讲,这确实是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孤独。
“对……对不起哥哥。”
余承玺听完,下意识地就想道歉。
“我确实没考虑过这一层……我只想着要给你最好最富足的生活,但是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你会有这样的烦恼。”
余承玺的道歉逗乐了秋喻,秋喻好笑地伸手捏捏年下老公的脸:“笨小狗儿,这是又不是你造成的,你没事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呀?”
“是吗……”在漂亮哥哥面前,余小狗儿永远乖乖,耷拉着耳朵越说越小声,“不和我结婚的话,你也不至于被嫉妒被排挤啊。”
“哦,那照你这么一说,我就不该跟你结婚是吧?”秋喻马上反问。
余承玺马上否认:“也不是这么个意思——婚还是一样要结的。我是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心里难受。
“哎,我没什么Omega朋友,没法介绍给你认识。”
“不用啦,就这样吧。”秋喻将心里话都说出来后,好受了不少,主动宽慰余承玺,“我刚才不是强调了吗?我只有那么一点点点难受而已。事实上,我今天去找林成舟就是想听他跟我说这些话的。”
“说什么?”
“听他说我会一辈子都没有朋友啊。”秋喻笑了笑,“虽然失落,但我想得很明白。
“我知道只要和你结婚,我总要承受一次好友圈的大洗牌。洗掉多少坏牌、能不能留下好牌,我不在乎了。”
秋喻抱住余承玺,主动在余小狗儿脸上吧唧了一口。
“如果钱太多朋友太少、是豪门贵夫注定要承受的烦恼,那——我愿意。”
秋喻非常坚定。
毕竟,除了他秋喻以外,也没有人——再能承受得起这样的“烦恼”。
作者有话要说: 秋喻:……
余承玺:……
秋喻:你自己说,忘了什么?
余承玺:……忘了我一声尘土,不该抱你
秋喻:下次注意
余承玺:可你不也主动抱了我嘛(小小声)
感谢sejian的营养液7瓶~哈哈哈哈凑了个整数,强迫症一本满足!
余秋婚宴喝什么?
当然喝爱心读者小天使特供营养液!Cheers~
第83章 番外 03
秋喻是在一次睡前的通话里,听妈妈说到以前的事情的。
起初,母子两人只是聊些家常、秋喻向妈妈报备近期的身体情况。
余承玺横躺在秋喻腿上,戴着耳机侧着身打手游,后脑勺上的呆毛一翘一翘的,秋喻一边煲电话粥一边摸余承玺的脑袋。摸着摸着,就记起来琴房那件事。
“上回您说,您来过家里的琴房?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杨念雪在那边轻笑了两声,反问秋喻:“你真不记得了?”
秋喻愣了愣:“这……我能记得什么?”
“记得你小学一年级的那个寒假呀!”杨念雪这才娓娓道来,“那年寒假,你说想到首都看雪,我就带着你回了外公外婆家住了一段时间。”
……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2004年的一月?
那时候,全球变暖的现象还没那么严重,冬天的气温比现在要低得多;国内的经济也没那么发达,供暖不足是时不时就会发生的事。
杨念雪千里迢迢带着儿子回了趟娘家,安心住了不到一个星期,就开始发愁了——愁着搞钱。
这趟来都回娘家,不说机票就已经是一大笔开销了,来这儿之后还天天吃吃玩玩、没点儿正经事干的,还一天到晚要开暖气,杨念雪总觉得自己是在浪费大好光阴、少赚了很多白花花的钱。
托自家爸妈的名声和口碑,杨念雪接到了一份报酬丰厚的兼职工作:给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少爷当音乐老师。
杨念雪本来就是开兴趣班、教小孩子弹琴吹长笛的,非常乐意接这样的兼职。况且那富贵人家出手也是真的阔绰,随便一开价,就是1500元一个课时。
两小时一个课时,一个课时1500元。主人家要求先上两个课时,等于说杨念雪一趟能挣3000元。
这可是零四年的三千元啊!抵过不少高薪白领一个月的工资了!
偏偏那主人家还怕杨念雪嫌钱少,特意补充说明:这只是试用的价格,如果效果好的话,可以给到5000元。
说明完,电话里那个声线温柔的男管家有点不好意思,再补充道:我们家少爷有点调皮,可能不太好教……老师您请做好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
五千块钱啊!杨念雪管他什么心理准备,有钱不挣二傻子!
杨念雪当下回答没问题、一定会按时到主人家报道!管家那边只管帮忙准备琴谱教材和琴就好!
答完,杨念雪忽地想起来明天家里没人,追问了句:我能把儿子带过去不?最近放寒假,那天没人在家看孩子,怪担心的。
管家没有犹豫,非常爽快地同意了杨念雪的请求。
当晚,那户姓余的人家就将那小少爷的资料用传真传了过来。
资料虽然不厚,传下来也就几页,但却将小少爷的基本信息、兴趣爱好等,一条接一条地列得非常清楚,摆明一副要杨念雪记下所有内容的架势。
本着认真备课、诚心赚钱的工作态度,杨念雪打算用一晚上的时间好好将资料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