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忱倏地睁大眼睛,他哥真的是半仙吧?!
“我是有这个打算,但你就他这一个亲人,我要真让他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工作五年,万一回来连你一起恨上怎么办,而且离这么远你肯定也舍不得,以后我要是对你不好,连个帮你说话的人都没有。”中午那会儿阎忱在气头上,就想教训一下林炎,可随着时间推移,他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又深觉不妥。
他靠在林漳肩膀上,轻轻摇头,“还是算了,大不了他下次再使坏,我就揍他一顿,我好歹也算他的哥,长兄如父,揍他没毛病。”
“你不会舍不得吧?”阎忱小心翼翼地看向林漳。
林漳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你总说我在老宅受委屈,但你在林炎那儿不也受了不少委屈吗,我还不如你呢,这么些年,非但没管教住他反倒让他变本加厉。”
“那哪儿能一样,林炎就是一熊孩子,更何况他就一个人,我还能和他对骂,但你面对爷爷他们只能忍着,他们就是以多欺少。”阎忱坐直身子,不赞同地说。
林漳微微翘起唇角,手指摩挲阎忱的手背,“让他去吧。”
“什么?”阎忱一下没反应过来。
“我说让林炎去国外,五年时间,足够把他的能力和心性磨炼出来了。”林漳向来严于律己,从未把这个标准强加到别人身上过,他对林炎唯一的心愿就是,健康平安快乐地长大,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林炎长成了他不认识的模样。
要是现在不矫正,以后怕是会更难。
“不……不用吧,要是他回来,连你也记恨上了该怎么办?”阎忱虽然不喜欢林炎,却也不想林漳连唯一的弟弟也失去。
林漳眼神一沉,“那就当我白养了他。”
阎忱还想说什么,林漳站起身往二楼走去,“我去洗澡。”
望着林漳离开的背影,阎忱心头五味杂陈,一直在原地打转。
算了,要是林炎最后不识好歹,那他就把这件事全往自己身上揽,说是自己强迫林漳把他送走的,经过今天中午的恐吓,林炎应该没胆子和他硬碰硬。
可要是自己恢复记忆后对林漳不好该怎么办?
虽然到现在很多事情已经逐渐明晰,阎老狗似乎也没那么狗,可阎忱依旧无法百分百放心。
他思索半晌,没能找到解决办法,干脆放弃,说不定睡一觉起来就能想出来。
或许是受白天的影响,阎忱梦到了上次的后续。
从老宅出来后,林炎约他第二天见面,说是有点事要和他谈。
次日,林漳去上班,他去见林炎。
那是一家咖啡厅,不知为何,阎忱觉得有点眼熟。
还没等他细想,就看到阎老狗推开门进去,林炎已经坐在位置上等他,依旧是那副讨人厌的模样。
服务生走上前询问阎忱要点什么。
“不加糖,不会苦得慌吗?”林炎眼里流露出嫌弃的神色。
阎忱连外套都没脱,显然不打算多留,“说吧,什么事?”
见阎忱不回答自己的话,林炎隐隐生出一丝火气,但想起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又将那股怒气强压下去,仿佛一个胜利者一样露出笑容,“你觉得这家咖啡厅怎么样?”
阎忱不清楚他在卖什么关子,眉头微微拧起,“一般。”
“是吗?我倒是不这么认为。”林炎意味深长地笑道。
阎忱睨了一眼手表,刚过去五分钟,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离开了,“林炎,我没工夫陪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将手机揣进自己衣兜里,林炎见状赶紧把一张照片拍到桌面上,“现在你仍然觉得这里很一般吗?”
阎忱的视线随着林炎抽回的手,落在照片上,照片上林漳和一个陌生男人坐在这家咖啡厅里,就是他们现在这个位置,不知道在说什么,林漳眉目舒朗,笑得很开心。
阎忱的呼吸停滞,他似乎好长时间没有见林漳这么轻松地笑过了。
脖颈仿佛被人掐住,令他喘不上气,说不出话,时间似乎过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阎忱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是谁?”
林炎有点失望阎忱没有暴跳如雷,阎忱这么平静,果然不怎么爱他哥。
“你没有听我哥提起过他吗?”林炎的脸上带着恶劣的笑容,“不过也对,我哥放在心里面的人,怎么会讲给你听呢。”
阎忱眉头紧锁,撇下嘴角,“林炎你编故事也好歹打个草稿,你哥除了我,没喜欢过别人。”
林炎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回望他,“是吗?如果我哥不喜欢他,念书的时候为什么会经常带他来看我,他们重逢后又为什么会笑得这么开心?如果我哥心里真的没他,那为什么从来没和你提过这个人?”
“因为特别,所以才要藏在心里。”林炎的手指在照片上轻轻敲了敲,“你真的想不起他是谁吗?”
阎忱仔细打量着照片上的人,有些眼熟,片刻的沉默后他倏然屏住呼吸,“齐褚州?”
“看来你还记得。”林炎的脸上逐渐升起怒意,说话近乎咬牙切齿,“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我哥和小齐哥早就在一起了,他们俩明明那么般配,都是因为你。”
“你占据了我哥八年时间,却没有好好对待他,要是小齐哥,一定会让我哥幸福快乐,你们阎家是对他有恩,可这么多年时间也该够了吧?”
林炎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阎忱,“如果你心里真的有过他,那就放过他,报恩也没有报一辈子的不是?”
“小齐哥好不容易回国,他刚回来就找我哥,我哥也笑得这么开心,他们俩心里还有彼此,阎忱,你应该成全他们俩,靠恩情维系的婚姻是不会长久的。”
阎忱放在桌子下的手越攥越紧,青筋鼓起,可他表面上看着依旧镇定如常。
他和林漳分明是两情相悦,林漳心里怎么可能有别人,但照片上林漳的笑容狠狠地刺痛了他的眼睛,这么轻松地笑容,他有多久没在林漳脸上看到过了?
这个齐褚州和林漳久别重逢却能做到。
漂浮在上空的阎忱,心如擂鼓,“别答应他,别答应他,千万别答应他!”
然后他看见坐在椅子上的阎忱松开拳头,拿起照片放进衣兜里,嘴唇开合,“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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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阎忱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冲到保险箱前, 翻出他和林漳的结婚证,看到两本红彤彤的结婚证,摸到实感,他砰砰乱跳的心脏, 总算是逐渐平稳下来。
幸好阎老狗没做傻事, 要不然他该气哭了。
胸腔积郁着苦闷和愤怒的情绪, 昨天睡觉前, 阎忱原本还打算等林漳消消气后再劝劝他,林炎虽然讨厌,但站在林漳的角度,他应该是舍不得, 唯一的弟弟和自己离得那么远, 就像父母舍不得孩子远游一样。
现在,阎忱只想把林炎有多远送多远,万一林炎哪天脑子又不好使, 再弄个李褚州,周褚州出来该怎么办?
“你做什么?这会儿才六点。”林漳站在门口, 阎忱转身, 他便看清了阎忱手中的红本。
顿时有点心虚。
“做了个噩梦。”阎忱将结婚证重新放回保险箱里。
“梦到什么了?”林漳试探道。
阎忱拍拍睡衣上的皱褶,走向林漳,向来温暖的手, 这会儿居然有点凉,林漳不由握紧他的手。
“看到林炎拿了一张你和齐褚州在咖啡厅见面的照片, 说齐褚州才是你的心上人, 让我为你好,就放手。”
瞬息间,林漳的血液仿佛被冻住, 整张脸雪白,心跳骤然停止。
“吓死我了,我就说我应该没那么傻逼,听信林炎的话。”阎忱转身抱住林漳,委委屈屈地说:“林炎怎么那么讨厌啊,白瞎了我逢年过节给他发的红包,可不少呢。”
林炎虽然讨厌阎忱,讨厌阎家,但收压岁钱的时候,可半点不犹豫,他觉得林漳在阎家这么辛苦,自己拿点压岁钱理所应当,阎忱给他压岁钱是为了讨好他,他是林漳唯一的亲弟弟,阎忱本来就该讨好他。
阎忱发红包时也大方,对阎曦和林炎一视同仁,林漳的弟弟就算是个讨厌鬼,也是他弟弟,没想到这么多年,喂出一头白眼狼。
林漳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总不能告诉阎忱,对,你就是这么傻逼,听信了他的话。
心脏重新恢复正常,林漳吓出一身冷汗,幸好有假的结婚证,还能糊弄阎忱一段时间。
回忆起梦境,阎忱瘪了瘪嘴,忽然张口在林漳白皙的脖颈上咬了一口,林漳吃痛,皱起眉头,倒是没推开他。
阎忱自己却舍不得了,他像只小狗崽一样舔了舔牙印,声音沉闷,带着鼻音:“你怎么对齐褚州笑得那么灿烂?”
“不行,你不准对他笑!”阎忱抬手捧住林漳的脸,他感觉自己这会儿仿若一个柠檬精。
“我早就和他说清楚了,也没再见过他,联系方式我都删干净了。”像是怕他不相信,林漳把自己的手机通讯录翻给阎忱看。
“我相信你,你不用这样。”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眼睛可一直黏在手机屏幕上挪不开。
林漳忍俊不禁,和阎忱解释道:“那天是巧合,偶然在咖啡厅碰上,这么多年不见,就坐下来聊了几句。”
阎忱嘟哝道:“和他久别重逢就那么让你开心吗?笑得可好看了,难怪那小子上赶着当小三。”
林漳轻轻他弹了一下阎忱的额头说:“我不知道我当时有没有笑得很开心,如果真的笑了,那应该是因为当时我们俩在聊你。”
“聊我?”阎忱的脑子有点跟不上,他还在吃醋呢,怎么突然来了个大转弯?
“嗯。”林漳牵着他的手回卧室。
“我们俩总共也没说几句话,大概聊了十分钟左右,我就离开了。”林漳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
齐褚州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耀眼夺目的林漳,“你和阎忱还在一起吗?”
林漳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无名指上一枚婚戒闪着光,“嗯,我们结婚了。”
齐褚州的眼睛被那枚戒指刺得生疼,又让他尴尬得手足无措,“是吗?恭喜。”
他之前在国外时隐隐从朋友那边听说过林漳和阎忱结婚的事情,但他不确定,也不想确定,现在被林漳亲口告知后,齐褚州忽然意识到,自己对林漳余情未了。
他不想让自己难堪,挤出一个得体的笑容说:“你们结婚多久了?看来我还欠你们一分礼金。”
“六年了。”林漳摩挲着自己的戒指,唇角微扬,“礼金就不必了。”
“你结婚了吗?”
“没有,我单身。”齐褚州的眼底浮起一丝期望,可他终归是失望了,林漳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平淡地说:“会找到的,你还年轻。”
“那可不一定,也不是谁都像你和阎忱那样,认识的早,还能顺利走到结婚。”齐褚州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只觉苦得要命。
“我还记得情人节,别人送一捧花,他给你送一车花,害得好多对情侣当场分手。”说起这些事,齐褚州意外地历历在目。
当时他只觉得阎忱是花花公子做派,浮夸又招摇,林漳肯定不会喜欢,出乎他意料的是林漳不仅喜欢,还亲了阎忱一下,这件事在学校论坛飘红挂了半个多月。
林漳顺着他的话,回忆起来,这么细小的事情,他早就忘记了,听齐褚州这么一提,记忆翻涌上心头,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甜蜜,就是这天晚上,他和阎忱初尝雨露。
齐褚州只是说了一件普通的事情,却见到林漳眉目舒朗,唇角噙起一抹笑意,眼瞳中跃动着熠熠生辉的光芒,令人心旌摇曳,呼吸停滞。
“所以你是想起了你和阎老狗的第一次,才笑得那么开心?”阎忱心头骤然轻松的同时又生出一阵憋闷。
他安慰自己,算了,吃自己的醋总比吃外面野男人的醋好。
“都是你好吗。”林漳可不想刚把阎忱从一个醋桶里哄出来,下一秒就进了另一个醋桶。
“不是我,不是我,我还是处-男呢!”阎忱坚决不承认。
“赖皮。”林漳捏了捏他的脸。
阎忱趁机偷亲他一口,眉开眼笑,林炎果然是胡说八道的,他哥明明爱他爱得不行。
“没有什么白月光,我和齐褚州就是普通同学,念书时因为志趣相投,成为了朋友,可能是我比较迟钝,给了他和林炎一些错误的讯息,让他们误会了。”林漳对于朋友的相处认知,基本来源于阎忱。
阎忱人缘好,朋友多,经常邀请朋友上家里玩,打游戏或者打球,也经常上朋友家去。
他和齐褚州因为经常讨论学习上的事情,关系越来越好,所以在齐褚州知道他有一个弟弟,周末要去探望弟弟时,齐褚州说他也想去,林漳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后来林炎和齐褚州相处融洽,总是爱问他小齐哥怎么没来,林漳也不觉得齐褚州经常跟他过来探望林炎有什么不对劲。
他和齐褚州之间完全没有暧-昧,连勾肩搭背都没有过,现在想来不仅是因为他不喜欢和人靠得太近,还可能是齐褚州故意避开了,所以当齐褚州和他告白时,林漳是迷茫且震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