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就到了。”
加快步伐往体育馆走去,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生的叫喊,声音有些耳熟,张子裕扭头看了一眼,李静静看见他看了过来,挎着小包包踩着黑色绑带凉鞋一路小跑追上去。
注意着这两人的男生女生顿时觉得心痛,原来这么帅的小哥哥和这么漂亮的小姐姐竟然是情侣,他们竟然还想试试能不能吃一口天鹅肉,这会儿,估计是连天鹅毛都没有。
“张子裕,你也来报名啊?”李静静左看右看,心不在焉的问道。
张子裕皱眉:“你看什么?”
“景桥哥哥啊。”李静静说的坦然,“他没来送你吗?”
张子裕不作声。
李静静上下看了一眼张子裕,嚷道:“看来景桥哥哥也不怎么喜欢你嘛。”
说完还用手得意的撩了一下长发,不管会不会不小心甩到身后人的身上。
李静静话很多,一路上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碍于礼貌,碍于李静静并没有做什么伤害自己和景桥的事情,张子裕没有赶人,也没有理她,但李静静一个人都能讲得很嗨。
无外乎就是一些关于景桥的事情:景桥喜欢吃什么?景桥喜欢什么颜色?景桥睡觉也那么帅吗?景桥最喜欢的城市是哪里?
张子裕被她吵得头疼,冷冷道:“我不知道。”
李静静的声音嘎然而止,似乎被吓到了一样,拍了拍胸脯,小声道:“你这么凶干嘛?我知道你跟他结婚了,我又没说我要三你,我就想知道,你把我当景桥哥哥迷妹不就行了。”
张子裕不理她,加快了步伐。
李静静跟得气喘吁吁,还是不肯放弃:“你骗人!你肯定知道!那天景桥跟我们聊天的时候亲口说,亲口说你是他的小朋友。”
“他说他还挺喜欢你的!”
“你肯定什么都知道,要知道像我景桥哥哥这样的人,能说出挺喜欢一个人,那肯定是非常喜欢啦,你说,你是不是景桥哥哥的小宝贝?”李静静不依不饶,声音又大,跟对着喇叭说似的。
丝毫没有注意到张子裕微微发红的耳朵。
张子裕没那么凶了,可语气也不算好:“我不知道,没骗你。”
李静静愣了一下,说话声音更大:“怎么可能?你可是景桥亲爱的小朋友!”
“你知道小朋友是什么意思吗?意思就是那个人愿意永远无条件的宠着你,你做什么都可爱,你睡觉可爱,你吃东西可爱,你闹脾气可爱,哭也可爱,你以为小朋友真就是小朋友啊?!”李静静天天看小说,特别了解这些暧昧无比的称呼,那天她听到景桥哥哥说张子裕是他的小朋友的时候,心都凉了半截儿。
夏天的太阳烤人的很,还是早上,张子裕却觉得很热,他抬手摸了一下脸,才发现手心都是汗,脸也烫得吓人。
张子裕被缠得没办法的时候,许枫跑来了,许枫在那体育馆广场摆的摊子上喝了几瓶水,等了张子裕有一会儿了。
“热死了,人怎么这么多。”许枫拿了一把男科医院发的扇子扇个不停,眼神落在了张子裕身后,“这位是谁?”
李静静站在张子裕身后,大声道:“你好,我是李.梅德布耀布耀德.静静!”
张子裕:“……”
许枫大笑:“你是李明峰的千金对吧?你哥是李韶钦,那个娘们唧唧的男的。”
李静静一愣,可能是没想到世界上还有比自己更自来熟的人,又听见说的是自己哥,大吼道:“许枫你信不信我打死你?!你凭什么骂我哥?!”
许枫嘻嘻一笑:“你哥当初把我压墙上亲的时候可是说让我随便骂呢。”
张子裕眉头一皱,许枫怎么被李韶钦压墙上亲?想到李韶钦,张子裕都头皮发麻。
那个人,太诡异了。
许枫满不在乎的挥手:“好几个月前了,我去酒吧玩儿碰上他了,死色鬼,啃了我脖子一下,小事儿,我也就没跟你说,就当被狗咬了。”
听到这里,李静静自然也知道是自己哥理亏,但还是小声争辩:“你骂谁狗呢?”
许枫听见了,直接说道:“你!”
李静静看了看许枫,又看了看张子裕,委屈的跑了,许枫冷哼一声,倒是第一次露出这种阴冷的表情:“李家没一个好东西,也就这李静静,还单纯点,她爸养得挺娇的,所以她也不懂那些脏东西,可还是把她哥和她爸那些整人的手段学了个十成十,人不坏,但得有好人带着,不然变成女版李韶钦只是时间问题。”
说了许枫其实不傻,比自己要聪明许多。
张子裕眯着眼睛看着许枫,神色冷淡的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许枫一摆手,拉着张子裕边走边说道:“还不是李韶钦那个死狗啃了我一口,我就查了一下,也就些表面的东西,再深的秘密我也不知道了,你以后离那个李韶钦远一点,他什么人都搞,只要他喜欢,已婚跟未婚没什么区别。”
张子裕听了有些想吐,忽然觉得那天没有跟李韶钦硬杠而是跑了是个极为正确的选择。
这种人,还是少打交道为好。
办了一系列的手续,许枫和张子裕站在广场门口,许枫问:“去哪儿?”
张子裕仰头看天:“不知道。”
他现在只觉得头昏脑胀,喉咙也特别痛,跟火烧过一样痛。
“回家吧。”
许枫忽然兴起:“要不要加个社团?”
“同学,加入我们学生会吧,有学分的。”一个妹子过来发传单。
张子裕漫不经心的靠在旁边的墙上。
学生会盯张子裕和许枫很久了,这两个人,气质出众,谈笑间的表情都控制得很好,举手投足都透露着一股“家里肯定很有钱”的感觉,这样的人,进学生会,就是一道光啊!
但那个表情冷冷的似乎很难搞,反而一直在笑的那个看起来要容易劝说一些。
许枫把传单给张子裕看:“你加入吗?”
张子裕摇摇头,精神很差。
许枫犹豫了一下,把传单塞了回去,笑道:“不好意思啊学姐,我朋友今天不舒服,改日再说好不好呀?”
女生还有要继续说的意思,张子裕睁开眼睛,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女生顿时愣在原地,不敢再动。
一个学生而已,眼神怎么这般冷漠?
“我送你回去?”许枫给张子裕递了一瓶水,张子裕脸色看起来苍白得很,无精打采的跟焉了的白菜似的,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衬衫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脆弱。
张子裕今天专门穿了长袖,但很宽松,胸针是巴黎世家新出的一款,别在胸口是点睛之笔。裤子是稍宽松的黑色的牛仔裤,此刻靠在树上闭着眼睛的模样,特别像小说里说的那种青春文艺忧郁冰山男主。
张子裕揉了揉太阳穴:“我自己回去。”
许枫怕他摔倒,一直紧紧的站在他旁边:“我还是送你回去吧,要不要我背你?”
“你比我还矮两厘米。”
许枫一愣,顿时暴走:“好的我不背,请你闭嘴。”
没一会儿,许枫不放心,又说:“还是背算了,你这样走都走不到校门口。”
张子裕摇摇头,慢悠悠的走着,脑袋快要爆炸,浑身都没力,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拒绝了许枫的提议。刚才让许枫背了,这一路上,别人估计会笑死,并且许枫能吹一年,吹张子裕是个小弱鸡。
张子裕太清楚许枫的尿性了。
“师傅你快点啊,我朋友快不行了。”张子裕脸白得跟张纸似的,许枫着急得大喊。
司机猛踩油门,也跟着一起喊:“帅哥,我是开出租车,又不是开飞机!”
扶着张子裕到门口,景桥正在客厅用餐,穿着白色的刺绣睡衣,慢条斯理,优雅的像个贵族,脸色好了很多。
许枫还没进门就开始嚷嚷。
“景桥!快来,你家张子裕快晕了!”张子裕几乎整个人都靠在许枫身上的。
景桥扭头看见许枫扶着张子裕进来,微愣,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叉子也被带到了地上,和地板碰撞出清脆的敲击声。
家里开了空调,要凉快许多,燥热消了一些,张子裕慢慢回神,睁开眼睛,看见景桥站在自己面前,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
景桥眉眼阴沉沉的,冷声道:“别笑了。”
许枫把张子裕交到景桥怀里,张子裕下意识的把脑袋往景桥脖子钻,景桥皱眉,张子裕额头几乎是能把人烫伤的温度。
早上出门还没这么严重。
景桥一把把张子裕打横抱起,对正要跟上来的许枫说道:“你就在下面休息一下。”
张子裕难受的轻喊:“景哥,我头疼。”
“特别疼。”声音委屈得不行。
景桥大步上楼,柔声安慰:“在呢,没事的。”
第26章
叫了家庭医生过来, 量了体温,的确是发烧了,便开了一些口服的退烧药, 又静脉输液补充流失的水分。
“景先生,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先离开了。”医生拎着箱子说道。
景桥点点头,低头看着开的口服药的说明。
医生立马意会:“请景先生放心, 我开的药都是比较温性的,没有太大的副作用,但都得在饭后吃, 空腹服用比较伤胃。”
景桥把药放到床头柜上:“好了, 我知道了。”
张子裕很少生病, 这次感冒来势汹汹,不把张子裕烧个意识模糊誓不罢手, 输液的那只手冰凉,浑身却像被扔在火炉里炙烤一样, 输进去的药还未产生药效, 张子裕脸色苍白,也未出汗, 慢慢竟然还觉得冷起来。
景桥在旁边只有干看着, 想到医生说要多喝水又下楼去倒水。
许枫看见景桥下楼, 景桥的脸色不是太好看,许枫小声问道:“刚才医生下楼我问他怎么样, 医生不说, 还好吧?”
景桥走到饮水机那边倒了水:“没事, 昨天淋雨发烧了。”
许枫有些愧疚:“如果不是我昨天跑到万青山,阿裕也不会淋雨了。”
景桥看了他一眼,端着水上楼,扔下一句:“知道就好。”
许枫:“……”
骆明之前和许枫说过,景桥这个人,只会对自己人温柔,他有幸见过景桥对阿裕的态度,感觉对旁人也不算很冷漠,现在看来是石头没砸在自己脚上不知道痛,景桥刚才的眼神虽说只是余光扫了他一眼,但许枫却觉得遍体生寒。
苏姨正好从厨房出来,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用纸巾擦了手,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许枫坐下道:“阿裕发烧了,躺床上呢。”
苏姨“啊”了一声,立马就要上楼,许枫拉住她:“医生刚才来过了,景桥在上面看着,阿裕估计会睡一会儿,苏姨您可以去做点好吃的。”
苏姨想了一下也是,小少爷等会醒来肯定会饿,便转身朝厨房走去,走到一半又扭头问许枫:“许小少爷要不要吃点什么?”
许枫本来想说想吃苏姨您做的碳烤三文鱼骨的,又想到早上出门的时候骆明对自己说的话,垂头丧气的拒绝了:“不用了苏姨。我刚才得回家了,阿裕醒了你让他给我发个消息,我好嘲笑一下他发烧发晕了。”
苏姨乐得呵呵笑,送许枫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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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桥端着水坐到床边,张子裕难受,睡得不安分,打针的那只手捆了约束带,张子裕动不了,另一只手一会掀开被子,一会伸手去碰床头柜,偶尔睁开眼睛,要起身去抓那输液袋。
景桥沉下声音,按下他的手:“睡好。”
张子裕感觉自己脑袋特别重,感觉那个输液袋就在自己的脸上才伸手去抓的,扭头看见景桥坐在床边,手又去抓景桥。
景桥被他的手指碰到嘴唇,眉眼带了笑意。
碰到了人,张子裕就有了感觉了,把手收到了被子下面,碰过景桥嘴唇的食指和中指在床单上蹭了蹭,头更加晕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呐呐低喊:“景哥?”
“起来喝水。”
张子裕舔了舔嘴唇,偏开头,“我不渴。”
人发烧是会脱水的,景桥看着张子裕都干的起皮的嘴唇,轻笑:“真的不喝?”
张子裕眨眨眼睛,抿紧嘴唇,他其实是头昏脑胀不想起来。
“那我拿走了。”景桥说着就准备起身。
“喝。”张子裕忙道,看见景桥的眼神里带着笑,脸颊发烫,又低声道,“我喝。”
张子裕靠在床头,垂着眉眼一口一口的喝着水,应该是渴极了,一杯水几口就喝完了,然后把杯子放到了床头柜,生病让人看起来要脆弱许多,张子裕平时给人的漠然淡了许多,脸色苍白,嘴唇刚才因为喝了水看起来比之前要红润了许多,软软的靠在床头,低着头,露出纤长白皙的脖颈。
张子裕还穿着之前回来的衣服。
景桥看了一眼输液袋,没多少了,“自己一个人能洗澡?”
张子裕一愣,明白过来后头垂得更低了,闷闷的嗯了一声。
半晌,张子裕想起早上出门的时候景桥也发着烧,便问,“景哥你烧退了吗?”
景桥点点头,心里都要软化了,自己都还生着病打着针,还知道关心别人,果真没怎么变。
“哦,那就好。”张子裕随口说道。
“好什么?”
料是没有想到景桥会继续问下去,张子裕卡壳了,他也只是随口一句而已,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