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入地球[现代耽美]——BY:布洛卡区

作者:布洛卡区  录入:11-19

  程声走到窗台往下看,黑漆漆,什么也看不到,他上来时的胆子早就消失殆尽,有些犹豫地说:“我摔下去怎么办?”
  谁知张沉却回答他:“我先下去,接着你,摔不了。”
  程声猛地回头看他一眼,不可思议指着他,“你也不从正门走?我看你真疯的不轻。”
  张沉刚把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装进自己那个黑双肩包,提溜着它走到阳台,利落地爬上去,回答他:“不想从正门走。”
  他刚说完就翻过自家窗台,消失在黑夜里。
  程声慌张地扒着窗户边往下看,可他什么也看不清,只勉强感觉有道身影在下面,还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没一会儿,一道手电的光射上来,黑夜里一把剑似的,把他眼睛猛刺了一阵。
  底下的人拿着手电往上照,朝他喊:“下来吧,小心点。”
  其实程声爬楼技术比张沉高得多,光秃秃的树都能一溜烟爬上去,更别提这直愣愣的防盗网和排水管。他翻过窗台,攀着水管和一楼的防盗网,没两下功夫就下了地,最后一跳的瞬间,程声多了个心眼儿,故意朝下面的张沉喊:“我没劲儿了,你接着我。”
  张沉仰着下巴,把程声春风得意的臭得瑟样瞧得一清二楚,他似乎早就识破他的拙劣演技,在底下站着,朝挂在防盗网上的程声说:“不像没劲儿的样子。”
  但他说完还是张开胳膊,把跳下来的程声接了个满怀。
  程声没想到张沉真会接他,自以为隐蔽地搂住人家的脖颈,在里面狠狠嗅了一口,小声说:“你身上好香啊。”
  张沉见他站稳了,把他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说:“你身上全是灰。”
  程声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再看看张沉身上被自己蹭到上的灰,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满足感。哼了一声,往他胸口拍了两下,评价道:“小小年纪,嘴硬心软。”
  张沉把他不规矩的手扒拉开,说了声:“走吧。”
  “澡堂远不远?摩托还是走路?”
  “走路,穿过牡丹巷十分钟就到了。”
  九十点的小城镇已是乌黑一片,他们路过牡丹巷的时候里面却还是灯红酒绿一片敞亮光景,旅馆挨着按摩店,一水儿五颜六色的招牌,上面大喇喇写着“技师服务”。
  程声忽然想起张沉父母在客厅摔杯子吵架的对话,什么牡丹巷的女的一个月能挣一千块,他明白了什么,青春期或刚成年的男孩总爱在与性擦边的地方炫耀,程声不例外,他拽了拽旁边张沉的外套,若无其事地问他:“牡丹巷是窑子街啊?”
  张沉“嗯”了一声,没发表什么意见。
  这使得程声极挫败,他手里还抓着张沉的外套袖子,眼里划过街边马扎上坐的姑娘们,大浓妆,细吊带,连胸罩都不穿,半个奶///子漏在外面,程声试图用男人的目光扫过她们,却发现自己竟然提不起丝毫兴趣,那种挫败感像龙卷风盘旋在他心中央,他有些闷闷不乐,继续问:“都是鸡?”
  鸡这个词让张沉皱了眉头,但还是“嗯”了一声,他停顿几秒,终于忍不住多加了一句:“都是讨生活,别说话那么难听。”
  程声“哦”了一声便不再提这个词。
  他心里已经认定张沉酷爱上纲上线,屁大点儿事都要寻出来暗损他一番,但他实在好奇又不想博人讨厌,只好换了种说法再次确认了一遍:“整条街都是特殊服务?”
  回答他的还是一句“嗯”。
  程声扫着这些招牌,偶尔和底下坐的女人视线对撞,人家便会风情万种地朝他抛个媚眼,用方言冲他喊:“帅哥按摩吗?十五块钱一次。”
  程声慌忙避开这样直白的目光,可当他慌乱地转移目光时,视线却歪打正着落在隔壁一家按摩店的玻璃窗上。那只是牡丹巷最寻常的一扇玻璃窗,上面贴着火红的字,什么按摩推拿,男女技师一次十五元,不包夜。
  程声一扫而过,可当他目光掠过那扇玻璃窗后,忽然意识到什么,停住脚步,移回目光,定定地看着玻璃窗上紧粘的几个火红字——男女技师一次十五元。
  他咽了口口水,死盯着玻璃窗上那个火红的“男”字,再一次问了张沉那个蠢问题:“全是特殊服务吗?”
  张沉被他问得有些烦,口气没刚刚那么好,“是,跟你说了好几遍了。”
  他还往前走着,程声却定在原地一动不动了,他直勾勾看着前面张沉颀长的背影,好像明白自己怎么回事了,他脑子里又涌出刚刚朝他抛媚眼的女人,露着大片身体问他要不要进来,很快取代她的是张沉,他倚在某个灯光摇曳的门旁,一半脸隐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朝他歪歪脑袋,狭长的眼睛紧紧盯着他,若有所指地问:“进来吗?”
  程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有人骑着摩托在里面碾过似的,一阵一阵,他捂着额头蹲下来,头痛欲裂。
  张沉走了很久,后面的人也没跟上来,他忍不住回头看,刚一转身胳膊就挂上一个软绵绵的身体。
  程声刚站起来就奔了个踉跄,扶着他的胳膊勉强保持平衡,问他:“我有点儿难受,等会儿你能帮我搓背吗?”


第8章 澡堂子见
  澡堂大门口敞着玻璃门,一侧把手上挂着生锈的铁链子,摆设,一拨弄就掉在地上。张沉掺着个莫名其妙就站不稳也走不直的程声,艰难地把锁链拨开走进去。
  这时候他竟然还记得良心,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扔在空荡荡的收银木桌上,扶着程声进了换衣服的犄角旮旯里。
  程声晕头转向靠在张沉胳膊上,跟他走了一路,这一路上牡丹巷那些鲜红的招牌贴字像刻进他脑仁里一样怎么也甩不掉,他在一种近乎神志不清的状态下跟着张沉进了澡堂、穿过更衣室,直到脱得赤条条,面前的街道大厅变成一排排半生锈的淋浴头,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在哪里。
  所幸澡堂里漆黑一片,两个人都看不清对方的身体,程声在纯黑环境中得到一种诡异的、劫后余生的安全感,连水温都忘记调就一把拧开水龙头。
  谁知道迎头浇下来的是泼凉水,程声毫无防备,被淋浴头喷出的巨大水压打得叫唤一声:“怎么是冰水?”
  “他们下班之前要关热水阀门。”
  “那怎么办?我们洗凉水澡?”
  “我把灯闸打开看看。”
  听到要开灯闸,程声打了个哆嗦,他既害怕又期待,一只手抓着根半生锈的淋浴管缓解紧张,他刚刚明白自己之前的心情是怎么回事,一听这就要在灯下坦诚相待,羞得满脸臊红。
  前几个月还没放假那会儿,程声听过一件猎奇事,那是秦潇跟他讲的,他们学校里一个作风极正派的男生被无意中看到天黑后去新街口的翰林春浴池。但凡对同志稍有了解的人,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翰林春?据说那地方除了传统的浴池,最后面还有个小黑屋,方便互相看对眼的人进一步活动。
  程声听到一半就让秦潇赶紧住嘴,内心寻思什么恶心玩意儿,却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也有那方面倾向。
  他迷茫地靠在淋浴背后粗糙的墙板上,怎么想也想不通,内心挣扎地祈祷,这一秒祈祷总闸千万别被打开,下一秒又悻悻期待灯亮起来。
  张沉可没他这么多唧歪心思,在北方,几个男孩糟蹋似的疯玩一番再一窝蜂涌去大澡堂再正常不过,大家见过的同性裸体数量和富士康流水线上的零件数量不相上下,两个男孩在一起洗个澡算什么,张沉坦然得很,走去开总闸拧阀门,程声还没琢磨出自己到底希望怎样就被头顶忽然闪起来的灯打了个措手不及。
  原本漆黑的澡堂随着咔嗒一声响彻底敞亮。两个人都光着,算是彻底坦诚相待了。
  程声手忙脚乱地从旁边抽出条毛巾,最大限度把自己关键部位遮上。他难得装回半哑巴,这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只沉默地把淋浴拧开,让全身都浸在逐渐变温暖的水里。
  张沉还在摆弄阀门,见程声已经开了水,转过身问他:“热水?我刚把热水阀门打开。”
  程声“嗯”了一声就不再多说,活像张沉平时那样子。
  张沉知道他不对劲,从穿过牡丹巷时就像梦游一样,好像魂都被吸走了。张沉对人的感情变化有种近乎直觉性的敏锐,他眼里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不在意,就当从没体会过一样,神色如常回了自己位置,挨着程声旁边的淋浴头开了水。
  他们之间原本就靠程声活跃气氛,现在两个人谁都没话,只有水流重重打在身体皮肤与地面上的声音。
  这阵水流声让程声想到他的架子鼓,他听着流水淅淅沥沥落地的声音,觉得它们和鼓点跳起来的感觉很像,一响起来就让他脸红心跳。
  他从架子上拿起块香皂,沾了水往自己身上搓,搓到胸口才发觉这香味异常熟悉,这不就是张沉平时身上的味道吗,他这样想,浑身几乎立刻起了层鸡皮疙瘩,他和张沉此时身上味道一模一样,这和身体贴着身体有什么区别?程声不敢往下想了,怕自己在澡堂里出洋相,内心默念几句阿弥陀佛,也不知道念这东西管不管用,反正瞎念一通,硬着头皮拿澡巾胡乱在身上搓揉。
  旁边的张沉瞥了他一眼,忽然出声:“你不是让我给你搓背吗?”
  程声这才想起来牡丹巷那会儿自己莫名其妙说出来的一句话,支支吾吾应了一声,转过头把澡巾递给他。
  转头时他恰好无意中瞥到张沉的脸,不断有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他垂着眼,睫毛被水沾得湿漉漉,程声看了几秒便侧回头,可他没忍住又侧头看了一眼,这回目光落在脖子和锁骨上,程声接着往下扫,扫到人家胸口时忽然如同被针扎了一般,一个踉跄磕在后面的水管上。
  张沉手里拿着条澡巾,莫名奇妙地看他,只说:“趴下吧,我们快一点。”
  程声扶着墙,把背面露出来,肩胛骨下面纹着一句英文,why?loveinvisible,张沉看了看这青黑的字,努力回忆起最后一个单词的意思,他之前只知道程声背后有些乱七八糟的纹身,有些反感,现在看清了倒是觉得这个纹身和程声不大违和,别人都纹一句话,他纹一个问题,还一看就是他会问的问题。
  张沉只瞥了一眼这句英文就扶起程声肩膀,把手附在上面,他下手很轻,顺着肩膀一路往下慢慢搓揉,可程声不知怎么,张沉的手落在哪里,他哪里就要轻轻颤一下,像被人挠了痒痒肉,可又毫无和人挠痒打闹时想哄然大笑的快乐。
  程声不仅笑不出来,甚至想哭,两条腿软着,身体里还一簇簇电流乱窜,他只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脑子也不是自己的,心里又酸涩又愤恨,他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旁边淋浴头关不紧,水不断往下滴,制造的声响让程声稍微有了一丁点安全感,可这来之不易的安全感还没持续一会儿,他就感觉到身上不对劲了。
  张沉把附在他肩膀上的手往下移,方便自己另一只手的动作,可当他移到程声腰侧,刚把手指放在腰上时,底下人忽然一脸惊慌地甩开他的手,另一只手飞速拧开凉水。
  张沉看他这激烈反应以为他要像只蚂蚱一样往上窜,谁知他竟然夹着两条腿迅速蹲下去。
  程声蹲在澡堂的旧瓷砖地上,凉水一泼一泼浇在他头发上、脊背上,他的大腿以一种极用力的姿势向内并拢挤压,上半身也最大限度压向自己大腿,好掩饰两腿之间的窘迫。
  他整个人蜷成一团,缩在凉水里浸了几乎五分钟,越想越委屈,他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和北京那些去同志澡堂的男人一样了?他脑子里又浮现出自己发小嬉皮笑脸冲自己八卦的神情,想起他讲那个男同学是怎样一个人偷偷摸摸去那种地方,又是怎么领着一个男人从里面出来潜入另一个临近花园调情。
  忽然,身上的凉水漫漫变成温水,程声诧异地侧过头,才发现张沉刚调了水温,挨着他一起蹲下来,什么也没说。
  程声猜不透他究竟有没有看出来,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是沉默地低着头,比不上他平日里一半活泼潇洒。
  两个人并排蹲着,淋浴的水没关,这里水压很强,像炮弹一样打在他俩脊背上,打得发痛,但是谁也没提议站起来关掉它们。
  “你背上纹的是什么?”张沉忽然出声问他。
  程声吓了一跳,似乎没想到张沉会问这个问题,他还是蹲着,慢吞吞回答他:“Why?loveinvisible.”
  “你英语很好,像外国人一样。”
  这话让程声略微放松了些,像以往谈论自己家事那样回答他:“可能因为学得早,从小我妈就非要教我,那时候我才两三岁,我爸根正苗红,不想让我那么早就学外语,可我妈说不会外语好多书看不懂,必须学,我这才开始学。”
  张沉“哦”了一声,又问:“你们那里的人外语都很好吗?”
  程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觉得这事好像天经地义,他学得差才是个奇怪事,哪有人天天泡在那环境里还能学得差?但他还是说:“还可以吧,有时候看些没有中文翻译的书要用。对了,学校里还可以学二外,法语西语,听说这几年南美那边很吃香,好多人都去学西语了。”
  张沉直视前方,对面是一排和他们这边一样的旧淋浴头,他望着这排溜直生锈的金属管,点点头,又问:“你学什么的?”
  这回程声觉得自己彻底冷静了,两条腿之间原本支棱着的东西慢慢回归平静,他稍微放心了些,这才回答他:“计算机,但我现在才大一,只学一些很基本的东西,通信理论啊电路分析啊,但我已经会编小程序了,是自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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