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他决定要重新以宋易权的身份活下去。
话不多说,他们出了别墅。
没了那群忙里忙外的人,别墅静谧下来,周遭的环境像是一幅优美带有记忆的油画。
抬眼就能望见的湖边撑了一把蓝白相间的大伞,伞下放着一张不大不小仅能容下四人的古朴色圆桌,圆桌上摆了三个高脚杯并两瓶红酒。而封贸正有些许懒散地坐在椅子上,目视前方,侧对着他们。
湖光潋滟,波光粼粼美得不像人间。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太阳踏上归家的路,徒留一片又一片的金辉。
封贸被湖光和金辉包围着,他的轮廓线在这样的光线下柔和模糊了许多,宋易权一面留耳朵给陈益生,与此同时也看向了封贸。
那人表面上像是看不清楚了,可是宋易权觉得从未如此这么清晰地看过他,还看到了他身上的活气。
封贸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手从桌上收回,嗓音稍微提高了:“来了?”
“封总你又不是没长眼睛。”陈益生嘟囔一句。
封贸眼睑收缩了一下,他打这么一个招呼又不是向陈益生问好,再者今天不是陈益生说什么打开心结而撮合出来的桌?
“我还以为全节目组就我和益生这么闲,没想到封总也格外有雅致。”
待在同一个别墅也好几天了,宋易权觉着和他说话自然了不少,至少不会再刻意去试探这个人物存在的价值。
封贸抬手,示意他们坐下:“提前给自己放了年假,怎么说也不能一张臭脸闷在屋子里面吧。”
陈益生把宋易权安置在正对着湖的位置,自己坐在他的左手边,刚一坐下就开始开酒瓶:“把咱三个大忙人凑一桌可是要很大的缘分,这不老天送来了。”
宋易权保持微笑。
“不过呢今天不聊公事,节目的事也算哈,咱们就扯点家常,有啥想说的就说,不用跟我客气。”
封贸恨铁不成钢,陈益生倒是两面都熟,扯家常那还说得过去,但他和宋易权有什么家常好说的。
宋易权漫无心思:“和你有什么家常可以聊的?”
好了,一开局就制造这么尴尬的气氛,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答应坐这儿。
☆、分组
果然,陈益生自己说完尴尬的开场白后,那两个人都沉默了。
陈益生在一边观察了二人的神色,见没有一个人要打破冰局的意思,他歇了一会儿,咳嗽一声,唤回他们的注意力。
“你看你们心事重重的,”陈益生干脆把酒杯赛宋易权手里了,“易权,皱着眉干嘛,有啥不开心的啊,强子最近长胖没有?”
宋易权眉心微风就算拂过也不会卡在里面,所以皱眉根本就是陈益生的幻觉,不过他也听出点意思,陈益生一紧张说话就容易不着调,怕今天这一桌别有目的。
即使陈益生在其他地方挺损,他不会损真朋友这一点是值得肯定的。
宋易权无声叹气,自觉接下话头:“好久没见强子了,不过说起来它的适应能力很好,也很懂事。”
陈益生终于听见除了他自己之外的人说话,忙不迭说:“对啊,强子最懂事了,阿布这一方面就差了点。”
话音刚落,对面飘来两声很轻的冷笑,封贸端起酒杯,语气平和:“所以你赶着把阿布送给我,我说你这个当兄弟的是不是太没有意思了。”
宋易权脑海里面想到那天封贸被阿布扯着跑的画面,封贸这样强势的人都管不住阿布,幸亏没送他这来。
“那不是我看重你的实力不是,是对你能力的肯定,可甭说坑人这种话。”
封贸:“你不提醒我我也不会往那个方面去想。”
这句话说完,封贸抬杯和宋易权碰了一下,然后喝了半口下去。
气氛总算脱离了冰点,陈益生雀跃起来,把湖边当成了酒吧,招呼说:“不要这么小气,品酒大师吗,老贸你就算了,易权你可是千杯不倒,就喝那么一丢丢,不像话吧?”
陈益生可能是忘记了初衷是开导宋易权。
他的话里透露出封贸不大行的意思,封贸无端被鄙视,嘴角挑出向上的弧度:“你一喝就倒的毛病治好了吗?”
“别看不起我,我先自罚三杯。”
说完,当真喝了三杯。
宋易权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流转,觉得如果桌上的换成是啤酒再夹着这塑料的兄弟情会更好一些。
默默无声宋易权只续了一杯,右手边的封贸从二十分钟前就不说话,陈益生呢一眼就能看出来已经飘了。
“易权我和你说,我们上学那会儿可有意思了,我和老贸那时候还住隔壁,他一辈子的学霸,我勉强算得上一个次等学霸……”
宋易权挂着微笑,不知道听了多少。
旁边有人开始揭老底,封贸神色不动,两耳像是隔绝了外界的声音。有一种人喝多了不动声色,就安安静静地坐着,无疑封贸就是这样的人了。
“然后!”陈益生说着站了起来,指着对面的封贸,“把那两个人打了,最后自己还住了医院。”
都敢拿手乱指,陈益生确实喝大了。
有两个醉鬼在两边,宋易权颇为平静,心绪没有波澜。
夜幕下垂,繁星璀璨,夜风穿过指间,宋易权垂眸看着手心。
好凉。
他记起来一件事,是关于封贸的。
封贸确实原文里面有戏份,要说有多重要那倒是没有的,他出现了大概三章半。在赵云辞一次顶级盛宴需要礼服的时候,封贸赠送了赵云辞一套亲自设计且裁制的礼服,外加一份有利无害,人人羡慕的合同。
然而之后,封贸再也没有出现过……
没了。
难怪宋易权一直对封贸没印象,这戏份闹着玩似的。
再坐了几分钟,宋晓灿蹑手蹑脚地走过来,把麻花辫撩到背后,低声问:“哥,带了醒酒的茶,要泡上来吗?”
左右的人都趴在桌子上不动了,宋易权正襟危坐,目光掠过湖面,最后落在最矮的星星上面。
“不了,你去叫几个人帮忙扶他们进去休息吧,降温了。”
宋晓灿偏着头无声看他。
宋易权淡笑:“没事,我只喝了一点点,还清醒着,你去叫人吧,我能自己回去。”
也怕等会选手们回来了看见这个场景,宋晓灿确定宋易权的确没喝醉,才又跑回去。
没等这边收拾好,王露给他发信息说让他去看选手今天拍摄的照片,宋易权带着一身酒气,头脑清醒地先走了。
他前脚一走,后脚封贸从桌上抬起头,看只剩下小声废话连篇的陈益生,太阳穴都开始跳。
陈益生脸贴在桌上:“小丽,你不要耍脾气,Anna你怎么不听我解释,阿深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是他们……”
封贸推了他一把:“陈益生,你醒醒,你喝那么多干什么,我看你今天就是浪费我时间,吃饱了撑的。”
吐槽完封贸心里舒坦了,再一群人风风火火过来的之前他已经顺利回了房间。
宋易权那边和王露看照片看到了十点多,眼睛在灯光下开始泛花,照片才一张张看完,回到房间是洗漱好差不多是十二点。
只要一超过十二点还没睡,宋易权腿就像着了魔,开始钻心痛骨地疼。
他整宿睁着眼睛,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清香,腿上的疼痛得到了缓解,但神智越加清醒。又因为喝了点酒,第二天起来酒气未散,宋易权是熬着偏头疼和王露定了队里的十位选手。
其实只是一个心目中的名单而已,等会主要还是看谁投飞镖的技术好。
王露没碰过飞镖,这个艰难的任务自然落在了宋易权的身上,宋易权乐得如此,这样一来要不要个别人就是看他的意思了。
等到了二十个学员都站在那等待被挑选的命运的点,陈益生还没见人影,平时喜欢靠着阴影站的封贸也不见踪迹,宋易权心想,这不至于吧?
今天排面还挺大,两位导师加两位助导都在。
王露今日穿了身休闲的服装,不过依旧是可以勾勒出身材的那种,她微笑着说:“公平起见,同样的距离,不一样的高度好不好?”
这样的要求主要是因为宋易权只能坐着。
时正延笑不及眼底:“那当然可以了,那我得往上一点。”
并不自大地说,多高多低并不影响宋易权投掷,如果他不能把握,当时也不会提出以这样“公平”的方式来选队员了。
后面的选手来是第三天,这时忽然有种花落谁家的紧张,在他们看来,时正延的队伍更优秀,除了那个有机会就逮着宋易权看的庄涛,大多数人更希望到时正延的队。
“女士优先,王老师第一把你们先开始。”
时正延表现得很有风度。
王露乐呵呵:“恭敬不如从命,时老师这么大气,我们就不退让了,来易权,加油,我相信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毫无压力的宋易权抬起眼皮——他眼底有一圈淡淡的黑眼圈,朝众人笑笑:“出师大吉。”
说罢,他拿起托盘上的一只红尾飞镖,优雅抬手,指骨明显指尖红润的手一退一进,飞镖正中红心。
王露立刻鼓掌,得意道:“时老师,承让哈。”
时正延话也不多说,动作干脆利落,一只飞镖在众人眼前一晃而过。
“哎呀,太厉害了。”
王露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鼓掌机器,就算时正延的飞镖落在绿心,才拿了红心一半的分数,她也比谁都激动。
王露摩拳擦掌:“那让我看看我们队第一个战将会是谁。”
她心目中早有人选,这些动作都是为了节目效果,相比之下,靠边边站的高玫玫基本上把自己弄成了透明人。
犹豫了一会儿,王露做出释然的姿态,心里美美地选了她一直看好的那位魅力型选手。
第二次胜者优先,时正延这次手很稳,直接稳稳中了红心,同样纠结许久翻了赵云辞的牌子。
赵云辞傻愣愣地没有反应过来,同手同脚从队伍里面走出来,不知道怎么就第一个入选了。
“时老师,以后我一定向您好好学习。”赵云辞懵了半天,给时正延鞠了一个躬。
这孩子一看幼儿园上得就很不错。
接下来你一局我一局没让着谁,最后剩下了庄涛还有另外一个实力不如其他人的选手,就冲着庄涛那个眼神宋易权手不抖就怪了。
戏剧性的是时正延手也抖了,离红心远了几圈距离,挨着双倍区,而宋易权的飞镖恰好落在单倍区。
这二人谁进队对时正延都没影响,可是对宋易权那可不一样了,幸好庄涛实力好上一点,依着时正延的性格应该会选他。
然后就见时正延毫不犹豫地选了另一位学员。
宋易权当场:“……”
庄涛被留到最后本来心情灰暗,现在进了宋易权的队伍,脸上的阴霾顿时散开,相反,宋易权觉得接下来的日子不舒坦了。
两队互相恭喜,随后带着队员去开会。
这一上午除了选队员,定队名,进行心理建设之外没干其他的事。
午饭的时间终于来了,然而却得和十位学员坐在一张桌子上,连迷迷糊糊刚醒酒的陈益生也不好上桌来凑热闹。
这一次的午餐比第一个晚上准备的晚餐还要丰盛,并且都是低卡低脂的食物,五花八门摆了一桌,即使味道不佳,光看心情也不错了。
或许今天宋易权出师不利,十个人偏偏是庄涛坐在了他的旁边,说实话,宋易权就怕他当时说一通崇拜的话,然后拿出一张纸叫签名。
宋易权嘴上不说话,内心劝慰自己,不能这么多想,庄涛只是热情了一些。
他才刚想完,旁边庄涛蚊子似的叫他:“易权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 递花递花∠※!
等等!来了别走!
日更,请假以后会补,不再考虑考虑咩?(目前欠两更)
立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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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排
就是他这么一叫,宋易权回了他的话,接下来的每一样菜都淡而无味,因为庄涛吃饭的时间不用嘴吃东西,光要和他说话。
昨天晚上实在是没睡好,宋易权少有走神了,王露那边招呼得热火朝天,把一桌菜吃成了火锅的样子。
一个小时后,宋易权手边的沙拉就吃了两口,他肚子倒是饿,食欲上不来他也没有办法。
“师兄,昨天拍摄的时候我就想起来你之前说过的话,你说‘不管身处什么样的环境,把自己想象成也是其中一员’,本来我还找不到感觉,想到你这些话我就有想法了。”
庄涛真就什么也不碰,絮絮叨叨在宋易权的耳边念叨不停。
宋易权干脆放下叉子,笑得好不疲惫:“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对你有帮助。”
这话自谦成分很高,庄涛正要替他辩解,对面努力实践光盘行动的一个人抬起头:“不光是对庄涛有帮助,我也觉得受益匪浅!”
宋易权:“我也是向前辈学习而来。”
“我觉得啊,易权说得非常有道理,”王露注意力到处转,这会转到了宋易权这边,“我们队可是卧虎藏龙,以后这种金句,你们也可以留下来,大家一起加油,过程和结果一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