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罗霄,我是太激动了,我数学选择题全对诶!”
你他妈给爷死!南南怎么就看上你这王八蛋!
“那个,你和小万老板,是不是,那个?”童琢做了一个手势,想想不够直观,又换了一个更下流的,然后下一秒头就被罗霄按进了抽屉里。
“等哥们儿结婚了你来当伴郎啊。”
“当然没问题!不过你看你这成绩回家后云哥不会把你扔出来吗?”
罗霄气呼呼地写下了估分成绩交上去就回家了,童琢在后面喊了两句见罗霄没理他转头就去隔壁班找南南了。
变了,都变了,以前童琢都会跑上来和他一起回家的,果然男人都是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回来啦,过来洗手吃饭!”
“哇干锅牛蛙,吃这么好?是吴记那家吗?”
两个人都嗜辣,夏天空调汽水配川菜也是美滋滋。罗霄洗了手去摆碗筷,两个人碰了碰杯开始吃饭,电视机里点播的综艺充当背景音乐,美食让人暂时忘记了估分后的悲惨情绪,但是万里云考试的时候会安慰罗霄考过了就别想了,现在考试都结束了成绩如何还是要问一问的。
吃完饭罗霄收拾好后回房间趴在床上玩手机,万里云进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大行李箱,开始往行李箱里搬东西。
“干嘛啊,这么大阵仗,哇,装这么多?万里云你都没有这个行李箱重!”
“不是说带你去旅游吗?我在一个海岛上面订了一个游轮套餐,很好玩的,风景超级棒,你可以去网上搜一下,法属波利尼西亚。诶对了,你早上不是返校估分么,怎么样啊?”
学生仔手速快,万里云一说完手机就搜到了,是太平洋上非常美丽的岛屿,光是没有任何滤镜的普通游客照都能看出来壮丽的自然风光,想想就知道有多好玩了。罗霄还没来得及兴奋地在床上蹦跶两下就听到估分的事情,瞬间面色一僵,不过还好是背对着万里云的,并没有被发现不对劲。
“还,还行吧。”
“吞吞吐吐的,考得不好就不带你去了啊。”万里云说笑地拍了拍罗霄的屁股让他把剩下的东西收拾完,罗霄就和被火烧到屁股似的在床上弹了起来抱着万里云的手臂保证:“我我我考得还行,真的!”
“好啦,考得不错就好,奖励你出去旅游,那边很好玩哒。”
万里云掐掐罗霄的面颊和对方接了一个吻。
去海岛一定要穿得帅气凉爽,不过学生仔长得就好看,披个麻袋都是帅的,万里云一起买了很多情侣款的衣服,虽然在国内会不好意思,不过出国旅游就是这点好,周围没有认识的人不需要去在意太多别人的目光和态度,只要自己享受就可以了。
“需要在J国转机过去,我们办了过境签,可以在那里玩两天,日语会说吗?”
“雅蠛蝶!”
“罗霄,我劝你把手机浏览器里的收藏夹清一清,再这样色我就——”
“就怎么样?”
学生仔从床上站起来比小万老板高了半个身位,拉着万里云的手就往自己裆上放,“给你变个魔术!Magic!变大!”
“……你为什么有脸说童琢幼稚呢?”
其实罗霄并无所谓呆在家或者是外面旅游,但是只要是和万里云在一起,去哪他都觉得新鲜有意思,好像头一回发觉生活中居然有这么多的喜悦,缺失了几年的那充满色彩活力的生活好像一下子突然都回到了他的身边。他有人关心有人爱,不用因为成绩再受到老师的批评,不用担心讨债的人何时会找上门,他在这里温暖又安全,万里云给他准备好了一切,只要往前一步就都能得到。
一开始和万里云在一起的罗霄好像是什么都会干的,和这个年纪男生一样,喜欢装得自己很懂,很有男人味,但是在一起越久就变得越幼稚,万里云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行李箱整理好,出来一看学生仔正努力地把自己塞进半人高的行李箱里,说把他装箱带走就可以省一张机票钱了。
“那要分两箱。”
“你怎么回事!万里云你变了!你就是帮我当自动按摩棒!”
“我带一箱按摩棒出国干嘛?走私吗?”
“我们明天就走?”
“你在想什么?证件下来都要半个月,到时候你不是正好出分么,填完志愿再去呗。”
那不是玩球吗!
那时候万里云不把他吊起来抽就万事大吉了,他哪里还敢奢望什么海岛游轮豪华游。
“这几天想怎么安排?”
“那我去店里上班吧。”
高三下学期开始他就没去店里了,万里云倒是每个月按工资的时间给他打钱说男生身边不可以没有零花钱,反正就千来块也翻不出什么花来。但是接下来还有学费的问题,他要么能上个二本,不然就干脆专科好了,不然自费四年下来没有个十来万都毕不了业。
学校发下来的报考指南差不多有五三这么厚,罗霄翻了几页,W市就这么几所大学,一本的医科大学他是不敢奢望了,考完试就放弃了这个念头,虽然曾经有段时间非常向往,但是万里云说就他这种丢三落四的个性当了医生之后做手术肯定要在病人肚子上按个拉链,落了什么在肚子里拿出来也方便些。
对于未来其实是有些迷茫的。虽然身边好多人都说毕业后找到的工作和大学里的专业八竿子打不着边,但是万里云觉得稳妥万金油的专业可以给他留条后路,要是真的没有目标还可以去考公,朝九晚五的也不错。稳定的生活是罗霄自己从小就向往的,他也特地去和老师们了解过这方面的信息,知道要政审之后他就放弃了,他爹进过局子,光这点就要判他此路不通。那做生意吗?万里云甚至说过要是什么都不行就去店里继续干活反正养得起他,但是一个男人哪里甘心被另一个男人一辈子养着,万里云养他这段时间够了,以后生活的重担应该他来负责才对。
罗霄又回店里上班后近来女客的生意也多了起来,小西切了一块小蛋糕给收银台的橙橙说果然美色可以招揽生意,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小妹妹们都喜欢罗霄这一款。
“不要这么说,我也是很有内涵的!”
学生仔据理力争,餐位上正坐着一个小朋友在写低年级的数学题,妈妈估计是边上逛街去了也没在,题目写不出来就问边上理书的罗霄,刚经过人生智商顶点的学生仔自然啥问题都不在话下,一边写一边吐槽怎么三年级都开始出奥数题了,还好毕业得早不然都得被小学生吊打。
“霄霄这段时间怎么不出去玩啊?”
“云哥说等出成绩了再去。”
“到时候我们店门口给霄霄拉一条横幅,一定要十来米的那种,恭喜八中考生罗霄——”
“啊啊啊别说啦!”
学生仔被尬得手脚蜷缩,他现在最怕就是有人和他提成绩了。这几天他爸妈也各自联系过他,妈妈从外地赶来见了他一面问他近况后给他塞了长卡,说是这么多年防着他爸给他存下来的念大学的钱。他妈妈也是家里娇生惯养大的,独自嫁到W市方言不通,一开始罗霄爸爸还是努力上进的,武馆经营得也好,后来经济情况下来了之后原本温和的性格也变得暴躁易怒了起来,酒后会拿母子俩出气,日子一久再浓厚的感情也都打没了。
这么些年家里有个染赌的丈夫,想给儿子存套房的钱是攒不出来,但是念书还是供得起的。罗霄捏着那张卡也不想推回去,他需要这笔钱的,他还没有毕业却每天都在花钱,万里云即使再不介意他也不能这样和寄生虫一样依附着对方。但是家里这边的钱也不能多拿,拿得越多欠得越多,人情皆是债,他总不能和万里云这样心照不宣过一辈子的,总有一天他要把万里云带回家介绍给家里人,只希望自己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已经成长为能够为自己人生负责的样子。
这段时间没有压力却倍感压力,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了半个月终于到了出成绩的那天。
早上罗霄陪万里云去批发商那边订了一批货,两个人昨夜通宵厮混,早上一睁开眼就离和商家约定的时间没差多少了,手忙脚乱出门连早饭都没吃,到了中午虽然没有胃口但是肚子是真的饿。室外温度已经有三十多度了,粥店的生意倒是不错,万里云坐下来后点了一盅皮蛋瘦肉粥又加了几碟小菜和杏仁腐。这家连锁粥店很平价,这会儿店里也有不少学生模样的顾客在用餐,两个人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刚坐下来就听到后面那桌的学生们在对话。
“好像说是九点就可以网上查成绩了呢。”
“听说今年分数线得再上升,可能比去年要高十几二十分。”
“毕竟题目也不难,大家都会写的话所有人成绩都好,那分数线也就上来了。”
“W大今年多开了两个专业,也不知道录取线怎么样。”
“看省排名填志愿最稳妥啦。”
“哎,我好怕哦,晚上就查成绩了,好紧张呢。”
不是店里最忙的时候所以菜上的很快,边上的女孩子话还没说完点好的菜都已经上桌了。两个女孩子像是庆祝末日来临前的最后一顿似的点了一桌的小吃,罗霄背对着她们坐着,她们说一句话,学生仔的面色就变得暗沉一点,和变脸似的,万里云看着好玩小声问对方:“晚上就要差成绩了,怕不怕?紧张不紧张呢?”
桌上的粥瞬间就不香了,学生仔木木地含着调羹,目光呆滞又绝望,碟子上的油条沫沫仿佛也失去了往日的美味。机械性进食结束后万里云开车准备回家,罗霄坐在副驾驶上扯安全带玩,万里云装作不经意地提到:“晚上九点就可以网上查分了哦。”
“嗯。”
其实不是,八点就可以电话查分了,他们班级群里刚刚说的。
“想好用什么姿势来挨打了吗?”
“哼!我才不会挨打!”
“回家把地拖了晚上我可以考虑打得轻一点。”
回家的路上罗霄走在前面,每一步都踩得很重,像是拿鞋底撒气似的,回家后更是啪地一下甩上了门,回屋换了睡衣后又哒哒哒跑到院子里,不知道生气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整张脸憋得红红的。
“你干嘛呀?”
“拖地!”
第54章
万里云今天午睡得迟,醒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罗霄睡的那个屋子飘窗看出去就只剩一半的红彤彤的太阳。过长的午睡时间让人醒来的一瞬间都有些呆滞,小万老板打着哈欠伸完懒腰后才觉得这个房间好像有些不一样了。距离高考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罗霄的房间就一直和狗窝一样没有收拾过,被翻烂了的教材和卷边的卷子堆得桌面和书柜到处都是,小狗崽崽坚持没有狗自己收拾狗窝的理论,催他整理房间的时候嘴巴上嗯嗯啊啊地应着,回头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去,万里云也不乐意惯着这毛病,反正他也不睡这屋,脏乱差难受的也不是他,便也没有帮人主动收拾过。
他自己念书那会儿就不乐意他妈给他收拾房间,这会儿更加不会主动帮人收拾了,屋子一乱就是大半年,今天倒是奇了怪了,罗霄竟然在他睡觉的时候把书和卷子都给理了,桌面上干干净净的,连之前吃完夜宵留在桌面上的污渍都抹得干干净净,椅背上堆着的脏衣服也都不见了,房间里隐约能闻到花香清洁剂的味道。
小万老板揉揉眼睛起床,门一推就听到了厨房的动静,已经能闻到点菜香了。万里云用力一嗅,嗯,保守估计有炸翅中、红烧肉和酥排骨,都是自己爱吃的,平时罗霄总是觉得他吃这些上火,饭桌上都没有这三盘菜一起出现的时候。他轻手轻脚摸回自己房间,果不其然,连自己房间都被收拾了一通,连卫生间洗手台上的瓶瓶罐罐都被整齐地码好了。
罗霄在炒最后一盘菜,也是万里云爱吃的,家烧茄子,葱蒜在高热的油温下爆出勾人的香味,他自己闻着都咽口水,只能期待万里云看在这桌菜的面子上晚上动手都要轻一点才好。冰箱里刚冰了一瓶2升的雪碧,桌上还摆了两个冷菜,一盘皮蛋豆腐,还有一盘是刚刚出门在边上进口超市里买的芥末章鱼罐头。真心一桌都是万里云爱吃的东西,甚至平时两个人吃饭时会抢电视看综艺,现在罗霄都主动按好万里云喜欢的那个节目,贴心地跳过了片头的广告。
我真的很乖!
客厅的地也拖得干干净净,就是趴下去用舌头舔都不会沾到一点灰,院子里晾着洗衣机轰隆隆一下午的成果,要是推开门就能闻到薰衣草柔顺剂的味道。
万里云觉得好笑又绝望,不会吧,真的考得这么差吗?不过没事,出门公交二十分钟就有个职业技术学院,他就可惜罗霄从小到大十八年的学习生涯轨迹居然没出过这个街道,就是真的离谱。
“放点辣,你要是再放香菜我就暗杀你。”
万里云趴在罗霄的肩头去摸对方的耳朵,才摸了一把罗霄的耳尖就被玩得通红。
“不放不放,唉,别碍手碍脚的,出去!”
学生仔侧过脸亲了亲小万老板,“都是油烟,去把盘子摆了。”
两个人看着节目,菜配饮料吃到七点来钟的时候罗霄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群里已经有人开始打电话了,电话因为占线的原因也不容易打通,学生仔眉毛不自觉地抽动,嘴里的排骨突然就不香了,对面的万里云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节目,这期笑点密集,万里云笑得杯子里的饮料都要晃出去了倒是没有注意到罗霄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