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程在担心什么。”
萧缙把他拉到面前:“萧家的一向以实力说话,这么多年没有过任何的宣传,靠的都是硬实力。如果因为一支所谓的宣传视频而扭转外界的看法,那萧家的多年基业,数年发展岂不是白白干了。”
联邦最大的军工厂供需基地,可不是谁都可以评头论足的。
晏程呐呐,垂在一侧的手忽然被萧缙拉起来。
他呆呆望向对方,萧缙牵起他坐在旁边的位置:“这个要求对我而言连过分都算不上,让你拍一支视频玩玩怎么了。”
萧缙可以给晏程的东西有很多,无论给什么,论排名,今天这件事都排不上什么。
晏程默默低头,并非刻意避开萧缙的视线,而是萧缙的目光能把他烧死,烧得连头发丝儿都不剩,浑身气血翻涌,滚烫滚烫的。
萧缙耐心地等待,良久,晏程抬头,注视着他的眼睛,说:“我其实……其实在做直播,靠直播工作挣钱。”
“飞鸟视频的直播平台,最近网站举办了一个视频比赛活动,我进决赛了,之前没想好拍什么主题的视频,直到今天跟你去参观,灵感一下子就来了。”
娱乐视频网站基本以娱乐休闲的视频为主流,主旋律的大视频除了在国家特定的大节日基本很少看见。
晏程身为联邦公民之一,平时连了解这些的渠道都很少,更别提主动去了解自己国家强大背后的来源。
晏程一鼓作气地说完,小心翼翼地观察萧缙的神色:“你会怪我吗?”
“我做这样的一支视频,除了想帮你,还存有一点私心。”
跟萧缙这样背景的人在一起需要很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最开始懵懵懂懂接受家里的安排时,想法无所畏惧,所以没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随着相处的时间越长,晏程对萧缙的喜欢就多一分,不由在意起自己的外貌,能力,害怕没有和对方比肩的实力,即使没有医生的那一番劝告,他自己也考虑过许多方面。
因为喜欢,才会去在意那么多条条框框的东西。
即使他最开始喜欢萧缙的时候,是很肤浅的迷恋他的容貌,声音……
作为一个稍微有颜控和声控倾向的人,晏程说完心虚起来,耳朵却竖起,等着萧缙的反应。
男人的掌心忽然覆在他脑袋上揉了揉,晏程悄悄偏过脸,和萧缙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萧缙:“放心去做。”
晏程迟疑:“你不会看不起我做主播吗?”
萧缙不置可否:“为什么会看不起,只是会很辛苦。”
被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心理需要的承受能力就不能低了。他见过嘲讽攻击晏程的弹幕或者评论,小孩背后没有一支像样的正规的团队支持,做事就容易被某些有心人欺负。
晏程心里松开一口气:“不辛苦。”把自己工作的事和萧缙说清楚,似乎就没有太大精神压力了。
他顿了顿,有些尴尬地瞥开脸,弱声开口:“我直播不好看,你工作忙,记得不要看喔,看这些很浪费时间的,千万不要看。”
萧缙:“……”
小孩内心还是带着心理包袱,萧缙一下子也不好说自己看都看了,不光看,还混上房管的位置。
*
晏程得到萧缙的肯定,开始着手拍视频的工作准备。他和萧缙好声好气地商量,才为自己争取到三天的时间。
再过五天视频投稿日期就要截止,他至少要在工厂那边住几天,了解它们再去拍摄,尽量做到负全责,才不辜负萧缙对自己的信任。
萧缙一开始还不答应晏程住在工厂,要拍摄,可以让司机每天跟进接送,晏程偏偏要让自己保持紧张感和仪式感,说话都带了点儿软磨硬泡的意思,抱着他的手臂央求,眼神很可怜,萧缙……萧缙有些受不了他这样的目光,这才松口。
*
晏程远比想象中的忙,焦虑。
他白天没有一刻让自己停下休息,跟着专门接待他的主管学习,输入关于军工科技厂的各方面知识。
晏程上午学习,下午开着小车四处转悠熟悉场地,萧家的军工厂大大小小遍布工业区,即使是小厂,规模也都超乎晏程的预料,开车转半天才勉强把各个区域转完。
晚上他留在腾出来的办公室继续学习做功课笔记,最后一天才定好视频的切入拍摄点,饭都来不及吃,带着几名工作人员风风火火的从早上拍到晚上,连萧缙发的信息都没什么时间看,喝口水的功夫都是赶的。
萧缙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晏程冷落了三天,发出去寥寥无几的微信得到得回复就是“嗯”“好的”“你也注意休息”,跟平时收到的一长串念叨都不一样了。
各方面自制力强大的萧缙心里有亿点点不是滋味……
第三天,刚结束一个工程会议的萧缙去接人,晚上过了八点半,给晏程好好准备的三天时间也要过去了。
萧缙抵达晏程在的分厂后,提前出来等他的主管连忙上前迎接。
萧缙边走边问:“晏程呢。”
主管说:“吃过晚饭直接在休息室睡觉了。”
这几天晏程基本没怎么合眼,主管觉得老板家的小孩拍支视频还怪拼的,不过全程跟拍下来,外行人眼里就觉得确实像模像样的。
晏程在短短三天时间里拿两天来了解这一个大厂中各个部门的职责与协调调动,小到生活化的场面也都有记录,好在只是拍这么个规模不算大的分厂,如果换到核心技术的大厂,怕是不眠不休学个七天七夜都学不完。
萧缙推开休息室的门,床上隆起的弧度轻轻起伏。
晏程是真的累狠了,三天就把自己的黑眼圈熬了一圈出来,呼吸有点沉重,鼻腔发出的声音闷闷的。
萧缙在旁边坐了几分钟晏程也没醒,过了会儿似乎察觉床头有人,晏程迷迷糊糊地掀开眼皮,看到萧缙后没有立刻回神,呆呆的看着他。
半晌,晏程才慢慢吞吞地开口:“萧缙?”
声音沙哑,带了点儿鼻音:“我不是在做梦吧”
说完,还从被子里伸手对准萧缙的脸捏了捏。
萧缙余光扫着捏在自己脸上的那只手。
“……”
晏程顿时爬起来,抱紧被子对着他傻笑。
昏暗的光线衬得萧缙朦胧感加深几分,温柔感一重,晏程胆子渐渐大起来,往他身边挪了点位置:“都那么晚了,怎么还过来呀?”
又说:“我本来打算明早再回去的。”
坐了会儿,晏程就有点东摇西晃的,猫在被子里打了个喷嚏,抬头不好意思地看着萧缙:“可能感冒了,休息一晚就好。”
他没什么精神,今晚休息完之后的两天得争分夺秒把视频剪辑完后期做好,想到自己还有那么多的工作,晏程就不想浪费时间继续睡觉,萧缙说:“回去休息。”
晏程沉默,点头。
萧缙都来接自己了,晏程也没什么好矫情的,干涩的嗓子应萧缙一声,喝完对方递来的一杯水,精神还有点晕晃。
他像只打盹的猫,笑着说:“还想眯会儿。”
萧缙:“嗯。”
又说:“你尽管睡,我带你出去。”
晏程还没理解萧缙话里这句带你出去是指什么意思,下一秒,他连人带着裹在身上的被子瞬间被萧缙抱起来。
面对面抱小孩的姿势,萧缙的双手直接穿过他的膝盖弯,掌心隔着被子抱在他的……
晏程结结巴巴:“不、不用这么抱我呀。”
他想挣扎下来,萧缙却已经抱稳他走出外面了。
主管还在室外等,晏程害羞,直接装死把脸贴在萧缙的肩膀,没看到萧缙滑过笑意的眼神。
也就是抱着这么个人,即使隔一层被子,萧缙忽然想到上次看过的蜜桃……
掌心不由自主地裹了裹。
晏程:“……”萧缙的手怎么回事?
一路出去,晏程脸热。
他在萧缙身上含糊地咕哝:“好丢脸,”还有点怨,“我又不是大型玩具,干嘛这样抱我出来。”
他被萧缙塞进车上,目光追着人,欲言又止。
萧缙说:“继续休息。”
晏程带了点赌气的性质:“睡不着了!”
“都怪你!”
萧缙云淡风轻的眼神:“怪我。”
晏程:“……”
他觉得萧缙怪怪的,从见面起就是,还那样抱他出来……眼神奇怪,手也奇怪!
晏程用眼神说:你不对劲。
萧缙伸手顺了一下他的毛,俨然没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
车开了不到十分钟,困意直抵大脑,晏程自己先撑不住,脑袋一点一点落下,挨着萧缙,最后整个人贴在对方怀里沉睡。
萧缙看着晏程毛绒绒的脑袋,把他的脸侧放,想了下,又让晏程靠在自己的肩膀,过了会儿,还是把脸对着自己,看得清清楚楚心里才舒服。
都三天见不着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晏程:萧缙的手不对劲。
萧缙:我太对劲了。
谢谢大家!
第42章
回到十三处后晏程花了一天半的时间做视频后期,等他把做好的视频上传到投稿区,距离截止时间就剩下7个小时。
傍晚,暮色阴沉。
晏程从关掉屏幕,刚从椅子上站起,眼前连晃几圈,人有点站不稳。
他伸手捂了捂额头,发现自己有些低热,便下楼倒了杯热水,边喝边打开微博。
一个星期没有营业,评论每天都在减少。他点开今天新增的十几条留言,随手把跟在脚边蹭的小白抱起,走向沙发坐好拍了张合照。
连转轴工作几天,晏程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血气。
他拍出几张照片看了都不满意,只好打开滤镜,重新拍照,之后选几张看上去还行的照片,微博营业,顺便告诉水友们他的视频已经传到投稿区,希望支持他的伙伴可以投一票。
晏程没给自己拉过票,唯独这次,他精心准备差不多一周,涉及到萧家的军工科技,便慎重对待,希望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不到五分钟微博就有了新评论。
[失踪人口终于回归,小主播咋瘦了那么多,要注意休息呀!]
[主播和主播的猫都好可爱,这就去视频区投票!]
[瘦得下巴都尖了!妈妈粉心疼。]
晏程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脸,听到楼下传来的动静,穿过阳台正好看到从车上走出来的男人。
天空飘起了细细碎碎的雨丝,晏程把玻璃门拉上,转到客厅和已经开门进来的萧缙一眼对上。
“萧缙,”晏程欣喜,“你回来啦,好多天没见到你了。”
他像只猫一样迎着进门的男人转两圈,他身后的小白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转两圈,如同大猫带小猫。
萧缙心里突然萌生这个诡异而显得可爱的错觉。他进门前刚刷到晏程的微博,顺手点了个赞把通讯器收进口袋。
接回晏程后他就躲进房间剪辑那一堆视频,萧缙看他干劲满满没打扰,直到今天两人才有一起坐下来好好看看彼此的机会。
晏程确实瘦了一圈,短短的几天时间,为了拍摄那支视频肉眼可见的瘦下来,因为睡眠不足眼睛下还挂着淡淡的浅青色。
萧缙浓眉渐渐拧起,并非生气,而是看到晏程瘦了后的反应,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反应。
小白从晏程怀里跳出来,朝他喵几声,晏程起身,看着萧缙说:“我去喂一下它,等会儿准备晚餐,你想吃什么菜?”
晏程边打呵欠边走进猫房,听到跟在身后的脚步,转头,萧缙忽然伸手,掌心贴在他额头没动。
晏程缓慢地眨眼,注意力全在萧缙的动作上。
萧缙说:“体温有点高,量过了吗。”
晏程把他的手拿下来,手握住了,有点舍不得放,就抓着那几根修长有力的手指说:“刚才喝过热水,晚上再看看情况。”
萧缙脸色有点严肃,晏程看着看着,迷迷糊糊地笑起来。
他故意让自己站高点,身体朝萧缙挨近,认真地抬头问:“你很担心我吗?”
萧缙眉头的皱痕加深:“你在生病。”
晏程眼珠子一转,淡褐色的眼瞳温柔不失俏皮狡黠:“是人都会生病,”又问,“那你会对病人有求必应吗?”
萧缙:“……”
晏程贴近他说话,热乎乎的气息喷在萧缙的嘴边:“会吗会吗?”
此刻的晏程都有点儿无理取闹的意思了,仗病欺人,因为发热的缘故,面颊和耳朵微微发红,眼睛朦朦胧胧的,蒙着浅浅的水雾,吐出的气息又热又潮。
萧缙心说小孩烧糊涂了,可又挺可爱的。
他的包容心很大,至少目前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会。”
几乎声音刚应,晏程双手就挂在萧缙脖子后,耍赖一样,额头贴紧他的肩膀,简直比小白还要黏人。
晏程发了烧,碎碎念的特质就出来了。
“萧缙,我把视频发出来了,你要看吗?”
“这几天总是睡睡醒醒的状态,好担心把事情做不好。”
“不想吃饭。”
“不想吃药,想睡觉。”
晏程伸手,连脚都垫起来,手指揪在萧缙的耳朵上,又慢慢转移到他的脸,扯。
被扯住脸的萧缙:“……”
晏程说:“你笑一下?”
手指开始揉,萧缙绷紧一张脸,任由晏程胡乱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