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的年纪都在三十五岁以下,梁司寒最年长, 小朋友的年纪都是四岁和五岁。
会议上,孙云竹对大家道:“第一期属于试水, 这一季实际上能做几期节目、下一期到底怎么做, 都是未知数。上面的领导也在看水花。要是这块石头砸进去,没有水花, 最多三期匆匆结束, 立刻把黄金时段让给其他节目。如果做起来了,有点动静, 那策划组还得想办法,把动静搞大一点。当然,最好是石头砸下去,水花跟海浪似的往领导脑门上拍,就别说下一期, 下一季都能开始策划了。”
周文安听她这话说的,也跟其他人一样笑起来。
一个小同事道:“按照目前邀请的明星热度,其实等官宣出去多少能赚一波眼球的。”他看看众人,压低声音笑着说,“只要我们领导不要预期过高就行,万一他指望这档节目赚大钱,那就……”
他耸耸肩,有难度。
孙云竹道:“是的,明星自带粉丝是一点。不过,重点还是得看到时候我们的节目质量。加上这是电视台第一次尝试通过直播引流到录播节目……”
另一人道:“亲子节目,小朋友不太好控制,直播的话,会不会出很多麻烦?这也没办法用后期挽救,能行吗?”
周文安想,原来节目组对收视率什么的也有些不确定。
孙云竹拍了拍桌,叹气道:“行不行就这样了,这是领导层最后敲定的模式。现在嘉宾都陆陆续续已经签约,我们的工作是跟上大部队,赶紧把所有宣传需要的物料做出来,别让他们回头来找我们麻烦。年前第一期,大家打起精神来。”她看向周文安,“小周,你这次多费点心思。上头很重视这档综艺,一定是拿着显微镜挑剔我们。”
周文安点点头。
刚才说话的小同事笑着问周文安:“周老师,那到时候吨吨是不是也会来台里?我们能跟吨吨合影吗?”
其他人也都满脸期待地看着周文安。
周文安也笑笑:“他自己比较有主意,到时候来了可以跟他说,他应该会答应的。”
小同事好奇:“是吗?我还以为吨吨会比较像你,都比较腼腆呢。”
周文安想了想,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性格不是特别像我。像他爸爸。”
大家自然听明白了,是说梁司寒。
一周后,省电视台官宣《小宝贝计划》的节目启动,但没有直接宣布第一期受邀参加的明星亲子。
官方微博首先做的是宣传预热,给出了一些线索,引发网友猜测。其中一对父子的线索是#实力派影帝爸爸VS高人气小萌宝#。
不少吃瓜路人纷纷@梁司寒和梁司寒艺人人工作室,询问是不是梁司寒和吨吨。
“下半年的高人气萌宝只有吨宝,肯定是吨吨,@梁司寒梁哥官宣一个不?”
“继我蹲到吨宝的时尚杂志开年封后,我又可以蹲吨宝的综艺了是吗?期待!”
“拜托节目组,一定要请的是吨宝啊!梁司寒来不来不要紧的,重要的是吨宝”
“层主,这你就有点过分了是不是?我梁哥不要面子的吗?”
严心悦的“吨宝后援会”微博也被很多吨吨的粉丝@和私信,都在问她是不是真的。她发了一则微博:大家别问我,我也不知道[笑哭][笑哭],我跟大家一起等节目官宣。如果是吨吨,我们一起欢呼;如果不是吨吨,我们一起看萌宝。[比心][比心]
评论区都是在期待的,也有比较冷静的:
“其实参加综艺也未必对吨宝好,现在隔三差五上梁司寒微博看看吨宝,也很不错。”
“姐妹,我也是!我就很担心直播情况下,万一小吨吨做错什么事情,大家都指责他,我会哭哒!”
“不会的,梁司寒这个宠娃狂魔怎么可能会让吨吨出问题呢?而且吨吨这么乖,又不是一般熊孩子”
“srds,我一边担心一边期待怎么办?!我可真是太矛盾了。”
严心悦也点赞了那条说心情矛盾的留言,她既希望更多人看到吨吨,也真的有些担忧。
在家中的周文安则已经在初步地了解其他两个家庭的情况,歌手爸爸和女儿、话剧演员妈妈和儿子。
他顺带还把家长的作品都集中看了看,一来是为了配合节目宣传做准备,其次也想提前做功课,多少可以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晚上,梁司寒在花园陪吨吨跑了两圈锻炼,进屋喝水时都没看到小周爸爸的影子,从李阿姨口中得知他刚端着电脑去一楼书房了。
梁司寒拿着一杯水迈向书房。
门是开着的,门里的身影站在打印机旁边,手头已经一摞的A4资料,打印机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吐纸张。
梁司寒踏进去:“怎么要打印这么多东西?”
走近了才闻到淡淡的油墨味,新鲜出炉的纸张还带着热气。
“啊?”周文安失神,转身见是他,才呼出一口浊气,“不知道,想多看看节目其他人的情况,看完了想着要不然把节目导演组的人也研究下,反正知己知彼……”
梁司寒放下水杯,双手按在他肩头揉了揉:“周老师,看完导演是不是该开始研究编剧组,还有后期制作团队?”
他看了眼资料,暂时打印完毕一部分,按上开关。
周文安苦笑:“怎么办,我怎么这么紧张?”
梁司寒宽大的手掌盖在他的眼睛上:“闭上眼睛。”
周文安听着他沉稳的声音心里就踏实了一些:“闭上了,然后呢?”
梁司寒按着他的后颈把他揽入怀中:“靠着我,什么都别想。”
“唔。”周文安抱紧他的腰,这个男人有宽阔胸膛也有健康体魄,还有令人信服的能力与实力,好像的确靠着他可以不用那么担心。他嗫嚅着小声解释:“我知道,其实吨吨都不害怕,他还很期待出去玩。是我比较离不开他,总是觉得担心他离开我会怎么样,其实并不是,是我离开他我就容易心慌。”
他又想起当时送吨吨去上幼儿园,他比吨吨都难以适应,甚至在第一周时,什么工作都做不了,就怕吨吨宝贝在幼儿园出事情。
梁司寒抱紧他,揉揉他的耳朵:“我能理解,你们一直在一起,时时刻刻都待在一起,你离不开他很正常。而且这次我们也不离开,节目录制你也一起去,就在旁边看着他,一有什么问题我们都可以立刻处理,不会让吨吨落单。”
“嗯。”周文安有些庆幸《天堂放逐》的跟组编剧工作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他给自己打气,安慰自己说,“其实也不是很久,就录制两三天,是不是?嗯,我会调整好的。”
“爸爸?”
忽的,脆生生的童音出现在两个大人的耳中。
周文安正要推开梁爸爸,却依旧被他搂住,两人同时看向门口。
梁司寒招招手:“吨吨,过来。”
吨吨跑进去,他额角有一层薄汗,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他冲到两个爸爸面前,就被大青蛙捞着抱起来。他戳戳爸爸的小芝麻:“爸爸,你又跟大青蛙抱在一起。”
周文安不知如何回答,就听梁爸爸对小宝贝说:“我抱着你爸爸不好吗?一手抱一个好不好?”
梁司寒说着一手抱紧吨吨,另一只手搂住小周爸爸的窄腰用力抱起来。
吨吨和周文安同时也都攀住梁司寒的肩膀。
吨吨高兴地大喊:“哇哦,爸爸好厉害!力气好大哦!”
周文安捏了捏吨吨的脸:“高兴了?”
吨吨一边嘴里喊着“哎哎呀呀”一边腻腻乎乎地扑进爸爸怀里,骄傲地对他说:“爸爸,我今天和大青蛙还有小团团一起跑了两圈哦。”他用短短的小手指比划给爸爸看,“明天我要跑三圈!”
别墅花园挺大的,都能跑马,两圈的确不少了。反正周文安是不大乐意大冬天晚上去跑步的。
他亲亲儿子软噗噗得脸蛋:“宝贝真棒,但是呢,不用急着明天就跑三圈,可以先保持每天跑两圈,是不是?”
“嗯!”吨吨亲亲爸爸,“爸爸我们去洗澡澡啦!”
“走吧。”周文安抱着小宝贝往外走,忽然想起打印的资料,正要去拿,就被梁爸爸拿起来了。
梁司寒翻了翻:“暂时没收,去看点别的书吧。”
周文安只能亲亲小宝贝,答应下来。
也许梁爸爸是对的,反正看的再多也没什么用,谁知道现场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几天后,幼儿园开始放寒假。
由于明年上来还是中班,幼儿园没有做欢送活动。
但是中班有寒假作业,每个小朋友都被分到一本硬皮册,需要和家长一起收集冬天的叶子,制作成简单的标本放进去,在下学期开学的时候带到幼儿园一起分享。
吨吨拿到册子的时候,听小朋友们都在着急要放什么,他觉得好简单,因为家里的花园就有好多不同的植物,好像随便捡一捡就可以放满册子了?毫无挑战难度。
他一回家,把这件事告诉爸爸,挠了挠头发问:“爸爸,我可不可以出去玩的时候,收集小叶子的?”
周文安抱着他道:“当然可以了。”他轻轻地用手指梳理吨吨的头发,小宝贝头发长得特别快,一不留神就又长得可以绑住小揪揪了。他慢慢地说:“节目里也会有任务的,跟吨吨平时在幼儿园玩的差不多,吨吨可以一边玩的时候一边找一找喜欢的小叶子。爸爸再和你一起做标本。”
“嗯!”吨吨已经开始兴奋地期待录制节目了,听上去都好好玩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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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正式录制之前,制作组邀请三个家庭的家长参加了会议,而出于节目效果,小朋友则没有参与。
梁司寒怕小周爸爸担忧,妥帖地带上他这个家属一起前往会议。
参加节目的歌手爸爸是音乐圈非常有地位的钱越舫,出道很早,属于前辈级人士,只比梁司寒年轻一岁,女儿小名叫小果子,五岁多,接近六岁。
另一位是知名的女演员林俪瑗,早前也是电影电视演员,因为生养孩子而选择回到生活作息更规律的话剧舞台,三十一岁。她有一个四岁多一点的儿子,小名叫科科。
和主创组沟通时,钱越舫表示:“现在的节目流程活动我都看了,我感觉是不是太幼稚了?其实现在的小孩子智力发育和体力发育都很不错,参加节目可以给他们一些挑战,这样他们才会真的有所收获。”
林俪瑗笑了笑:“钱老师,你得考虑到我们家和梁老师家的宝宝才四岁多啊,你要是太复杂,你叫我们宝宝怎么办?”
钱越舫不方便说什么,只是笑道:“这样的话,真的没办法通过节目获得成长。”
似乎言下之意是,是来浪费时间的。
梁司寒和周文安都没做声,他们在意的点不在这里,他们更在意节目录制现场的安全问题和其他保障。他对工作人员道:“现场的医疗队希望可以按照目前安排的就位,另外是饮食各方面的健康问题,希望引起重视。大人是没关系的,主要是小朋友。”
林俪瑗认同:“是的是的,我也很担心现场出意外。你们还是得有一个医疗队跟上我们。虽然小朋友在家里都健健康康得,万一去了外地水土不服怎么办?是吧?”她笑着看了看其他两位家长。
制作组负责人道:“这一点大家放心,医疗方面我们会派出一辆车随时跟着。”
几个家长也都第一次参加亲子类综艺节目。
其中最有综艺经验的是钱越舫,他之前作为评委参加过电视台主办的歌手选秀类节目,他这会儿倒是安慰两位家长说:“电视台导演组和制片都挺负责的,意外应该出不了。我就觉得这个环节安排稍微简单了点。”
梁司寒和周文安对视一眼,周文安浅笑,没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周文安对梁司寒道:“我看过两期钱老师的选秀节目,他对选手都比较严厉,推测他对女儿的教育可能也是如此,所以希望女儿能在节目中有所收获。林老师就不是很了解,她这两年重心在话剧上,采访比较少,但听她总在说话的时候说‘我们宝宝’,推测她应该是个非常关心孩子的妈妈。”
梁司寒听着这话,凑到他耳边问:“宝宝,推测一下我呢?”说完在他鬓角吻了一下。
周文安推推他:“坐好!”
梁司寒偏不,他非要把人抱到腿上紧紧搂着才安生。
两个爸爸回到家,挑着吨吨可以理解地告诉他。
吨吨坐在小奶牛上晃荡,也不知道听懂没有。他一会儿问“我可以带上小团团吗”,得到答复“不可以”后,他紧着问,“那我可以带小牛牛吗”,再次被否决提议后,他哼哼唧唧,自怨自艾了好一阵,可怜巴巴地对小牛牛说:“爸爸们不爱我了,呜呜呜呜……”
梁司寒踢踢他的小屁股:“谁不爱你了?”
吨吨扭着身体躲开大青蛙的大脚,控诉他:“吨吨很难受,不可以踢吨吨的小屁屁。”
周文安在他脸上亲一口:“爸爸最爱你了,吨吨乖好不好?”
吨吨腻腻乎乎地倒进爸爸的怀里:“我要爸爸一直陪我去,爸爸不可以离开的,爸爸知道吗?看不到爸爸,吨吨会难受的。”
周文安被他暖得笑起来:“爸爸也是,爸爸会陪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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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第一天是直播模式,摄制组在三个家庭的孩子不知情的前提下,准备好多个摄像头,拍摄当天准备出发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