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当他说的时候,把词全改了。
大概是仅有的低浓度酒劲开始作祟。
大概是以前遇到托比的关系,他继续说着心中所想:
“以前当了太久的透明。”
“不被重视。”说到不被重视他摆摆手,垂下头,“我说的不被重视不是平常的泛泛之交,而是你最爱的那个人,不被他重视。”
“你们知道那种感觉吗?你最爱的人说:你为什么不能出色一点,为什么不能成熟一点,为什么不能更拿的出手一点。”
“我做直播本来就不是为了任何人,一开始是单纯的喜欢,之后是希望关注的人多一点,现在......现在可能是希望大家夸夸我吧。”
说完这句话,他觉得心里很不舒服,离开了座位,去卫生间洗脸。
当水撩到他脸上,他猛然抬头:
“我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不是根本不把露脸当一回事嘛!”
“完,要掉粉了。”
失态了。说自己的父亲的话又原原本本的送给了自己。
他赶忙跑回到原位,看了眼观众人数:22万,是他直播以来人数最多的。
目光转到弹幕上,大多数观众都很贴心:
“UP 压力太大,不想露脸也没关系。”
还有很多夸他和鼓励他的话。
想到自己有托比的专心致志奖,季初告诉自己:
go on。
他双手合十:“感谢大家。咱们继续来玩暗裔黎明。”
他选了一个叫做窥视僵尸的角色,状态恢复到平日。
“这款游戏我最近越玩越上头,里面的每个人物设计的都很有趣,这家网游公司做的确实不错......如果能降低一些恐怖指数就好了。”
弹幕纷纷打出一句话:“点开大灯。”
“打开大灯你们一定会觉得没那味了,再说大灯费电,我这小红灯才5瓦,5瓦好像都不到。”
画面进入到一间废弃的精神病院,里面一扇扇满是锈迹的大门。
月黑风高,窥视僵尸手持保命剑,前进在长廊上,他需要寻找到僵尸一族的红脸婴儿才能完成任务。
当他进到第一间屋子搜寻时,没有攻击他的屠夫,也没有红脸婴儿。
只有一张复古咖色的铁床,床铺上下都是空的。
第二间屋子也是一样。
到了第三间屋子。
开门的时候,他明显感到开门的音效声和其它几间屋子的音效不同。
屋里的窗户没有关,白色的窗帘被风吹起,窗台上有一个红鼻子的小丑玩偶。
窗外传来猫头鹰古怪的笑声。
季初说:“以前有句老话,不怕猫头鹰叫,就怕猫头鹰笑。”
笑声过后,从小丑的颈部突然钻出一只老鼠来。
季初又像往常一样害怕到声音都带着蜷缩感。
弹幕护体的留言越来越多。
看样子这间屋子也没有什么,季初刚要关门,赫然看到门后有一双棕色的皮鞋。
鞋上有脚踝,可是脚踝之上是空的。
季初:“后面应该是屠夫。”
弹幕:“看看门后是哪个屠夫,不行就死磕。”
“我也是这么想的,有大家给我壮胆。”
季初干咽了一下,屏气凝神,小步走到门后,镜头突然黑了,音效坏到极致,一个极其诡异的幽冥声后,画面一亮。
季初嗷一嗓子。
手中的无线鼠标被他甩飞。
他之所以会大叫,是因为有一个重量落到了他的头上。
不是游戏中的人物,而是他本人。
他大口喘着气,手一点点向上摸着头上的物体,就像摸恐怖箱一样,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其实所有看直播的观众,现在已经从镜头上看到,是什么落在他头上了。
但他吓到不敢看屏幕,瞳孔向上,手摸到毛绒绒的物体。
这似曾相识的手感。
季初这时才敢瞄了眼屏幕,尬笑了两声:“蛋黄包,你要把我吓死了。”
弹幕:
【UP你那叫声才要把我们吓死了 】
【不怕猫头鹰笑,就怕N宇你叫】
【不好意思,我笑了,up刚才那样适合做鬼畜】
“别~大家,给点面子。”季初说:“换一句话:大猫抱头,恶灵退散。”
弹幕:
“OK,给UP排面。”
这时弹幕出现N多个:
【大猫抱头,恶灵退散】
蛋黄包盯着屏幕,伸出一只前爪。
弹幕:可能是刚才看到老鼠了。
季初念着这条弹幕回道:“有可能,平时胖橘一动都不动。”
他把蛋黄包抱到自己身上,捏着它的脸,“你太坏了,明天就带你跑十圈。”
等他在回到游戏时,已经被门后的屠夫宰了。
和大家聊了会儿天,再聊聊胖橘,他下了直播。
夜里11点40,他这边是睡着了,他老爹季墨曦还没睡,和朽凌晟在车里聊着合作。
季墨曦听的头痛,风生水起的时候谁看见他不说他有能力。
现在居然轮到一个狮崽子和自己讲条件。
说讲条件还是好听的。
“我儿子的事我管不了,以前我就管不了。”
季墨曦一个晚上说了几遍这句话,朽凌晟听的也没有耐心了,
“叔叔,我相信你会为你儿子选一条正确的路,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没有一件事做的好,离了咱们俩,他是什么?什么也不是。”
“你......”
季墨曦想反驳他,却又觉得他说的对。
这要不是他儿子,他一定会回一句:
“你说的极是。”
第21章 控诉
飞往墨尔本的飞机上。
古嘉难以置信,朽凌晟没有和他的大明星过夜。
“是不是你太含蓄了,凌晟他没敢碰你”
顾乔在他的头等舱半躺着,舒适地看着电影,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古嘉把他的电影关掉,“我在帮你,给你制造了机会,结果你觉得我多管闲事”
豪华座椅上的人动了动眉心,开口道:“嘉哥,朽总和季初做过吗?”
古嘉:“.....”
顾乔闷着嗓继续问:“他是不是......不喜欢男人?”
“这不是男人女人的问题。回答你第一个问题,答案是肯定的。”
古嘉不会告诉他,一次媳妇回娘家,他去朽凌晟家吃饭,顺便在他家过夜。
到了后半夜,他想去浴室洗个澡,进去后刚要开灯,就听见老友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昨天做的时候你怎么没说疼,别再说话了。
至于两个人为什么不开灯,古嘉自然不会多问,悄悄退出了浴室。
这件事他怕顾乔听了心里会介意,所以没有详细说,只是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顾乔听后对古嘉来了一个营业式的微笑,“那就好,嘉哥,我来安排。”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古嘉一直在回味顾乔刚才的笑容。
不知不觉中,他的大明星已经不是那个曾经稚嫩的少年了。
不过这样也好,以前还担心他因为太单纯会错过真爱,现在看是自己多虑了。
早6点30分。广城森林公园。
季初早上起来后把胖橘抱到碧幽湖畔旁。
“你不动是不是?我走了。”
胖橘见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终于把半睁的眼全部睁开。
无辜。
季初不理,继续向前走,胖橘起身,迈出前肢,走了一步。
“来,到爸爸这来。”季初蹲下身,张开双臂。
胖橘瞄了一声。
悲鸣的瞄了一声。
来自胖橘凄厉的控诉。
季初拿它没招,败下阵来,走过去,把它抱在自己身上,跑了几分钟后变为散步。
晨练结束。
胖橘自始至终只动了一步。
回到工作室,母亲给他打来了电话,让他回家一趟。
季初心里有了不好的感觉,没有问什么事,把胖橘安顿好后开车回了家。
季初的妈何颖女士在门口迎着他。
50岁的何颖在广城的开发区有一间巧克力厂,一周有四天会去厂子里看一眼,其他时间都在季初他爸的游艇公司帮忙。
可以说是全年无休,她也不喜欢休息,特别是白天,在家呆半天都会浑身不舒服。
见到季初后,母子俩的脸上都没什么笑容。
“妈,你和我说实话,我爸他的公司到底需要多少钱,是不能申请破产还是怎样?”
何颖抬了下手臂,“儿子,这是你爸半辈子的心血,破产不能解决问题,你不懂这些。”
“我.....”季初想反驳,却又想到自己还真不懂,按他的想法,如果亏的数额太巨大,直接申请破产或者把公司低价专卖就能解决一切。
何颖接下来的话令季初猝不及防。
“儿子,以后你去凌晟的公司上班。”
“为什么去他那?”
“你也没有个正式工作,到他那至少有个保障。”
季初绕着圈,环视着自家带泳池的别墅,“我们家需要找个有保障的工作吗?五险一金?”
“现在和以前能一样吗?我们希望你能有个安稳的工作,如果能重新选择,我和你爸一定会找个铁饭碗。”
季初心里一沉,“朽凌晟帮忙了。借我爸钱了?”
借这个字眼让何颖听着刺耳,从来都是自己家借别人救急。
这段日子她和季初的爸过得惴惴不安,每天一睁眼想的就是钱的问题。
挪东墙补西墙,出了家门要保持像从前一样从容,关起门来自己愁。
有些话季墨曦不想说,只能她来说。
“不算借,算是合作吧。和你说多了你也不懂,我们商量着不让你在这么混下去,给你一份正经工作,赶紧去上班。”
“我做的怎么就不是正经工作了?前几天我还接到了游戏公司的广告。”
“游戏?你都快三十了还游戏呢!”
“那朽凌晟还属于娱乐公司呢,你怎么回事啊,是不是那家伙逼我爸了,我爸呢?”
“你爸他不舒服。”
季初冲进卧室,看到他爸在被窝里。
平时这个时间季墨曦早就到公司了,现在居然装不舒服。
“爸,你不是不喜欢我和男人在一起吗?前天还和他父亲喝的像什么似的。”
“别说了。”他妈把他扯到一边,“没人希望你做什么,也没人要求你做什么。”
“妈,”
“行了,我就是让你知道,你爸这次生意不顺,只有凌晟愿意帮咱们,人家也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就是让你去上班。”
要是让他把自己那1千万的房卖了,他眼都不会眨一下。
换工作?要命了。
“我现在的工作正是上升期,关注我的人数都快四十万了......你也不懂我做的事。”
“你以为我是你,对这个社会全无所闻。”何颖毫不留情:
“你自己说,四五十万这个数字有多少人!人家是不是边工作边做自己的爱好,你要是4千万,哪怕4百万的关注人数我都不会劝你,我还会支持你。”
季初听着她妈的话无言以对,的确是这样。
何颖失望道:“你为这个家做过什么,如果你不做什么破视频,能了解一下你父亲的公司,也能不至于需要和他合作。”
不想再听了,季初出了房间,太多埋怨,总结起来就是自己无用。
“你去哪?真不帮你爸?”母亲的控诉声让季初停住脚步,
“我去找朽凌晟,求他给我个职位,可以了吧。”
季初走后,季墨曦起身坐在沙发上点烟,夫妻俩沉默已对,公司那么多人,只要能拟补,不管是儿子还是孙子,现在都要让步。
早上10点20分,晟誉传媒公司。
朽凌晟的秘书陈可忙了一早晨,终于得出空休息一会儿。
她端着咖啡被准备去茶水间,一楼的前台来了电话,告诉她:
“季小祖来了!”
陈可把杯子一撂:“又,又,又......他们不是分了吗?怎么又来了,难道齐喇叭的小道消息不准确。”
前台捂着电话,“消息一定是准的,两人都不在一起过了,正因为分了,所以你今天可以自由发挥。”
陈可被点醒:“有道理。”
“呵,我早就看出,朽总看不上他。”放下电话,陈可重新拿起杯子,该干嘛干嘛。
季初从电梯出来后,人都走过茶水间了,看到陈可在里面后又倒退几步,“陈姐,朽凌晟在不?”
陈可望着窗外,细品了一口咖啡后说:“朽总在里面,但你没和他预约,不能进。”
“噢。”季初以为她心情不好,走了进去,“怎么了陈姐,是不是朽凌晟对你发脾气了?”
陈可把咖啡杯放到窗台上,下颌微抬,侧着脸,对身边的人半看不看,过了半响,吐了四个字:
“你有事吗?”
“没......没事。”望着眼前人那高傲淡漠的神态,季初想问,咋突然变成高岭之花了呢?
见人也不愿搭理自己,季初走到朽凌晟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看见是他后,朽凌晟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直接去人事。”
季初接过文件,心平气和:“我们谈谈。”
“说。”男人望了他一眼,继续做自己的事。
“我能不能过段时间在来你这上班,余彬要是知道我现在走了,他一定会和我断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