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点点头,走了进去。
宽敞的总裁办公室里,残留着一股高级的香水味。
这味道像写了顾乔的名字一样。
并不刺鼻,但还是让季初做了扇风的手势。
他和朽凌晟都是不喷香水的人,就连沐浴露都用一种薄荷味的。
尤其是姓朽的曾经有一次很严肃地提醒他,不要喷香水,他不喜欢,季初更是视香水为敌人。
“需要我帮忙吗?”季初向坐在老板椅上的人走过去。
朽凌晟没有回应他,目光穿过他的身体,直直地盯着门口的方向看。
季初心里不是味,谁都可以喜欢那个大明星,但朽凌晟不行,即使安慰自己,这个男人只是欣赏旗下的艺人,还是不受控的抬手把桌上的文件一推,气鼓鼓地叫嚣着,
“看什么!他好看吗?”
文件被推的七零八落,朽凌晟的目光终于落到了他身上。
“我问你他好看吗?”
什么问题他只要问了就一定要对方回应。
季初贴近他,捏着朽凌晟保有胡茬的下巴,
“回答我。”
“不好看。”朽凌晟把他手拨开,“你今天没去工作室?”
“没,不愿意去,我分析的视频也没人愿意看,没动力更新,而且你最近这么累,我想来帮帮你。”季初把他的转椅转向自己,接着顺势坐在他腿上问,
“用不用我当你的说客,帮你和那个叫顾乔的说说好话?”
他用手刮擦着男人的下嘴唇,柔声道: “或者,我满足他开的条件?”
“满足条件?”朽凌晟把鼻尖凑向他的脖颈,像是闻不够他的味道似的,狠咬了下问,“什么条件你都能满足?”
脖子上的草莓已经够多了,季初把身子远离他一些,
“还能什么条件,无非就是钱呗,多分他些就是了,再说解约对他有什么好处?还有哪会比晟誉给的条件更好,他怎么想的?”
“他不是一个逐利的人。”朽凌晟感慨道:
“18岁时他就进了公司,一晃5年了。”
就是这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话,让季初搭在他肩上的手微颤了颤。
“一个连自己生日都不会记的人……”
一种异样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他从朽凌晟的腿上下来,走到窗边,把视线看向窗外。
12月的广城还不算太冷,可他却觉的全身都在抖。
朽凌晟从后面搂着他,声音磁缓而低愁,
“人都是善变的,以前信誓旦旦的跟我说,会一直留在公司。怕他觉得不自由,给他开了个人工作室,他还不满足,宁可付上巨额违约金也执意要走。”
手臂的力量太大,被他搂着的季初感到憋闷。
还未等他推开身后的人,朽凌晟固住他的腰,把他拖到办公室的隔间。
隔间是放保险柜的地方,没有窗户,除了屋主和季初,公司没人知道办公室里还有间小黑屋。
屋里除了几个保险柜,只有一张行军床。
“凌晟?啊!”
季初被他推到床上压在身下,感觉到他的气息不均,动作粗鲁,被粗暴对待的人只是用疼惜的声音问道:
“不是,你有这么烦心吗?”
对方不回答,扯开自己的腰带。
见他没有与自己沟通的意思,季初开始推搡着身上的人,不想他以这种心情和自己结合,说着自己的建议,
“如果钱不行,再说点好话,尽人事听天命。”
“你闭嘴!”
朽凌晟伸出左手扣住了他的嘴。
季初被他制的动弹不得,只能仰起头看着漆黑的棚顶。
像极了被雄狮擒住的猫崽。
三年了,他才想到一件事,怎么每次做这事的时候都不让自己说话,而且都是无比漆黑的环境。
一场单方面的舒压运动后,季初费力的从床上爬起,从裤子口袋里拿出卫生纸给自己擦了擦,对着门外说:
“算了,他想走就让他走吧,谁能留住一个铁了心想走的人,继续让他在这待着也是痛苦。”
……
回答他的只有阴湿的空气。
出了隔间,季初才发现,这整间办公室只有自己。
念着朽凌晟心情不好公事又多,季初忍着脏话出了这栋大楼。
一个人开车回了家,看到冰箱里没菜他敲敲自己的头,“什么记性,家里没菜都忘了。”
快速冲了个澡后他赶到超市买菜,像往常一样做了一些朽凌晟爱吃的,
三菜一汤外加一个凉菜。
两人刚结婚的时候家里请过两个阿姨,但是朽凌晟说不希望有陌生人进家把人给辞退了。
300平的房子,就算门外有物业打理,里面也要人去擦去扫。
季初从小到大就没做过什么家务,可他还是把这些都主动揽在自己身上。
朽凌晟扫地的时候他都觉得这个人是在故意羞辱自己。
“怎么?以为我什么都不会做吗!”
就这样,他接过了条扫。
朽凌晟也没和他客气,从那以后再也没扫过地。
后来实在觉得累他买个扫地机器人,机器人擦不到的地方他在自己擦。
只是做饭机器人做不了,他特意去一家早餐店拜个师,可算把做饭学会了。
做完了饭,人也累的没劲吃了,看了看时间,20点05分,想着朽凌晟可能又要晚回来,季初拿着钥匙去了自己的工作室。
工作室只有四个人。
除了他,还有一个合伙人是和他一起长大的竹马,余彬。
以及两个女孩,一个是剪辑师,一个是负责中英字幕。
两个女孩早已下班,余彬找了六个朋友,在工作室里听着high歌。
工作室在广城森林公园内,靠近湖边,风景甚好。
从车上下来的季初,透过玻璃窗,一眼就看到了余彬扭着胯和人跳着劲舞。
余彬跳着兴起的时候往上一窜腾,看到了玻璃窗外的小米卫衣,“坏了,快把音乐关了!”
“关了听你啊!”六个男男女女继续边喝边跳。
余彬见人也没有要进来的意思,跑了出去,心想着这人奇了怪了,换了平常早发威冲进来。
对于以前也喜欢聚会玩乐的人,为什么会性情大变不喜欢这些了,余彬不用问,知道一定是他家朽凌晟哪根眉毛又拧着了。
人家都不用说话,眉毛稍微乱了序列,自家竹马就会开始自我检讨。
朽凌晟和他俩都是一个学校的,对于季初的暗恋到结婚,余彬几乎一直参与其中。
虽然有很多不满,但他希望这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人能开心,所以,什么话他都能憋到脚后跟里。
“来了怎么不进去?”他跑到发呆人的身边,逗着他,
“今天我们季小爷咋没在家等着老攻呢?”
季初笑笑,从副驾拿出一个饭盒兜,“给你带饭呗,不管他,他爱吃啥吃啥!不能让你饿着。”
“怪了?从19到26,整整7年,终于听你说了一句不管他。”
“我这不是他吃剩下的吧?”
“你吃不吃?”季初坐到车里,示意他也坐进来。
“吃!吃!尝尝我们季小爷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余彬打开车门坐在副驾的位置上品尝着他季小爷的手艺,刚吃一口,久违的呕感又反了上来,
逼不得已,他实话实说:
“怎么瓜片炒鸡蛋也能做的如此难吃!”
“难吃吗?就你说我做的难吃!”
季初对自己做的事一向自信,更别说他还特意拜师学过。
“不是,你家朽凌晟没说你做的难吃?”
“从没,只要他开始吃了,就一定会把我做的都吃完。”
余彬看着他脖子上的咬痕,冷哼着,“你也被他吃了吧。”
“不吃算了!”季初把饭盒盖好,余彬半点遗憾都没有。
“那个……顾乔,就是那个歌星,你认识吗?”季初在整理饭盒的时候装作不经意的问到。
“认识啊,有不认识他的吗?现在这些小年轻儿们都可崇拜他了,特别是今年,他实红。”
语后余彬嘿嘿一乐,“我也崇拜他,最近他又出新歌了,我第一个评论的,厉害吧!”
“你怎么知道你是第一?”
看他一脸不信的样子。余彬点亮手机,“还有今天,他发了张照片,猜猜多少人评论,你再看看谁的评论回复最多,谁排在第一位?”
从余彬的手机上,季初看到顾乔在社交网站上发了一张刘海微挡住头发的照片。
头发湿漉漉的,看上去又纯又欲。
从身边的环境看,应该是在剪头发,图片上面配了一行字:我剪短了我的发,剪断了~”
这样一句填空式的文字,引得50万人回复。
“他刚刚发的吗?”季初问。
余彬仔细看看时间,“发两个小时了。”
“我看看你给人回的什么?”季初点开自己的手机,看到评论第一条的id,是工作室的号。
他把余彬的评论念出来:“顾狗,剪头发你也红不过今年,你写的歌都是垃圾。”
季初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余彬自豪的一甩头,“这样才有更多人回复我,顾乔也能看到我了!”
“你怎么不用小号?居然用咱们的官方号!”
“呀!我忘了……没事,这样咱们就火了。”余彬的话让季初只想抽他。
“这是火吗!你怎么好赖不知呢!完,咱们以前那5千粉也要掉没了。”季初摆摆手,“你快下去吧。”
“是4596人。”余彬灰溜溜的下车,身上新买的骚红皮衣和他人一样,毫无生机。
“哎!”季初打开车窗叫住他,“是不是咱们的工作号不涨粉你着急了?”
“没有。”余彬做着加油打气的姿势,“我还是那句话,一切以你为准,我怎么可能担心工作的事,你做什么我跟着你做就是了。”
第3章 他的神
他的话让季初迅速关上车窗,把车开走。
好让人有压力的话。
本来工作对季初来说,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胡椒面。
他把车往山上开,公园里的青台山顶可以看到广城的夜景。
下了车,吹着清风,他点开手机,屏保是朽凌晟走出晟誉大楼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有着帅到令人惊叹的神颜。
长腿一迈,车钥匙一按,仿佛世界都等着他征服。
季初说,自己镜头下的朽凌晟最英俊。
余彬说他拍的是汽车广告。
看久了季初觉的确实挺像。
手机上,没有一通电话是朽凌晟打来的。
季初把视线从手机移开,欣赏着山下的万家灯火。
家对于他来说就是朽凌晟。
他的喜怒哀乐总是能牵动着季初的每一根神经。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常常会像老年人一样忆着以前的事。
其实对他来说,想来想去还是朽凌晟。
19岁在大学遇见朽凌晟时,他并不知道这个人的家世有多好。
因为他太低调了,穿的用的,包括住的寝室都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但是他才能出众是所有同学都知道的事。
大三下学期,课业不多的时候,朽凌晟在一家风投公司实习。
周四周五,系里全天课时朽凌晟都会在学校,很多人掌握了这个规律后,竟把自己的作息调成了和他相同的状态。
以前学校到周四周五这两天人是最少的,自从发现朽凌晟的时间表后 ,正好反过来了 。
季初这个人,19岁刚进大学时,正是喜欢漂亮姐姐的时候。
为了看校花,他混进了大三的课堂。
最后校花他是没看几眼,目光都被朽凌晟夺去了。
妥妥的答题王子,只要被教授Q到,没有他不会的。
但那时他只是对这个人有深刻的印象,还谈不上喜欢。
之所以发现自己喜欢他,还要源于和一帮朋友的赌注。
一次酒喝多了,季初开始吹嘘这世界上没有他季小爷追不到的人。
这时候也不知谁说了句,有能待你去追朽凌晟试试。
季初心里暗骂了一句没想接这话茬。
只是这个人话一开,周围的人纷纷迎合。
怎么说呢,众所周知朽凌晟看上去太直了。
而且一看就不是随便会和谁交往的人,妥妥的禁欲系。
在校内排行榜里,所谓想睡却睡不到No1,最让人心动的学长No1,德艺双馨低调沉稳No1,统统都被他一人包揽。
本来这时候,谁在随便说个什么就能糊弄过去的事,偏偏大家对这个话题很是来迈。
季初那时候又好玩又好面,在大家的各种不信下,他一拍桌子,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一定能把人追到。
结果没过几天就灰头土脸的和朋友们抱怨,朽凌晟这个人有多不知好歹。
原来,在一个周四的午后 ,朽凌晟在学校草坪上看到有一只流浪猫受伤了,小心翼翼地抱着它往校门外走。
季初看到箭步飞到他眼前,主动说自己有车,有认识的宠物医生。
本可以有个很好的开始,偏偏就在人下车的时候,季初把一块价值20万的手表送上。
这第一次认识就送表,朽凌晟是连骂都懒得骂了,道谢的话都被掰碎,直接下车走人。
季初见他不给自己面子,直接冲上去说,我给过那么多人,怎么就你那么清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