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依旧没有停下。
他倔强的迈着双腿向着体育场的方向跑。
即便他听到自己喉咙发出不堪重负的“嗬嗬”声。
突然,前方一道有些刺眼的车灯照过来,阮糖条件反射的抬手遮眼。
那辆车的速度非常的快。
快的眨眼间就来到阮糖的身边。
阮糖正好腿一软,整个人晃了晃,就被那辆车的大耳朵刮到身体。
车子的速度来带重量,他被带的直接摔在满是雨水的地上,溅起了一片水花。
疼。
手和膝盖都被水泥路给蹭到,蹭下了一片皮,渗出点点的血水,却又立马被雨水给冲刷掉。
然后更疼了。
阮糖吸气,晃了晃脑袋,从地上爬起来。
“找死啊!大半夜的下这么大雨在外面瞎晃什么!晦气!”
那辆车子倒回来,打开车窗看到阮糖没事人一样爬起来便开口大骂起来!
骂的极其的难听。
阮糖转头冷冷看对方一眼,看的对方不自觉的闭嘴,而后面无表情的转身继续跑。
“艹!见鬼了!”
那车主看到阮糖跑远,骂骂咧咧的重新关上窗,踩着油门跑了。
又跑了一会,身后有又有一道车灯光束照过来。
阮糖连忙往里避让。
却不想,那辆车突然就在他身边停下来。
车窗落下,一个大汉热情的声音传来:“小兄弟,这么大雨你要去哪?我送你一程。”
阮糖犹豫的停下。
他顿了下,有些为难道:“我没钱。”
“嗨,谈什么钱啊?”大汉不在意的摆摆手:“相逢就是有缘,小兄弟别客气,赶紧上车,这么大的雨呢,我开着车方便你要去哪我送你过去。”
阮糖犹豫了下上车了。
开车的大汉格外的热情:“小兄弟,看你年纪挺小的,可别淋湿生病了,我车后有一条毛巾,不介意的话赶紧擦擦。”
“对了,小兄弟,你要去哪里?”
阮糖:“去体育中心那。”
他顿了一下,真诚道:“谢谢大哥。”
大汉:“不用谢不用谢,你赶紧把身上擦干净了,别着凉了。”
阮糖也不想着凉,他再次谢过大汉,然后找到大汉说的那条毛巾。
他先是把一直藏在肚子里的背包拿出来,然后拉开拉链看小心仔细的看装在里面的东西,确定里面的东西没有被淋湿后,这才松了口气开始整理自己。
似乎是怕阮糖今年,大汉格外的健谈:“小兄弟,你这个时间冒雨去体育中心做什么?演唱会不都结束了吗?”
阮糖擦头发的手一顿。
他沉默的抿唇。
大汉以为他不会回答,便打算再开个别的话题,就听到阮糖的声音。
“我做错了事。”
大汉一愣:“什么事?”
阮糖说:“我把我的爱人弄丢了。”
大汉:“……”
他尴尬的笑了一笑:“那确实应该要回去找回来哈!”
然后车内又安静下来。
只有阮糖擦拭头发的声音。
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不长不短。
大汉车主在最开始时候找了话题聊,后来就一直在认真开车。
大半夜的又是下大雨,开车本就比平时更需要注意。
好在大汉车主技术很不错。
渐渐地,阮糖看到体育中心的轮廓。
他紧张的双手攥在一起。
手掌心方才被水泥路摩擦的伤口被他用力的蹭到,疼痛袭来,但此时的阮糖完全无暇顾及。
傅曜深还会不会在?
“大哥,前面停就好。”阮糖忐忑又急切。
“好嘞。”
车子在体育中心外面停下。
阮糖抱紧背包,在车子停下的瞬间急切的拉开车门。
“谢谢大哥!”
他快速的道谢,快速的跑下车,再次整个人扎进雨水中,往体育中心跑去。
速度快的让大汉车主都来不及叫住人。
那句“小兄弟我这里有伞”愣是没能来得及说出来。
“卧槽!”
大汉暗骂一声:“遭了。”
然后连忙拿起一旁一直保持通话状态的手机:“老板,夫人跑进雨里了,我没来得及拦住。”
体育中心已经关门。
外面白日里热闹的空地上此刻寂静无比,空荡荡的一片。
阮糖惶然的抱着背包在雨中奔跑。
他的目光认真的扫过每一处,都没有见到傅曜深的身影。
他害怕的身体颤抖。
“傅曜深!”
他声嘶力竭的在雨中大喊。
可是除了那传回来的一点回音,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没有人回应他。
傅曜深不在这里!
他离开了!
是了,雨下的这么大傅曜深怎么会在这里呢?
他又不傻!
“傅曜深!”
想是这么想,但阮糖依旧放声喊人。
也许傅曜深没有离开呢?
也许傅曜深还在这里等他回来呢?
也许……
抱着那么一点的可能,阮糖继续放声大喊。
他喊了好久好久。
喊的声音都哑了。
然后露出了一个放松的笑容。
傅曜深这么久都没有应他,那么肯定是已经回酒店了。
那就好。
他不会淋雨,也不会着凉。
阮糖笑着。
“傅曜深,你要等我,我这就回酒店找你。”
他喃喃着,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紧紧地抱着背包转身。
“啪”
一双眼熟的皮鞋踩在他眼前的雨水里。
阮糖惊愕抬头。
然后整个人僵住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写的有问题,我修了一下,差不多修了半章的样子,大家不嫌麻烦的话可以重新看一下。
么么哒~
加更的话我这几天努力一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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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傅曜深撑着一把大黑伞, 踩着雨水,不疾不徐地穿过重重雨幕,最后停在阮糖面前一米处。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衬衫, 袖子被挽在手肘处,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就连那双注视着阮糖的眼眸也没有丝毫的温度。
阮糖心尖一颤。
这种眼神……
他似是害怕又似是高冷的颤了颤身体。
两人无声的在雨中对视。
一人冷漠。
一人惶恐不安。
“傅曜深!”
过了几秒,阮糖开口。
他依旧紧紧的盯着傅曜深, 方才惶恐的眼神变作一片坚定。
他上前几步,拉进和傅曜深的距离。
却依旧只站在傅曜深的伞外。
“我……”
一个黑色的东西突然被傅曜深抛过来,打断了阮糖的话。
阮糖手忙脚乱的将之接住。
随后他就看到傅曜深撑着伞转身离去。
“撑伞,跟上。”
冷漠的声音穿透风雨,传入阮糖的耳中。
阮糖低头一看, 这才发现原来傅曜深扔过来的是一把伞。
一把和傅曜深手上同款的黑色大伞。
阮糖的眼眸动了动。
他抬头看向傅曜深。
发现傅曜深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
阮糖连忙回神, 抬脚就要追上, 但想到傅曜深扔伞过来时说的话,便连忙放慢脚步, 快速的撑伞。
撑好伞后,阮糖这才重新加快脚步追上去。
“傅曜深,我……”
傅曜深头也不回的打断:“回去说。”
阮糖抿唇。
他跟着傅曜深的脚步, 走了几步,然后低声道:“嗯。”
车子就停在不远处。
几个保镖撑着伞站在雨中, 见他们两人走过来, 立马上前为他们打开车门。
傅曜深转头示意身后的阮糖坐上去。
阮糖抿着唇, 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乖乖的坐上去。
傅曜深自己则绕到另一边。
车上开着暖气。
阮糖一坐上去, 冷热交替让他身体不适的抖了一下。
但他顾不得自己。
他转头眼巴巴的盯着另一边。
盯着车外的傅曜深收伞坐到车子里。
傅曜深坐进来后,伸手从保镖的手上拿过一个袋子。
车门关上。
傅曜深将鼓鼓的袋子扔到阮糖的手上:“衣服脱了,裹上。”
他伸手按下一个按钮, 顿时车子后座和前面隔成两个独立的空间。
鼓鼓的袋子很轻。
阮糖低头将袋子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那是一天轻薄的灰色大毯子,里面还有一条浴巾。
这两样东西让阮糖的心暖了一下。
他抬头看向傅曜深,却见傅曜深已经打开他面前小桌子上的笔记本,正在认真地看着。
“谢谢。”
阮糖轻轻的说。
傅曜深依旧看着电脑,没有一点的反应,似是没有听见。
阮糖沉默低头,然后动手脱身上的湿衣服。
傅曜深的车子很宽敞。
阮糖坐在后座上脱衣服完全伸的开身子。
他快速而又安静的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放到袋子里,然后用浴巾将自己的擦干,又快速的裹上那条让他温暖的毯子。
毯子轻薄而又柔软,覆盖着肌肤柔柔软软的。
就像傅曜深一样。
阮糖悄悄的想。
他将自己认真的裹好,又抬头眼巴巴的去向傅曜深的方向看。
他想赶紧向傅曜深坦白一切。
陈诉自己做下的坏事。
然后安静的等待傅曜深给予他的惩罚。
阮糖想过了,不管傅曜深要他怎么样,他一定都要全盘接受,就算真的赔上这条命,那也是他欠傅曜深,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
可是一抬头,阮糖却又愣住了。
傅曜深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电脑那边移开注意力,变成在盯着他。
他的目光也一反方才的淡漠,变的凌厉。
他的眼中似乎藏着非常多的风雨。
无形的压力充斥着整个后车厢。
接触到这道目光,阮糖下意识的紧紧抓住胸前的毯子。。
“怎么回事?”
冰冷的声音几乎能够让人发抖,“你的手,还有膝盖。”
阮糖出怔。
随后他底下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和膝盖。
两只手掌和膝盖都严重的破了皮,露出被雨水泡的发白的里肉。
边缘甚至被泡的发胀肿起。
看着很是难看,也很疼。
但此时的阮糖却觉得自己被泡在温泉里,全身都暖洋洋的很舒服。
傅曜深在关心他。
还在关心他。
意识到这一点,阮糖很开心,他弯起一双眼睛,然后蜷缩起双腿,将之全部藏到毯子里。
“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他乖乖的回答,还认真的说:“我一点都不痛的。”
“嗯。”
傅曜深冷冷地应,又问:“那你的肚子呢?”
阮糖一瞬间睁大了眼睛,他的睫毛,他的唇都控制不住的发抖。
那张本来就白的脸顿时变得更加的煞白。
一直以来傅曜深对于阮糖的身体都格外的关注。
他清楚的了解阮糖每日的饮食,甚至每一天体重的变化。
就连阮糖肚子每一天的变化他都清晰的记在心中。
因为那里孕育着他和阮糖的孩子。
他原本并不期待,后面却很期待的孩子。
可是,刚刚阮糖脱湿衣服的时候他看的清清楚楚。
那前一天他才摸过抱过的肚子缩水了许多。
有一瞬间傅曜深的脑袋是空白的。
随后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也许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孩子。
傅曜深并不蠢。
他之前就疑惑过阮糖的肚子坚强的几乎不对劲。
极限的运动,就连成年人重重的一脚,也完全对阮糖的肚子,对里面的胎儿产生不了丝毫的影响。
再想到易星澜的实验室的内容……
傅曜深身为新生命研究所的最大股东,自然知道里面近年来最重要的研究是什么。
之前他没有联想过。
但现在看着阮糖严重瘪下去的肚子和这段日子发生的一切,他恍然大悟。
难怪陆锦不敢说。
难怪……
傅曜深看着眼前人煞白的脸。
确认答案。
难怪易星澜卖房到处找关系也要送阮糖出国。
难怪阮糖想要逃跑。
什么孩子,这是一场精心谋划的骗局。
傅曜深收回目光。
他艰难的闭了闭眼睛。
胸口堵的更加的厉害。
“傅曜深,我……”阮糖见傅曜深这般模样,就知道自己还没坦白就已经暴露了。
他的身体抖的更加的厉害。
明明方才被毯子包裹已经回暖的身体这会却又如坠入冰窖一般,冷的他牙齿打颤。
双唇和舌头也抖的几乎说不出话。
“我,我,”他艰难的想要说什么,最后却只垂下脑袋颓丧的认错:“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