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念头倏然在我脑中闪过——根本就没有什么当美食博主的Beta情人,李承霖在骗我,那个美食博主,压根就是一个Omega!
还不等我细想,车俊仪就打断了我的思路:“你上次跟我微信说话说一半就没音了,追问你也不回,你是想跟我说什么?”
他的手指在桌子上敲打了一下,“程恬,你不知道说话说一半吊人胃口是很恶劣行为吗?”
我总算想起来这次出来跟他吃饭的目的了。
“是这样的,”我下意识地调整了坐姿,挺直腰背,试图整理好语言,尽力让自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有一个朋友,他出于某些原因,和他的一个朋友睡了,两个人接着成为了长期炮友。他跟他的炮友第一次睡觉的地点,就是在他炮友的家,从此之后,两个人的约炮地点就固定在他炮友的家。前段时间,他的炮友提议,让他搬来和自己一起住,我朋友同意了他炮友的提议……”
车俊仪的脸绿了:“你和李承霖睡了?”
我的脸也绿了:“你才和李承霖睡了!”
他晃了晃脑袋,一脸怀疑地上下扫了我好几眼:“真不是李承霖?”
我木着脸:“真不是。”
他松了一口气:“行吧,相信你了。”
“不是,”我纳闷,“我说了是我朋友,你怎么想到我和李承霖的?”
车俊仪翻了我一眼,“我朋友就是我本人系列,这还用问吗?”
我有些不好意思,“好吧。”是我太天真了。
车俊仪抬起手,示意我继续讲。
我继续道:“然后我就住进了我朋友的家,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他整天给我做好吃的,我们相处的也很愉快,不管是床上还说是床下关系都很和谐,我就想问问你,觉不觉得我们的相处模式有点奇怪?我看你们好像都不怎么跟炮友一起生活。”
车俊仪说:“首先,程恬,麻烦您把好像和怎么都去掉,是我们不和炮友一起生活。然后,我建议,你把你的炮友那两个字换成对象。”
“为啥?”
“因为这样形容起来比较科学,也比较贴切。”车俊仪稍微抬了抬身子,伸手拍了一把我的脑袋,爱怜道: “程恬,我们约炮届没有这么黏糊暧昧的,我们讲究心不妥协,身随肾动。”
“……敢情你们约炮届还有口号吗?”
“那倒没有。”车俊仪将最后一口酒干掉,拿着纸巾擦了擦嘴角,说,“没啥可分析的,两个小雏鸡对上眼了,只是都没发现而已。”
“怎么就小雏鸡了?”我冷冷道,“车俊仪,我劝你注意自己的言辞,不然我就要撤掉你情感顾问的职了。”
“不是,”车俊仪眨巴着眼睛看着我,“我什么时候获得这个殊荣的?”
“今天。”
“为什么我不知道?”
“因为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哦,”车俊仪平静道,“那我真是深感荣幸呢。”
“不用荣幸,你现在在被撤职的边缘徘徊。”
他毫不在意,说:“那就给我个痛快好了!”
不和他扯这些没用的了,我回味了一下车俊仪刚刚的话,“你是说,我跟我朋友,是互相喜欢的关系吗?”
车俊仪莫名其妙地看着我:“那不然呢?我问你,你会愿意跟一个你不喜欢的人朝夕相处吗?”
“好像不会。”
他又问:“那你会给你不喜欢的人做好吃的吗?”
“那是肯定不会的。”
他看着我,“那不就结了。”
车俊仪临走的时候跟我说,“程恬,其实你心里早就明白自己的想法,只是你不敢承认,你需要一些外界的评价来给你底气。”
的确,我要是真的不在意,就不会两次跟车俊仪请教问题了。
车俊仪说:“也挺好,早点在李承霖那个**那里死心,追寻你自己的幸福。”
最后他犹豫了一下,轻声说:“不过,我原本以为你和李承霖会圆满的。”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这种话,且不说我和李承霖能不能在一起,就算是我俩在一起了,也算不得什么圆满吧?
作者有话说:
其实怎么写都不太满意,还想再拖拖的,但是感觉实在有点对不起等文的姑娘们,暂时先这样吧(个_个)
第16章
47.
几天没去上班,我心情很愉悦,李承霖却坐不住了,主动打电话问我在家还是在医院,他要来看我。
我很纳闷:“我一个**期,去医院做什么?”
他可能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傻逼,停顿了片刻选择转移话题,问我想吃什么,他去给我买。
我难得看他有这么贴心的时候,但并不觉得感动,反倒是因为他这一句话,整个人都警惕起来了。
“你又有什么事?”我试探道。
“不是,”李承霖在那头很不爽,“什么叫我又有什么事?”
我怕他听不懂,又重新给他翻译一遍我的话,“你又惹上什么麻烦了,你又让我给你擦什么屁股?你又……”
我还想再说话,度延一正端着杯热茶推门进来,闻言他站在门口没动,看着我问:“恬恬,你要给谁擦屁股?”
“不是,”我赶紧摆手,“不是你想的那个擦屁股,这只是一种说法,我不会真的给人擦屁股的。”
李承霖在电话里不甘心被我忽视,质问道:“你在跟谁说话?我怎么听到有Alpha的声音?”
我没好气道:“你他妈是能够听声识A吗?”
李承霖讶异道:“程恬,你居然骂我妈。”
我心说你跟你妈都该骂,面上搪塞他:“我跟你开玩笑的。”
李承霖:“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你还没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什么时候来上班?”
这要是搁平时,我可能会逗他两句,问他是不是想他爸爸我了,可此刻我并不想跟他开玩笑,我连他的声音都不想听,我说:“我不想上班,上班太累了,我想辞职。”
李承霖大概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听到他的舔狗本狗说出这种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电话那头便沉默了下来。
我受不了这种凌迟一般的沉默,说了一句就这样吧,之后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度延一将茶放在床头柜上,他很无所谓似的,随口对我说了一句:“恬恬,不想上班就不去,我养你。”
“不是。”
我觉得我得挽回一下自己在度延一心中的形象,我是一个爱岗敬业诚信友善积极进取的青年Omega!
我跟他解释道:“我在骗李承霖,我不觉得上班累,我只是不想在李承霖那里上班了。”
度延一问:“为什么?”
我本以为他听到这些话是应该很开心的,却不想他还要追问原因。
他问我:“恬恬,你不喜欢那个人了吗?”
我摇摇头:“我也说不清。”
如果说真的对李承霖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我自欺欺人,可听完李承霖那一套对我负责任的神言论,再让我跟过去一样对他死不放手,我也做不到那么下贱。
度延一比我敏感得多,喜欢或者不喜欢,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一旦迟疑,就说明有了变故。
于是,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的度延一继续追问:“那你为什么不喜欢他了?”
度延一的性格并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人。
他在很多事情上都有一点堪称冷酷的漠不关心,这种漠不关心,说好听点叫做懂得保留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尊重别人,说直白点就是孤迥,人情淡薄。
我之前并没有这种感觉,直到我搬来和他一起住。我发现他家不仅仅是程巽没来过,从来也没有过别的朋友登门。我问他为什么他的朋友不来他家里玩,他反问我:“朋友就必须要来我家吗?”
我竟然有点无从反驳。
眼下,他这样一反常态地再三追问,让我觉察出些许异样,可我没有机会继续深究,就不得不思考着怎么回应他的疑问。
“因为他让我感觉很累。”我说,“他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他连喜欢我这件事都不肯让我知道,从我这里占尽了便宜。”
说完这话,我就抿紧双唇,死死盯着度延一。
可能我有点卑劣,后面的话,是我故意说出来的,想要看度延一有什么反应。收到圣诞老人送的礼物的孩童变成了我,想要打开礼物,同时又有些踌躇。
度延一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顿,如同一台原本正常运作的机器突然出现了错误,停止工作,这片刻的停顿让我的心也悬在空中,将落不落。
他站在我面前看着我,目光似是带着审视,我坦然地面对他的目光。
车俊仪跟我说,我是在李承霖身边呆太久了,人都变得不自信了,让我打起精神面对自己的内心的真实情感,倾听自己心里真正的声音。
喜欢一个人并不总是痛苦的。
尤其是当他也喜欢你的时候。
我想,如果度延一跟我说他喜欢我,我或许会告诉他,我也是。
可他什么都没说。
半晌,度延一提醒我道:“茶要趁热喝。”说罢他就转身出去了,我都没来得及观察他最后的表情。
我无意识地看看自己的双手,装着惊喜的礼物盒子被打开了,里面空无一物。
门被关上,我低头看了看床头柜上的热茶,它还在冒着氤氲热气。中午我吃得有点油腻,这是度延一看出来我的不适,特意给我沏的。
他总是对我格外的上心,从各种细微末节都能得到感受得到。可他刚刚的反应又显得很冷淡,或者是有些其他的,我难以分辨出来的陌生情绪掺杂其中。
是我意会错了?他不想承认他喜欢我?
还是说……他不喜欢我?
“嘶~”只顾着探究度延一刚刚的反应,我无意识地喝了一口热茶,被滚烫的茶水烫得舌尖发麻。
放下茶水,我伸着舌头,等了一会儿,舌尖还是很麻很痛,我决定去厨房冰箱找点冰的东西给舌尖降降温。
度延一也正从书房出来,看到我的表情,他沉默一瞬:“……你在干嘛?”
我有点羞赧,收回舌头,大着舌头解释道,“色头,被烫了。”
度延一走到我面前,伸手稍稍抬了一下我的下巴,“我看看。”
我听话地张开嘴,翘着舌尖给他看。
他看了我舌尖数秒,然后低下头,直接含住了我的舌尖。
“……?”
我有点震惊,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手。
吮吸一会儿我的舌尖,他松开搂住我腰的胳膊,低垂着眼睛,睫毛颤动着,像是还在观察我的舌尖状态。
妈的,跟他亲完更痛了!
我把嘴闭上,不肯再给他下嘴机会。他这才抬眼看着我的眼睛,可能看出了我眼中的抗拒,他说:“我去给你拿冰淇凌降降温。”
我点头,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屁股后面。
我坐在料理台上吃冰淇凌,度延一倚在我身边陪着我。
“你要吃吗?”
我喂他一勺,他摇摇头,没接。
我又继续塞自己嘴里。
刚刚的事情仿佛只是一个插曲,我们都没再提。
“你刚刚在做什么?”我叼着勺子没话找话地问他。
“准备练琴。”他说。
“我怎么从来没听到你弹琴的声音?”我好奇道。
“因为家里做过隔音。”度延一耐心回答我的问题。
说起来,我都没听过度延一弹琴,只知道他妈妈是很出名的音乐家,他也算是从小就受到家人熏陶。他现在也会给一些乐队写歌,地下乐队,音乐公司都来找过他,作曲是他现阶段的谋生手段。
“我能不能旁听?”我讨好地又挖了一勺冰淇淋给他。
这次他居然吃了。
我叼着他舌尖扫过的勺子愣了几秒神,才想起来我刚刚叼了半天这只勺子,他竟也不嫌弃我。
“可以。”他按了一下我的脑袋,“你想听什么?”
“我都可以。”
度延一家的书房很大,大到足够放下一架三角钢琴,他的钢琴跟他本人有点像,都是看起来华丽精美,光彩熠熠,让人不敢触碰。
我没去搬书桌旁那把椅子,而是直接盘腿坐在地毯上,一边挖冰淇淋吃一边听。
后来想想,这样也是有点不够尊重人的,毕竟没有哪个智障去听音乐会的时候还抱着爆米花和可乐的。大家都是带着对音乐的敬畏与心中的神往去的。
他坐在钢琴前停顿了一会儿,可能在思考或者说是在愣神,在我开口准备打破这片寂静时,他开始按动琴键。
我老老实实闭上嘴巴。
度延一弹琴时的神色很认真投入,仿佛忘记了我的存在。
他弹的这首曲子我没听过,算不得什么忧伤凄美的旋律,偶尔还有点轻快在里面,可又无端令我心觉压抑,忍不住屏气凝神地倾听。
冰淇淋被不自觉放下,我只觉得被冰淇淋麻痹过的舌尖又开始泛起丝丝的痛意。
我等他弹完这首曲子才出声问他,“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度延一转头看着我,神色很平静地说:“Without you i am dying。”
可他的眼神深沉得让我心慌。
我不知道,他是心血来潮随便弹了一首,或是这首曲子是他喜欢的,所以想分享给我,还是因为……这是他想对我说的话。
没有你,我会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