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是路边的沙尘蒙了眼睛,抬手揉揉后,才发现手指噙上了一抹湿润。
……
时间如同利箭飞逝,唐莱的事业仿佛在一夕间成为了娱乐圈里最值得追捧的谈资。
所有网友,包括中考人,高考人,考研人,考编人整天拿他当做学习的目标。走到哪里都会提起唐莱这位娱乐圈时间管理达人。
网友:为什么能在短短两年里,拍三部上星电视剧,两部电影,参加拉丁舞比赛,演好几场话剧,考剧团编制且还以高分录取呢!他是铁打的吗!
唐莱的事业突飞猛进,与此而来的,是忙忙碌碌的生活。
每天从早忙到晚,唐莱虽累,但乐在其中。尤其去剧团出演话剧时,是他觉得最快乐且最需要学习的时候。他将百分之九十九的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忙碌到甚至有网友调侃他说:“唐莱事业这么好,是用破感情换来的吧?”
与李意野的那段荒唐的恋情,随着唐莱的粉丝越多,黑粉越多,而渐渐被扒得清清楚楚,作为网友无聊的谈资。
唯有百分之一的心思,唐莱记挂在了柏盛的身上。
这两年来,柏盛于他而言,亦师亦友。
唐莱甚至没有发现,对柏盛的在乎正与日俱增,他看到好吃的,会发给前辈,好玩的,会推荐给前辈,演艺生涯受到挫折,第一时间是给前辈说,生活遇见压力,即便瞒着邈邈,也总是不想瞒柏盛。
他将这叫做亦师亦友,殊不知,世间哪有这般亲昵的老师和朋友。
一日,唐莱去亭邈家做客,其间谈到了柏盛主演的正热播的电视剧。亭邈正在追这部剧,每天守着点看,还拿小号和观众们一起找电视剧里的梗,不亦乐乎。
亭邈拉着唐莱坐在沙发上看,剧情正巧到柏盛饰演的男主角闹了个笑话。亭邈哈哈大笑,“糖糖我跟你说,这里超可爱的,我给你分享个网友编的顺口溜。”
他立马把顺口溜微博发给了唐莱。
两人脑袋凑着脑袋看后,唐莱笑得不停,睫毛都在颤动。
“我就说很好笑吧!”亭邈抚掌乐呵,下一秒,他就看见唐莱边笑,边迫不及待地将那条微博分享给了柏盛。
亭邈笑声顿住了。
他怔疑地看着唐莱的动作,空气恍惚静止。
唐莱也愣了下,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落在屏幕的指尖颤了颤。
“不是……”亭邈不知道该怎么说,挠挠脸,皱起了眉头:“糖糖,你没有发现自己对柏前辈过于关注了吗?”
单纯的分享亭邈不会多想,可他几乎每次和唐莱待在一起,便听唐莱三句不离柏前辈。
简直和自己当初还没追上傅老师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看着亭邈疑惑的眼神,唐莱呆了。
他匆匆告辞,回家,吃饭,洗澡,睡觉。
次日醒来,像是感冒了,脑袋闷闷地发疼。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烧得糊涂,助理发现了,赶紧请医生过来,吃了药,虽退烧了,可不见他清醒。
“唔……”
助理听见唐莱在咕哝什么,忙附耳在他唇边。
“好,好累啊……”
怎么能不累呢?助理看着唐莱发白的脸,眼眶倏地酸了。这两年,唐莱简直不把自己当人用,三头六臂,恨不得一个人办十个人的事情。每晚他累得倒头就睡,次日醒来,睁开眼就是工作。
助理心疼他,想了想,迟疑着咬咬唇,拨通了柏盛的电话。
不消半小时,柏盛来到了唐莱家。
他照顾了昏昏沉沉的唐莱一整天。
夜里唐莱意识稍稍清醒,看到柏盛坐在床边,恍惚觉得这是梦境。
他无意识地在空中抓了抓手,像要抓到什么。
柏盛立马将温热的手覆上去。
唐莱醒了。
手依旧相握。
触碰的温度惊乱了两人的心。
寂静的夜晚,柏盛俯身,眼睛明亮如星子,他认真地看着唐莱,声线比窗外的月晕还要温柔,他说:“小唐,你愿不愿意……累的时候,靠靠我的肩膀。”
唐莱将手从柏盛的掌心挣脱。
他探起五指,隔着炙热的空气描摹柏盛的轮廓。
下一秒,他眼泪夺眶而出。
“我在做梦吗?”
唐莱眼神茫然,低喃着:“柏盛,我不要你做我前辈了。”
——完。
下章更方舟嵂×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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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鹿也有猫 10瓶;花生配稀饭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8章 方舟嵂路从
路从这么些年来,都没有遇见过如同方舟嵂这样的人。清清冷冷的工作狂总裁,偏偏又固执冷静得要命,好像他心里自有一套生活态度,理智决绝。
但就是这样的人,一直以来,把路从的心都拨乱了。
路从傲啊,他家世显赫,钱权不缺,如今身为Eternity娱乐的总裁,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他最想要的是方舟嵂。
可方舟嵂太理智了。
这么位高岭之花的存在,简直无时无刻不在扰乱路从的心。
老傅和亭邈结婚的时候,是路从最快活的一天,他和方舟嵂分别是两人的伴郎,准备婚礼时难免会有接触,他珍惜那机会。虽然伴郎不止他俩,虽然方舟嵂并没有给他什么特别的关注,只当是朋友。
怎么可以只是朋友?
从初次见面,就注定他们不会是单纯的朋友。
随着婚礼结束,Eternity娱乐和金瑞的合作关系俨然比以往更进一步,这也宣示着路从将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方舟嵂。
路从高兴坏了,整天像只狼狗子使劲往方舟嵂眼前凑。
拼命找机会和他相处,每每谈合作的事情,也亲力亲为,生怕谁不知道他对隔壁的神仙总裁有小心思。
但神仙总裁毕竟是神仙总裁,长得帅,事业好,人也稳妥,从亭邈的婚礼结束后,圈里就有不少人开始暗暗打量这位总裁,想要结亲的不在少数,名流公子和名媛暗恋他的更多,纷纷想让父母去探探口风。
方家长辈也愁啊,自家儿子自家最懂,快三十的年纪了,父母特别想抱孙孙。
可方舟嵂从小就有主见,容不得其他人干涉。即便干涉,也会被推了去,方家父母每天在家里接待来探口风的世家好友,一被问起儿子的婚事,就开始心累。
于是逢年过节就喜欢去宛遥,找亭家的几位长辈一起想想办法。
没有哪位长辈不想看着孩子成家立业,亭邈年纪不大都结婚了,下一个要被催的当然就是比亭邈年纪还大些的表哥方舟嵂。
“兴许是舟嵂没找到喜欢的,我这就去几个姐妹那边探探风,看有没有年纪相仿脾性也好的姑娘家。”亭邈的妈妈跃跃欲试。
“其实也不定是女娃,你问过舟嵂没有,万一喜欢男的呢?”亭爷爷自从晓得孙子喜欢傅英后,就对这方面有过了解,他不是古板守旧的性格,便好奇问道。
话落,方父方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怀疑。
次日,一叠世家商界名流家的相亲男名帖就被传到了方舟嵂手上。
方舟嵂看着秘书递来的东西,抬了抬眉:“什么意思?”
“是您母亲送来的,说是……”秘书皱了皱脸,半天才挤出两字:“相亲。”
方舟嵂将东西还给秘书,眼神里没有丝毫松动,垂眼继续看文件:“拿回去。”
“这……”秘书艰难道:“夫人说让您看看,明天开始约相亲。”
方舟嵂扫了眼秘书的脸色,也不好为难她,示意道:“放在这儿吧,你先出去。”
秘书欣喜:“好的总裁。”
秘书走后,方舟嵂仍没有看那摞东西,视线一直放在文件上,头也不抬。
一直到两小时后,方舟嵂才忙完。
他让秘书进来,将写好的文件拿去给其他高层,办公桌空了,这时他才想起那叠受了冷落的相亲名册。
不知道妈从哪里弄来的……
方舟嵂叹气,身体朝后靠在座椅背上,两只手疲累地按按太阳穴的位置,久久无话。
办公室安安静静,落针的声音都能听见。
没多久,他手机响起来,一看,正是老妈打来的。
方舟嵂摇头苦笑,果然,刚接听,对面便乐滋滋地催他:“儿子怎么样,有没有看对眼的?感觉可以发展的话,就约来相相看。你放心,都是人品不错的孩子,妈都好好看过。”
“妈,我不想相亲。”方舟嵂拒绝。
方妈妈登时蔫了,忧心地问:“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都不愿结婚呢?倒也不说结婚,只是先谈谈。真不喜欢妈也不会逼你。”
方舟嵂淡淡道:“妈,我有自己的打算。”他听到对面长长叹气,皱皱眉头,推脱道:“我正忙,等回家和您说。”
方妈妈气呼呼地挂断电话。
方舟嵂也是无奈。
可这没办法,他从业这些年,见过无数朝他递心思的人,男男女女都有,可自己确实提不起丝毫想要恋爱的心思。并非旁人不好,他恐觉得是自己的原因。
谈恋爱是要有激情的,如果最开始都没有冲动,又怎么可以?
细想这几年,没有人让他有过冲动。
……死皮赖脸的倒是有。
方舟嵂脑子里不由得出现路从那张万种桃花丛中过的脸。
他摇摇头,挥去不切实际的想法,刚要站起来活络活络筋骨,秘书的内线便打来:“总裁,路总前来拜访。”
“什么事?”
“没说,我也不清楚。”
方舟嵂将名册随意放在书桌角落,“让他进来吧。”说罢,便起身抻了抻懒腰,站在落地窗前看外景。
金瑞总裁办公司楼层很高,站在此处,能远眺燕城美景。
他眺望远方,松缓疲劳的眼睛。
于是路从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他倚靠落地窗前,暖融融的阳光逆光朝他照来的场景。他懒洋洋地站在那里,不同于往日清冷笔挺的画风,整个人周身仿佛拢着层柔柔的光晕,很美。
推门的声音惊扰了方舟嵂。
方舟嵂回眸,又让路从看呆了。清冷在骨不在皮,方舟嵂的眼睛没有锋利感,疏离又冷傲,睫毛不浓密,细细长长的,却很招人。
就像是不容亵渎的神祇,带着满身神秘,让人想要拨开他的外衣看清楚,却又臣服在他疏离的外表。
高岭之花不外如是。
路从每一次看到方舟嵂,都会感觉这人比之前更有魅力。
他感觉心脏在砰砰地跳,朝方舟嵂靠近。
方舟嵂偏头,走到沙发边给路从倒了杯茶,递给他:“路总请坐。你这次来,有何事?”
还真是不讲情面,果断,路从心里叹气,接来茶,却没坐下:“有些公事要谈,我们……去会议室?”
“好。”方舟嵂点头。
临走前,他去办公桌收了些东西,让路从稍等。路从当然可以,优哉游哉地在办公室闲看,他喜欢和方舟嵂同处一室的感觉。
忽然,他视线定在了桌面角落的一叠类似相册的东西上。
他初时以为是方舟嵂自己的相册,走近才发现,最上面的一张显然是相亲的信息。
路从呆滞了。
等方舟嵂收拾完,想去会议室时,就看到路从一脸震惊地盯着那叠相亲的东西。
方舟嵂脸色不变,冷静地看着他。
路从僵硬地扭头,指着相册:“你要相、亲?”
语气很诡异,瞪大眼睛,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挫折。
方舟嵂没有否认:“是。”
方舟嵂走过去,将那叠收起来,毕竟里面有别人的隐私,他不方便让路从看。
可这样的行为却让路从误会了。
路从气得心肝猛颤:“什么时候?和谁?!”声音不自觉变大,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语气里带了一丝后怕。
方舟嵂掀了掀眼皮:“你不需要知道。”
路从脸色难看,甚至口不择言:“我喜欢你,我就要知道!”
方舟嵂冷静地偏开头:“那是你的事。”
他顿了顿:“还去会议室吗?”
“你非要这样生疏?”路从没有回答他的话,喉头频频滚动。
听着路从低哑的质问,方舟嵂下意识绷了绷肩膀,转身坐回办公桌前,直面看向他,眼睛清淡地如同两人就是过路人般的关系:“就事论事。”
这话自然挑起了路从的怒火,他本来就不是温和的性子,闻言双眼赤红,两手握成拳,蓦地砸向桌面,砰的一声连隔间的秘书都被惊动。
秘书敲门,讪讪地问:“总裁,您……”
方舟嵂朗声道:“没事。”
他重新看向路从,“你冷静。”
“我他妈冷静不了!”路从恶狠狠地望着他,心惊骤变:“你怎么可以去相亲?他、他们……”他脱口而出,眼睛红的仿佛渗血:“他们怎么配得上你?!”
方舟嵂愣住了。
办公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唯有眼前人依旧用那种震怒的眼神,牢牢紧盯他。
好像在盯一个猎物。
这样的感觉让方舟嵂不悦,他轻轻勾唇,“你的意思,他们配不上,你配得上?”说话时,身体朝路从稍稍靠近,两人隔着桌面越来越进近。
方舟嵂指尖在桌面轻敲,冷冷望着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