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邈跟随侍者走近□□,便被大理石地面平嵌的泳池吸引。
四周池壁内是蓝色鱼鳞装饰,水波随风晃动时,鱼鳞被微暖的阳光照出浅浅的光芒,好像有鱼儿在里面自由自在地游动。
试镜时经纪人不能留下,亭邈独身进来,见同公司另外三位艺人已经在了。
他虽常年在外拍戏,但每逢年会都要回金瑞热闹热闹,和三位同事也相熟,刚走进去,就甜甜地打招呼。
虽然是露天试镜,但什么也不缺,四周摆满了三脚架设备,摄影师保镖都齐全。
负责此事试镜的品牌方姓薛,热情地同他们握手,便利落宣布试镜要求,并让三人随机抽取了顺序和台词设定卡。
第一场试镜是即时演绎剧情。
薛良看着抽到第一顺序的李和和:“我们只会给一分钟的时间,看完台词卡后,即时演绎。”
“一分钟?”李和和心里有些虚。
薛良点点头,伸手示意他看卡片:“请准备吧。”
李和和没有再多问,紧张地看起来。他只觉得才过去几秒的时间,薛良就蓦地打断他:“开始。”
李和和只得糊里糊涂地演。
旁边等候的三人看得也紧张。
在得到试镜消息时,没有想过会出即时演绎的题目,毕竟这不是电视剧电影试镜。
李和和在紧绷的神情中演完,薛良遗憾摇头:“抱歉。”
有第一个做示范的,后续要即时演绎好歹心里有了准备,不至于莫名其妙。可薛良格外严格,于程和周纯都没有顺利通过。
只剩排在最后的亭邈。
薛良提醒道:“如果你也无法通过,那么抱歉,我们同金瑞娱乐的合作将以遗憾告终。”
亭邈在接到通告的时候,文钦哥告诉过他,金瑞是Ineffable的第一公司选择,但如果艺人都没有试镜成功,品牌商将寻找其他公司的艺人。
如果获得代言,那么金瑞就能和Ineffable搭上线,这也是文钦如此在意这次试镜的原因。
亭邈从薛良手里接过刚才抽到的台词设定卡。
他扫了两遍后,很快记住台词,薛良道:“可以开始了。”同时,四周围绕着的摄影师立即录制。
暖阳高照,碧透的泳池若有涟漪。
池风在保镖簇拥中走进别墅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那个漂亮的少年,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像守护城堡的王子,矜贵端坐着。他轻轻抬头,视线飘向高空,眼眸里有什么在微微跃动。像光,也像泳池倒映的波澜。
池风站在远处,听不清少年念台词,但下一秒,就见那个向来挑剔的薛良,兴高采烈走到少年面前,毫不吝啬地为他鼓掌,激动得声音洪亮:“亭先生,您是我心里最符合的人选,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想见见你的经纪人——”
池风听到名字时,惊艳的眸色瞬间凝住。
他在簇拥中大步走过去,不耐地打断薛良的话:“还没有进行后面的两场试镜,就这么通过了?薛良,父亲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你就这样交差?”
亭邈和薛良同时扭头,见一金发蓝眸的青年正双手环胸,神情厌烦地看着他们。
亭邈没说话,薛良赶紧来到青年面前:“池少。”
末了,转头和亭邈等人介绍:“这位是Ineffable的大少爷,也是这次试镜的面试官。”
话落,试镜落选的三人赶紧和池风见礼,亭邈也跟在后面喊了声:“池少。”
池风盯向薛良身边的人,玩味地勾起嘴唇:“你就是金瑞娱乐的亭邈?”
亭邈不卑不亢,微笑着答:“是我,池少有何指教。”
文钦哥介绍过,Ineffable寻找代言人,因品牌商的大少爷不赞同凭借受欢迎的程度寻找代言,所以才会有这次的公开试镜。
池风看了亭邈一会儿,说话很直白:“我不喜欢流量,名气越大的越不喜欢。”
亭邈微愣,他很少听到这种话。
池风似乎是混血,五官深邃,高挺的鼻梁让整张脸都显得骨感,一头张扬的金发洋溢着奔放和刺激。那双蓝色眼睛细细看来和湖水的颜色很像,但更深些,眼窝深陷,看着人的时候,显得格外深情。他中文很熟练,说起话来和自小长在国内的人没有差别。
听到池风的话,薛良扯扯嘴角,附在亭邈耳边,一副无奈的语气,小声解释:“池少以前被法国一位知名新星骗过,所以很讨厌名气大的,总觉得都飘,不老实。”
察觉薛良说到“骗”字时,语气颇为好笑,亭邈眨眨眼:“被骗?”
薛良闷笑:“池少追他呢,没追上,那位说自己是直的,池少就认定被骗了。”
“原来是这样。”
池风看见两人说小话,眯了眯眼睛,冷飕飕道:“薛良,你又把我的事告诉别人。”
薛良抱头:“池少,求放过,您的事迹全法国都耳闻啦。”
池风自诩风流倜傥,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比他俊美的脸还要为人所知,他冷淡瞟了眼薛良,很不客气地看向亭邈:“你回去吧,Ineffable不需要流量大的明星。”
亭邈不置可否,语气带着笑意:“但我确实通过了贵公司的试镜。”
薛良插嘴:“没错,池少,刚才亭先生的演绎,我认为他完全能胜任。”
池风顿了顿,走到亭邈身前,居高临下看着他漂亮的脸蛋,嘴角突然扬起邪恶的笑:“那么,后面的两场试镜呢,单凭一场就拍板定案,我对有些人没信心呢。”
“这……”池风说的倒是没错,三场试镜按理都要走一遍。只是刚才他惊艳亭邈的演技和反应力,又觉得这张脸实在好看,和集团的理念不谋而合,便激动地想要当场签约。
现在听池风一说,薛良倒犹豫了。
亭邈不惧池风的眼神,扬着唇:“没问题,池少,我确信你需要的是实力和流量兼备的代言人。”
池风毫不客气:“你这么放大话,恐怕会砸自己的脚。”
亭邈转身看向薛良:“薛先生,请。”
薛良看了池风一眼,只得到池风轻佻的眼神。他清了清嗓子,喊来别墅的侍者,对亭邈道:“签约后要拍摄的主题和水有关,亭先生,你需要去换身泳衣。”
亭邈看向偌大的泳池:“要在这里面游泳吗?”
“是的。”薛良颔首。
第二场试镜的卡片字数很少,只有一句话:我是海里放纵张扬的人鱼,海水是我的衣,阳光最爱我。
紧身的泳衣泳裤,勾勒出亭邈柔韧的身体弧线。他攀着内壁下池,轻盈地浮在水面,泳衣的领口微大,锁骨下的那颗红痣在水里若隐若现,被清水浇灌得格外鲜艳。
薛良面色滑过一丝惊艳,喊道:“开始。”
亭邈蓦地松开手,在水里自由自在地游动。
他皮肤很白,露在外面的小腿和手臂让水花翻腾起来,像尾鱼儿肆意。
几秒后,亭邈破水而出,也没甩去脑袋上的水,让水珠在他发梢滚落又停留。他倚在泳池中心凸起的石块上,懒洋洋地抬起头,并拢的脚尖活泼地点着水,远远看,绞着的双腿真的像人鱼的尾巴。
池风心里痒痒,有些不自在,但眼睛离不开泳池的人。
他突然看见亭邈离开石头,返身一跃进水里。
肩颈性感的弧线被清水抚摸,岸边的人瞧得清清楚楚。
池风顿了顿,眼睛眨也不眨,招手喊来薛良:“去,把他经纪人请进来。”
薛良:“……”
“池少,您不是说必须要三场试镜吗?”薛良默默补充:“这是第二场。”
池风蓝色的眼眸紧紧盯着泳池里的人。
不慌不忙道:“我什么时候说过?”
薛良一噎,老实去找文钦。
薛良刚走,亭邈就完成了试镜,从水里冒出头来。他扶着池壁,歪了歪脑袋,发梢的水珠顺着他的动作慢慢滴落,再次滚进水里:“池少,我通过了吗?”
池风起身,大步走到泳池边。
他弯腰,金色的头发在阳光照耀下熠熠发光,像头张扬的狮子。
“恭喜。”池风朝他伸手,欲把他从泳池拉起来。
亭邈懒洋洋地笑了声,转身像一尾鱼钻进水里。
他双脚打着水花,扑腾起来的水澄澈又透明。
池风很可惜地收回手。
可那双自带深情的眼睛,还是情不自禁望向他性感的后背曲线。
*
和Ineffable成功签约,文钦满意地回公司答复。
亭邈却急不可耐赶往燕城中心医院。
他想给傅老师一个惊喜,就没有告诉他,去之前只询问了宋医生病房是哪间。医院在繁华的燕城中间,亭邈未免被人认出来,口罩帽子装备齐全,暗搓搓偷摸进了VIP病房楼层。
他循着门牌号,停在傅老师的病房外。
门居然是虚掩着的,亭邈有点惊喜,悄悄推开门,发现傅英背对着他,正在平板上看什么,看得很入神,连他进来都没有察觉。
亭邈嘴角抿着笑,慢生生靠近。
平板的内容也同时出现在亭邈的眼里,他微讶,没想到傅老师看得居然是,自己很早前拍的一部电视剧的截图。
他在里面演的是警方卧底,造型很多。屏幕上的图片应该是粉丝P的,卧底造型里唯二的两张女装。
亭邈眨了眨眼睛:“傅老师……?”
握住平板的手指一紧。
傅英惊讶回头,见是亭邈,睫毛微微颤抖了两下。
亭邈敛下眸,和傅英四目相对,嘴角扬起笑,突然使坏:“傅老师,你喜欢连衣裙还是汉服,我以后穿给你看好不好?”
他示意那两张女装图片。
傅英放下平板。
他看向笑着走来的亭邈,眼神灼灼:“不选,我都要。”
“好啊。”亭邈瞬间被他撩到了,捧着脸凑到傅英面前,嗓音温温软软:“傅老师,一天没见了……我想你亲亲我,可以吗?”
下一秒,嘴唇被吻住。
亭邈的呼吸打了个颤,脸腾地红了。
主动起来的傅老师简直让他难以招架。
嘴唇贴在一起,呼吸暧昧交融,两人的心跳都急促了。
傅英搂住亭邈的后颈,将他压下,轻轻嘬舔染起湿润的唇瓣,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低声说:“以后不要问。”
想亲就动手。
作者有话要说: 傅老师:好甜
邈邈:呜,好色哦……(我说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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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是我的
傅英已经开始服用药物,他的病是幼年带来的,需要长期观察安排药物和临床治疗,不是一两天就能治好。同时,宋云时的康复医学科系主任爷爷也已经回国,为傅英的腿制定方案。
亭邈今天刚来,就迫不及待跟宋爷爷学习腿肢按摩舒缓手法。
辅以药用和手术,相信很快就能恢复站立,至于跑步走路,恐怕还需要些时间。宋爷爷得知亭邈和傅英的关系,更恨不得把毕生的按摩心血交给他,和蔼慈祥地拉着亭邈的手,和他说起平时康复按摩的注意事项。
亭邈认真听完,对傅老师的病症有了更深层的了解。
他辞别宋爷爷,从医院办公室回到傅英的病房时,傅英正坐在轮椅上,两眼盯着房间门,见他进来,颇为紧张地上前,“怎么才回来?”
“宋爷爷教了我很多事情。”亭邈屈膝蹲下,伏在傅英的轮椅前,双眼亮晶晶地注视他:“傅老师,以后只要我在你身边,我就帮你按摩。争取能早点好起来,你说好吗?”
傅英没想到他去学了康复按摩,攥着轮椅的手微微僵硬。
“别。”傅英别开脸,硬邦邦地说:“你会怕。”
看亭邈眼含不解,傅英深吸口气,盯着无力的双腿,眼底泄露出一抹失落:“肌肉萎缩,很难看,你别看。”
亭邈愣了下。
他鼓鼓脸,倔强地摇了摇头:“我才不怕呢!”
话落,亭邈倏地站起来,俯身,两条胳膊缠着傅英的脖子,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亲完后也不离开,嘴唇贴着嘴唇,嘴巴翕动说话时,两人都不约而同感到身体发起战栗,酥酥痒痒:“我就要,我都学会了,傅老师,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跟你好了!”
傅英酥麻的心脏登时被什么绞得疼起来,他脸上一沉,宽大的手掌抚在亭邈的腰上,把他往怀里按,低哑声:“不准说。”
“不准离开我。”傅英像抱着私有物,下巴搁在亭邈的颈窝,慢慢妥协了:“好,你想做什么,都随你。”
亭邈被他的语气招得飘飘然,眼睛一弯起来:“真好。”
路从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嗷呜两声,赶忙捂着眼睛,但没有避开的意思,嗓门大得能穿透病房:“哎哎哎搞什么呢,青天白/日不要撒狗粮,我快撑死了。”
傅英松开环着亭邈腰肢的手,不耐地瞥向门边:“你怎么来了?”
“我来当然是正事,不然谁愿意吃狗粮?”
路从兴味地瞥了眼亭邈。
亭邈面对傅英的时候很主动,可在旁人眼前做这种事,脸颊忍不住浮起薄红,离开傅英怀里,坐到旁边的病床上,嘴角抿着羞窘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