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怎么打人呢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韩骨

作者:韩骨  录入:12-16

  这态度给秦尚看笑了,觉得像审讯室被冤枉的犯人一本正经给警察列举证据以供翻案。
  “你应该知道我爹裴文德,那你记不记得他还没发大财的时候,有过一桩官司?”裴冀丁想了想,说。
  秦尚点点头,这事他听过。
  裴文德作为有名的地产商,那点发家史早就广为流传了。
  裴文德起初不过是个小商人,是他头上的太贪,给自己玩到了局子里,老板看中了裴文德,他才接触到了大笔的生意,后来越做越红火,直接自立门户,压了别人一头。
  而检举他上头那位,就是裴文德本人。
  “他头上那个不是什么好人,但谨慎的厉害,帐都是两本,裴文德不过是个小弟,天天给那人端茶送水当司机。那人有个私人律师,裴文德天天往人家里跑,遇上过那律师几次,一来二去的,两人就搞上了。”
  “私人律师手里有一部分的帐,就合计着把头上这位搞下台,取而代之。裴文德那个时候三十七八,家里孩子都老大了,他跟那律师有逢场作戏,也有真情实感,总之玩得火热,最后人财两收。公司老板来问事的时候,裴文德不想引火烧身,就把责任都推给了律师,一个天天盯着你帐拉你下台的律师谁敢要,于是那律师后来就失业了。”
  “不过裴文德也是想得太好,一个能跟他一起把有权有钱的扳下台的女人能是省油的灯吗,那律师录了他俩不少视频,还有照片,挺着个肚子找上了门,把裴文德恨得牙痒痒,他正等着升职,这点破事哪敢出来,于是这律师凭着手段拿了钱不在房地产这混了,沉寂了一年两年去了别的地方当了私人律师,混的风生水起。”
  裴冀丁朝秦尚笑了一下,说:“律师就是我妈,叫陶鸥,她拿来威胁裴文德的那个孩子就是我。”
  “我在陶鸥那活了四五年,裴文德期间也偶尔跟她有联系,一进门就上床,每次他一来,我就得被关在小卧室里。后来陶鸥玩腻了裴文德,看上了另外一个钻石王老五,她养着得我就成了拖油瓶,于是我妈找上裴文德,说你不把这小孩带走,咱俩的破事就一件藏不住。裴文德本想压着,但是他没想到自己明媒正娶的太太知道这事找上陶鸥,专门指导陶鸥怎么把我送回去,她好以此为由跟裴文德离婚。”
  “她俩讨论事的时候没避讳过我,那女人进门的时候还跟我打招呼。裴文德跟她老婆有点商业联姻的意思,这边拿着老丈人的钱,那边还想着别的女人,哪个人这么忍气吞声还能跟他好好过。他也是自作孽,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只领回一个我。”
  “我说这也不是想让你同情,”裴冀丁没多难受,真说出来了就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郁闷的心情都隐藏的很好,好像讲故事的能轻易和故事分开,心里就剩点自嘲和无奈,“陶鸥不是个当妈的料,把我送去了裴家,她的职责就完成了,就是在她那住的时候,我也是保姆带着的,她一往家带人,就让保姆拉着我出去玩。后来去了裴家,裴文德看见我就烦,也就我哥人好有事没事看着我,所以我真不知道正常的母亲父亲都什么样。”
  “阿姨人很好,我没见过她这么好的……”裴冀丁顿了顿,说他自己的事的事他嘴皮子溜得很,也不怕秦尚笑话,但到了抒情达意的地方,就卡壳了。
  没有人打断他,屋子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秦尚没想到裴冀丁会说这些,他不擅长处理谈心这种太感性的事,通常听完了,理解了,也并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安慰,什么时候该认同。
  其实秦尚挺受不了这个环节的,尤其是想他袒露的人真诚又脆弱,等待他的回应,但是他却给不出来的时候。
  沉默是很好的处理方式,让情绪沉淀,让突然出现的感性放完风之后都塞回肚子里。
  人都需要发泄,秦尚知道怎么做一个好的倾听者,知道世有百态,各人的苦只有各人能尝,虽然有点绝情,但事情就是这么运转的。
  他可能有一丁点的懊悔,也可能并不止一丁点,其实他能理解裴冀丁。
  裴冀丁在苏春桃身上看到了他想要但是从来没有过的东西,别的孩子享受着母亲的关怀的时候,裴冀丁被保姆带着离开家,等着他的妈妈和别的男人鬼混完。
  他没见过正常的家庭,看到了就想去了解,就想拥有,像个得不到玩具就去偷的孩子,可怜也可恨。
  裴冀丁的逻辑突然消失了一般,他之前分析的头头是道,现在却只觉得羞愧,不好意思说出口,他憋了半天,干巴巴地说:“你也很好,我真没什么恶意。”
  三天两头去看苏春桃这个事裴冀丁不敢开口,纵使秦尚可以理解,那理解也有个限度。
  他去看苏春桃一次,阴差阳错留了电话好说,他要了电话,天天缠着苏春桃就是另外一回事。
  裴冀丁抱着点小心思,觉得自己坦白这么多了,藏这一点点也不为过。
  就是惦记了挺久的肉包子,酱肘子什么的,可能和他无缘了。
  秦尚不说话,裴冀丁有点尴尬,还有点失落,觉得自己在这卖惨半天,像个傻子。
  他努力也努力了,什么结果也都受着,只是有种面前有扇亮着灯的窗户,到跟前了却发现上了锁的难受。
  面子也丢完了,裴冀丁心里叹了口气,心说裴冀丁你真是个棒槌啊。
  他站起身,装作看开了看淡了到此为止的样子,说:“行了,我狡辩完了,你铡刀可以下了。这次谢谢你,算我欠你个人情,虽然你可能不太想要就是了。”
  秦尚站起来想送他,眉头都是微微皱起的。
  裴冀丁看了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秦尚烧烤店都是晚上生意,昨天一天加上今天一天,他耽误了不少事,又倒苦水卖惨让秦尚听了一肚子不关心的话,把别人心情都给搅和了。
  他抓着衣服走到门口,秦尚也跟着,开了门了裴冀丁鼻头有点酸,瞅瞅,这不还是什么都没留住,他背对着秦尚,朝后面挥挥手:“别送了您,咱有缘不再见啊。”
  “嗯……”
  棕色木纹的门关上的时候厚重,声音小,在秦尚眼前那门缝越来越小,最后化为一声小小的“咔”。
  屋子里冷清了。
  方才那沙发上还坐着一人,垂着头,花了心思地跟他解释,看着抓心挠肺的,突然一空,秦尚有点不适应。
  他坐回沙发扶手,沉默了片刻,最后打开手机发了条短信,心想,他可真是个等着孩子浪子回头的老父亲。
  裴冀丁手机早就没电了,他一步一挪的走回家,给电话充上电,想先给徐丽报个平安,打开微信看到了一条消息。
  那破烂二手手机发着光,看得裴冀丁眼睛发直。
  秦大善人:明儿白汎请客,晚上八点,来烧烤店。
  裴冀丁把这句话反复看了好几遍,在回话框里打来打去,最后还是都删了,剩下两个字。
  不想好好活着:得令。
  对面没在回消息,裴冀丁盯着屏幕,决定把自己微信名改了。
  那小方块里的图片是裴冀丁高中时救过的一只流浪狗,土黄色,张着嘴,怪傻的。土狗头上嚣张地写着他的新微信名。
  老子TMD茁壮成长
  挺好,多有朝气。


第26章
  那个颇具朝气的微信名秦尚第二天一早才看到。
  土狗的头像和分外张扬的微信名有点非主流的感觉,上进的很有个性。
  秦尚给苏春桃报了个平安,只说裴冀丁遇到点麻烦,都解决了,让她别担心。
  苏春桃松了口气,提心吊胆一上午,家里的肘子都没来得及炖,只好魂归冰箱。
  下午请客吃饭这个决定白汎做的很迷幻。过程大概是秦尚打了个电话,通知他晚上来掏钱,然后把电话挂了。
  手里拿着账簿,后面跟着一帮子小弟的白汎听着电话那头“嘟——嘟——”的响声,想去把秦尚的店砸了,对着微信狂轰滥炸,毫不委婉得问秦尚脑子里是不是有点病病。
  裴冀丁跟秦尚说的那些话都是个人隐私,没有人愿意把自己是个上不的场面的私生子的事到处宣扬,所以秦尚也不好跟白汎说太细,只含含糊糊说闹太僵多没意思。还把裴冀丁名片推过去,说:看看,人多有上进心。
  这显然不是他秦尚的一贯作风,白汎就是瞎也感觉到他在找借口了,那边一阵沉默,秦尚没良心的追问。
  卖烧烤的:不说话了?
  卖烧烤的:记得带着钱来。
  十分钟后,白汎送来了一句话,和一个亲手p的表情包。
  你白爷:[见到我请对我赞美哈利路亚]
  你白爷:知道了圣父[微笑]
  那表情包是二十岁那会,秦尚喝醉了,在他爹的烧烤店前大敞双臂,高呼少年壮志的时候,白汎在一边一面应和一面拿手机照的。
  由于笑容祥和,角度刁钻,后来被白汎配了一行大红色的字:跪着对我唱征服。一度成为白汎手里为数不多的把柄。
  秦尚看了一会,把聊天记录删除了,这要是哪天传出去,他不得被以侮辱别人宗教的名头给骂死。
  其实对于这么一个结果,白汎也没有那么惊奇,他虽然讨厌裴冀丁,但也承认这小子看起来并不猥琐,反到真有点痞帅痞帅的范,人也不是那么无可救药。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白汎看裴冀丁也就是个有点出格,正在叛逆期的小孩。
  至于秦尚,这人说着是个心硬如铁,当断则断的猛男,但实际上那个心啊,实在是个软的。
  想他当年回家被爸妈一顿打,然后揉着脑袋哭的时候,白汎想了无数次,想秦尚究竟是做了断的那个,还是续前缘的那个。
  尽管相信他秦哥的眼光,白汎今天还是抱着一种家长见媳妇的心态,有点考核裴冀丁的意思。
  说来也怪,秦尚就是交个朋友,他白汎却当了一个多月怕闺女被渣男骗财骗色的老母亲。
  出力出钱,前脚打人,后脚请客,跑龙套的都没他这么能演。
  白汎认命了,翻着记录把裴冀丁名片找出来,对着那个土狗的头像和狂躁的奋斗宣言,白汎很没道德地笑了。
  是挺上进的。
  页面朋友圈应该是设置了权限,空白的,也没有个性签名。只有头像和昵称展露放荡不羁的灵魂。
  白汎点了下加入通讯录,发去一条认证消息,然后把手机收起来,拍拍账本,带着一帮子人要债去了。
  裴冀丁昨晚在剧烈的兴奋中睡着了,直到今天早上都有种恍惚感,一步地狱一步天堂的落差实在太大,震得他有种表白成功的不切实际感。
  老房子天冷了潮得很,屋子也小,房型也不合理,窗户对着床,一晚上能给人吹出个羊癫疯来。
  裴冀丁昨晚光顾着乐了,没关窗户睡了一晚,在被子里捂出了一身汗,半夜嫌热蹬被子,身上黏黏糊糊的都成冷汗了,于是裴二少光荣的感冒了。
  从早上起来一个震天的喷嚏开始,裴冀丁的鼻子就吸溜个不停,说话都是厚重的鼻音,跟徐丽打电话的时候,对方以为他被陆朗灌了什么害嗓子的药了。
  裴冀丁哼哼一声,说:“哪能啊,就那孙子,中计了都能咬掉他一只耳朵。”
  “得了吧你。”徐丽笑他,“姐跟你说个开心的事,昨儿我去句号辞职,正赶上陆朗带着人来砸场子,光店的损失得不少钱,陆朗走之前还给章学茂骂了一顿。”
  “狗咬狗啊?”裴冀丁也乐了。坏人自有坏人磨,陆朗要是给章学茂掐残了,他才要拍手叫好。
  “陆朗这个人自诩清高,爱高岭之花是真的,但他喜欢的是别人被他迷得不要不要的,下药用强他还真看不上。要不是那个老变态,你不搭理陆朗,陆朗也不会把你怎么着”
  虽说结局搞事的都被教训了一顿,但说起来了徐丽还是生气,“章学茂就是个禽兽,店里不少都是他撮合的,什么手段都能用,早看他恶心了。”
  裴冀丁想想那天章学茂给他敬的酒,说什么当赔礼,话里有话,也不知道赔的是哪个礼。
  这么比起来,章学茂比陆朗难对付多了,这人一边哄着他一边哄着陆朗,皮条拉完事成了,什么也没损失,还卖陆朗一个面子,真够两面三刀的。裴冀丁想到这,才觉得留在句号有多么危险。
  那晚上一个交锋,不难看出来他完全斗不过章学茂。被人下了药还傻兮兮的愧疚了半天,真在句号呆下去,他早晚给啃得骨头都不剩。
  就算没了陆朗,还能有李朗,王朗,谁知道他又被章学茂那孙子给卖到哪去。
  裴冀丁越想越庆幸,只是把徐丽给连累了。
  听完他这心思的徐丽也洒脱,说:“还能得着你小子的愧疚,我也不亏,这地方我早想溜了,一身手艺,在哪没人要啊。反倒是你,赶紧想想以后怎么办吧。我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先住着,好好寻摸个好出路吧。”
  裴冀丁顶着鼻音应了,他挂了徐丽的电话,想给苏春桃打一个过去,手指在那个名字上磨蹭了半天也没按出去。
  按照秦尚那个态度,明摆着不想让他跟秦妈妈接触太多,原因都不用解释,裴冀丁清楚自己有多上不得台面,秦尚避而远之的态度是正确的,给他个死缓也就是人仁慈。至于苏春桃,他还是知趣点别去招惹的好。
  这面退了通讯录的页面,那面微信的消息亮出来一个红圈,裴冀丁点开,看见了一条好友申请,头像上是个穿着正装,笑容憨态可掬的男人,而微信名字也正规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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