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书哥?!你是隐藏的田螺姑娘?!!”
楚漾震惊,大概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厨房这么像厨房一回过,左看右看,问有什么可以打下手的。
烧烤确实复杂一些,温南书分了工,楚漾和宋骁就在厨房里温南书把肉类和青菜串上,陆衍在花园里和几个助理在组装烧烤架和摆桌子椅子。
秦卿卿抱着不及格,一伸手,纤纤玉手上是精致的粉莹美甲:“这钻超容易掉,还要我帮忙吗?”
“…不不用了,大小姐遛狗逗猫就行了,杂活小的来。”
夏日夜风悄悄凉爽一些,晚上八点烧烤总算是吃上了,大家坐在外面花园,陆衍和宋骁负责烤,楚漾拖过来开了一箱啤酒。
温南书说他喝不了,大家都是年轻人也不勉强,吃到一半,温南书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是一串陌生号码。
温南书走到一旁去接。
“喂,你好…”
那边很久都没说话,温南书有些疑惑,一看电话也没有挂断,礼貌性的询问了第二遍,那边终于开口了。
“…温哥,是我,太久没听见你声音了,有点没反应过来。”
听着那边的声音,温南书拿着电话的手一僵,竟然是几个月消失的韩嘉年。
“你最近还好吗?”
“我还好,不及格和没毕业也很好,我之前给你打电话可你的手机怎么都打不通,你还好吗?在那边怎么样?”
听见温南书一连串说了这么多,那边笑了一声,“…打了就好,我家老头子把我的手机没收了,还找了好几个人看着我我,现在才自由点。我挺好的,今天刚到埃塞俄比亚参加一个国际援助,跟我的导师一起,刚才飞机遇上气流,颠簸了很久,就想给你打个电话。对了,我听思言哥说,你现在在剧组拍戏,是准备当演员了吗?”
温南书:“机缘巧合…,说来话长,我看新闻上说那边偶尔有暴乱,你要注意安全。”
韩嘉年说知道了,又问:“温哥,现在的工作是你喜欢的吗?”
温南书想了想:“嗯,我还挺喜欢的。”
“你喜欢的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温哥,你一定会星途璀璨的,到时候要给我留张签名啊。”
夜风吹过,已经从冬季换到了夏季,那边是大男孩真诚的鼓励,温南书搭在围栏上的手垂下来:“韩嘉年,裴煜当时对你和东石做的事,真的很抱歉…,是我没有跟他解释清楚,他的个性如此,…”
“温哥,”韩嘉年打断了他,无力反抗被别人决定命运是他的无能为力,但他实在听不下去温南书代裴煜向他道歉,尤其是这种道歉,就像温南书根本不假思索出自本能的。
韩嘉年最终没说什么,那边队伍已经在催促他取行李了,他跟温南书道别。
挂了电话,温南书心里惆怅,抬头夜幕挂缀的星星,还有那晚璀璨的烟花。
秦卿卿看出他一个人在这边,拿了一杯果汁走过来:“南书哥,你要喝果汁吗,怎么不过去那边吃?鸡翅都快让宋骁一个人吃完了。”
温南书接过了果汁:“谢谢,他今天是饿坏了,我也吃饱了,给他吧。”
秦卿卿顺手拿过从宋骁那里拿的香烟:“没有什么是一支烟一杯酒不能解决的,没有酒,要不要抽支烟消消愁?”
秦卿卿的俏皮话,温南书笑笑:“我不会抽烟。”
“意料之中啦,不过你的手拿香烟一定很漂亮,透过烟雾拍你的脸,美人遗世独立,爱世又厌世,一定出片。”
原来是要拍照,温南书真的抽过一支,思考道:“你想拍照的话我可以试试。”
秦卿卿噗嗤一声笑出来:“南书哥,你也太好讲话了吧!你这样好脾气很容易被欺负的。那个赵嫣然,她在剧组里到处说你演技差不配合,拖延进度,你知道吗?”
提起这个温南书就有些无奈,他从陈小可哪里总算知道了赵嫣然为什么针对自己,可那个吴逸他连认识也不认识。
裴煜早就要换掉她了,但是温南书没同意,赵嫣然的戏份重又差不多快拍完了,她的演技的确在线,重新找人拍摄耽误进度,也耽误别的演员,辛苦几个月的剧不能如期上线。
“我猜就是你心软不想换掉她,不然她还能蹦跶到今天,没必要头疼啊,有程风帮你盯着舆论这块儿,而且这些新闻传不出去的。”
秦卿卿道:“你的前夫,裴表哥的手段还是很厉害的。”
温南书一愣,:“裴…表哥?”
“咳咳,我跟裴真真小时候上过一个花滑课,她是小班我是大班,我这么年轻,可以跟她一起叫吧?”
K城的豪门是个圈,秦家虽然比不上裴家,但也算是挨上一个三六九等里的三,小辈有交集也不奇怪。
“真没想到南书哥你以前竟然和裴煜结婚了,我哥跟我说的时候…我…,”
秦卿卿那个表情,就像在问南书哥你是哪里想不开吗?
算起来她跟裴煜都是同龄人,但她向来是只听说过裴煜,没怎么见过,毕竟裴煜虽然年轻,但商业手腕能力有目共睹,跟他们这些大多还跟在长辈手下的富二代早已经拉开不止一个差距。
裴家是圈子里的顶尖豪门,裴煜又这样优秀,K城上流圈子里家里哪个有适龄女儿的不是盯在他身上,等着跟裴氏家族联姻成亲家是最上乘的选择。
但圈子里也都知道裴煜上大学的时候就结婚了,娶了一个男人,只在结婚宴礼上匆匆一见,从没带出来过。
这些年她都在国外上学,也免不了被八卦新闻上裴煜那些不停换人的风流史刷眼睛,什么小明星小模特,一掷千金送爱巢的。
“哎呀,我早该想到的,上次在民宿我就觉得他眼熟,去年我在伦敦的Harrods逛街还碰见你们,后来在地铁我竟然没认出你…”
秦卿卿说到一半,突然就觉得哪里不对,去年九月份她在商场看见的挽着裴煜胳膊的男孩偏矮,只到裴煜肩膀,好像不是温南书…
温南书听了心里就知道,他看尴尬到头发丝都快竖起来的秦卿卿,两句岔开了话题,秦卿卿暗骂自己真是不经大脑就说话,再也不提,拉着温南书去那边吃烧烤。
烧烤结束已经快凌晨了,宋骁酒量差,有点喝醉了,叫助理全副武装了一番先带走了,他们剩下的人收拾好,也都各自回去。
明天还有戏,陈小可开车回酒店,路上,温南书的电话响个不停。
是裴煜的号码,温南书把铃声调成静音,偏头看向车窗外的夜色。
手机在手里一直嗡嗡震动不停,就像只要温南书不接就不会停歇似的,一连了四个,寂静的车里尤为明显,陈小可偷偷通过后视镜看温南书的脸色,温南书扣着手机,摁了关机。
第61章 难愈(2)
回到酒店,楼下还驻守着各家粉丝和狗仔,宋骁和陆衍的粉丝团占据了大半江山,中间还能看见一小堆拿着温南书海报的南瓜糕。陈小可开着车绕到酒店后门,确认没有跟着的人才下了车。
温南书一路上都没说话,陈小可也不敢多问,直到手里被温南书塞了几张钱:“太晚了让她们等着不安全,麻烦你跑一趟,给她们买杯奶茶让她们回去吧,谢谢她们的喜欢,我收到了,路上要注意安全。”
在陈小可眼里温南书平日里是个十分节省的人,能在剧组吃盒饭就绝不会点别的,出去拍杂志连一杯解暑的饮料也舍不得买,这会却肯拿出几百块钱。
陈小可拿着钱,说南书哥放心吧。
寂静的走廊上,温南书掏出房卡开门,房门锁刚发出电子的滴滴声,对面的门就像等待多时一样急急就开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裴煜手里拎着给温南书买的夜宵,现在都快凉了。
温南书没理,他打开房门,被身后的裴煜一把扣住:“你怎么了?生什么气?”
裴煜推了推他的腰:“我们进去说。”
温南书没动,半推开的房门被他回手一拉关上了,他转过身,背靠着门板。
“我们在这儿谈谈吧。”
他比裴煜略低几公分,这个姿势,裴煜刚好只微微落下目光便能看到温南书垂下眼睫与挺秀的鼻梁。
从前他看厌了,索然无味,现在只觉得温南书的模样寸寸都是贴着他的心长的,称心的不行。走廊安静,几个月没开荤的裴煜心里痒起来,他凑近了,伸手搂上温南书的腰:“你想谈什么?我刚好也有话想对你说。”
“我们复婚吧。”
裴煜亲昵地吐字在他耳畔:“先去办手续,然后等你把戏拍完就带你去度假,我们好几年都没一起去外面走走了,散散心。”
温南书听见,脑子有一瞬间像被人摁进了水里,淡淡腥涩倒灌的水咕噜嗡嗡,将他溺毙。
“婚”这个字,曾经是他连想都不敢拿出来光明正大想的愿,他以为永远只能是痴心妄想的时候实现了,只不过几年,一记记响亮的耳光又让他让一无所有。
这个能与裴煜死同穴的字在他心里是如此珍贵,比这条在灰尘里摸爬滚打的命还珍贵,可为什么到了裴煜嘴里,就像是平常签了份琐碎的文件一样容易?
他从十六岁起就埋在心底怕烫,拿出来怕脏,这份让他自卑让他甜蜜让他折磨的爱,在裴煜眼里算得什么呢?
他恍惚明白了,他跟裴煜就不是一类人,
他们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裴煜亲在温南书的耳廓,一路向下,埋头吻在他的脖颈:“..南书,让我抱抱你....”
被吻过的地方像是爬上了冰冷蜘蛛,那夜在酒店的粗暴记忆如劈斧而入的鬼魅。
温南书一把推开了裴煜,
“!,你做什么?!”
被猛然推开,裴煜没有防备,他看着眼前的温南书脸色不寻常的惨白,脑中那根弦一下子反应过来。
“我....,该死的!”
他怎么心急地把这茬事给忘了?裴煜懊恨地锤在墙壁,在后悔那晚他亲手做下的事,他赶忙去扶温南书:“我不碰你,走,先进去休息会。”
温南书的虚汗直落,躬着背,抵着门板,心里掀起的畏惧与恶心一浪接着一浪,他终于明白过来,这份明白里还带有这些天他思索为何对裴煜的容忍度如此高的清醒。
他都已经这样了,是嫌裴煜这些年伤害他的还不够吗?不,不是这样的,是因为他骨子里就深深寄扎着一种对裴煜的奴性,那是多年的仰望,多年的自卑混合之下早已经畸形的情感。
无论是裴煜给他的爱、还是给他的痛,都成了他无可推拒的赏赐。
“我不会再复婚了。”
“这些年我们的感情,我们的婚姻是什么样你心里清楚,我不想伺候了,你回头来做这些根本没必要。”
“....是,对你来说我的确是那个最了解你的人,你用着还是操着都习惯了都无可厚非,可你身边也不缺我温南书一个人。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想找人陪还是找人上床去找别人行吗?”
“你以为我回来就是想找你陪我上床?”裴煜咬着牙,不敢相信他这几个月这么放下身段陪人拍戏整天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待着变着花样哄人,温南书心底竟然是这么想他的。
“我他妈要是就想找个人上床还用在这儿花这么大心思?我投资你的戏,住在儿,从这个破宾馆到公司路上就得堵三个小时,我整天来回两趟,我自己的饭都来不及吃等你到十二点,我这么腆着脸哄你开心是为了什么?!”
“这就是我们之间最浪费时间的事!”
裴煜不认:“只要你肯给我机会,我不觉得是浪费。南书,我这样做还不能证明我是真心想接你回家?过去的事你当我混蛋,你忘掉好不好,我重新对你好,”
温南书心里仿佛横据了一把锯子,他与裴煜各自左右拉扯,疲惫痛苦不堪,可锯断都是他。
“我知道你是最爱我的,南书,当初你那么喜欢我,肯为我做那么多,你搁在老宅的本子里记得全是我,画的也全是我,我都看到了,我们就回到那时候行不行?”
温南书被唤回了过去,想起他与裴煜彻底纠缠不休的那个夏天。
“当初....,当初进你房间给你口|交,那天晚上我们第一次做|爱,是因为你知道我发烧了,你听宋杨他们说发烧的人那儿的温度更高操起来更爽,你想试试,不是吗?”
“第二天你参加夏令营走了,可我后面撕裂发炎,烧的更严重了,你知道当时家庭医生过来给我检查,看我的眼神吗?”
温南书心里如芒刺过,当年的那个眼神几乎将他仅有的自尊击得粉碎,温南书吸了口气:“....多的人想在你身上花心思,不在乎你怎么折辱怎么玩。你就别找我了,行吗?”
说罢,温南书不理会裴煜的僵硬,刷开房门。
“是谁去找你了?你突然说这番话,是谁他妈又跟你乱说了什么?!”
“是因为韩嘉年打给你的电话?”
温南书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怎么知道韩嘉年给我打了电话?”
裴煜的眸光转而幽深:“呵,我就知道,他被我赶去了国外也忘不了你。”
“你派人监视我?.....你监听我的电话?!”
“如果我不这样做,等着韩嘉年偷偷回国把你带走吗?他要是再把你藏起来带出国怎么办?天南海北,我他妈手伸不了全世界,我不能再失去你了...!那种痛苦我不想经历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