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煜下午在隔壁市的分公司视察工作,晚上就落塌在自家旗下酒店,裴煜刚挂了程风的电话,顾久笙竟然就自己打来了。
“顾久笙,你到底想搞什么?!”裴煜的怒火压不住。
电话那边,顾久笙的声音哑然:“…裴煜,原来温南书就是你太太…,…可你不是说他没趣的紧吗…,为什么…,你之前是爱过我的?对不对?当时我一个人来k市,受人欺负,你在饭局上帮我解围,你带我走…”
裴煜根本没耐心听下去了:“饭局那次帮你,是因为你跟温南书长得几分像罢了,我不想看你顶着我老婆这张脸在我眼前去给别的男人陪酒,就这么简单,听懂了吗?”
顾久笙不敢相信:“不…,不是这样的…!你知道我在K市举目无亲,你替我打赢官司,捧我拍电影,为我成立工作室…,庆祝我拿奖…,你对我是不一样的…,对不对?”
顾久笙像个卑怜的乞者,他清冷如墨的眼睫下的泪藏不住,落在缎面礼服的衣襟上,他只是爱上了一个在困境中给予他光的男人,他希望这个男人给自己的光再久一点,再久一点就好了…!
“顾久笙,你什么时候变得比戚若白还难缠?不可理喻!”
可顾久笙万万没想到等待他的,却是男人最薄情的刀,裴煜极不耐烦地直接挂断了他的电话,一句比戚若白难缠,将顾久笙的尊严与骄傲击垮。
晚宴结束时,袁浩在后台的休息室终于找到了陷入半昏迷状态的顾久笙,新来的小助理看到顾久笙身边散落一地烟蒂和不明白纸粉末,吓的直要报警。
“不要报警!…他只是太累了,来,扶他一下。”袁浩一把按住小助理,他眸色暗深把那些白纸抓进兜里,指挥着助理将顾久笙从隐秘的通道搀扶上了车。
酒店里,裴煜跟何寄吩咐明早的视察安排都推迟到下午,自己则开车连夜赶回了K市。
裴煜自知他过往那些事就是豆腐渣里的煤灰,剔不干净,他开了两个半小时的高速,到君庭的时候,温南书刚刚从慈善夜回来。
“…南书…,回来了啊,吃饱了吗?饿不饿?”裴煜换了鞋,小心地陪着好。
温南书还没换下衣服,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倒了杯水,眼睛也不抬:“不是喜欢在酒店睡吗?去吧。”
“别,别呀,…”
裴煜苦着一张脸,他就离开半天,这算什么天降横祸?!
刚对上顾久笙,温南书实在懒得理这位始作俑者,从前裴煜那些莺莺燕燕他也应付累了,他如今不提是因为说出去了那句重新开始,但顾久笙今晚都挑衅到眼前,难免又想起之前的事,他头发上还喷着发胶,上楼卸妆洗澡。
裴煜也不知道顾久笙究竟说了什么,他则火速冲了一个澡,等温南书洗完澡一出来,就赶忙拿着一条毛巾迎了上去,给温南书擦头发。
“别着凉了,你坐着,我给你吹头发…”
温南书拉下头上的毛巾,眼眸冷淡的很:“你去客房睡还是我去客房睡?”
裴煜一听都快哭了,这好不容易才哄好了老婆能上床了,这一朝被打回解放前??
“不是…,顾久笙都久之前的老黄历了…,真的,要不是你进娱乐圈,我压根都想不起来他是谁,我老婆大人有大量,从来不翻旧账…,我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头疼……”
温南书甩开他的手:“头疼吃药,你不去,我去。”
“哎,我去,我去,”裴煜怎么舍得温南书睡客房。
客房里什么都有,裴煜临走前还故意拿上自己的枕头,一步三回头,嘱咐温南书晚上要盖好被子,别着凉,背影要有多凄凉就有多凄凉。
可惜温南书已经对他这套已经免疫多时,直接在床上头一转,把灯关了。
第二天早上,温南书醒的比平常要早,就觉得今天身体格外轻,一看,才发现身边没人,想起来昨晚裴煜被他赶去客房睡了。
七点半,温南书下楼,他早上有戏要拍,穿着睡衣到楼下,意外地没听见厨房有动静。他每天的行程裴煜比他自己记得还清楚,平常这个时候裴煜早就起来给他做早餐了。
“裴煜?”
温南书试着喊了一声没人应,下去看,两个中西餐区的厨房都没人,裴煜什么时候敢跟他赌气罢工了?
温南书往楼上走,客房的门没锁,温南书刚走到床边,就看见裴煜脸色发白地蜷缩在一个单薄的被单里。
“裴煜?”温南书着急唤他:“醒醒,你怎么了?哪里疼?。”
裴煜疼得昏昏沉沉,手指攥着抽疼的胃,他拉着温南书的手:“我冷,胃疼…”
昨夜宋杨住完,保洁阿姨来收拾干净还没来得及添置新的,只有一床盖着的薄薄被单,温南书连忙去主卧给裴煜拿被子找药,却被裴煜拉住手不让走:“在这儿陪我…,我难受,别走…”
温南书心疼坏了:“我不走,我去给你拿床被子找胃药,裴煜,听话。”
裴煜睁开眼睛看着他,像是在思索他有没有骗他,这才放开了手。
温南书连忙把胃药找出来喂裴煜吃,又把主卧的被子抱过来给裴煜盖好,下楼煮了白粥,给何寄打完电话又跟剧组请了假,等他煮好的白粥小菜端上来的时候,裴煜在药物的舒缓下缓解一些,蹙着眉发沉地在睡。
温南书摸了摸裴煜的头,好在已经不烫了。
“裴煜,起来,先把粥喝了再睡。”
裴煜摇头拒绝,他苍白着嘴唇,十分痛苦地翻了个身,像昨晚那样,背对着床边的温南书。
第122章 慈善之夜(4)
温南书十几岁的时候就把裴煜宠坏了,裴煜次次生病都是温南书在照顾,裴煜的毛不顺他给捋,事事细致入微。
温南书知道裴煜在生昨晚没让他进房门的气,舀了一下粥,吹了吹:“我捞不动你,你坐起来,我喂你。”
裴煜裹着被单,耳朵一动,身子不肯动。
温南书假意放下粥:“那我放在这儿你自己喝,我打电话叫医生过来看....,”
裴煜又蹭地回过头,一整夜没睡好的眼眸里充血,目光恨恨地委屈:“你就这么狠心?!”
温南书想,他哪里狠心了,不喂他喝粥就是狠心了?那他这些年留恋在戚若白顾久笙一个个小情人那儿算什么,可温南书这么想,却怎么也生不了气了。
现在他不是也是看见裴煜一有个半点难受就什么法子也没有了?真是十几年没有长进。
裴煜抬起身,堪堪靠在床头,温南书把粥吹凉了喂给他:“吃什么东西吃坏了?”
裴煜是真胃疼,疼得一夜都没睡:“昨天的虾,妈的....,估计不新鲜,一会在跟那几个经理算账。”
在自家的酒店吃坏,裴煜已经没力气现在骂人,他就着温南书的勺子喝了两口,就拧眉不想再张口了:“…太淡了,我想吃你下的面。”
粥是温南书特意做的清淡的,现在裴煜又不喜欢,放在别人身上就是事多,可这会裴煜皱一丝眉头,任何要求温南书几乎都有求必应。
温南书只好先放下碗:“那我去给你炒几个菜下碗面?你昨晚没有被子盖怎么不去找我?…硬在这里睡,你就是吃坏了又着凉才胃疼。”
温南书到底不忍心再数落裴煜,他刚起身,裴煜忽而就坐起来了,他伸手心疼地摸了一下温南书的眼下:“…我瞧昨天把你气的眼睛快都冒烟了,就没敢叫你。…你心疼我罢,你心疼我就不生气了。”
裴煜的手指摩挲在温南书眼底细腻的肌肤,像是哄他,温南书愣了愣,映着裴煜满脸担心和说不出的委屈,好像和少年时的他们重合。
那时候裴煜年少叛逆,因为学业的事跟老爷子大吵了一架,被老爷子罚跪在大厅谁也不许求情,跪了三天,他去求老爷子,在晚间搀人回来,十六岁的裴煜快站不稳,跟他说,这世上也只有你心疼我罢。
裴煜看温南书愣神,心中顿时慌张起来:“…你还在想顾久笙的事?…我跟你坦白,但你答应我,听了别生气行吗…”
裴煜叹一口气:“我跟顾久笙就是两年前在一场饭局上认识的,当时他还签在一个小公司里名不见经传,陪几个老板喝酒,那些老板对他动手动脚的…,我真不是怜香惜玉,你没发现吗?他跟你十七八岁的时候有些像,我当时脑子一热就,就带他走了,后来就给他放在....对,柏悦府....,再后来.....。”
裴煜实在说不口后面的话,他只是低下头,只剩下满脸懊悔和无措弥补的焦躁。
裴煜很少露出这般无计可施的磋磨神态,过去的他永远是高傲不羁、天盛恣意的。少年时初遇的一眼惊艳,让温南书忍不住再给那个俊美矜贵的少年多一点疼爱,多一点包容,想把他变成这个世界上最能肆意妄为,也永不会害怕孤单的人。
可他忽略了一件事,裴煜和他的成长环境天差之别,裴煜血脉里就不是性格温顺的兔子,裴煜是头狼,而且是头愈发凶狠的狼。
他这么多年陪在裴煜身边,以身饲狼把裴煜喂养成了如今模样,说过去几年裴煜仗着他的爱有恃无恐也好,犯下那些错事将他一点点残食殆尽也好,可他身上这每一块肉,哪一块不是他亲手献给裴煜的呢。
“我以为我说过一次,你不听,我再说你就会烦了。”
温南书垂了垂目,道:“可能这跟从前我在我们的婚姻里就没有安全感有关吧,我很怕你厌烦了我的爱和陪伴,所以后来你在外面的那些事我就没再说了。…我甚至觉得,如果你能在他们那里得到我给不了你的,也好…,总归你不会叫他们顶替了我,会回家,还在我身边就好。我以为我只要只要求这一点就可以保住我们的婚姻,可后来我才明白,我这个想法根本就是不对的。”
“南书....、!我从没想过他们能顶替了你…!”裴煜越听越不不对劲,这是温南书在检讨自己吗?裴煜的心咯噔一声像从百层大楼跳下去:“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别这样…!你不会要走吧?我怕。”
温南书看裴煜吓得慌张的样子,脸色刷的一下白的简直比刚才胃疼还要难看,他知道裴煜会错了意,他低头,失笑:“你想什么呢?我只是突然觉得…,你那次说的对,这里面也有我的责任。”
裴煜是真的听傻了,但总算想起来很久之前他刚找到温南书,在深夜的片场堵着温南书说我们俩变成这样,你也要付一半责任的气话:“那都是我信口胡诌的....,你千万别放在心里啊,我真瞎说的,你放心,我的错责任我全付,你,嘶——”
裴煜让温南书吓的神经高度紧张,胃又疼起来,捂着胃落躺回床头,额头疼的直冒冷汗。
温南书赶忙扶他:“你先躺着,别说话了,我叫魏思言过来给你看看。”
裴煜一把死死抓住他,疼也顾不上了,龇牙咧嘴撑着就要起来:“你不会要去收拾行李吧?你上次要走也是这样一点都没预兆!我错了,你跟我明说,你别让我找不到你,南书,我他妈就一个心脏,真撑不住再来一回了——!”
温南书让裴煜死死拽着,就跟一松手他就没了似的,温南书是哭笑不得,跟裴煜解释半天他不是要去收拾行李,就是去打个电话叫魏思言,谁知道裴煜就是不肯信他。
没办法,温南书只好坐在床边,跟裴煜的定海神针似的拉着裴煜的手,给魏思言打电话,今天刚好是魏思言歇班,不一会,魏思言就到了。
第123章 Cirslota(1)
“我还以为你怎么着了,裴煜我看不了,你找个兽医。”魏思言提着箱子直往外走。
“魏思言…,裴煜他真病了,这不是我不方便陪他去医院,您医者仁心,不跟他一般见识。”
魏思言总算让温南书好生劝下来,勉强给裴煜检查了一下,就是普通的急性肠胃炎,不发烧也不用输液打针,吃点药休息一下就行了。
温南书这才放了心,他怕裴煜跟魏思言再待一个屋里一会俩人话不投机半句多,看裴煜吃了药总算睡了过去,温南书拉着魏思言到楼下,给裴煜下汤面炒菜,魏思言在厨房帮他打下手。
“我看裴煜真的疼的很,早上还有点发烧,虽然现在温度降下来了,但是要是再发烧还能再吃一粒退烧药吗?他昨夜难受也没告诉我,都怪我,昨晚跟他生气,让他疼到早上…”
“你俩昨晚吵架了?”魏思言敏锐道。
“嗯,因为一些以前的事吧。”
魏思言耸耸肩:“那我觉得比起裴煜发烧你更应该去看看家里监控,万一裴煜是自已在泳池了泡了半宿故意你心疼呢。”
温南书一边切西红柿,难得瞪他一眼:“你怎么老这么想裴煜,他还在床上躺着呢,…算了,你给我吧,你洗不干净。”
温南书把他手里的青菜接过来,亲自洗,魏思言看他担心又紧张的样子,只好宽慰他:“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知道裴煜现在在改,你别担心了,裴煜这样生点小毛病没事,平时多积点德就行了。”
不说最后一句还好,温南书也是颇为无奈了,干脆转移话题:“你跟与彤怎么样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你怎么跟我妈一样,”魏思言擦了擦手:“我走了啊,一会中午接她看电影逛街,你照顾他吧,有事再跟我说。”
魏思言走了,温南书在剧组请了一天的假,他把下好的西红柿鸡蛋面端上去,裴煜听见他的脚步声,刚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