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两年前一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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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沈听河怎么还惦记着半个剧组的宝贝呢。
季闻夏想笑又没笑出来, 在这样让人匪夷所思的现况里,这人居然还有心思跟他开玩笑。这让他不由自主地侧头看沈听河:“哥,你连两年前的醋都吃, 不至于吧?”
沈听河倒也想说一句不至于。
然而就在这时, 片场里的“季闻夏”一边走路一边回头,跟一位年轻男大学生群演说话,脸上带笑,嗓音懒洋洋的, 那语气像是在问你吃饭了吗,无情地把沈听河这话推了回去。
“——宝贝儿你是不是演完这场戏就走了,明天还来不。”
话语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剧组的场地上到处是电线,此时已是傍晚,地上的线被“季闻夏”一脚踩中, 整个人猛地被线绊倒。
灯架晃动,忽的就灭了,紧接着重重往下砸!
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响起, “季闻夏”跟前离那损坏的巨型灯只有几步之遥, 所有人都震惊地望了过去,灯光组的灯爷脸都黑了。
从两年后瞬移到这里的季闻夏一怔, 看到这幅情景就头疼, 突然在电光石火间回忆起了全部。他丝毫没有犹豫, 就对沈听河说:“我记得这一天,就是这天,我被电线绊倒了,片酬都用在了赔器材上,之后收工一出片场又被车撞, 还好命大没出什么事。”
沈听河沉思:“我貌似对这一天的印象也特别深。”
季闻夏盯着他发出“嗯?”的声音,有些疑惑,但注意力很快就被不远处的片场吸引了过去。他眯起了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片场人群骚动,灯爷大喊了声“都让开,别堵在这里。”
“怎么样啊人没事吧。”
“别靠太近别靠太近,万一地上有碎渣呢!”
“哎我操赶紧清理一下。”
在众人都还没有做出动作的时候,离得近的“沈听河”上前抓住他的手臂,把人往后带,避开一地玻璃片,低头问了几句伤着没。
这时候,两人明显还很生疏。
“季闻夏”只诧异了一个瞬间,随后唇角似乎就弯了起来,回了句没事。
“沈听河”一听,点头道没事就好,很快触电般松开了手。
原本片场就人多,现在黑灯瞎火的,更是什么都看不清了。
很幸运的是,他没有受半点伤,唯独那价格高昂的灯光器材毁了,灯爷在他非常自觉而镇定地脱口而出一句“我赔”下,脸色渐渐好转。不管怎么说,他在剧组都好歹是个演了配角的,灯爷再怎么暴脾气也不能骂,何况他的态度直接干脆,这么大笔钱说赔就赔。
一看就是没少应付过这些事。
剧组的工作人员猛地反应过来,趁执行导演发飙前赶紧处理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等闹哄哄的人散去,“季闻夏”已经重新融入了群演和工作人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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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的拍摄还在继续,“沈听河”身为主演,就没歇下来过。反倒是“季闻夏”,因为镜头不多,就像无业游民似的这儿喊宝贝那儿喊宝贝,连群演大叔家里上有几老下有几小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回忆里的场面展现在眼前,季闻夏有点儿精神错乱。也亏沈听河就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经历这些怪事。
季闻夏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看到片场有人往这边走,就朝他们这个方向来的。
“……”
“有人来了。”
他行动很快,二话不说伸手抓紧沈听河的手臂,想把人往旁边拽。
然而这点时间根本不够,那两个小姑娘已经看向了他们!
“啊,那个谁——”
季闻夏太阳穴突突地跳。
沈听河扣紧了他的手指。
小姑娘很激动:“那个人不是江誉吗!”
两人回头看,果然看见江誉就在往片场这边走,江誉仿佛没长眼睛似的,路过他俩没有任何反应,被小姑娘围上来要合影,温和地笑了笑,答应了给她们合影留念。
沈听河:“他们看不见我们。”
季闻夏一边说着:“真的么我试试。”一边伸手拍了下江誉的肩,结果江誉没有半点反应,依然跟两位粉丝有说有笑,话题围绕他“来到片场是为了今晚给沈听河过生日”。
沈听河的生日是在每年的1月1号。
季闻夏嘶了一声:“还真是。”
他们两人就像幽灵一样,存在于这个时空里。
江誉意气风发走进片场,见到了“沈听河”,笑说:“我已经订了蛋糕,叫上了人,晚上还是去你家?”
“沈听河”嗯了一声:“都来我家吧,晚上我跟私房菜订餐。”
季闻夏眯起了眼睛,看向片场里正在收工的“他自己”,低声说:“我原本以为来到这个时间点可能是意外,但是哥你不觉得这太巧合了吗。”
怎么就偏偏来到了他倒了大霉的一天。
还恰好是沈听河的生日。
沈听河清楚地知道,他们随时可能从这里瞬移到另一个时间或空间,也有可能像以往的每一次瞬移一样,一去不复返。
沈听河:“既然他们看不见我们,我们就跟着走。”
片场里的“季闻夏”收拾好东西,懒洋洋笑着跟于冬说了两句,紧接着就走在前面,朝片场外面走。
谁料这时一辆车疾驰而来,刹不住车,车头“嘭”地撞到了“季闻夏”身上。
哪怕知道这是两年前的事,知道他没被撞出什么问题,沈听河依然眼皮一跳,心脏倏地像被抓紧了一样,直到季闻夏连忙在他耳朵旁边说了句没事没事别紧张。
“卧槽!夏哥!”于冬人都傻了,大步冲上去就把他扶了起来,“怎么样啊,撞到哪里没,别是骨折了吧,我送你去医院!”
片场里的“沈听河”回头看见这一幕,在江誉愣了愣哎了一声的时候,快步走上来扶稳“季闻夏”,陪于冬送他去停车场。
于冬话都说不利索了:“谢、谢谢啊沈老师。”
“季闻夏”的腿被撞伤了,不由自主地咬紧牙关,在“沈听河”把他安置在车上后,身体放松了下来,微微一怔,低声说了句“谢谢沈老师”。
“沈听河”沉默了一会儿,说:“不客气。”转身跟江誉离开了片场。
看见眼前的过往,季闻夏眼睛一弯,忽然问:“我们以前关系这么生疏?”
沈听河“嗯”了一声,笑说:“刚认识不都是这样的。”
一种强烈的情绪从心底漫了上来,带起辛辣的感觉。
季闻夏侧头,在沈听河唇上啾了一口。
接下来的行程,季闻夏记得很清楚,于冬送他去医院,他在医院呆了一晚上,玩了他的飞车游戏,没过多久就出院了。
所以,很明显的,跟“沈听河”走可能会有更多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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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旁观者的视角看自己度过的一天,这种感觉很奇妙。
尤其当他们从开阔的片场,幽灵似的搭上江誉的车,季闻夏一人挨着两个沈听河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一路上,“沈听河”都在跟江誉闲聊。
从未来回到过去的两人在车上听着,时不时说两句话,他们都不会有反应。
到了沈听河家门口的时候,两人趁“沈听河”开门的第一时间走了进去,江誉跟在后头,嘀咕道袁夏怡他们还在路上,晚点儿就到。
季闻夏:“你家以前原来长这样?”
沈听河点头:“搬去月山湾之前一直住在这里。”
房子是他一个人住,位于市中心,一整层就两户人家,视野开阔,装修走极简风,没有什么多余的花里胡哨的装饰,看起来干干净净。
沈听河:“这房子我搬去月山湾以后就卖了。”
季闻夏想起他给沈听河过生日的那天,也是像这样,就沈听河的三五个朋友来他家过,简简单单吃顿饭,蛋糕送到家门口,生日就这样过完了。
季闻夏摸了摸下巴,揶揄道:“让我自恋一下,当时你是因为我才搬去月山湾的么?”他已经算准了有大半概率是他在往自己脸上贴金。
沈听河却很坦荡,笑说:“是啊,原本没想过搬去住的,怕折腾来折腾去,太费时间。”
季闻夏轻轻啧笑了声,心里陷了下去,陷进了棉花里。
正说着,门铃响了。
江誉:“他们来了!”
“沈听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过去开门,让他的朋友们进了门。
“沈哥,好久不见!”
“进组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今年怎么又在家过生日,我还想着约唱k的呢!”
“怕玩得太晚,耽误明天拍戏。”
“哦哦,原来是这样!”
一群人热热闹闹坐在一起,聊了会儿天。“沈听河”起身进了房间,说要收拾一下东西。
袁夏怡凑到江誉旁边,讶异地低声问:“他明早是又要去墓园?”
江誉“嗯”了一声,头也不抬道:“他不是打算年年都这个时候去看望钟郎林前辈。”
袁夏怡当即没再多问,怕“沈听河”出来听见。
殊不知从两年后闪现到这里的沈听河和季闻夏听了全程。
起初从沈听河口中得知钟郎林这个名字的时候,季闻夏不了解背后的故事,没什么感觉。就像江誉和袁夏怡现在这样,顶多觉得不好在沈听河耳边说。
然而两人走到现在,他早已什么都知道了,再回到过去,看见此时孤身一人的沈听河在过完生日后,还要独自去墓园,看望那位把吸毒的儿子托付给他照顾的老前辈,心里突然涌起说不上来的酸意。
私房菜送到沈听河家,众人吃了顿晚餐,有说有笑,随后拆开蛋糕,为沈听河庆祝生日。
蜡烛插在蛋糕上,火光扑朔。
生日歌装满了这套房子。
江誉看“沈听河”很认真地闭上眼许了个愿,好奇地问:“你许了什么愿?”
旁观的季闻夏侧头看去,心里也好奇了起来,像是猫爪子在挠痒痒。
他知道沈听河一向懒得许愿,所以许下的愿望都挺奇怪,上回生日就许了个“希望明天出门不下雨”的愿望。
袁夏怡笑骂江誉:“生日愿望哪能说出来啊,说了就不灵了!”
“沈听河”抬起眼皮,深黑的眼眸映出摇曳的烛光,笑了笑道:“说出来也无所谓,本来就没什么实现的机会,图个心理安慰。”
他说:“我只不过是许愿把我的运气分给季闻夏一半而已。”
袁夏怡一愣:“季闻夏是谁。”
沈听河摇头说:“你们不认识,剧组的一个演员。”
江誉一连呸呸呸了几声,笑道:“哪有人要把自己运气分给别人一半的,那你自己不就少一半了。”
这个愿望就好像流星划过,在他们每个人的生活里闪了那么一下亮光,消失在了黑夜里。
后来谁都没有记住。
就连沈听河自己都没有印象了。
以至于听到过去的他亲口说出这句话,季闻夏诧异地望过来的时候,他都有些手足无措,想笑又没笑出来。
重影渐渐出现。
沈听河家和古城的断壁残垣混杂在了一起。
季闻夏沉浸在沈听河两年前的愿望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好半晌才低哑地说:“我们是不是又要走了。”
沈听河回过神来,抓紧了他的手腕,仿佛怕这种灵异事件让他们分开,但一个强烈的直觉又告诉他们,这会是最后一次瞬移:“是吧。”
季闻夏盯着他的眼睛,带着调戏的语气,吊儿郎当地笑问:“沈听河,实话实说,你是不是这个时候就已经喜欢上我了啊?”
沈听河回忆不起来,又不想骗他,低下了头,捏了捏他的手指道:“很可惜,我忘了,但我希望是。”
众人还围在餐桌边吃生日蛋糕。
他们两人就像局外人,旁观这幅温暖的画面。
四周的重影越来越强烈。
现实占了上风,逐渐让过往成了一片虚影。
在抵达终点前的那个刹那,季闻夏突然抓紧沈听河的衣领,闭上了眼,像啃又像咬疯狂地吻他,好像想把整个人都深深埋到沈听河的身上。
沈听河抓住他的手臂,不甘示弱般,低头侵略他的口腔。
“忘了就忘了,无所谓。”
等松开手的时候,季闻夏扯着唇角,难以压抑微弱的喘息,俊秀的脸上笑了起来,又喊了声他的名字。
停止不住笑声。
他伸出左手,摸在沈听河的后颈上,凑上前去,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肩窝,告诉他道:“反正我不是很需要知道你喜欢上我的确切时间,我只要确切地知道你喜欢我。”
苍茫辽阔的天地在周围重现,他们瞬移回到了现实。
沈听河就站在古城断壁残垣边。
他单手撑住墙壁,站直了身,然后紧紧拥抱季闻夏,抱得东倒西歪,几乎都压到了断墙边,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声,说喜欢你。
然后他好像词穷了一下,又缓缓重复道,太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