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言不答反问:“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好像回了药店之后就变得怪怪的,跟变了个人似的?”
余清澜用手肘半支起身,低头看着吴言,似笑非笑地说:“有吗?”
吴言反问:“没有吗?”
余清澜又笑了,笑得格外好看,也格外诱人:“哪里怪怪的?”
吴言看着余清澜这个笑,感受着从余清澜身上传过来的热度,倒是平添了有几分不自在。
好半天了,吴言才从嘴里挤出一句:“哪里都怪怪的。”
余清澜吐气如兰:“说说看。”
“算了。”吴言眼睛一眨,直接就扣着余清澜的腰把他放回到床的一侧:“早点睡,明天一大早还要去剧组。”
余清澜干脆地侧过身,单手撑着脑袋看吴言:“这就睡啊?”
“心猿意马啊?”吴言话一出口,大概是觉得这话挺搞笑的,一个没忍住,自己先笑了起来。
余清澜显然没有让他失望,一条玉臂横在吴言身前:“对呀!”
“对什么对!”吴言伸手在余清澜腰上掐了一下,“快睡觉!”
余清澜一下一下地眨着眼,眼神勾人极了:“心猿意马当然就睡不着啦!”
吴言没吭声。
主要是这样的余清澜让他有点招架不住。
如果不是刚才余清澜把符扯出来让吴言看过了,吴言真要以为余清澜的符又忘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看来在天亮了之后,还是得问一下张叔才行。
吴言:“明天我要跟贾勋联系一下,就不跟你去剧组了。”
“哟!”余清澜又一次趴到吴言身上,仰着头看他:“故意扯开话题啊?”
吴言拍了拍余清澜的背,作安抚状:“乖一点?”
他拿余清澜没办法,只能等余清澜自己消停。
“一说到贾勋,我突然想起你那天跟贾勋说话时的语气。”余清澜狡黠一笑,压低了嗓子:“好帅呀!”
“嗯嗯嗯,帅帅帅。”吴言把余清澜按回床上:“你真的该睡了。”
“那你下次也用那个语气跟我说话呗?”余清澜没有因为被制住而不高兴,反而兴致勃勃地说:“我想试试。”
吴言看着情绪莫名高涨的余清澜,不解地问:“试什么?”
余清澜理所当然:“你强迫我,糟蹋我呀!”
“……”吴言总算是体会到什么叫“语塞”了,好一会儿才含糊地说:“睡吧睡吧睡吧,赶紧睡吧。”
余清澜眼睛一转,忽然开腔:“那我要检查!”
吴言很是愣了两下才知道余清澜在说什么,立刻直言拒绝:“今天不行。”
余清澜本来就已经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了,再让他检查一下,指不定就变成蓄势待发了。
余清澜刚要撅起嘴表示自己的不满,就被吴言用一根手指给按住了。
吴言说:“听话。”
余清澜反抗无果,最后也就只能委委屈屈地“嗯”了一声。
*
第二天一早,吴言目送着余清澜和魏枫离开,就开始给阿咪倒猫粮。
阿咪夜里经常不在店里,但因为最近晋南不怎么太平,张叔也仔细交代过,让阿咪夜里也不要跑太远。
等吴言拖了地,张叔就慢悠悠地从外头踱步过来了。
“叔。”
张叔刚跟吴言打了个照面,就觉察到吴言心里藏了事,张口就问:“有事找我?”
吴言点头,一边把拖把挂到树枝上滴水晾干,一边说:“我昨天想了想,觉得应该跟特殊能力部的人通下气,把邪修的事跟他们提一下。”
张叔静静听着。
吴言将自己的想法也说了:“就算他们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如果再碰到像这次闻膦这种事,他们那边还是能帮着忽悠一下民众的。”
“也行,你想好就行。”张叔颔首:“我不出面。”
“还有……”吴言吐了口气:“我觉得清澜怪怪的。”
张叔默不作声地上下打量了吴言一番,随即笑了起来。
张叔本来长得就和蔼,还爱笑,一点都看不出不正经。
“你们圆房啦?”
“……”吴言无语地阖上眼睛,很久之后才睁开:“没有。”
张叔当即变得满脸嫌弃:“没出息。”
“叔,叔,正经点。”
“行行行,你说吧,怎么怪怪的了?”
吴言这才跟着张叔一起进到店里:“昨天晚上,他也没把符拿掉,就一直……”
吴言张张嘴,半天都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
张叔很懂地接了:“勾引你?”
“……”吴言一哽,强行纠正了张叔的说法:“撩我。”
张叔:“嗐,都一样。”
吴言:“……”
行,您说一样就一样吧。
张叔看着吴言,琢磨了一会儿才说:“是不是余清澜那道符过保质期了?”
“……哈?”吴言眼中满是莫名:“叔别是诓我吧?”
符还有保质期啊?可别欺负我读书少!
“这怎么能是诓你!”张叔又笑:“符要没有保质期,那你买一道去不得用到老死?那卖符的不得饿死?还怎么促进画符行业的鸡滴屁?”
吴言的符箓其实学得也是乱七八糟,但他跟别人不一样。别人没学会,不会画就是不会画,但吴言虽然也没学会,但只要给他一张,他马上能copy出另一张来。
吴言:“现在不是都用印刷的吗?一张母版可以印一大堆。”
就连纸钱、金纸也是这样印的。
“印刷出来的效果肯定是大打折扣的!”张叔摆摆手:“而且,清澜那道符是余晞景亲手画的,怎么能跟印刷的相提并论?”
吴言点点头:“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待会儿去剧组的时候跟清澜提一下,让他大伯重新再给他画一张。”
“你画不就行了?”张叔努努嘴:“晚上让清澜把符摘下来给你看看,你对着画一张不就完了吗?”
“……”吴言隐约觉得张叔这话里有话,好像不是那么单纯地在给他出主意。
张叔见吴言没反应,立刻再接再厉:“我看店里搁了些朱砂、黄纸什么的。清澜买的吧?这下东西都省了,直接用就行。”
朱砂、黄纸确实是余清澜之前指挥魏枫买的,当时是要给宁封蜓画符开眼用的。
张叔一看店里出现那些,就知道肯定跟吴言无关,吴言压根就用不着那些东西。
想干嘛,只消张张嘴就完事了。
而且,吴言画符是真的省事,焚香沐浴、香案、香炉,什么都不用搞,摊开纸,蘸上朱砂就能画。
吴言:“……”
不知道为什么,就还是觉得叔想坑他。
“反正你自己想呗。”张叔一看吴言一副严防死守的样子,也懒得理他了:“你让余晞景画符,再等符送到晋南,少不得得一两天。你自己画,要不了十分钟。”
吴言:“……”
话是没错,他画符也确实要不了十分钟。
但是,十分钟就够余清澜扒他衤库子了啊!
尽管脑子里闪过了这样奇怪的念头,吴言还是顺着张叔的话点了头:“晚上再说吧,我先给贾勋打个电话,跟他说一下邪修的事,让他们部门稍微做点准备。”
“那我先走了。”张叔没有跟特殊能力部的人碰面的心思,而且,幽冥司现在真是忙死了。
昨晚他把那个附身鬼送回去之后,就开始拉着几个临时阴官、阴吏商讨魏枫提出的那个什么阴界管理条理了。
这都折腾了一整个晚上,到现在都还没能完善呢!
一看张叔这么火急火燎的,吴言立马想起了昨晚的事,张口就问:“叔那边调查过了吗?少了多少鬼啊?”
一说到这事儿啊……
张叔直摇头:“还没呢,昨晚光顾着商讨那个阴界管理条例了,压根没顾上查。”
“不是不查,是查到了也没用。”张叔见吴言张口要说话,立刻补充道:“我们现在也找不到那个邪修躲在哪里,就算查到少了多少个鬼,也找不回来啊!”
“这个倒不见得。”吴言摇摇头:“叔把名单给我,我试试能不能喊魂。”
张叔的头上出现了一整排的“???”:“还有这种骚操作?”
“如果只是简单地被拘役,应该是能喊回来的。”吴言若有所思地点了头:“不过,如果是像昨天那个鬼说的那样,装在什么葫芦里,可能就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幽薰-沫婷 的地雷
第82章
贾勋在接到吴言的电话之后,立刻火急火燎地跑到药店里来向吴言求证了。
刚才在手机里, 贾勋听着吴言说什么邪修现世, 什么龙卷风的事也是邪修搞出来的……都什么乱七八糟,听起来就跟在听神话故事一样。
这让贾勋一点儿也不敢耽搁。
这些话在电话里根本说不清, 还是要当面问问清楚。
与贾勋一同前来的, 还有昨晚跟吴言碰过面的九贺。
大概是这次晋南的事闹得太大了,特殊能力部那边监测到了异常, 一下子就派出了部门里两个得力干将。
贾勋一进店里就四下张望了一番,看得吴言有些不高兴地沉下脸:“清澜在剧组拍戏。”
贾勋一看吴言这声音, 就知道他是不高兴了。
上一回也是这样,他跟余清澜套近乎, 吴言也会不高兴。不过,贾勋知道余清澜其实也挺烦他的,所以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余清澜属意的。毕竟从他们查到的资料来看,吴言有好几年都寄住在余家, 指不定跟余清澜是特别要好的朋友呢!
贾勋是真有点怵吴言。
虽然都是看不到对方的真实想法,但吴言跟余清澜明显是不一样的。
贾勋只是看不到余清澜, 却并不会被余清澜反向窥视啊!
总之, 这个吴言是真的可怕!
“不是不是。”贾勋干笑了两声:“我就是看看店里有没有其他客人,省得谈起话来不方便。”
吴言一听就知道贾勋说的是实话, 倒也没有继续为难他,而是请他和九贺到里头坐下,一人给倒了一杯凉茶。
吴言坐下之后, 先发制人:“我想,我在电话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贾勋跟九贺对视了一眼之后,挪了挪屁股,往前坐了些,身体前倾,是要跟吴言促膝长谈的架势:“清楚是清楚,但我们有很多疑问。”
“问吧,如果我能答得出来。”吴言点点头,摆出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模样。
贾勋从第一次见面就觉得吴言这人是个硬茬,不太好对付。
现在看到吴言摆出这样一副“完全配合组织”的样子,贾勋不禁开始怀疑起吴言刚才在手机里的话来,不好对付的感觉甚至达到了顶峰。
吴言像是没有觉察到贾勋的眼神变化,只示意他们喝茶:“天气热,喝点我们店里的凉茶醒醒神。”
九贺想法没贾勋那么多,简单来说,他虽然听过贾勋转述的那次跟吴言的会面,但他却并不怎么当回事。主要是他们身份特殊,是帮-国-家-办事的,吴言真想动什么歪心思也得掂量掂量。
而且,九贺看人,不光是看他的言行举止,还看这个人的灵气。
一个人是好是坏,是可以通过周身灵气波动来判断的。
身上的灵气多,证明这个人做过的好事也多;而灵气近乎没有,就证明这个人作恶作恶多端,或者命不久矣。
当然,通过灵气看寿命的长短仅针对寿终正寝那种,罹患癌症或者车祸这些都是看不出来的。
或者说,九贺还没有那样的实力去判断一个人的命数。
吴言周身灵气充裕,不是坏人的样子,九贺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对吴言形成了初步的判断,也有了初步的信赖。
九贺顺着吴言的话看了一眼被吴言摆在桌上的凉茶。
说真的,晋南这边是很爱喝茶的,但大都是铁观音那种,像吴言这样给人递一个塑料杯的凉茶,用晋南本地人的话来说就是“不礼貌”。
但是九贺却看到了凉茶上头的灵气波动。
九贺眨了眨眼睛,再次定睛一看,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
波动虽然很细微,但还是有的。
是好东西。
拿出来待客已经很有诚意了。
像一些古董、古玩,上头所带的灵气都不见得会有这凉茶多。
“谢谢。”九贺端起塑料杯,真心实意地向吴言道了声谢。
吴言微微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懂的人自然就懂,不懂的……拉倒呗。
九贺皱着眉头把凉茶喝了两大口,这才问:“刚才贾勋说,你在电话里跟他讲,你觉得有一个邪修在晋南作恶?”
吴言:“对。”
“就是小说里那种……用邪术修炼的修士?”
吴言:“对。”
九贺跟贾勋飞快地对视了一眼,似乎是在用眼神交流着这个吴言到底是不是中二病爆发拿他俩开涮的。
吴言知道眼前的两个人在想什么:“艺术源于生活。”
贾勋有些为难:“可是,你这么说,我们不好打报告啊!”
吴言当即笑了起来:“你们不好打报告的事还少吗?”
贾勋:“……”
是哦!
这个吴言未免太懂了叭!
吴言:“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你是怎么知道邪修的事的?”九贺抬首将凉茶一饮而尽,将空杯子递给吴言:“再来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