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希和周晨望之间的误会还没解除,他现在不敢惹周晨望不高兴,只能任由他牵着,两人一起出现在夏修一的面前,周晨望还顺势将凌希往怀里带了带,宣誓主权一样。
夏修一脸色有些难看,但良好的修养使他没有当场发作,把凌希的行李递给他,最后又问了一遍,“凌希,你想好了吗?”
凌希感受着周晨望手心的热度,垂着头微微颔首,“夏医生,谢谢你。”
夏修一不再说话,外婆醒来后看着眼前表情各异的三个人,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恍惚了半天,才认出周晨望来,她第一时间去看凌希,凌希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在外婆面前低眉顺眼,外婆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私心里是更喜欢稳重妥帖的夏医生,然而当着凌希的面,她没有让凌希下不来台,一言不发接受了凌希的安排,和他一起坐上周晨望的车。
周晨望将外婆安置好,很是乖顺地问外婆晕不晕车,想要喝点什么吃点什么,他车里放有小冰箱,存放着简单的点心。
外婆摇摇头,示意什么都不需要,裹着毯子,歪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凌希暗自对着周晨望摇头,并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说:“我的事情等会下车了再和你细说,我不想让外婆知道。”
周晨望点点头,与此同时,堵了半天的路终于疏通,车辆一点点朝前走,周晨望捏了捏凌希的手,也发动了车子。
凌希靠坐在副驾驶,坐在熟悉的位置,身旁是熟悉的人,看着窗外陌生的景色,这段时间以来布满阴霾的心情也渐渐明朗起来。
他侧过头去看周晨望,周晨望没什么变化,还和从前一样英俊桀骜,专心致志开车的样子更是令人心动,凌希轻叹着感叹,“我还以为我们再也见不到面了。”
“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谁能想到我不过去一趟北京,居然还把你给捡到了,说明你是跑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周晨望笑着说。
凌希也笑,笑容映着窗外的夕阳,煞是好看,他熟练地打开车载蓝牙,播放音乐,心想,这一次,说什么他也不会再放开周晨望的手了,就算天塌下来,也不再放开,其中滋味,尝过一次已是刻骨铭心。
周晨望把凌希和外婆送回江郡,外婆回了养老院,他们二人找了个清净的西餐厅,坐下来继续下午在车上没有说完的话题。
凌希切着牛排,把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给周晨望讲了一遍,包括他什么时候收到的短信,什么时候去医院检查,之后又经历了怎样的心理斗争,全都说的清清楚楚,末了,他小心翼翼地说:“小望,你放心,我和你在一起之前真的干干净净的,你别讨厌我。”
周晨望听得震惊,被凌希最后一句话戳到心窝,蓦然想起凌希在和他结婚以前的职业,明白了为什么凌希宁愿选择和他分手也不告诉他事情真相,周晨望在协议结婚前就表现出了对凌希职业的鄙夷,凌希对那时候的羞辱一定记忆犹新。
周晨望忙握住凌希的手,“我说过我相信你,而且结婚时候的体检报告我都看过的,我怎么会讨厌你,这种事你该早告诉我。”
凌希低着头,终于把一直没告诉周晨望的事说出口,“其实那晚和你是我第一次接客,我除了你从没有过别人。”
周晨望微微一怔,继而轻笑,“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你有过别人,我就会嫌弃你吗,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不会在乎这些的,我当初就是一时口快,我就不乐意看你在我面前一副清高的样子。”
凌希被逗笑,回握住周晨望的手,一颗心被堵得满满当当,他害怕的只是周晨望如果知道他疑似染病,会怎样看待他,如今看到了周晨望的态度,再大的问题也不算是问题了。
周晨望说完,突然问道:“我觉得这件事肯定不会这么简单,你又没有把翟岳真的踢成废人,他就算要报复你,以他那龌龊的心思,大可以自己动手,不用非要找另外的人,既然找的人有病,那肯定是提前谋划好的,那天给你发短信的号码你还记得吗?”
凌希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其中有蹊跷,只是当时他被一条短信打乱了所有的思维,没有细想。他忙拿出手机,翻了几下,说:“短信我还没删。”
“给我看看。”
周晨望接过手机,看着那串陌生号码,用自己的手机拨了个号,吩咐道:“帮我查个手机号码,快一点。”
将电话号码报给对方后,周晨望安抚凌希,“现在号码都是实名制,查起来很快,要是这一切是翟岳干的,他就算现在在监狱我也不会放过他,如果是别人,那也等着瞧吧,”
凌希心中隐约想到一个人选,他被误诊后,唯一一个主动和他联系的人是乔书竹,此时回想起来,乔书竹能拿到他的检测单也未免太过凑巧,可是这件事太大,没有证据,他也不能随口污蔑一个女孩子,凌希心想,乔书竹好歹是个女孩子,他希望她没有这么恶毒。
当晚周晨望没有回上京市,留在江郡陪凌希,凌希怕他住不惯出租屋,说出去住酒店,周晨望却拒绝了,抱着凌希和他一起挤在出租屋小小的床上,周晨望将头埋在凌希的脖颈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体紧紧贴着凌希,喃喃细语,“凌希,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想你。”
凌希抱住周晨望,“我也是,小望,我很想你。”
周晨望一个翻身,将凌希压在身下,居高临下看着他,坏坏一笑,“那你说说你都怎么想我的,嗯?”
凌希脸上一热,避开周晨望炙热的眼神,“这怎么说……”
“那我告诉你我都是怎么想你的,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我要躺在你的床上才能睡着,整晚整晚都很难受,身体难受,心里也难受,我就看着你都照片……”周晨望说着说着就朝着一发不可收拾的方向去了。
凌希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好气又好笑,周晨望二十来岁,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和凌希在一起食髓知味后,骤然分开,当然适应不了,凌希其实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可他不好意思说。
周晨望舔一下凌希的手心,凌希被舔得浑身一抖,就听到周晨望用充满蛊惑的声音问他,“凌希,可以吗?”
凌希想起这段时间的曲折,心底对这种事仍存着一丝害怕,他抿着唇,不知该怎么回应。周晨望见状,附身轻吻一下他的眼睛,“没关系,未来时间还长,我们不急在这一时。”
说着就要回到凌希身旁躺着,腰身却被凌希牢牢抱着,凌希将脸贴在周晨望脖子上轻轻蹭了蹭,特别小声地说:“那你轻一点。”
他话音刚落,周晨望一把扯过被子,将两人盖了个严严实实,可怜出租屋的单人床承受着生命中不可承受的力量,摇摇晃晃几乎要支离破碎。
第44章 这孩子太虎了
第二天一早,和煦的阳光从窗口照进来,落在窄小的单人床上,被窝里露出两个毛茸茸的脑袋,紧紧靠在一起,周晨望抱着凌希睡得正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周晨望嘟哝一声,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摸手机,看也没看直接接起,被吵醒的他语气非常不耐烦,“谁啊!”
“是我,周少,你昨天让我查的那个手机号已经查出来了,机主是一个叫邱洛的人。”电话那端的人汇报道。
周晨望一听,原本还睡意朦胧的他一下子清醒过来,坐起身又问了一遍,“你说谁?”
“邱洛。”对方复述了一遍。
周晨望眸色沉下来,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他一言不发地挂断电话,凌希被他的动静吵醒,揉着眼睛醒过来,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周晨望给凌希盖好被子,低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给你发短信的那个人查出来了,我们等会一起去处理,我现在起床去给你买早餐,你再睡会。”
凌希昨晚确实累极了,但是被吵醒后困意也渐渐消散,他揉了揉后腰咬着牙坐起身,问周晨望,“是谁?”
周晨望看他一眼,心情复杂道:“邱洛。”
凌希怔住,思绪也因为这个名字完全清醒,他眉心慢慢皱起,脸上的表情既痛心又有些意料之中,缓缓道:“我早知道他嫉妒我,我以为木屋酒店那次已经是他最大的恶意,没想到他竟然会一而再地针对我,我自认从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一直以来和他生活平等甚至还有些不如他的人,突然有一天过得比他好了,这就是你得罪他的地方。”周晨望拥住凌希,“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比他好,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别多想了。”
凌希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头靠在周晨望身上,他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坏到这种程度,这件事就让周晨望去处理吧,他觉得心很累。
周晨望本来想带着凌希回上京,可是外婆不愿意去,凌希又刚在这里找了份不错的工作,也暂时不想走,周晨望便和他商量好了,他先回去,过段时间再来接凌希。
两人依依不舍的告别,小别胜新婚的欢愉只过了一天,就演变为离别的伤感,幸好两个城市相距并不远,周晨望可以随时过来。
周晨望回到上京市后,第一件事就是处理邱洛,他在上京市找个人易如反掌,很快便找到了邱洛,正值周末,周晨望亲自过来将凌希带回上京,要他亲眼看着邱洛的下场。
邱洛已经瘦得不成人形,精神状态也不好,一看就是久病之人,凌希一见到他就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被误诊了,大概是邱洛用了什么办法将他们的血样对换了,邱洛才是那个生病的人。
邱洛倒是爽快,被逮到后几乎没被怎么盘问,就招出了母后主使,真的是凌希猜测的乔书竹。
邱洛说,上次在医院,乔书竹得知他和凌希认识,就用钱为诱饵,要邱洛和她合作,邱洛给她讲了凌希和翟岳之间的纠葛,正巧碰上翟岳被保释出狱,不知道乔书竹用了什么方法,说服翟岳继续对付凌希,之后又吩咐邱洛更换凌希的血液检测样本。
事成之后邱洛收了一笔钱,乔书竹就再没有联系过他。
周晨望听完,气的青筋暴出,将邱洛交给手底下的人处理,转身就要去找乔书竹,凌希怕他冲动闹出事来,忙跟上去,在车上,周晨望将这件事告诉了沈霄,说得咬牙切齿,任周晨望再怎么想,也不会想到一个女孩子能做出这种事。
他们在一个私人会所找到乔书竹,乔书竹正悠闲喝着价格高昂的下午茶,脸上精致的妆容和甜美的笑意,在凌希看来,犹如蛇蝎。
凌希差点忘了,她只是个比周晨望年纪还小的少女。
乔书竹对周晨望的到来颇为吃惊,看到周晨望身边的凌希时,更是一脸错愕,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站起身笑着迎道:“晨望哥哥,你今天怎么想着到这里来了,之前约了你几次,你都不来,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儿呢。”
周晨望没心情跟她瞎扯,直接问道:“凌希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乔书竹微微一愣,继而笑了,“晨望哥哥都知道了?是我干的。”
“你承认的倒是快,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小小年纪跟谁学的这些手段!”周晨望气急骂道。
乔书竹一脸坦然,不以为意,“凌希之前本来就是做那种工作的啊,谁知道他是不是干净,晨望哥哥别被他给骗了。”
凌希听着这些诛心的话,以为自己会气的发抖,可此时他只觉得好笑,他就站在周晨望旁边,看着乔书竹故作淑女的模样,就像在看一个笑话。
周晨望却没这么淡定,几乎被乔书竹气死,握紧拳头蠢蠢欲动,却看着乔书竹一个女人迟迟下不去手,两厢对峙时,忽而从身后冲过来一个人,上前猛地一巴掌甩在了乔书竹脸上,只听一声清脆的耳光声,乔书竹被打得摔在沙发上。
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众人,乔书竹更是难以置信捂着脸转过头来看,见到打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林雅然。
林雅然和沈霄赶了过来,沈霄关上包房的门,林雅然没给乔书竹反应的机会,再次冲过来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将她从沙发上拽起来,左右开弓,又是两个干净利落的耳光,将乔书竹彻底打懵了。
凌希和周晨望看得呆住,沈霄则在一旁抱着手看戏,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林雅然打完骂道:“贱人,打的我手都疼了。”
乔书竹嘴角溢出鲜血,一直保持的姿态被打的七零八落,骄傲没了,矜持也没了,一双眼睛疼的眼泪汪汪,却招不来任何人心疼。
林雅然终于放开她,揉着手腕回到沈霄身旁,拨通一个电话,立马就有一群人进来将乔书竹架起来就往外面带。
乔书竹慌了,哭喊道:“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林雅然淡淡吩咐,“带她下去好好教育教育,你们知道分寸。”
几个人应了一声,拖着乔书竹就往外走,乔书竹拼命挣扎,“放开我!不然我就报警了!”
可是那群人根本没有理会她,直到她的声音消失在门口,包房的门再次被关上,房间重回宁静。
几人在沙发上坐下,林雅然对着沈霄抱怨手疼,沈霄替她揉着手心,看着周晨望无奈道:“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雅然正好在我身边,被她听到了,气不过非要跟着过来,我想着对付女人总是女人更有办法,就带她过来了,看来没带错,孩子太虎了。”
林雅然瞪他一眼,周晨望啧啧称奇,“来得好,不然我怕我真是要忍不住动手打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