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他,怎么样啊?”
“等人醒了,你们就可以走了,手术做不做,想好了再来找我。”丁老接过雷鸣递过来的银针,收拾好了之后,放回包里。
“做!”沙哑的嗓音透着刚刚醒过来的低沉,一个简单的字,清晰无比的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左川将人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身上,齐仲轩刚刚醒过来,经历了这一场折腾,现在浑身无力。
“丁老,这手术,我做!”
“可是……”左川犹豫着,视线从齐仲轩脸上转移到丁老的脸上:“丁老,您能告诉我,有多少把握吗?”
既然齐仲轩会放弃大医院的医生来找这个丁老,就说明丁老一定很厉害,左川心底的那份希望不由得升了起来。
“这个自然比那些自以为是的医生几率要大了。”听到丁老这样说,左川像是看到了希望,顿时就欣慰起来:“您的意思是说,这手术没问题是不是?”
“谁说的!”丁老提高了嗓音:“你知不知道他脑袋里这血块的位置啊,那可是中枢,中枢!”
左川也知道这一点,只是还是充满了希望的看着丁老。
丁老叹息一声,良久再说:“百分之十吧。”
“百分…..之……十?”
“仲轩,我们不做了,我们不做了行吗?”
左川真的害怕了,无论是百分之十,还是百分之一,对于左川来说,一点差别都没有,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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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左川,我不想自己下半辈子离了别人就活不了。”
齐仲轩的声音低低的,随着言语,左川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个人胸腔的震动。
“我不在乎,仲轩,我真的不在乎,我只要你活着。”
左川低着头,看到躺在自己身上的人,脸色苍白,一双眼却是明亮的紧。
“川儿……我在乎。”虚弱的喘息从唇间溢出,瞬间让左川失了声,嘴唇张合之下,左川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仲轩,我喜欢你,很喜欢,也许你不相信,我这一辈子就是为了你活着的。”
左川抽了抽鼻子,咽喉吞咽着口腔里的酸涩:“做吧,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会等你。”
“川儿……”
“你听我说完。”左川截断了齐仲轩未出口的话,他怕,怕失去了这个机会,自己再也没有说出来的勇气。
“我不怕你以后会不会聋了,哑了,傻了,或者瘫了,我只想你能陪着我,一直陪着我…..”
左川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缓了片刻,才说:“我相信你能挺过去,因为我还想跟你一直走下去。
我知道你可能一时接受不了,我不会勉强你现在就接受我,我只是要和你说,不管你接受还是不接受,我都会缠着你,赖着你,绝不放手。”
前世的种种变成今生的执念,左川也知道自己偏激,可是他骗不了自己。
他就像是一个偏执狂一样,只要一想到齐仲轩会离开,就无法呼吸。
“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可是我会努力去做,我只求你,好好的,好好的活着,好好的陪着我…….”
“川儿,我?”
“别说话,我只要你知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就算你不接受我也没有关系,就让我陪你到手术结束,让我以后都能看到你就行。”
“川儿…..”齐仲轩喘息着,他知道左川喜欢自己,只是他没有想到左川对自己的情感竟然这样深,这样沉,让他有一种生命无法承受的沉重。
左川握着齐仲轩的手,看着这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清亮的眸子不由得有些躲闪,他害怕听到一个自己最不想要的答案。
“川儿,要是……要是……我能活下来,我们,就在一起吧。”
什么计划,什么筹谋,在此时此刻,都是虚无,唯有身边的人才是最真实的,最纯粹的。
什么资本,什么筹码,在真心的爱恋面前,统统不值得一提,唯有将人牢牢的握在手心里,才是真实。
齐仲轩舍不得放手,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再将自己推向左川。
尽管他们才认识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面对左川,齐仲轩有一种前世今生的感觉,心酸,不舍,眷恋……
左川呆了,愣了。
他没想到齐仲轩会回应自己,他以为,以为自己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的时候,就是他们分道扬镳的时候。
他以为齐仲轩会恶心,会嫌弃他…..
左川想过很多,唯独没有想到,他的表白会在这样的情景中发生,他的情感会得到齐仲轩快速的回应。
心潮激动之下,左川裂开嘴角呵呵的笑了起来。
“得,这孩子高兴的傻了!”丁老无奈叹息:“年轻人啊,还是太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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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等到齐仲轩缓过来之后,雷鸣也将饭菜做好了,丁老邀请三个人一起吃饭。
饭间,雷鸣一直很照顾丁老,可以说是将人给照顾的无微不至的,让左川对雷鸣这个人刮目相看。
平时看上去冷冰冰的一个人,关心起人来却是格外的温暖,左川不由得对雷鸣产生了好感。
“小子,我可告诉你,虽然你们决定了要做这个手术,但是,这件事必须争取你父母的同意。”
这一点,就算是丁老不说,齐仲轩也知道:“我处理好了会过来通知您。”
“齐小子,这段时间你给我养好身体,不准累着,不准感冒发烧,不准熬夜,还有,还交代的都给我交代好了,我可告诉你了,只有百分之十的把握,下不来,可就直接醒不过来。”
丁老没有那一套所谓的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一边吃着爱人给自己夹的菜,一边就像是说笑一样和齐仲轩说着问题的严重性。
“我知道。”
既然决定做这个手术,那么关于这一切的后果齐仲轩又怎么会不去考虑清楚。
只是左川心里却是异常的不好受,几次想要开口,都被齐仲轩给安抚了回去。
“没事的,放心吧。”
左川知道这人是安慰自己,可是除了祈祷没事之外,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还有,我要你所有的病例,还有检查结果,另外你必须配合我做所有的术前检查,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能有任何反驳。”
丁老说的坚决,一点质疑的余地都不给留。
“行,不过我这阵子还有些事,能等我忙完之后吗?”
齐仲轩说的很轻,可是在场的几个人都知道,这可能会成为齐仲轩最后的心愿。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我也需要做好准备。”丁老定的时间比较合适,齐仲轩没有疑义,左川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甚至在私心里面,左川希望这一个月永远都不要到来。
临走的时候,丁老叮嘱左川,一定将人给照顾好了,想要增加手术的成功率,一个良好的身体机能是必须的。
回去的路上,左川沉默着,齐仲轩知道这人心里不好受,只是将人的手给握住了,视线却是落在车窗外的景色上。
十月的天,早晚之间已经带着凉意,唯有中午的太阳明晃晃的,照着世间的角角落落,让一切无所遁形。
“仲轩,我……一定会没事的。”
“当然,我可不希望你在跟我表白之后,还要跟别人在一起。”齐仲轩笑着,说的特别温柔。
眼角瞥到前面开车的阿超,齐仲轩淡淡的勾唇:“阿超,这件事帮我瞒着家里,时间合适的话,我想自己说。”
齐仲轩知道自己的父母经常会从阿超那边侧面打听一些自己的情况,阿超呢,这个度把握的非常好,只是有些事,齐仲轩还是需要叮嘱一下。
“孙少爷!”阿超的声音带着沙哑,仿佛带着无尽的悲伤。
“阿超。”齐仲轩叹息着:“要是合适的话,我让父亲给你换一份工作吧。”
“孙少爷,不需要换工作,我就想一直给您开车。”
阿超是没有想过齐仲轩会接受一个男人,可是阿超也知道,不管齐仲轩喜欢的人是谁,他都不会离开。
当年是齐仲轩的一句话救了阿超一命,阿超发过誓,这一辈子都会效忠于齐仲轩。
“那行,你要是哪天想换工作了,就告诉我一声就行。”
齐仲轩没有勉强阿超,也没有再持续这些话题。
因为现在还没有开学,左川也没有回自己的宿舍,就跟着齐仲轩去了博士生宿舍那边。
而且左川现在也不放心齐仲轩独自一个人居住,内心里面,左川就像是时时刻刻的都守着齐仲轩。
“对了,这是我妈给你做的坚果糖,这一次多放了一些你喜欢的腰果,你尝尝味道是不是会更好一些。”
左川将自己带来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拿出来,还亲手爆开一剥开一颗糖,送到齐仲轩的唇角边,一脸期待的看着对方。
齐仲轩看着左川滴溜溜的黑眼珠,还有那张满是期待的脸,然后张开嘴唇,将坚果糖含在了嘴里。
温软的唇扫过左川的手指,带来的轻柔的触感,却让左川心口酥麻了一下,就是连呼吸都变的粗重起来。
左川躲闪的低垂着目光,将这一幕完全看在眼中的齐仲轩,嚼着口中的坚果糖,从嘴巴里面,一直甜到心腔深处……
齐仲轩略带调侃的笑声听在左川的耳中,就像是催化剂一样,让左川顿时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齐仲轩笑着笑着,就咳嗽了起来,左川接着就着急起来。
“怎么了这是,怎么突然就咳嗽起来了。”
齐仲轩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趁着咳嗽的间隙指着一边的水壶:“你去帮我提一壶水吧,我有些渴了。”
左川还是不放心,给齐仲轩顺着后背,触碰到对方的瞬间,左川惊恐的发现对方的体温明显高于正常。
“你,你发烧了!”
齐仲轩笑的有些勉强,苦涩的看了左川一眼,有些无奈的捂着额头。
“别担心,我每次头疼过后都会发烧,他们就像是连锁反应一样,吃了药就没事了。”
回来的路上齐仲轩就在担心,刚才他就想着支开左川,然后吃些退烧药,没想到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发现了。
“那我给你拿药,要不然我们还是去找丁老吧,丁老一定有办法的。”
左川现在无比的相信丁老,就凭借着丁老几根银针就能让齐仲轩的头疼得以缓解,左川就确信丁老一定也能将齐仲轩高的吓人的体温给降下来。
看着左川急切的样子,齐仲轩无力的笑了起来,视线却是因为发烧而一阵阵发黑。
齐仲轩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的情况坚持不了多久,第一次接触到这种情况的左川一定会着急,惊慌。
“扶我一下。”齐仲轩趁着自己的脑海还有一点清明,在左川的帮助之下,躺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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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视线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齐仲轩却是不敢闭上双眼,努力的辨别着左川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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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儿,我要睡一会儿,我手机上有医生的电话,你现在就给人打电话,说明情况之后,等着就行了,知道吗?”
齐仲轩尽可能的将话说的清楚,一股难以控制的迷糊感袭来,齐仲轩却是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厨子里有……退热贴,还有退烧药,你…….去拿……”
勉强说完,齐仲轩就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知道齐仲轩的身体情况,可是真切实际的面对,左川还是慌乱了起来。
左川着急的喊了几声,齐仲轩紧闭着双眼,一点反应都没有,脸颊红的吓人。
“电话,打电话。”想到齐仲轩之前说的话,左川从齐仲轩的口袋里摸出手机,却发现有解锁密码。
左川咬着唇:“仲轩,你密码是多少啊,密码,你告诉我密码是多少啊?”
可惜,已经昏迷的齐仲轩一点反应都没有,唯有粗重的呼吸越发的显示着这人严重的不舒服。
左川撸了一把脸,然后站起来,朝着齐仲轩说的那个厨子走去。
左川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要镇定,现在能够帮着齐仲轩的只有自己。
可是等到双手去开厨子的时候,左川才发现自己的双手颤抖的厉害,就是连钥匙都伸不进锁眼里面。
一阵噼里啪啦之后,左川终于打开了厨子,却在找退烧药的时候,将里面的东西全部的拉扯了出来。
左川翻来覆去的找着退烧药,找来找去,就是发现不了,最后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