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如环显然十分兴奋,嘴角咧得就没有个合上的时候:“没想到你还会用枪,你可真行啊!”
南门抚也很高兴,他笑起来问道:“你都不好奇这是怎么回事吗?”
万如环好像这才意识到,回过头问:“对啊,这是怎么回事?”
“凑巧。刀叉过于无力,我只是尝试了一下,没想到就真的能够命中。”
万如环怀疑地盯着他:“你明显是受过枪支训练的,真奇怪。”
“或许是隐藏天赋?”成玦不在意地挑了挑眉,“有时间我可以再去做一次天赋检测,隐藏天赋被激发后就可以检测得到了。”
南门抚吸了口气:“确实存在这种可能,没准真是隐藏天赋。”
成玦笑了笑:“不用在意,我会去测试,结果出来再告诉你们。”
南门抚一边抻着胳膊一边问:“后天的决赛总不会比今天还要艰难吧?”
万如环说:“当然不会了,我学长可是很强的。”
“但我们的战术是没法用第二次的。”成玦在一边补充道,“能进入决赛,对方也不弱,我们得打起精神来应对。我会去找我战辅学院的室友,他的武器就是枪,我借一把来备用。”
“做你的室友真惨啊。”万如环习惯性地找着茬,“还得耗着部分魂力化把枪给你玩。”
成玦一如既往快速回答道:“毕竟我拿枪是要做正事,你的机车才单纯是耗着魂力玩吧。”
南门抚生怕他们又要开始吵架,难得发挥起队长职责招呼起来:“快回训练场了,这么一会够你们再变强好多了。”
成玦笑着应了几句,三人正准备回训练场,就再次与刚交过手的对手见面了。
“如环,恭喜你。”四天赋学长并没有任何不快,他笑着表示出祝贺,又看了看站在万如环身边的人们,“你的队友们发挥出的实力令我出乎意料。”
万如环爽朗地笑起来:“哈哈哈,实话说我也吓了一跳。”
“你们是要回去训练了吧?如环,可得拿冠军啊。”
“那当然!”万如环笑起来,“学长也是,要加油。”
“这还用说,拿不了冠军,第三名总还是随随便便就能站稳的。”
两边互相鼓了鼓劲,没有说太多话就告了别。三四名之间的对决就在第二天,而这一天也是决赛两支队伍最后的准备时间。
面对新的对手,南门抚的心理压力小了不少。打败了曾经的冠军队伍,这让他多少对后面的队伍放松了些警惕。当然,他会尽自己的全力就是了。
决赛中,对方一直提防着成玦会再次用枪,反倒被成玦打了个反心态,这让南门抚再次感叹成玦的可怕之处。理所当然地,他们如同万如环期盼的那样,站在了冠军台上。
武赛的冠军队伍能获得的奖赏,是在校庆前可以一直拥有自己的假期。此外,他们可以决定校庆上要表演的压轴舞台剧剧目,以及获得在整个排练期间出入后台的权力。
武赛结束后就正式进入九月,而九月九日就是校庆。获得了额外十天假期的三人享受着难得的无聊时日,然后就要在今天决定舞台剧的剧目了。
成玦端了份炸鱼丸回到桌旁,然后在南门抚对面落座。
南门抚转向身边的万如环问道:“往年舞台剧你都参与选择了吧?”
“谁管那个。”万如环一只手搭在椅背,往嘴里塞了颗鱼丸,“都是学长他们决定的,我不知道这东西。”
“恕我直言。”成玦把鱼丸往南门抚的方向推了推,“前两年的剧目都很无趣。”
万如环一急,把腿往起一翘:“那你挑,你说什么有趣?”
“看,这不就是最好的演员?”
成玦说着站起身,朝着向他们走近的女孩子们点点头,为她们拉好座椅。
“真羡慕你们这么早就能到食堂来吃鱼丸。”时鹿丝毫不见外地扎了颗丸子扔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怎么样,你们剧目定下来了没?”
南门抚无奈地笑起来:“你还真够一针见血的。”
成玦转过头看向时鹿,问了个略显突兀的问题:“最近睡得不好吗?”
时鹿愣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下耳朵:“这都被你看出来啦。”
顾晚想了下,然后说道:“总是睡不好的话,不如趁此转换下心情。”
“你和我想的是一个意思吗,聪明的女孩。”成玦适时插话,“如果让这两位漂亮的女孩子做我们舞台剧的主角,你们不会反对吧。”
顾晚微笑着点点头,又转过头来看向对面吃鱼丸的南门抚和万如环。
万如环率先挑了挑眉:“我没意见,小姑娘很可爱。”
“我当然赞成。”南门抚笑起来,“倒是也帮我们解决了问题。不过有什么适合的剧目吗?”
成玦说道:“我有个提议,是十分适合女性恋人们来演的双主角剧目。”
顾晚笑了笑,开口说:“如果你说的是《星辰革命》,那我们就想到一起了。”
成玦失笑,说道:“我们很像是相识多年的默契老友了。”
“星辰革命?”时鹿咽下鱼丸问道,“我听说过,但没具体了解过,是什么样的故事呀?”
成玦说道:“让顾晚来讲吧,我去给你们买些喝的。”
时鹿欣然点头:“麻烦啦。”
顾晚稍作回忆,然后开始了讲述:“星辰革命中的星辰,其实是指星辰花,也就是勿忘我。传说一个国家,只有贵族才拥有星辰花的血统,而这一代有权利继承下一任国王的,是国王的两个女儿。但这个国家有一个规定,为了使国家的权利稳定,新王继位后,她的所有兄弟姐妹都要被处刑。”
时鹿支着头认真聆听着,这时开口说:“真是奇怪的规定。”
顾晚对她笑了笑,然后继续说:“姐姐为了保护妹妹,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让她继承了王位。妹妹则十分不高兴,她以自己作为王的权力,强行阻止了处刑,破坏了规矩。这时有人以王族不合规矩为由叛乱,为了压住民众的呼声,姐姐自请出征镇压叛军。这个国家是个遍布星辰花的地方,就连战场也不例外。这场战争持续了很久,姐姐终于将叛军镇压回到王都之后,等待她的却是一支王宫禁卫军。”
成玦在这时回来了,他将饮料摆在几个人面前,也坐下来听顾晚的讲述。
“原来在姐姐在外征战的期间,王都就已经收到消息,姐姐镇压叛军后会趁势叛乱。姐姐虽然愤怒,但还是服从了王的命令。王亲自去狱中探望了姐姐,在谴退所有人之后哭着告诉她,民众从头到尾就不认为姐姐该活着。她要是没死在战乱中,人民们就要求处死姐姐。姐姐不想让妹妹为难,她在这段本不该延长的生命里替妹妹平复了叛乱就已经很满足了,于是答应赴死。”
时鹿叹了口气,吸了一口眼前的奶茶。顾晚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继续说道:“后来妹妹确实成为了人人爱戴的贤明王室,她努力治国,几十年间都没有再发生叛乱。唯一引起民众不满的是,她始终没有自己的继承人。她15岁继位,18岁失去姐姐,45岁那一年,她在自己美丽的居室中放了一把大火,烧掉了华美的宫廷,星辰血脉也自此断绝了。火焰是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但属于王的花园中,永远都栽满蓝色的勿忘我。”
南门抚听完,轻轻吐出一口气。时鹿则红了眼睛,有些哽咽地说:“这个故事太悲伤了。”
顾晚捏了捏她的手:“但这是出很美的舞台剧。鹿,要试试看吗?”
第20章 爱(20)
因为获得了校庆排练期间出入后台的资格,而时鹿和顾晚又会负责压轴舞台剧,南门抚自然经常来看她们排练。这段时间里,成玦也如同他所说的那样再次进行了天赋的测试,不过结果仍旧和从前一样,这让万如环和南门抚感到疑惑,又不得不相信上次的情况只是巧合。
校庆前最后一次的正式彩排,南门抚三人照例来到了后台围观。舞台剧的第一幕是由时鹿饰演的妹妹的独白,她看起来有些紧张,双手不停揪着自己华丽繁复的宫廷风长裙。
顾晚隔了段距离,戴着丝绸手套的手招了招:“鹿,过来,我抱抱你。”
时鹿好像紧张得眼睛里都泛起水雾,她马上几步走到顾晚身前,让顾晚把她纳进怀里。爱人轻柔的抚摸似乎让她安定了些心神,负责人的声音在旁响起:“舞台剧《星辰革命》,准备彩排。”
顾晚又摸了摸时鹿的头发,然后让她直起身子,在她脸颊落下亲吻:“不用紧张,去吧。”
时鹿点点头,又看了眼南门抚几个人,转身就掀开了幕布。
等到时鹿完全离开,南门抚感叹了一句:“时鹿还真是依赖你啊。”
“与其说是她依赖我,更不如说是我需要她吧。”顾晚笑着整理起出现了褶皱的礼裙,“如果不是这样一个需要我照顾的女孩,我又该往何处安放呢。”
“双向爱人就是这样吧。”成玦看向顾晚,“依赖和需要都是互相的。”
“你快努努力啊。”万如环猛地拍了下南门抚后背,“要不我去帮你把你爱人杀了,也许重新分配我们就是双向爱人了。”
“使不得使不得。”南门抚连忙摆起手,“嘘,顾晚快要上场了。”
彩排进行的很顺利,时鹿虽然紧张,但站到舞台上就全情投入了进去,发挥得也算不错。这些天以来,时鹿的疲惫就连万如环那种粗神经都能看得出来了,而南门抚也希望借着校庆的机会,给她一个放松的空间。
第二天的夜晚就是校庆晚会,南门抚三人没有再去后台捣乱,早早坐到了给冠军队伍准备的特等席位上。演出过半,最令南门抚期待的压轴剧目终于开始了。
王宫的花园内,贵族的小公主正在翩翩起舞。她在花园中快乐地嬉戏,采下一束星辰花,准备送给见父王归来的姐姐。
随着小公主的舞步,她逐渐移动到了舞台的左边,动作定格在手捧鲜花微笑着的姿势,灯光逐渐暗了下去。与此同时,光影交替,舞台的右半侧亮起,穿着贵族复杂盛装的长公主正在与国王会面。
国王坐于王座之上,他说:“我的女儿,你幼妹心智尚未成熟,我希望你能继承这个国家。”
姐姐摇摇头,面上是毫无动摇的坚毅:“她总有一天会长大,我想将这个国家交给她。”
国王发出一声叹息,目视着喜爱的大女儿离开宫殿。到了晚上,长公主回到寝宫,发现妹妹等她等得趴在床上睡着了,床头的花瓶中是一束新采摘来的星辰花。长公主在妹妹的额头上降下亲吻,低声说道:“晚安,我的王妹。”
第二个月,国王宣布了继承者的消息。那张厚重的金色布帛上,星辰花汁液做染料印上的指纹正是王国小公主的。小公主回忆起了姐姐为自己涂指甲油的时候,那卷布帛就放在她身边。
王女继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暂缓前任国王大女儿的处刑,然后提出废止这项法规的提案。以此作为导火索,南方的叛乱者趁势而起,打着肃清王室的旗号,开始了为期三年的叛乱。
获得缓刑的前长公主在这时向王女请求出征镇压叛乱,宫殿之上,她在群臣的目视之下,正式被王女授予了将军的名誉,即刻出征。
将军出征那天,王女亲自去送行,她在所有骑士的面前,将一束星辰花别在了将军的战马身前。大军出征,将军的战马跑在最前头,那束星辰花就这样被风吹散,又被无数铁蹄踏在脚下。
换下了长裙,身着战衣的顾晚跃然马上,她手中长剑斜指向脚边念出台词:“我倒要看看,是谁胆敢反叛我的王妹!”
后台的时鹿悄悄放下掀起的幕布一角,越到别离的情节来临之前,她的心中越被恐慌所笼罩。现在就只是单单看着顾晚的身姿,那种近在咫尺的思念就快把她淹没了。她深深地呼吸几口,让自己脱离那种假想中的窒息感。
富丽堂皇的王宫内,臣子正在向王女禀报:“王女陛下,即使将军真的平定叛乱,作为前长公主,亲自叛变也是迟早的事情。您不下令将之处决,民心何安啊!”
王女摒退了进言的大臣,闭目休息时,她的侍女送来了茶点。可她没想到,美丽的瓷盘下暗藏着锋利的刀,尽管迅速闯入的禁卫军控制了刺客,王女的腹部却永远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疤痕。
刺客的话语在王女耳中久久回荡:“王国不需要破坏规矩优柔寡断的王女!”
将军回到王都的那天,王女并没有来迎接。等到士兵各自散去,将军亲自入宫复命的时候,禁卫军就将她控制了。
大狱之中,王女带着一罐星辰花汁液,亲自探望前朝的长公主。她为自己的姐姐摘下金属的头盔,脱去坚硬的战甲,然后像小时候一样伏在她的怀里哭泣。
将军用早已不再细嫩的手掌抚摸着王女的头:“我的王妹,什么事在令你困扰?”
“姐姐,”王女叫起了久违的称呼,“暴乱的人民提出要求,要我亲自处死你。”
将军牵起王女的手:“他们认为我会死在战争中吗?”
“是的,姐姐。”王女抬起头来,“如果你平安归来,我就要将剑刺进你的胸膛,可我不愿这样做。”
“没关系的。”将军将王女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我在这段偷来的时间里,替你扫清了叛乱。从今往后,你要做个包容贤明的王女,统御国家,管理人民与军队。当你有了自己的继承人,就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