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怕申家小子承受不住,当初为了找这种香,满世界跑,我差点儿就拿出来给他了。”
“要搁以前,他可能还真受不了。但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了。”
张简意瞥了江海一眼,笑道:“虽说一口一个申家小子,这些年也没少给他使绊子,不过你还真挺在意他的。”
江海往后一仰,两条腿搭在张简意的办公桌上,“我对这小子,就是又爱又恨,他好的时候吧,我就想给他找不痛 快,可要是别人给他找不痛快......”
“你就给别人找不痛快。”张简意躺在沙发上大笑,笑了一阵忽然侧身蜷起了身体,按着胃部咒骂一声。
“你这人,真是心都操到这俩小鬼身上了,明明比我小一轮儿,体格却比我还差。”
张简意苦笑:“江哥,你就别给自己抬身份了,也没小一轮吧。”
江海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是下午四点多,问张简意,“中午吃的什么? ”
“两杯咖啡。”
江海啧了一声,“早饭呢? ”
“一杯。”
“*,你真是恨不能比全人类早个几万年把消化系统进化没了! ”江海骂道:“你又不吃饭,留着消化系统是单纯为 了保持零部件完整? ”
“几万年怕是不够啊。”张简意忍着胃痛跟江海斗嘴,“光一个阑尾都进化几百万年了,不是还没消失么。”
“得,我说不过你,我下去给你买饭。”
张简意翻了翻手机,开口叫住江海,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念:“要生菜鸡肉粥、菟菜豆/腐汤,少油,清淡......”
江海摔门离去:“妈的,早饭不吃午饭不吃,这会儿又跟我穷讲究起来了!”
张简意盯着手机屏幕,想了想,回了句消息。
-知道了,会照食谱吃的,你那边怎么样?
-—切正常,就是申时行,有点怪。
-嗯,不用在意,节目拍完之后自己飞上海,你的新助理会接你。
一两分钟过去了,沈沉没有回消息,张简意正想放下手机眯一会儿,手机叮咚一响。
-你不来?
张简意没有回复。
鱼有苏在逛贴吧。
—条条带着险恶用心的诋毁和谩骂,在鱼有苏眼里飞速滑过,激不起任何情绪。
他半边身子被申时行压着,也不敢动,现在已经没知觉了。
忽然响起敲门声,鱼有苏掀起被子的一角,捂住申时行的耳朵,可他还是醒了。
“睡的好吗? ”鱼有苏放下了手机。
“特别好。”申时行吻了下有苏的侧脸,起身道:“我去开门。”
卧室外传来模糊的交谈声,不一会儿申时行回来,道:“是节目组的人,今晚拍摄就结束了,说想办个Party。”
“好哇!”鱼有苏瞬间星星眼,“是篝火晚会那种吗? ”
“嗯.....差不多吧。”申时行不忍打击有苏的期待。
烤全羊的火也算篝火吧。
申时行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看见有苏捏着右臂,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怎么不把我推开呢? ”申时行爬上床抱住有苏,“我帮你捏捏。”
申时行一边按摩一边哼歌,唱的是86版西游记的《女儿情》。鱼有苏往后一仰靠在他肩上,忽然咯咯笑起来。
“怎么了,笑得跟捡了一百块钱似的。”
“你的曲风好老,哈哈哈。”鱼有苏笑道:“你是不是还会唱《敢问路在何方》? ”
“我还会唱猪八戒背媳妇呢。”申时行一下把有苏背起来,下了床转一圈,又背着他走去客厅。
鱼有苏吓得薄住申时行的头发,大叫放我下来,申时行一转身,两人皆没了声音。
摄像师站在玄关,不知道该不该出声,眼观鼻,鼻观口,只在心里默念看不见我。
“快放我下来!”鱼有苏揪住申时行的耳朵。
申时行一松手,鱼有苏两脚沾地,赤着脚跑回卧室去了。
“你怎么还没走。”难得申时行的脸皮也薄了一回,抓了抓自己被鱼有苏礴成鸡冠的发型,问道:“还有事? ”
“那个将心先生说,请您下楼搭把手,他一个人忙不过来。”摄影师带完话,不等申时行开口,自己就逃出去 了。
申时行敲了敲卧室门,“小鱼? ”
门开了一条缝儿,鱼有苏探头瞧了瞧,申时行伸手把人拉出来,笑道:“已经走了。”
“真是丢死人啦! ”鱼有苏捶了申时行一拳。
申时行受了有苏那不轻不重的一拳,推着他去卧室换衣服,“时间不早了,快收拾一下,我们下楼准备烤全羊。”
"啊......”鱼有苏咽了下口水,“烤全羊......”
床上的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申时行接起来,“请问哪位。”
“怎么样啊申家小子,闲依依的香水味很勾人吧。”
申时行变了脸色,“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 ”
第52章 抄袭事件再度发酵
江海戳了戳正在喝粥的张简意,“哎,吭个声儿。”
申时行坐在床边开了免提,手机里传来张简意的声音,“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
鱼有苏套了一件卫衣,挪到床边蹲下,把下巴磕在申时行膝盖上。
“这次去云南,我带了江海,之前在宴会上被孟欢挑衅,我总是不放心,就让江海去盯着闲依依。”
“说重点! ”申时行有点浮躁,“闲依依的香水怎么来的!”
张简意解释道:“那款香水,本来就是江海送给你母亲的......”
“你早就知道? ”
电话那边陷入了沉默。
江海满不在乎地插嘴:“我怎么会告诉他,这种为了讨好女人才做的事,说出来多丢人一一别说了,”张简意截断了江海,“这件事,我知道。”
“你们两个合起伙来玩我是不是!”
“申时行你该放下了!”张简意喊道:“当初我们在你母亲墓前说好的,磕完头站起来,这页就翻篇了,可你三番四次借着出差去国外找调香师,我拦过你吗? ”
“你让我怎么放下?死的人是我妈!这种事情都能放下,那这世上还有什么事配让我申时行担着!”
“你觉得没有吗? ”张简意问道:“鱼有苏的名誉、他未来的幸福,你觉得配吗? ”
申时行哑然。
鱼有苏眼眶红红的,一直没言语。
“你当初为什么对他隐瞒你母亲的死,那时候你跟我说的理由,不记得了? ”
申时行伸手摸了一下有苏的脸,低声道:“没忘,忘不了。”
想让有苏把陈子鞠当成学生时代众多老师中普普通通的一位,而不是有着知遇之情的恩师。
所有的一切都不要浓墨重彩,要淡淡的,然后渐渐消失。
别在有苏心上留下伤痕。
“那你现在还揪着这个不放,有劲吗? ”张简意叹气,“别用过去的事折磨自己了,一款香而已,放下吧。”
“......嗯。”
篝火晚会。
烤全羊的腌料是节目组在大理大学对面的烧烤店买来的,上火烤了近两个小时,焦香四溢。
鱼有苏坐在申时行所谓的“篝火”旁边,倒是没有失落,大概是因为那“篝火”上架着一只烤全羊吧。
“能吃了吗? ”鱼有苏靠在申时行肩上,不知第几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鱼有苏这么说着话,申时行倒是稍稍放心,否则他隔一会就要偏头看看鱼有苏有没有流口水。
申时行看了看四周,人们大都围在洱海边的长餐桌前,没人注意这里,便伸手搂住有苏的后脑,在他唇上印下绵密 的吻。
鱼有苏一个战术后仰,拉开了他和申时行之间的距离,“干什么......”
“我刚才不是试吃了一下嘛,也给你尝尝。”火光映着申时行的笑脸,使他的五官更显深邃。
“我、我再尝尝。”鱼有苏往前凑,嘴唇都嘟了起来。
“不给尝了。”申时行扭过头去装傲娇,“刚才不是还要躲吗? ”
很快,烤全羊被抬上餐桌,节目拍摄在一片祝酒声中顺利结束。
鱼有苏在家里闷头睡了三天,除了吃饭就是跟申时行挤在沙发上看电影,着实体会了一把“颓废”生活。
主要是因为节目拍完之后,劳务费中剩余的60%也到账了。
鱼有苏看着到账短信,把那串数字后面的零正着数一遍再倒着数一遍,站在沙发上大手一挥,自称富婆要包养影 帝。
申时行系着小粉围裙,正把炒好的菜端上餐桌,倒是很有“被包养”的样子。
但事实是,以鱼有苏这个身份,出场费自然是一众人里最低的,只是申时行委托财务把自己那份转到了有苏账户 上。
害,到底谁被谁包养呢。
下午,鱼有苏到宠物店接回凯撒,一人一狗在小区外的樱花广场上疯玩到傍晚,申时行在阳台上远远地看着他。
客厅里,合欢和张简意正襟危坐。
“你们俩是约好了一起来? ”申时行关上阳台门,趴在沙发背上:“有事吗? ”
合欢和张简意谁都不说话。
“你们不提我也能猜到。”申时行道:“但是我不在乎,嘴长在他们身上,爱怎么说怎么说。”
“给有苏身上泼脏水,你也不在乎? ”合欢有些生气。
张简意的话却是针对合欢:“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们杂志社是不是故意包庇那个白鲸? ”
“包庇个屁,要偏心老娘也是偏心有苏好嘛。”
合欢几乎要爆粗口,“倒是你,当初就跟有苏见了一面,结果他回来之后那那儿都不对劲,我还怀疑你给有苏洗脑 了呢!”
“洗脑?我是经纪人不是跳大神儿的!白鲸造假的证据都给你们了,网上一发就真相大白,可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演戏的疯子看戏的傻子,说你们跳大神儿也不为过!如果事情都像你说的那么好办,人类靠打嘴炮都能占领银河 系。”
—起进门的两个人,如今却在申时行面前针锋相对。
“哎呦,我还以为您俩是一伙儿的呢。”申时行站在一边儿看戏。
“我俩就是一伙儿的! ”合欢和张简意一致对外。
门铃一响,是鱼有苏。
“我忘带钥匙了。”鱼有苏牵着凯撒进门,越过申时行往客厅一瞧,笑道:“都在呀,晚上在这儿吃饭吧。”
凯撒两周没回家,兴奋地在客厅乱窜。
“有苏,我们有事跟你商量。”合欢起身看着他,“《听风在耳边说》的影视版权不是早就卖出去了嘛,我前两天接 到通知,说剧组就快开机了。”
申时行一听原来是好事,可祝贺的话还未说,鱼有苏却道:“选的这个时机.....不太对吧。”
鱼有苏和申时行之间有种奇怪的默契,“小梵高抄袭事件”时隔几年再度发酵,他们都知道这件事,可是谁也不提。 只是不约而同地减少了上网的时间。
申时行不太清楚整件事,但有苏心里明白,是白宗政又作妖了。
网友质疑,鱼有苏当初一口咬定自己不是同性恋,现在却被影帝高调示爱,又一同参加节目撒狗粮。
可是个人就会变啊。
于是粉丝回忍,我七年前不弯,七年后就不能弯了吗?
杠精来了,你七年前既然不弯,怎么会把耽美题材的作品画的这么好,肯定是剽窃别人的。
粉丝接着忍,照你这个逻辑,那耽美圈写手十个有八个是女的,她们是怎么写男生之间的爱情的?都是剽窃?
这些言论有苏都看过,只是争论来争论去,跟当年没什么两样,看得多了也就没感觉了。
直到白鲸【注:即白宗政】亲自下场开撕。
前天夜里白鲸发博,先提了下当年的抄袭事件,说到现在都没得到一句道歉,接着讲到他大学里对小梵高怎么好,因为他是孤儿就格外照顾他,字里行间都在暗示小梵高是穷怕了才傍上影帝这位金主。
鱼有苏都给气笑了,
他开始觉得当年对抄袭事件的处理方式错了。
不该心软,不该留情,你退一步他就进一步,没有所谓的互相饶恕。
申时行坐在有苏身边,虽然想问一下事情的原委,可顾忌到这对有苏来说不是一段好的回忆,故不敢开口。
但张简意向来重视效率,说话单刀直入:“我问了将心才知道,当年江海搜集的证据,根本就没被使用是不是? ”
“是。”合欢承认。
抄袭事件并没有在网上公布一个确切的定论,否则白鲸现在也不敢重提这件事。
合欢从入职漫影杂志社开始就一直是有苏的责编,从工作到生活,方方面面都尽责尽力,抄袭事件是合欢唯一觉得 亏欠有苏的。
“证据要是放出来,白宗政就完了。”合欢看了一眼有苏,哽咽道:“我知道这对不起有苏,可当时真的没有办法。”
那一年,本市做纸质杂志的12家实体出版社,倒闭了七家,一家转行做自媒体阅读,两家合并,就还剩两家杂志苦 苦支撑。
漫影杂志社是剩下的两家之一。
白宗政虽起步晚,但影响力丝毫不输给鱼有苏,他们两个很快便超过了老牌作者,成为杂志社的中流砥柱。
只可惜,应了那句“一山不容二虎”的老话。
合欢道:“我们总编找他们两个谈话,希望能握手言和,这事儿再闹下去,杂志社三十多号人就要丢饭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