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棽坐起来,看着洛华筝手里的白瓷杯,思考了几秒,“收购陆氏可以顺带收纳人脉,是敲开北方市场最好的砖,而且,陆氏最近手伸得有些长了。”
“你怎么知道?”洛华筝惊讶。
他是没瞒着洛棽公司的事情,毕竟将来整个洛氏都要交到洛棽手里,但他也没刻意跟洛棽说些什么,因为他想给洛棽多一些能选择的机会。
“前两天去市中心的时候,我看到东湖街解封了,工人们在全面清扫消毒,楼房周围围了一圈防护栏,上面写着陆氏集团。”洛棽回答。
东湖街那栋楼是陆氏几年前承建的,刚建成没多久就出了事,陆氏也被迫阻断了在洛氏头上谋福利的道路,悄悄把还没伸进临南的手又收回去了。
只是没想到几年后又卷土重来了。
这就不难理解了,洛华筝问清楚后就给副董发了个消息,约好了明天见面的时间。
“对了,这个给你。”洛华筝把桌子上的一份合同放到洛棽面前,“你妈和我送你的十七岁生日礼物。”
洛棽最近看到合同之类的东西就头疼,正想拒绝,余光瞥到封面上写着的“忻城小区”和“楼盘转让”之类的字,就拿过来翻了几页,“谢谢爸。”
洛华筝看着他儿子脸上浮现出的笑意,“唉,我儿子喜欢个人怎么是这个德行?”洛华筝心里暗叹,叶岑早在知道俞泠的时候就偷摸摸调查了一下,他就知道洛棽会对这个礼物很满意。
如果洛棽能听到他爸的心声肯定要回怼一句:“我这都是遗传你的。”
洛棽回房间之后就把今天收到的那些礼物都拆开看了看,然后收进柜子里了,只留了一双球鞋放在外面的床头柜上,又害怕它上灰于是就找了一块丝巾把它盖住了。
国庆收假后临南就已经开始有凉秋的感觉了,早上的温度能直接像跳伞一样速降到十三四摄氏度,俞泠已经穿了一个多星期的毛衣了。
俞泠不像俞小也那样喜欢买衣服,但他前世可能是只松鼠,特别爱囤东西,尤其是袜子之类的消耗品和毛衣卫衣之类的衣服,他衣柜里有好几件同款不同色的卫衣,以及同色不同款的毛衣。
比如这个周,他就已经连续穿了好几天的白色毛衣。前两天老汪就把秋季校服发给他了,所以俞泠最近的穿衣风格是这样的:
校服外套加白毛衣加黑裤子。
在外边还算正常,但当他进了开着空调的教室,把外套脱了之后,周围人的目光都时不时地往他这边瞧,搞得他还以为自己里面没穿衣服。
“他们老看我干什么?”俞泠问前面的夏桁之。
夏桁之把酸奶咽下去,转过身看了看俞泠身上毛绒绒的衣服,略微思考了一下,“可能,觉得你很好摸吧……”
夏桁之刚说完就心说完了这什么虎狼之词,被洛棽听到得宰了他,然后夏桁之偷偷往后边看了一眼,放下心来,还好洛棽不在。
“咚咚!”
夏桁之听到自己桌子好像被敲了两下,回过身看了看,一口酸奶就被卡在了喉咙,上不来下不去。
“啊。”夏桁之装傻,“哥你搁这儿干啥呢?”
俞泠在思考夏桁之那句话的意思,什么叫很好摸?他是博物馆明令禁止不能摸的雕像吗怎么会有人想摸?
洛棽坐到座位上,伸手碰了一下俞泠的衣服,是挺好摸的,像只小白兔,“他的意思是,大家觉得你穿这件衣服很可爱。”
不愧是他洛哥啊这也能撩一撩,夏桁之点头,“是的。”
俞泠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很自然但不自觉的问了洛棽一句话:“难道我平时不可爱吗?”
洛棽愣了愣,看着俞泠一脸茫然的样子,又伸手摸了摸俞泠的头,笑了,“你怎样都可爱。”
俞泠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了什么,听到洛棽的回答后耳根又开始红了,心里有点儿微妙的感觉,像有瓶摇晃过的可乐在他心脏里冒二氧化碳一样,但他没注意这种感觉,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另一个问题上:妈的,好作哦我……
夏桁之在前排围观了这个画面,顺便喝了几口酸奶,看着洛棽满含笑意的脸和俞泠有点儿发红的脸,实在想不通他洛哥怎么就没能把人拿下呢?这看着也不像完全没戏的样子啊。
但他没敢问。那天生日之后他是想问问洛棽来着,但他觉得洛棽哪儿不一样了,明明还是那个鼻子眼睛嘴巴,但感觉就是不太一样,好像比以前,更深沉了?
失个恋有这么吓人吗?撞了南墙仍然伸着脖子笑呵呵的又去撞的夏桁之不禁怀疑。
“啧啧,就这个我悦君兮君不知,君似乎悦我兮我也不知的场面,要是被关雎看到,能写个三十万字青春文学……”夏桁之心想,然后转头就看到坐在不远处的关雎正两眼放光地看着这边。
这可真是,奋斗在嗑糖第一线啊……夏桁之服气了,看来论坛上的天又要粉了。
俞泠把包里的书拿出来,又从包里拿出了几袋糖给班上同学分了,给洛棽和夏桁之一人留了一袋。
七班同学一脸探究:“喜糖?”
俞泠想了想,这是俞小也社团得了奖S城那边的主办方赠送的,应该算喜糖吧,毕竟他看俞小也回来的时候挺高兴的。
“嗯,喜糖。”
七班同学像土拨鼠一样又整齐划一地看向洛棽,发现洛棽听到“喜糖”两个字的时候也愣了,心里暗道天啦噜老子的cp好像be了。
“你们怎么了?”你们又怎么了?其实俞泠想问的是这个。
关雎迟疑,问道:“这个喜糖,是你和谁的啊?”
俞泠嘴里塞着一颗糖,闻言面色疑惑:“我和谁的?这个是我妹妹带回来的礼物,哪里有问题吗?”
七班众人松了很大一口气,说了几声谢谢又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生怕俞泠又突然冒出一句话吓到他们。
洛棽也拆了一颗糖放嘴里,抿了两下,柠檬味的软糖,有点儿甜又有点儿酸,像极了他刚才的心情。
临近期中考,一中的气氛和平时迥然不同。
一中每学期有三次大型考试:开学考定学号,学号越靠前在同学面前感觉越有面;期中考试关系到期末考试的总成绩,一中的期末考试是有加分项的,期中考试的成绩会以10%的比例计入期末总成绩;至于期末考试,那就关系到你回家能不能再活着回来。
秋冬学期的成绩更重要,还关系着他们过年的生活质量是小康还是贫民窟水平。
期中考试在十月末。
俞泠最近下了晚自习就回家了,当他走到教室门口回头看到教室里还坐着刷题基本没动的同学们,沉默了。
他好咸鱼哦……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俞泠成功用“我困了”这几个字打发了自己。
洛棽是少数和俞泠一样按时放学的人,见俞泠脚步轻快地走了之后就跟着他出了教室门。
“俞泠。”洛棽叫住他。
俞泠回头,楼道的光有点儿暗,但俞泠眼睛亮亮的,像光全部汇聚到他眼睛里了一样。
洛棽把提在手里的包挂在单肩背着,“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啊,我打车就行。”俞泠拒绝了,这大晚上的,洛棽把他送回去再自己回家,得耽误多少时间啊,而且他自己又不是回不去。
“你是个omega。”
俞泠疑惑:“啊?”
洛棽表情严肃:“最近有好几起omega半夜回家遇害的事件,你一个人,很危险。”
不知道为什么,俞泠莫名地就想到了东湖街那个传闻,明明两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但他就是联想到了,甚至联想到了一个在逃的连环杀人犯,不自觉地就起了鸡皮疙瘩。
“那……那我打车,不走路,应该不会在半路上遇到吧……”俞泠问道。
“还有一起是出租车司机做的案。”洛棽不想吓俞泠,但他说的也是真的,最近临南的确出现了几起案件,目前判断是同一个人做的案,但是消息被压下去了。
“那就麻烦你了。”俞泠不敢细想,赶紧答应了。
陈叔不是第一次看到俞泠了,早就对这个似乎好像可能成为他未来少奶奶的人免疫了,一开始还存着好奇的心思想看俞泠几眼,后来看多了也就习惯了。
把俞泠送回家后洛棽跟陈叔说了以后会每天晚上送俞泠回家的事,还承诺要给陈叔双倍工资。
陈叔给洛家开了十几年的车了,洛家给他的工资和公司某些总监都差不多,闻言拒绝了,“你算是陈叔看着长大的,虽然性子冷了些,但陈叔知道你对周围人都很好,看到你有了喜欢的人我也替你高兴,就不用涨工资了,你就算是陈叔给你的爱情投的资。”
洛棽嘴角眉梢都上扬了一些,“那就希望陈叔投的是一只优质股了。”
只是他也不知道这只股要什么时候才能飘红。
第25章 期中考试
十月末,临南市一中正式进入了期中考试周。
很难有一个高中是像大学那样考试是以周来计数的,但一中就是其中的一个。
高二的考试周大概是这样安排的:
第一天早上考语文,下午考数学。然后第二天学生就自己在家复习,班主任直接在班群里发第一天考试的答案,对完之后大概就对自己的成绩大概有个预估了。
第三天第四天同一二天,只是考试科目和答案换成了综合和外语。
有人问为什么要等到第二天才发答案,第一天考完就发不是更好吗?老汪给七班的解释是:没什么特别原因,可能就是想借机放一天假吧。
这样的考试考的不是内容,而是心态。很多刚上一中的人在考试第二天心态就崩了,第三天考试就容易自暴自弃。所以刚开始会有很多人质疑一中这种考试方法。
直到此方法试验的第一年,一中的本科率达到了99%,有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哦可是为啥呢……
对此,一中校长的解释是这样的,在平时考试的时候有意识地锻炼学生的抗压能力,等高考的时候这些学生第一天考完就算知道了自己考得不理想也不会特别紧张,也能以更平静的心态对待第二天的考试。
毕竟习惯就好。
俞泠听说一中考试时间安排的时候也疑惑了几天,直到看到几天前还在昼夜不分秉烛夜读的七班同学在考试当天早上突然就变成了我就这样爱咋咋地比他还咸鱼的样子,不禁为校长这个安排比了个大拇指。
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都是按照本学期学号排的座位,洛棽依旧坐在进门的第一个位置,俞泠依旧坐在最后一排,不过是从他那个位置往门那边平移了三排,坐在靠后门的位置。
俞泠有点儿偏科,语文是他所有科目里最弱的哪一科。高一没分科的时候俞泠在附中大概只能排到一百名的样子,因为他政史地太差了,差到那三科的老师上课都不想跟他眼神交流。俞泠倒觉得没啥,这样一个周正好多了几堂补觉的课,但林倾着急啊,因为他想选文科,于是想拉着对分科没什么想法的俞泠跟着他一起选。
结果林倾自己也没选文科。
因为林倾爸觉得林倾那种懒到连几个化学方程式都不想背的人要是选了文科,那应该,更悬了,而且林倾理科其实还不错,分科考试前一百那种水平。
其实林倾想学文科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文科omega妹子多。林倾觉得自己这辈子虽然不能再找一个软软糯糯的omega了,但终归可以欣赏嘛,整天看着一群大老爷们抠脚有什么意思。
语文卷子上俞泠最怕的有两道题,一是阅读理解,二是作文。
比如这张卷子上的阅读理解一那篇记叙文,大概是一个古老又凄美的爱情故事,讲了一个从军但不幸战死的战士,死后灵魂历经磨难回到家乡给妻子告了别。第一题让俞泠分析作者写这个故事是想表达什么。
俞泠:“我哪儿知道他想表达些什么?”俞泠在答题卡上写了个“鬼神是存在的,存在即合理”。
第二题让分析文章中那个战士的人物形象。这题俞泠有把握,提着笔唰唰唰地写了几行字:英勇无畏、目标坚定,但不太聪明,他回来的时候应该坐飞机的,人们看不到他,也不收他机票钱。
第三题让俞泠续写这个故事。俞泠绞尽脑汁写了个自认为高级又美满的故事。
作文题俞泠更头疼了。
材料是这样的:生活中处处有声音,有歌声,有笑声,有叹息声,也有风声雨声读书声……对于某些人来说,不同的声音代表了发声者不同的心境,也是打开不同的人心里那扇门的不同的钥匙。那么,在你的生命中,有没有哪一种声音曾轻叩过你的心门呢?
立意自选,题目自拟,800字以上,文体不限(除诗歌外)
俞泠虽然不太会做语文卷子,但他下笔快,所以翻到作文题的时候好多人都还在做前边的课外诗歌鉴赏。
“唉。”俞泠每次考语文都要叹两个半小时的气。每次写作文都能要了他半个脑子。
于是直到周围的人都跟上他了,已经开始动笔写作文了的时候他还没想到写什么。
俞泠不禁怀疑,这主题这么简单吗?怎么你们一个个看到就会写了?
耳边是唰唰的水笔和纸面摩擦的声音,俞泠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想睡个觉找个灵感,说不定一觉醒来他就,没做完呢。
之前有一次考语文,俞泠在写作文的时候睡着了,那次的作文题目是论英雄与时代的关系。俞泠睡醒的时候还有四十几分钟,他突然就知道该怎么写了,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千字,把他刚刚梦中正在一起开派对的商鞅和哥白尼写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