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桁之摊开手,露出来红红的鼻子,“我看洛哥下巴上那个牙印挺好看的,我就想给葫芦也咬一个,然后我就这样了。”
他就是看洛棽每天欲盖弥彰地贴着个创可贴还挺好看的,一放学就去找胡鹿说“葫芦我们来玩个游戏吧”,胡鹿说好啊,然后他就凑过去了。起初胡鹿还以为这个傻子要在食堂亲她,惊吓的同时还小小地害羞了一下,直到越来越近的夏桁之偏离了方向最后还张开了嘴巴她才回过神,下意识把头砸到了夏桁之鼻子上……
你们这些人怎么都神经兮兮的?到底是你传染了夏桁之还是夏桁之传染了你啊?俞泠看了看这俩,觉得好像都差不多,说不定是交叉感染。
正在帮俞泠剥瓜子的洛棽:“……”
俞泠想了一会儿他当初为啥要咬洛棽,红着耳朵张嘴吃下了洛棽递过来的瓜子仁,“你们这些alpha就是不要脸,你去让胡鹿咬你她铁定愿意。”
说不定还会兴高采烈地往你脸上咬。
夏桁之愣了半天,“是哦肯定疼啊我怎么没想到?”
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去楼上找胡鹿了。
俞泠坐不住了,看着洛棽的下巴问他:“疼吗?”
他那天臊得慌,一用力就咬出血了,洛棽贴了好几天的创可贴,每天贴着俩创可贴到处显摆,炫耀的程度一度让俞泠以为他下巴上贴着的创可贴是纯金的,想了想觉得洛棽也不像是干不出这种事儿的人……
甚至连老汪都注意到了,问洛棽:“你下巴怎么了?”
洛棽假意叹着气,重复着这几天用来打发无数人的话:“我家养的猫又把我咬了。”
老汪信了,还在班会课上把这事说了一下,说春天是小动物最狂躁的季节,让他们和宠物相处的时候都小心些……
其实不怎么疼,但洛棽惯性卖惨:“疼。”
俞泠:“活该!谁叫你大白天说梦话的?”
“……”
第95章 言笑匀
果然如李枝枝祈祷的那样,老汪因为去省外交流学习请假了,来给他们代课的正是姓言的那位。
“同学们好,接下来一周的时间里将由我来担任你们的语文老师,顺便代理班主任,你们可以叫我言老师……”
一个身高一米八穿着西装大衣的人站在讲台上微笑,把平时黯淡无光只有知识在微微闪烁着光芒的讲台瞬间就照亮了。
“……靠。”俞泠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
言笑匀,字灭绝,微笑是她的伪装,拖鞋是她的武器,擅长单手拎顽童,江湖人称“笑面虎”。
——他脑子里蹦出小时候林倾对这个小姨的总结。
刚开始听林倾这样说的时候他还觉得林倾夸张了,小姨长得这么面善怎么可能这么凶?直到有一天他和林倾爬到树上抓鸟结果下不来了,即使下边已经被邻居们铺了厚厚一层被子也不敢往下跳,最后被言笑匀一手拎一个从树上丢下来了才意识到林倾可能低估了他的小姨……
俞泠把书翻开立起来挡住自己的脸,把“掩耳盗铃”这招学得十成十,不管别人有没有看到他反正他觉得看不到就成了。
还好高中语文书挺大的,能遮住他的头。
但没遮住他的呆毛。
言笑匀一眼就看到俞泠了,之前就听林倾说俞泠转学了,一直没机会看到,老远看到了这孩子还像躲鬼一样一溜烟就跑了,她不禁怀疑:“我有这么吓人吗?”
林倾:“您能把您脚下踩着的变态丢垃圾桶了再问这话吗?”
“汪老师吩咐过了,为了不让你们还要花时间适应,我就不上新课了,接下来一周的时间里我会给你们讲高考的出题规律和答题思路。”言笑匀说话和她的外表一样,都是那种温柔得让你恍惚以为春天已经到了的感觉。
俞泠被自己这个形容激起了鸡皮疙瘩,悄悄把书放下来看了一下,发现言笑匀打开了ppt,也没往他这边看,放下心了,把刚刚掉地上的笔捡起来然后乖乖坐好听课。
不一会儿他桌上多了一个纸团。
看这纸张的质感,不用打开他就知道是谁丢过来的了。但他不敢乱动,生怕一动就被言笑匀盯上了。
洛棽见俞泠不理自己,思考了半节课他最近有没有又把人惹到了,思考无果,接着扔纸团。
很快俞泠面前就堆了十来个像破了皮的汤圆的纸团。
“哥你能消停会儿吗?”俞泠趁言笑匀转过去写字赶紧把桌子上的东西一把全丢进了课桌里,然后给洛棽丢了个纸团过去。
过了会儿洛棽在言笑匀蹲下去捡粉笔的时候又把纸团丢了过去。
唉,俞泠没法子了,只好偷偷把纸团拆开看了一眼。
“宝贝儿你脸上有墨水。”
他把这话在嘴里重复了一遍,一边心说没有啊一边往脸上摸,一抬手才发现手上也全是黑墨水,可想而知他的脸现在是个什么光景。
他又想把头埋桌子里去了呢……
还好现在快下课了,再等一会儿就能去洗洗了。
一下课他就直奔洗手间,被洛棽拦住了。
“洗手间的水很冰,你的脸会冻伤的。”洛棽拿着纸巾蘸热水帮他擦脸上的墨迹。
顺便找了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揩油。
“我嘴巴上也有吗?”俞泠感觉到洛棽的手慢慢摸到他嘴上去了,疑惑道。
“嗯,可能是不小心溅上去的。”洛棽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手上轻轻揉捏着,有点儿发白的嘴唇很快就红了起来。
俞泠丝毫没怀疑洛棽这个说法,仰着头想了会儿,啧了一声,“小姨面相这么慈祥怎么做事就这么生猛呢?”
他至今忘不了当初在北城的时候十几岁的言笑匀像个杀人犯一样把他往地上扔的场景,每次回想他都会觉得自己飞起来了然后“啪嗒”摔死了。
“小姨是谁?”洛棽以为他说的是胡鹿的妈妈。
言笑匀一下课就走了,比憋着尿想上厕所的同学还准时,俞泠指了指讲台上还没关的幻灯片,“言笑匀啊,林倾的小姨。”
以前放假的时候林倾去北城就是言笑匀带着去的,他和林倾关系好了之后就跟着林倾喊小姨了。
洛棽才不关心言笑匀是谁的小姨,他关心的是:“你为什么跟着林倾叫?”
十分的无理取闹。
“……”他就搞不懂了为什么剧情慢慢就翻转了,这是要他把以前不懂事造的孽都偿还了吗?他以前有这么作吗?
俞泠心好累:“林倾是我发小我再怎么饿也不能吃窝边草啊而且他是个omega你在想什么??”
洛棽叹了好几口气,“你连跟我解释都这么敷衍了……”
俞泠简直抓狂了,他保证这辈子都不作了行不行?能不能来个人把这个alpha一棒子打晕?他动手会舍不得!
会舍不得留住这颗狗头。
“你再这么说话你真的会失去我……好了好了你别沮丧了我以后遇到林倾都躲得远远的行吗?”为了哄好洛棽忍住自己敲爆这颗狗头的欲望俞泠只好暂时对不起林倾了。
林倾本质是件衣服罢了。
“开玩笑的,”洛棽被他这种憋了一肚子气还要面目狰狞地哄自己的表情逗乐了,一边摸他脸一边说:“你和谁交朋友我都是支持的,也不会为了这些事生气,但我是吃醋的,因为太喜欢你了。”
太喜欢了,想你身边只有我一个人。
俞泠被第一句话气到炸毛,听完后毛又顺了,脸上不知道是被擦红的还是怎么的,微微透着粉红色,“你最好是。”
严途一个周了都还在消化沉鱼落雁szd这个事实,好不容易新的一周开始了他不再积食了,周一一大早又听到了一些让他胃里胀气的话。
太酸了。
高二下学期的课间操是跑操,就两遍广播体操的时间,不累人,但就是累眼睛。
操场上人太多了,一开始大家还是按照班级顺序排着队在跑,跑着跑着周围人就变成了陌生人,熟悉的人可能被困在了不熟悉的阵型里。
俞泠跑完找了会儿没找着洛棽,就自己先回教室了。
“俞泠!”
后边有人叫了他一声,他回头一看,好家伙这不是那个寸头吗?不禁又感叹了一句“冤家路窄”。
“你好啊~”俞泠给跑到他旁边的人打招呼。
上次贺冶回去后憋了好几天终于憋出了几千字的检讨,在贴吧上公开挂了一个月,逢人就被调侃,面子里子都挂不住,学期结束后就赶紧把动态删了。
贺冶红着脸摸了摸头上的短毛,虽然说着要六根清净一心赚钱但他看到俞泠还是会忍不住脸红,“这么巧啊。”
是挺巧的,茫茫人海里他连七班一个人影都没找见偏偏被一个冤家撞见了,俞泠点头,“巧。”
两人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沉默着走路。
陆人甲:“上次贴吧上爆料那个,你还记得吗?就是说俞泠是为了傍大款才和洛棽走得近的那个。”
陆人乙:“记得记得,但那人不是删帖道歉了吗?”
甲:“害!这你也信?资本的力量而已啦……”
乙:“这样吗?啧啧,我一直以为俞泠人应该还不错的没想到是这种……”
后边两个人没看到走在他们前面的刚好是他们话里的正主,说得可起劲儿了,俞泠觉得给他们一张桌子一块红布就能当场表演个相声。
贺冶听着气得心肝疼,想把那俩人丢进旁边的河里,俞泠拉了拉他的手制止了他。
贺冶又脸红了,本来有点儿黑的脸瞬间像猪肝一样红,满脑子都是俞泠拉他了虽然隔着毛衣加外套加校服但就是拉他了……
没想到俞泠不追究了倒是有另一个人跳出来反驳了那两个人。
“俞泠才不是你们说的这种人!你们看着那些空口无凭的话就能这么污蔑他,不觉得理亏吗?”
声音弱弱的,却很有分量,把周围人的目光全吸引过去了。
前边的人一转头看到站在他们后面的俞泠,吓了一跳,这算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是敌在明我在暗?
那俩没料想到被人听到了,被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心里也直发抖,但丢什么都不能丢面子,陆人甲看了看站出来说话的那个人,是个看着就很怯弱的omega,嘲笑了一声,“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那个人了?”
“因为我就是贴吧上那个……”
俞泠终于想起来这个声音是谁了,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今天天气不错。”
甲乙两人呆若死鸡。
路人丙丁戊己庚瞪着大大的眼睛围观这个社会性死亡的现场。
“你看这太阳,多亮堂,可惜这世界上的鬼怪们都成精了,驱不散了啊……”俞泠感叹了一下,左手拉着那个omega右手拉着贺冶慢慢离开了这个疑似高僧作法失败了的现场。
甲乙不敢说话,虽然心里有一万句mmp闪过但嘴上却闭得严严实实的,先不说他们讨论的是不是真的,这种你在别人“背后”嚼人舌根的事他们还是第一次做。
太吓人了,两人往四周看了看,确认没有看到洛校草的影子才活了过来。
俞泠不重要,要是被洛棽听到了才是真的完了,他们可不想尝试被一脚踹进河里的感觉。
两人尴尬癌犯了,挡着脸往教室跑,抽空看了一眼学校旁边那条河,绿蓝绿蓝的,一看就很深。
甲:“怎么办?”
乙:“道歉吧,我看二班那寸头写了个检讨不就逃过一劫了吗?”
甲:“我看行!”
瞬间就把刚才面露鄙夷的自己给忘了。
第96章 所谓野花
“萝……寸……”俞泠哽了两下,“你要不先回教室?”
他们站在教学楼后面那片小树林外面,俞泠一手插兜一手抓着旁边那个的omega的手,omega还在低着头掉眼泪,肩膀微微颤抖。
看起来像一个施暴或即将施暴的现场。
贺冶虽然神经大条但也知道俞泠是有话要单独给那个o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给你颗糖,不要哭了好不好?”俞泠拆了根棒棒糖给omega,这招可管用了,他从小就是这么哄林倾的,每次林倾心情不好他就投其所好叫几声“林倾哥哥”。
哪想到这个omega哭得更凶了。
“诶诶诶你别哭了呀,你是不是不喜欢吃棒棒糖?没关系你想吃什么就说我马上去给你买好不好?别哭了行吗……”俞泠哪见过这种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阵势啊,不过还好他最近哄人水准有所提升,耐心也越来越足,不至于一忍不住就打人。
omega哭了好一会儿,听到上课铃响了一下就止住了哭声,小声让俞泠去上课。
俞泠看着他脸上还在持续往下掉的眼泪,也不慌了,蹲在花坛边自己吃起了棒棒糖,“没事,你不哭了我再回去,反正这节课不重要。”
是不重要,小小神龙的课罢了。
俞泠的心在滴血,被知识的利刃划开了一道口子。
面上一派淡然,嘴里含着根棒棒糖,又从兜里掏出一根新的拆开递给omega,神秘兮兮地说:“我包里就两根,刚刚没拿出来是因为不够分。”
omega犹豫了一会儿,俞泠的手又一直举着那根棒棒糖,想了一下还是把糖接过来了。
两人蹲在花坛边吃糖。
“对不起啊,都怪我,你都迟到了……”omega小口舔着糖,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他们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见高二楼的窗户,俞泠眼神好,还能看到七班最后边那扇窗户边某个人的衣服。